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43章

林如海目瞪口呆的看着宁骏，急忙阻止道："不可！若行此策，江南势必糜烂。到时候要有奸党作乱，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宁骏哈哈笑道："孤跟你开个玩笑。轻重缓急，孤还是能拿捏的出的！"他走到林如海身边，轻声对他说道："你太过方正了，皇上要的不是证据，而是银子！只要银子到手了，证据什么的，随时都能有一大把的！"

林如海怔了一下，这与他的原则信念格格不入，"决不可！王爷，虽然臣也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都砍了，但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胜；教而不诛，则奸民不惩。皇上圣明，照见万里，必不会下此乱命！臣绝不能允许这么做。"

宁骏指着他，"你这人怎么把这么简单的事情弄复杂呢？这么大的案子，牵涉必然很广，说不定神京里面都有人参与，甚至还有孤的兄弟。孤且问你，一旦查实了，该怎么办？皇上杀了孤的那些兄弟？也许他倒很乐意，但太上皇还在。林大人，你读的书多，到底该除恶务尽还是点到为止？"

他也点到为止，只是不小心偷换了概念。

林如海不是没有想到这点，劝道："王爷，假的终究是假的。杀他们容易，没有证据，也更容易惹祸上身啊！"这话就有些诛心了。

宁骏笑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可惜他不能领会宁骏的追求。

林如海疑惑了，"那这案子该怎么办？"

宁骏冷笑道："请林大人放心。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孤早在出京之前，便秘密派人到了扬州查探。孤之所以一路游览，日行不过百十里，为的就是掌握证据。想必过不多久就该有回报了。"

林如海心中忽上忽下，不过总算没有胡乱抓人，"原来王爷早有筹算，臣思虑不周，贻笑大方了。"

第四十章待机的贾雨村

林如海是个正经人，凡事讲究正大光明。这样的人，宁骏向来尊敬有加却又敬而远之。无他，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而已。

宁骏也不想将自己的谋划和盘托出，只让他继续在明面儿上查探盐课，底下的并不及一字。

林如海略说了几句，宁骏只是和他谈些风花雪月，林如海无奈，告退下去。

宁骏见他走了，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喝了半日的酒，这会子酒气涌来，有些上头，昏昏沉沉的。

"王爷？"耳边一个声音柔柔的，肩上一双小手软软的。

宁骏道："孤头疼的紧。"将两只小手按在自己太阳穴上。

小手轻重缓急大有长进。

"适才，没有伤到你吧？"

"没。"晴雯脸上红彤彤的不想说话。宁骏难得片刻安宁，渐渐进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骏才醒来。

晴雯这丫头什么时候心眼这么实诚了？竟然一直在给自己按？便抓着她的手，拉了过来。

只听一声娇吟，整个人不小心跌在了宁骏怀中。

宁骏满怀幽香，睁开眼发现抱着的却不是晴雯，"红儿？"

红儿依偎了一会儿才羞红了脸起来。

晴雯正在旁边给宁骏捶腿呢！

宁骏打了个哈欠，笑问道："才睡了多久？"

紫儿忙端了茶，"王爷，您才歇了不到一刻钟。本想等会子再叫醒王爷呢！"

宁骏就紫儿手中喝了茶，"可卿还在那边儿？"

红儿笑道："刚才奴婢从那边过来，娘娘和林夫人林小姐相谈正欢。"

"哦？"宁骏好奇的问："她们能谈什么？"

红儿道："奴婢不敢说。"

宁骏伸手将她扯过来，恶狠狠的说："你若不说，孤就罚你一条裙子！"

红儿扭过头去。

晴雯却噗呲一笑，"王爷您忘了，您已经罚过红儿姐姐一次了！再罚便只能欠着了。"

红儿羞得挣脱宁骏，就要去拿晴雯。

晴雯笑着跑了几圈儿，红儿追上来，啐道："烂了嘴的小蹄子，谁叫你胡说的？"

晴雯求饶道："好姐姐，妹妹知错了，大不了，妹妹借你一条就是了。"

"呸！"红儿恼道："谁像你，大热的天，两条裙子还嫌少？"

宁骏起身伸了懒腰，听她们在一边叽叽喳喳，仿佛两只黄莺儿。

紫儿笑道："王爷，您瞧晴雯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

宁骏顺手将她搂着，"晴雯本来就没学过规矩，要是哪天她规规矩矩了，那就不是她了。"

这边红儿晴雯才停了打闹，想从墙根溜走。

宁骏喊了一声，"谁叫你们走的？"

她们两个面色坨红，乖乖儿的过来，神情忸怩。

宁骏问："你还没说可卿她们谈什么？"

红儿轻声道："在说王爷抢亲的事儿呢！"

宁骏板着脸，"你们三个，都跟我进房间里去！"

晴雯飞快的说道，"奴婢去请娘娘!"立刻转身去了。　　

到了第二日，宁骏起的迟，林如海过来行礼，就在外堂候着。等宁骏洗漱了吃了早点，已经一个时辰以后了。

当宁骏施施然从内房走出，王德过来禀报，"王爷，外间廊檐下有个人站了好一会儿了。"

宁骏边走边问："是什么人？偷偷摸摸的先捆起来再说！"

王德笑道："这人是林御史家聘的西席，说是想来瞻仰王爷您的风采。又站在外面，护卫们才没有驱赶。"

西席？莫不就是黛玉的老师贾雨村？

宁骏差一点忘了这个人。虽然人品似乎差了点，但能力毋庸置疑。能从知府做到大司马，协理军机参赞朝政，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出了垂花门，宁骏朝廊檐下望了一眼。

那贾雨村倒是气度不凡，深深的对宁骏鞠躬施了一礼。

"有点意思！"

宁骏抬腿边走，并没有停留。

堂上林如海参见毕，从袖中拿出一个折子，交给宁骏。

"王爷，这是今早以来，扬州商贾各界送的土产各项。，臣已经开列明白，请王爷过目。"

宁骏拿过来扫了一眼，笑道："你们扬州的土产很别致啊。连大观楼的花魁娘子都是土产。还有十二玉马？金珠珊瑚玛瑙以车计？"

林如海面上淡淡的，对那些盐商的做派不足为奇了，"王爷，这还算不得重礼。"

宁骏笑道："那是自然，他们是在试探孤呢！如果孤退回去，你说他们会不会再送重礼过来？"

林如海拱手答道："臣不知。"

宁骏笑道："算了，不为难你。向你借用一个人！帮孤算算到底有多少东西？"

林如海问："王爷您想借谁？"

宁骏随口道："听说妹妹有个老师就在府内？就他好了！"

林如海一听是说贾雨村，总算有点笑容，此人也是科甲出身，学识才干自是一流人物，能借机引荐给忠顺王，或许可以归引正道。

于是不一会儿，林如海便将贾雨村找来。

贾雨村上堂便拜，"学生贾雨村见过忠顺王爷！"

"免礼吧！"宁骏居高临下看着贾雨村，只见他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仪表甚是堂堂。

难怪林如海和贾政两个都看走了眼。

贾雨村躬身站立。

宁骏问道："听说你也是进士出身？怎么流落此地？"

贾雨村回答："只因学生初涉仕宦不懂人情世故，以致为人陷害，被劾奏免职。于是担风袖月，游览天下胜迹。"努力装出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可惜在宁骏面前不好使。

宁骏笑道："想你也游历有年，可有所得？"

贾雨村脱口而出："学生闻民疾苦，知稼穑之艰难。亦知为政当用宽猛相济......"他正欲滔滔不绝一展所学，眼见忠顺王爷兴致缺缺，转眼便讲解各处景色风物。

察言观色，宁骏好奇的便多讲，不耐烦的便匆匆略过，讲到精彩的地方，竟让林如海听得津津有味，击节惊叹。

宁骏不禁笑道："你倒是个人才！暂且借你一用！"

贾雨村急跪谢道："学生敢不尽心竭力为王爷奔走？"

宁骏见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显然是困顿已久，乍见黎明便生真情。

林如海也为他欣喜，嘱咐他道："尊兄既然蒙王爷看重，想必不久便有翱翔之日。当谨记往日之困顿，唯有兢兢业业，为官一任造福于民，方能不负所学！"

贾雨村面上恭敬，心中毫无惭愧之色。

宁骏将林如海打发了，对贾雨村道："孤可以让你官复原职，甚至更进一步。但你能给我什么？"对付这种无情无义之人，只要有利益在，他比任何人都可靠。

贾雨村知道他的回答将决定自己的将来，想了一想道："学生一无所知长，若能得王爷提携，只有竭尽驽钝，为王爷效命。若有王爷不方便去做的，只管交给学生去做。"

"哈哈！"宁骏笑道："果然进士的见识不同！比我那长史强多了！你这两月便呆在孤身边，等这里完事儿了，孤再举荐你一个好去处！"

贾雨村喜不自禁，"学生感激不尽，愿效犬马之劳！"　　

宁骏挥挥手，"你在扬州也有日子了，可曾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贾雨村上前两步，"王爷，敢问您想知道哪方面的？"

宁骏坐下来，"你随便说，孤随便听。"

贾雨村心想，这忠顺王爷性好颜色财货，他便从小秦淮的画舫讲起，各处秦楼楚馆如数家珍。然后讲到本地盐商有用人参、白术、红枣等研磨成粉末喂鸡的，吃一碗蛋炒饭成本需五十两，有万两黄金打造成很薄的金箔，带到镇江金山寺迎着江风撒掷的。

宁骏笑道："这些人赚钱容易，银子多得没处放，不闹出些事儿来，别人怎么知道他有钱？"

贾雨村听出宁骏语气中的揶揄，心中一动，忙接着说下去，"依学生看，朝廷对他们监管的实在太松了。"小心的看了一眼宁骏。

见宁骏没有不悦的意思，才说道："学生每每听林御史感叹盐课流失，而这些盐商却行此荒唐之举，理应从重究治！"

宁骏问道："你好像有些心得？"

贾雨村搜肠刮肚，又能见微知著，举一反三，顺便连蒙带猜，把两淮盐法的弊端讲了个八九不离十。无非官盐垄断私盐横行，许多盐商本身就是私盐贩子。

宁骏笑道："盐法没有好坏，只有适合当下。更何况，孤又不是来整顿盐务的。"的确，宁骏不是活雷锋，为了增加朝廷收入去得罪所有人。

贾雨村也笑道："不过，若是有盐商投效，只怕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