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炸雪之下 第129章

作者:废柴少女幽香酱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们会成为(上)

  “说实话,觉着应该告诉你一件事情。”雪之下说,“是有人劝我来找你的,她说差不多是时候了吧,也该去找你了。”

  “有人?谁?”我问。

  她摇头,那表情明确的告诉我不能告诉我问题的答案,希望我就此打住。

  “就是这样的原因来找我?”

  “当然我自己也有某种找到你的冲动,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性格。”

  “我不明白。”我说。

  “没有提前通知你也是这个原因,更不如说连你在二年级出现的事情也是她主动告诉我,我才关注到,我之前还以为你不会回来这里了。”

  我沉默了。

  雪之下盯着我的脸,“喂,彻,我们还能算朋友关系吗?”

  “曾经是。”

  “现在呢?”

  “我也不清楚。”

  雪之下像是不意外这个回答一般望着马路对面的商店街,然后叹口气又抚弄额头上的刘海到一侧去,阳光剩余不多的细影洒下来,刚好落在她的面庞上。这样看上去更像是以前那个和自己在一起的雪之下的模样了。

  “有一件事求你。”我说。

  “什么?突然这样提起来。”

  “可以的话以后不要在称呼我彻这样的称谓了,直接喊姓比企谷就好,当然关于黄泉的名字也不想再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可以的话到死也不愿意听那种称呼了,尤其是从你的嘴里。”

  “不能叫彻么?”

  “不行。”

  “叫那种称呼的时间已经过去?”

  “很早就该过去,是我一直在烦着你。”

  雪之下点了点头。

  “我还保持原样称呼比企谷君这样就行么?”

  “感谢理解。”我看着太阳在地平线挣扎个没完。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不久雪之下提起来去吃橘子鱼,我问那是什么,她带着我穿过去老堂,走了小截路突然出现的餐馆。

  “偶然发现的地方。”她说,“味道比较喜欢,这时间距离又近。”

  我们进去坐下,侍应生拿着菜单过来,两个人特意点了橘子鱼,等待上菜的时间里,我们继续聊起来。

  “还以为雪之下你不会在外面吃东西。”

  “之前不怎么会。”

  “之前……?”

  “嗳,彻……比企谷。”她反应过来,“我的模样有什么变化么?”

  “模样?单纯在指外表一方面么?”

  “是的。可有和之前的差别?”

  “没什么大的区别,头发变长,身高增长,气质稍微改变这样?”

  “你觉着没有什么变化?”

  “找不出来。”

  雪之下说,“那或许是我个人的主观感情吧!我觉着自己的所有方面同之前比较起来都有了好些的变化在里面。”

  她掰掰手指,“从咱们两个做那件事,我离开之后开始,有好长的一段时间吧,大概三个月还是四个月,脑海里面只考虑了死一件事情,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不是那种小孩子或者家庭主妇受了委屈哭喊着寻死的冲动,而是真真实实的寻求一种死亡的途径,脑袋甚至探进去过绳子套索里面,然后被束缚紧的那刻恐惧起来,挣扎着把自己放开来。”

  “很可笑吧,比企谷,身为雪之下的存在会做这种荒唐的事情。”

  我摇摇头,继续沉默听着她的诉说。

  “学校理所当然的不想去了,因为不想缺席却又不愿意走出去公寓外面。于是同学校暂时休了学,一个人呆在租住的地方,母亲应该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喊了姐姐过来看过几次,父亲来过两次,不过都没有让他进门,做不到那种事情啊,虽然知道他也是无可奈何,但总觉着一个人被抛弃掉。”

  “得过一段时间厌食症,被姐姐发现后每天要带去医院检查,做康复治疗,逼着吃下去东西然后吐出来,反正总归是各种各样糟糕的事情,然后在今年四月初的时候,突然好了起来。厌食症消失了,因为厌食症掉下去的体重也在一点一点恢复,学校开始重新出勤,但因为之前请假的缘故,差了太多出勤次数,家里找人绑了忙掩盖掉了这点。”

  “嗳,比企谷,你认为会如何?”

  “什么如何?”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叫雪之下的家伙是选择自己去补全那些出勤次数还是依靠着家里人的手段。”

  我看着她。

  “后者哦!”她像是废掉很大力气才说出来这句话。

  菜呈上来,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去动一下筷子的想法,煮鱼的铁板锅子里的汤咕咚咕咚泛出来白气,橘子皮被煮的混着鱼肉升腾起来浓郁的金香,两人对面坐着,雾气把我们隔起来。

  “虽然我逃走了,虽然你不在了,但是比企谷你的影响一直在那里,动都不动。”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凝视着雪之下的眼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我杀死了那位女孩和比企谷你,接着我想象自己也追寻死亡的脚步罢了,我这样简单的思考问题,把事情幻想成某种极端的程度,花开花谢,春耕秋收,网子撒到海里,然后鱼儿们钻进去被捞上来,蚂蚁的巢穴被水淹没,然后它们找到新的居住点。”

  “并非如此。”

  “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这样。”

  “要是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我杀死了黄泉才对。”

  “我们两人一起做的恶事。”

  我点点头。

  两人开始拿起来筷子,橘子皮被从锅里面捞出来放在一边,鱼肉煮过头一点,但咬在嘴里还是松散鲜嫩,我们吃一点,各自内心处理自己的思维,餐馆里面人们小声交谈,可以听到“嗡嗡”声过来。

  雪之下咬着嘴唇吃鱼,然后低头不动沉思了一会儿,自己一个人想着问题,接着抬起头来看我,“嗳,比企谷。”

  “嗯?”

  “能同你问一件事情么?不回答也可以。”

  “什么都可以。”

  “如果当初我在图书馆里,咱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同你告白,讲出来自己喜欢你的事情,而不是用那种隐隐约约的现在看起来异常无力的所谓约定搪塞过去,即使之后姐姐撕了你的信,你会等三年等我从英国回来,然后我们成为恋人么?”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们会成为(下)

  我咬着嘴唇,看雪之下等着我的回答。

  “大概反而是无法相信这种情况的存在吧。”

  “为什么呢?难道意思是连假设都不成立?”

  我摇头,“雪之下你是那么温柔,冷静而又超出年龄的稳重,很小的时候就可以很轻松的决定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且你又长的可爱……”

  “这些就算是你的无聊理由么?”她一副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发火的惊愕面容说。

  我只能面对着雪之下继续摇头。“我长了一副极为丑陋的身躯和性格,我从未喜欢过自己任何时候的样子,因此虽然有过幻想,但从未真真切切的考虑过雪之下你某天突然同我告白的情况。”

  “雪之下居然会同我告白,想和我结成恋人,你不觉着这种事情夸张么?对于我单独这一侧来说。”

  两个人沉默了。

  “但是,其实并非仅仅如雪之下你想的那样?”

  “仅仅如我想的那样?”

  “嗯,老实说,之所以我抛弃你,不单单是因为你姐姐,那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我那样做,其实从心底深处讲起来,是因为在那刻时间里的胆怯啊,面对你的姐姐和接下来的未知,我没有作为我们两人坚持走下去的任何自信,我以为我无论那时候对你的多少喜欢,都是因为渴求着有一个人能在意自己,关心自己这样的想法了。”

  “雪之下你的心大概是纯洁无垢的,你不会容忍身上存有如同我这样掩盖起来的虚伪,倘若有一时间中,你突然发现了我的真实面目,那么你大概都不会把我放在心上了吧,你的心是向着正义和正确的,所以我才在遇见你姐姐之后决定了同你断开来联系,当然也有自己可笑的自尊心。”

  “我很害怕啊,害怕和雪之下你在一起的时候,要是自己做错什么或者说错什么让你讨厌,结果所有的一切都会没有了,连记忆都不会留下来给我,那样实在太残酷。我身上就连一点能匹配上你的东西都没有。雪之下你太优秀了。”

  “是说因为我太过优秀反而成为了阻碍我们的条件?”

  “不,要是那样理解可就大错特错了。没有因为优秀需要收到惩罚的事情,说到底只是我的不自信,雪之下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从未喜欢过自己的样子。”

  “同你说话很开心。”

  “同我说话?”

  雪之下朝我微微笑,“说话,相处,平时的日常生活,我们一起做的事情都有趣。可能的确比企谷你如同你自己自己描述的那样,但也可能是我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吧,对于一个刚刚开始对异性有了好感的女孩子来说,你可是足够排第一的,最起码要是和你度过余生,余生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我笑出来,那笑容中带着强烈的对自己的无端讽刺。

  “比企谷,你想知道我对你的认识么?”

  我点点头。

  “让人可以报以好感的可靠男生角色,脸有点小帅气,人也整洁清爽,注意卫生,不戏弄别人,也不卖弄知识,家教良好,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

  我想起啦初中岁月里和十花做那种事情时候,回到家的夜中总会梦到雪之下出现的梦境,在那里,白天的十花变成了雪之下,有时候是她们两人一起的,我被梦中的雪之下吸引,然后醒来时才发现一切都是空想。但这种事情没有人可以诉说,即使作为偶尔梦境参与者的十花也没办法说出口。

  我们吃完橘子鱼,天色黑暗,我送她回去。

  我询问雪之下现在居住的地方,得知在离这里大概十一个电车站台的距离,不如说是完全相反的回家方向,我用像是要从她脸上辨识出来什么东西一般盯着她的脸看,“为了找我,仅仅为了这种事情跑来这么远的地方?”

  “是的。”

  “要是信息有误,或者我偶然出去了呢?”

  “那再找就好了。”

  我说不出来任何词语。

  人工湖边上有着小孩子们绕圈,秋风还是足够和煦,叶子们在金色的劝说下不情不愿的从树上从树上跳下来,声音依稀可闻,湖里面没什么植物和动物,只有湖水被风吹起来波浪。

  雪之下看了一会儿湖面上方一个无形处的架空的某一点上,我们等着电车过来,她接着说。

  “雪之下已经不再是那个绝对正义的代言人了,也许是疲于继续作为所谓的自我认知中的绝对正义的代行者而活,又或者自身失去了成为代行者的资格。反正她疲于做这种事情了。比企谷你印象中的雪之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然消失无踪了。”

  电车过来,我们无意识的踏进车厢,接着一如既往的找了靠后的位置坐下,雪之下坐前面,我坐在她的后边。

  “比企谷。”雪之下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