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42章

林如海才进来，宁骏又拉过他，笑道："孤和林大人一见如故，就算孤的姐夫好了！"

可卿在一边噗呲一笑，"夫君，你弄错了！"

"没错，就这么定了！"宁骏大手一挥，向旁边怯生生牵着贾敏衣裳的小黛玉柔声道："好侄女儿，快叫叔叔！叔叔有好东西给你！"

说着在怀中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个红麝串，"这是皇上赏赐的，颜色和你很配！"

宁骏将手伸过去，黛玉也不说话，悄悄看了一眼宁骏，又低下头去，往贾敏身后挪动两步。

宁骏的手在半空僵着，正不知如何是好。呃，头一次撩黛玉，竟然被无视了！

贾敏大方的笑了笑，如春花盛开，劝黛玉道："玉儿，王爷赏你的，还不拿着？"

黛玉就是不肯出来。

贾敏笑道："王爷勿怪，这孩子生的腼腆，见不得生人。"言语态度是那种长辈看晚辈的神情。

"姐姐，侄女儿......"宁骏还没说完。

可卿便急的拉着他，小声嗔道："夫君，她是元春的亲姑母，也是我们的长辈，你还叫姐姐？姐夫的？"

宁骏愕然道："元春怎么有这么年轻的姑母？"

贾敏笑道："王爷谬赞了，老身已近四十，形容枯槁，何谈年轻？"

宁骏只是不信，笑着对林如海道："如此年轻的姑母，孤着实叫不出口！不如咱们商量一下？"

林如海是端正君子，轻咳一声，"王爷，这儿已经是臣内宅，您要是有要事，尽管说的。"

"孤哪有什么要事？闲事倒有几桩。"宁骏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明黄的缎子，包着红麝串，又递给黛玉："好侄女儿，我头一次送礼你就不要，我很没面子的。"

林如海一眼瞧出那就是密旨，忙笑着为他掩饰道："玉儿，你还不快接着。"

小黛玉眨着明亮的眸子，眼前那一抹明黄和父亲的催促，聪慧的她知道这东西肯定很重要。

于是她小心的伸出手来接过收在袖中，嘴角微翘："谢谢哥哥！"故意将哥哥二字说的重。

林如海松了一口气，斥道："这是王爷，也是你能叫哥哥的？"

宁骏忙笑道："哥哥亲切，叫王爷反而生分了。"

黛玉眉眼飞扬，见宁骏看过来，便一闪而逝。

第三十九章活生生的贾敏

宁骏见黛玉年貌虽小，却如出山远岫，大有林下风致。只是娇娇怯怯，便知她有不足之症。

因问贾敏："妹妹看起来身子弱？"

贾敏怜爱的看着黛玉，"玉儿身体怯弱，有些虚劳亏损。"

可卿忙问道："常吃什么药，大夫怎么治疗的？"

贾敏答道："她自来是如此，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到今日未断，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

黛玉双瞳剪水，我见犹怜，俏生生的回答："我记得那一年我三岁时，家里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说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固是不从。他又说：既舍不得他，只怕他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呢。"不经意的看了宁骏一眼。

宁骏对林如海笑道："子不语怪力乱神。那些游方道士和尚的话如何听得？"

林如海点头："幸而多番调治，日日人参养荣丸温养，这些年竟无大碍。"

宁骏赞叹道："妹妹你这是心志多苦,筋骨有劳，传说中可定有大造化啊！不得了不得了！"

黛玉抿着嘴笑，伏在贾敏怀中。

贾敏轻轻搂着她，"有外客在，还这么撒娇？"

黛玉道："他算什么外客？"表姐夫自然不是外客了。

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宁骏和林如海一家渐渐热络起来。

两两对坐之后论及家世，宁骏对他们家一切知之甚详，却装作惊叹于林如海是前科探花，"我最敬重读书人了。特别像姑父这种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挤过独木桥的人，用国之英才形容不为过。"小小的吹嘘了一下林如海，目的自然不言而喻。不然，孤拳打李守中脚踢王希献，他林如海算什么？

林如海毕竟是谦和君子，温润如玉，忙欠身笑道："王爷谬赞，海内英才比我强的，如过江之鲫。臣不过于八股制艺有一得之愚，侥幸得中而已，不足夸耀。"

宁骏笑道："林姑父，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一般像这样说话的，其实都认为自己天下第一，别人都是渣渣！"

林如海哑然失笑，拈着胡须，想起当日自己高中时的情景，不禁欣欣然。明显被宁骏捎到了痒处。

黛玉悄悄的给他一个不服气的表情，想要反驳，却欲言又止。

宁骏接着说道："国朝每三年取中秀才五万名，最后才挑出大约三百名进士，而探花位列三鼎甲。要是我得了探花，不说一日看尽长安花，那也该今朝放荡思无涯了。"

黛玉忍不住出声道："这两句颠倒，意思就变了！"笑的促狭。　　

宁骏被黛玉噎了一句，"我怎么发现这个妹妹虽然文文静静的，却生了一张伶牙俐齿？"

黛玉羞红了脸，向贾敏道："娘！你看哥哥他？"

贾敏笑道："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还请王爷见谅！"

宁骏摇头道："无妨。我倒觉得妹妹可爱的紧。"

黛玉羞怯不已。

宁骏见其他人都看着他，解释道："我虽有几个姐姐妹妹，但宫中规矩大，自小并不亲近。今日见着玉儿妹妹，她也不怕我，是以觉得以前曾经认识过一样，仿佛久别重逢。若姑父姑母不介意，我便认她做亲妹子。唐突之处，请姑父姑母海涵。"

林如海和贾敏忙道："王爷，这如何使得？小女实在高攀不上！"

宁骏笑道："孤说使得就使得！玉儿，你正经儿叫声哥哥来听？"

黛玉娇嗔道："偏不！"

宁骏打趣道："那边没有办法了。不如我叫你娘亲姐姐，你以后叫我叔叔好了！"

黛玉啐道："那我叫你叔叔，你敢答应吗？"

宁骏才不上她的当，只笑道："那你先叫一声来听听？"

"娘！"黛玉央求贾敏，"女儿回去了。"得到允准后，转身冲宁骏啐道："呸！还王爷呢！"神情傲娇。

贾敏叫丫头送黛玉回房。林如海也随着离去。

于是宁骏坐在上首椅子上，笑道："姑母请坐！"

贾敏只在下面坐着，可卿却坐在对面玫瑰椅。

宁骏洒然道："之前并不知道姑母身份，妄认作姐姐。贻笑大方了！"

贾敏嫣然一笑，"不知者不怪。听说王爷这次是去金陵给甄家老太太贺寿，不知将在扬州待多久？"

宁骏想到："待多久不由我决定，总该将事儿办完才行。不过我却不急，好歹在扬州呆上一两年，或者能将我分封在扬州，那就最好不过了。"

"扬州人杰地灵，各处景致优美，若只闲居尚可。想要干一番事业，却难上加难。"贾敏雍容大方，举止谈吐不俗，让人自然而然觉得亲近。

宁骏凝神看着她，"姑母可是有所指？"

贾敏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也知道现在的扬州，是盐商们的天下。"

宁骏靠在椅背上，"这天下终究是皇上的天下。"

贾敏道："虽然皇恩浩荡，所在泽被一方，但仍有甘霖降不到的地方。扬州看似欣欣向荣，其实一潭死水，盐商们的骄横豪奢，勾结文武，已经不止一日了。"

宁骏笑道："原以为姑母这话应该是姑父说的呢！可见姑母聪慧过人，目光如炬。"

一边的可卿听他们说起正事儿，便也起身笑道："夫君，妾身去和玉儿妹妹说话儿。"主动回避了。

贾敏叹息道："原本我也不知道，听他说的多了，才知道一鳞半爪。其余我也不甚了了。"

宁骏笑道："姑母自谦了。闺阁中有姑母这样见识的，实在可称女中英杰。"

贾敏看着宁骏，莞尔道："王爷，这里没有别人。你这么夸赞于我，实在受之有愧。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夸我，有什么企图？

宁骏忽然有一种直视内心，被人看透了的感觉。

这算不算可怕的女人的直觉？

好在宁骏脸厚如墙，"我只是真觉得你像我的姐姐。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贾敏忽然一笑，"王爷......"

宁骏打断道："说什么王爷？你是长辈，叫我名字就成！"

贾敏摇头："不可！礼不可废。"

宁骏也摇头，"既然这样，咱们折中一下，叫八爷总可以了吧？"

贾敏仍然摇头，"王爷......"

"姐姐！"

贾敏端庄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劝道："上下尊卑有自然之理，王爷怎么能......"

"姐姐！"

贾敏豁然起身，越发恼怒道："若元春在，王爷？"

"姐姐！"宁骏打定主意，不要脸到底，反正她叫一声王爷，宁骏便叫一声姐姐。

贾敏恼的羞红，终于笑道："既然你坚持，我便托大叫你一声八爷？"

"姐姐......"

贾敏愤然盯着宁骏。

宁骏就要解释自己刚才嘴滑，就看见林如海大步从里间出来，一脸轻松更兼隐隐的喜悦。

径直对贾敏道："夫人自便，我还要和王爷商议大事。"

贾敏眉眼温柔，顺从的敛衽离开。

林如海方才对宁骏行大礼。

宁骏安心受了，沉声道："林大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如海拱手道："臣遵旨听从王爷您的调派。"

宁骏因示意王德，在外面守着，不让人偷听。然后挥手让林如海起来，"孤想听听你的想法。"

林如海沉吟一会，方才说道："臣自莅任以来，便仔细查核历年盐课，发现自太上皇三十年改革盐引，允许本年提前销售第二年部分盐引定额后，每年的定额数为二十万至四十万不等，如果每引都以三两白银计算的话，那么从当年到如今的二十余年间，预提盐引的收入应该有千万余两。然而无论户部还是内务府并没有扬州盐院预提盐引的备案。臣深感事情重大，便上密折报告皇上。皇上命臣小心查访。然而......"说道此处，林如海深深叹一声，"到现在已经六月有余，除却盐引概数，无论银两还是账目，臣毫无所获。臣明知扬州盐运司和盐商沆瀣一气，统统作弊，盗窃国课，但苦于没有证据，拿他们无可奈何。"

宁骏道："林大人是君子，办事喜欢堂堂正正。每次你还没出门，人家就已经知道你要去哪里干什么了。如何查的到东西？"

林如海羞愧道："臣知罪！请王爷指点迷津。"

宁骏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翘起二郎腿腿，"孤喜欢有罪推定。假设扬州上下没一个好人，统统抓了，然后严刑拷打，总有几个软骨头的，最后全部抄家问斩。莫说千万，只怕上亿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