油炸雪之下 第159章

作者:废柴少女幽香酱

  “用土掩埋掉自己的过往。”

  “可是,不那样做是没办法继续生存下去的。”

  我摇头:“那样做并非唯一的选择,雪之下你还没走到无法返回的那种困境场所,现在折返肯定还来得及。”

  “折返之后呢?”雪之下问,“折返之后又该如何?”

  没有回答,我望着自己的倒影,因为答案没办法讲出口,我于岔路口中折返回来,然后久久的呆在那里驻立不动。并非我不行动,只是我怎么都行动不得,不管朝哪边走,我到达地方的尽头只能是迷宫深处,我往下走会有什么,全是孤寂黑暗的东西。

  我独独摇着头,“这问题太难了,连我自己都还是完全不明白的,能明白的只有告诉雪之下你的事情。”

  “我好像和比企谷你正相反。”雪之下说。

  “什么呢?”

  电话那头传来雪之下的微微一笑。“比企谷君。”

  “嗯?”

  “我想我多少是明白一点了,突然之间。”

  “明白什么?”

  “表述不出来,但一定是在脑袋里明白什么了,我可以通过思维清楚的感觉出来,只是不知道如何同你讲。”

  “慢慢思考,思考清楚后再说好了。”

  “嗯。不过,比企谷。偷潘先生的打算还是在脑袋里准备着的。”

  “不放弃?”

  “认为你可能错了。”

  “一点不做其他思考?”

  “思考过了,但发现终究没有偷潘先生的计划有吸引力。”

  “嗯,那么就一起去偷吧。”

  “不行的。”

  “不行?”

  “是的,比企谷君,怕是目前的状况只有我一个人去了,一个人把潘先生偷出来,你是不能陪同我一起了。”

  “我的原因?”

  “思维不一致的问题,熊猫们在思想上很是见外的。”

  “再问你一次或许显得不知情理,我真的不能陪同去不成?哪怕只是在路上陪着你一起过去,到了见熊猫的时候再远远走开?”

  “不能啊,比企谷君,必须有始有终。”

  “明白了。”

  其实完全的不知所措。

  “准备什么时候去呢?”我又问她。

  “还不清楚。”

  “不是很急迫的事情,又为何不清楚出发的时间呢?”

  “因为时机还不成熟。”

  “什么时机呢?”

  “证明我所想的一切都是正确,那个不会犯错的雪之下再次回来,况且在旅行前我必须得好好整备一番,好好的睡上一觉,才能不再旅途中困的厉害。”

  “嗯。”

  “比企谷君。”

  “在听的。”

  “今天晚上给你添了很多的麻烦。”雪之下开始不住的打起来哈欠,声音含糊不清的说。

  “的确是很麻烦了,大半夜的打电话过来让别人担心,又讲一大堆偷熊猫的胡乱话。”我说,“听的我整个人都犯迷糊,不过么,这一切本来不就该我帮你承担么,我没主动去分担你的麻烦已经算是失职了,好比清洁工没有及时清扫掉路上的垃圾,所以是我自愿,并且是我的问题才对。所以不必在意,雪之下你全力出发去偷你的熊猫就好了。”

  “万分感谢。”

  “喜欢你的万分感谢。”

  “嗯!”雪之下的声音传过来,“等到熊猫们没了伤害你的意思,咱们就一起再去看一次熊猫,我这样的承诺,这回好受些了?”

  “好受些了,不过,到底会是什么时候呢?”

  “自己也不大清楚,不过想来到那种程度的时候,我们两人本身一定能发现才是。”

  “明白。”

  电话里传来雪之下的叹息声,“跟你说,比企谷君,雪之下其实也是个平庸之人。”

  “为什么这么说?”

  “雪之下其实是个非常平庸之人,不,或许我本身连平庸都谈不上,已经满十七岁了,还是小学生一样的身材,体检时被告知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同同班同学正常交流过三句话都是五个月以前的事了,且对方还是一副壮着胆子过来的模样,学校里也好,私下的生活也罢,除了你之外一个朋友也没有,不喜欢见生人,家里人的关系处理不好,交友嘴上说着不愿意,其实是自己不会的缘故,运动上体力不好,还患上这种病,可谓是一塌糊涂的人生”

  “没那么糟糕,雪之下你……”

  “比企谷君。”雪之下的声音打断我。

  “什么?”

  “这样的雪之下,要是偷熊猫被抓,被警察们关在监狱里,然后喊亲属来交罚款认领的时候,你会来么?”

  “当然会,直接认领回家好了,这种机会怎么可能不抓住。”

  “记得一定来认领我。”

  “一定记得。”

  雪之下笑出来,我们的谈话仿佛到这里就到了终结,不知道是谁先挂断电话,总之意识恢复到实际中时,手机中已经不再有声音传过来,我想起雪之下告诉我偷熊猫的事情,瘦弱的女孩身上背着大大的黑白熊,太累走不动只好推着熊猫在路上滚起来,一路上咕噜咕噜的,那声音传到远方来。

  想到这儿,我就觉着非常难过又嫉妒,因为我从来找不到自己丢失的熊猫。

第二百七十二章 喂!是雪之下?

  在电话里谈完偷熊猫,我们相互道着晚安挂了电话,自己接着像平日里那样换上睡衣躺在床铺上,想着之前发生故事的异常,脑袋里却什么都思考不出来个结果,就像把心沉浸在了装着月亮的井水里,井水深不见底。

  眼睛习惯黑暗之后,房间里不再像之前那般黑漆漆的,已经过了十二点,我拿脑袋沉进去枕头,很快闭眼睡过去,但总是睡不安稳,有两次甚至被自己的心跳声惊醒。实在睡不下去,便掏出来手机拨动,屏幕和手指的触动声在夜中作响。

  但存在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人睁大眼睛在某处看着我,他屏息敛神的站在某处,直直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看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看我在床边找着手机,毫无疑问,这种感觉开始愈发强烈,强烈到连我自己都确信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在某处窥视着我。

  眼神在房间里扫了整整两圈,连床底下的角落都搜寻一遍,我把狮子王拿在手边,侧耳倾听着。感觉毫无疑问是不会出错的,但房间中连个多余的影子都看不见,房门也关上,这时,想到房门,继而想起来窗户,我跑到窗边,伸手把窗帘拉开一道缝隙,白皙的月光最先爬进来屋子的黑暗中,月光下我看到底下街道上站着一个轮廓。

  轮廓站在路灯下靠草坪位置的阴影里,那里的路灯已经坏了有好些天,而月光也像是畏惧什么从那里的角落绕过去,夜色中只看到黑漆漆的一块,轮廓不算巨大,瘦瘦的,好像是一个人的模样。

  我用力握住狮子王,双目瞪着那处轮廓,心情稍微有些紧张,用手彻底的拨开了窗帘,打开窗户,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这下可以完全确定那份轮廓就是一个人影,我怀着谨慎一点一点的靠近,注意到那个轮廓是长头发,之前应该是仰着头看我房间,这会儿我跳下来后又把目光转来我身上。

  那是道无论从气息还是体态上都给我熟悉感觉的身影,像是被丢在树洞之外的袋鼠熊,黑夜里到处的人都钻进了房间休憩,唯独自己一人孤零零在街上蹲着不动,窥视着某处的窗户,倘若我不从房间中走出来或许会无所顾忌的这样窥探一晚上才对。

  “喂,是雪之下?”我扩大了声音,尽可能让声音穿过去人影那边。

  对方并未回答,但也无需那份多余的回答了,我往前只走两步便完全确定下来,是雪之下,的的确确的是她,她蹲了身子在那里,仰头看着我,头发垂下来在背上披散,月光扑散在黑色的发丝上面。

  雪之下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是做什么呢?她到底在外面已经呆了多久,我走过去她的身边,同她一样蹲下来在地上看着她,“喂,雪之下,怎么了?”我轻声问她。

  但毫无反应。

  我试着扶她站起来,双手伸过去她的臂下,把手在她的后背扣住,然后腿上发力站起来,感到她浑身的肌肤冰冷,已经到了夏天,虽说是凌晨,也不至于到这种温度才对,好像刚游过泳然后掉进了冬天的冰窟窿里呆够一整天一样,连嘴唇都冻得微微发白。

  雪之下这个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在倒进我怀中的瞬间便宛若疲乏过头的紧紧闭上眼睛,脸上浮现出来从未见过的释然,眸子上的眉梢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从前具有的那种特殊的紧绷感以及从而产生的压迫力都消失殆尽。

  “嗳!雪之下,身体还好?怎么冷成这个样子了?”

  “还好。”她闭着眼睛,胳膊上却更加的多了一点力气出来抱住我,询问她别的问题也没有答案,怀中好一会儿她的体温还是不见回升,夜里楼底下街道上又偶有风吹过来,我别无选择,又抱又背的把她顺着之前跳下来的窗户带回去自己房间,没敢从正门走进去,虽说明天早上也一定会被六花和她的母亲发现。

  背着雪之下时她的胳膊默默搂住我的脖子,虽然冰凉过头,但是呼出的气息却还是依旧带着少的可怜的热度碰在自己脖颈上,我放她坐在自己床上,找出来前几天因为天气太热才收到柜子里的棉被,又关上窗户,接着拿棉被结结实实缠绕裹了她一圈,犹如定坐参禅的僧人姿势,但到处是别扭感。

  我去卫生间接了热水,又用自己的毛巾浸湿,等水的温度完全传到毛巾上后回到房间,细细的擦着雪之下的脸和脖颈,又分别从被子里拽出来她的手,认认真真的擦过去掌心,整个人的精神虽然还是有些涣散集中不起来注意力,但好歹身体的温度缓慢回升了起来。

  又摆过两次毛巾后,帮着雪之下擦拭手腕时,对方突然从我手心中转过手腕来抓住我的手掌,连同掌心中的毛巾一块儿抓住,一只手抓不够紧,于是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帮忙。我注意到她眼中之前还隐约存在着的阴霾已然消散无几。

  “对不起,突然出现这种状况,一定吃惊过头了吧?”雪之下说。

  “新的镇定剂的缘故?”我问她。

  “不是,倒不如说今晚特意没去注射那种东西。”

  “明白了。”我说。

  “嗳,彻。”雪之下又问我,手还是紧紧的抓着我不放,“怎么知道我在下面的呢?这种时间里不是该睡了才对?”

  “感觉。”

  “感觉?”

  “嗯,就是单纯的感觉,睡不下去,总觉得忘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脑袋里面也不断给意识发过去这样的信号,虽然不能够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就是无法安稳躺倒在床上去。”

  雪之下笑出来,“对我来说好过头的意识了,还以为根本不会见到你。”

  “早计划着今晚来我这边了?”我问她。

  “嗯!”

  “为此特意逃过了今晚的镇定剂注射?”

  “嗯。”

  “怎么做到的?”

  对此她狡黠一笑,并不做言语解释。我很少见到这样笑出来的雪之下。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们深爱着的某人以及我们的未来(上

  我往自己平常用的茶杯里倒了热的牛奶,雪之下说谢谢。

  “过来后是要做什么呢?”我问。

  雪之下思考一瞬后反问:“嗳,彻。”她这样唤我的名字,然后把手指插/进我的头发。“你真的想知道今天晚上我来找你的缘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