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290章

作者:耶律承基

夏守忠本想说话,可才一开口,嘴里便灌满了风。

皇帝精神百倍,经常批阅奏章直到子夜时分。

近来皇帝服用金丹的次数越来越紧密了,还将几位真人请进皇宫,专门炼制金丹,安义王为表孝心,每次金丹炼成,都要亲自试药,才肯进给皇帝。

皇帝因此大为感动,安义王也得以免去督师辽东的差事,甚至日夜侍候在皇帝身边。

第二百三十八章结束的开始一

过了三日,贾敏和王夫人护着老太太回府,邢夫人并贾琏凤姐直到百日后方才回家守孝。

老太太眼见一日比一日憔悴。贾敏等陪着她说不两句便要休息,近来精神越发不济了。贾琏过不两天便要生事,与素日几个相得的,邀集薛蟠一起吃酒,凤姐也不管,一发将账本也交出去,贾琏被烦的焦头烂额,索性也不管了,只道:“都找二奶奶去,里外都是她说了算!我只要有酒喝,有戏看就成。”又使人将遗落地方上的几个女子接回神京,故意让凤姐知道。这些日子她也气性儿太大,甚至将屋子里的丫头也管得似死死地,连碰也不让碰一下,可惜香怜玉爱被打坏了,跟前几个小厮怎么能用?若非在孝中,又有官身在,一早找几个清倌人消解烦闷了。

只因最近李纨身上不好,太医过来瞧,开了几服药也不见效用,凤姐和她向来相得,少不得日夜陪伴解闷,反将贾琏撇在一边了。

一向无事,宁骏将元春等接回王府,进了仪门,宁骏抱她们下了马车,笑道:“你们总算回来了,我可是望眼欲穿啊!”

宝琴打趣道:“可不是,夫君昨儿还说,四妹妹不在,只有我最小,几次想打都舍不得。你今儿回来,我就有难了!”

惜春啐道:“要我是夫君,早就打了,还等到这会子?明明夫君下不去手,拿我做幌子!”

宝琴笑道:“怎么,夫君打我你就开心了?好丫头,姐姐以前白疼你了!”

两人一见面便吵了起来。

宁骏一手牵着一个,“还闹,将你们关屋子里,三天不能出门儿!”装作横眉冷对的凶狠样子。

宝琴噗呲一笑,“四妹妹,姐姐和你闹着玩儿呢,我那里还给你留着好吃的,你和云姐姐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我连个吵架的人也没有。”

黛玉掩嘴笑着,揭穿她道:“也不知是谁,和晴雯两个撺掇着两个小丫头去折栊翠阁的梅花,真个是调皮的。”

宁骏刚要说话,黛玉便装出他的口吻,粗声粗气的说:“琴儿还小,不懂事,你们做姐姐的该教教她!”学的惟妙惟肖。

湘云拉过宝琴去,将她转过来又转过去,“我就不懂了,夫君,你瞧琴丫头那儿小了?”目光停在她颌下腰上,啧啧叹息,“是有些小。”

“哎呀!”宝琴腾的脸红了,嗔恼道:“云丫头,你胡说什么?”追过去就要打她。

众人听了都笑了。

宁骏挽着元春进了后面寝殿。可卿已经显怀,行动不便,就倚着靠枕在榻上歇。元春几个上前问安,各自坐下。鸳鸯等丫头都在两边站立,小小的房间里满是莺莺燕燕,眼见春天快要到了。

惜春紧紧挨着宁骏,“荣府里着实无趣得紧,还是咱家好,姊妹们有说有笑的,其实我早想回来了。”惜春本是宁府大小姐,和贾赦的关系其实并不亲密,自然真情流露。

探春笑道:“那会儿我和二姐姐让你去和老太太说,那样我们也可以借着这个由头送你回来,你怎么又不去?”

惜春不好意思低下头,“我不是怕惹二姐姐不高兴嘛!”

迎春微微一笑,“我也想回家,你不说,我怎么说?”

惜春瞪大眼睛,懊恼的笑道:“早知道也不要在那儿那么些日子了。”

宁骏搂着她的腰,抱她在怀,“今儿正好是黄道吉日,咱们不如……”

黛玉又抢了他的话头,吃惊道:“宝姐姐,妙玉姐姐,宓儿姐姐,云儿妹妹,琴妹妹,岫烟妹妹,你们还不回去准备准备!”又叫莺儿等丫头,“将你们姑娘做的大红衣裳拿出来,今儿正好是黄道吉日!最宜嫁娶!”

众人一愣,特别是宝钗几个,羞的俏脸绯红,低头不敢见人,却又悄悄的看向宁骏。

其实宁骏不是这个意思,黄道吉日接风洗尘,吃酒起社不行吗?

可卿笑道:“夫君,玉儿妹妹说的极是,既然夫君早给了敕封,连夫君都叫了,也是时候开脸儿进门,总不能让丫头们一直姑娘姑娘的叫吧?”

黛玉美目流转,促狭道:“就是,哪有叫夫君的姑娘?若有也不是正经姑娘!”却不小心将自己也说进去了,忙捂住了嘴。

宝钗恨得去拧她的脸,打趣道:“你说说,咱们这儿谁不正经?”

黛玉央求道:“好姐姐,你饶我这一遭。咱们可都是正经人。只有夫君最不正经了。”

宝钗用纤纤玉指点在她额头,“也只有你这么说夫君,夫君才不会恼!”

宁骏在一边卷起袖子,恨恨的说:“那我就让她瞧瞧,什么才是不正经!”

惜春拍手笑道:“夫君,不如先让林姐姐进门吧,咱们正好拦着你们好催妆!”

宝钗回头就吩咐莺儿,“去拿五色丝线过来,替玉儿开脸。”众人纷纷应和,黛玉羞恼不已,捂着脸不敢见人。

元春笑着将她搂在怀中,“我已经和姑妈说过了,等过了端午,姑父的孝便满了,到时候再迎你过门。二妹妹已经算过门,三妹妹四妹妹却还要等出了九月,宝钗妹妹你们不碍,我和姐姐的意思,都是尽早替你们把事儿办了,不知你们自己的意思怎么样?”

宝钗臊的耳根也红了,声若蚊蝇,“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该问母亲的意思。”

可卿笑道:“我和姨妈说好了,她的意思,也是尽早进门,方才名正言顺。琴儿妹妹,宓儿妹妹,岫烟妹妹,你们母亲自然是同意的,至于妙玉妹妹便有我做主。只有云妹妹那儿有些挂碍。”

说着看向湘云。

湘云不知所措,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想着难道是叔叔们不同意?她咬牙往房梁上看的时候,元春打趣道:“姐姐,你看把云儿吓得。其实是云儿家毕竟不同,还需夫君找人上门提亲,一番问聘下来,也需要时日。”

惜春在脸上划了几下羞她,“咱们家的房梁高着呢!”

湘云恼的抓住她,狠狠的拧了她几下方才罢手,“咱们半斤八两,谁也不要笑话谁,都迟早的事儿!”

一句话说的诸女羞怯不已。

毕竟,正经人家的姑娘,出嫁前怎么可能就住在夫君家里的?

这么说来,大家都不怎么正经。

一时间房间里静悄悄的。

宁骏心里笑开了花,已经在想是该一天一个好,还是一天六个好?真是很难办啊!

“既然你们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今儿来不及,明儿送宝钗宝琴云儿宓儿岫烟你们回家,妙玉便委屈你就在东园子里,后天,我便用花轿接你们进门。”

因见湘云眼巴巴的瞧着他,笑道:“云儿只管放心,我一句话吩咐你叔叔,要是敢不同意,我便领大军将你抢出来!反正这事儿一回生二回熟!”

“夫君!”可卿娇喝一声,“这事儿可不能胡来!”

“好好好!”宁骏人逢喜事精神爽,起身笑道:“咱们今儿便痛快玩一遭,既缅怀过去,又憧憬未来,过了今天,你们再来的时候,便要跟我姓,彻彻底底是我的人了!”

黛玉紧紧的绞着帕子,心里不是滋味。

宁骏走过来牵着她的手。

黛玉不让,宁骏硬抢过来,“园子里的桃花开了,不如咱们起桃花社。”

黛玉啐道:“夫君正好遇桃花,可应景儿了。”随即笑道:“如今正是初春时节,万物更新,正该鼓舞立起来才好。”

湘云脸上红晕还未散,喜笑道:“说起桃花诗,我有了两句。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

黛玉托着手,眼睛看着房梁,“晨妆懒,隔不远?果然真情实感!”

湘云啐道:“林姐姐,你只打趣我,你眼睛了何时离开过夫君?”

黛玉红着脸笑道:“我也有了两句,东风有意揭帘栊,花欲窥人帘不卷。桃花帘外开仍旧,帘中人比桃花瘦。”

“也不知是谁比桃花瘦?”宝钗吟诵道:“花解怜人花也愁,隔帘消息风吹透。风透湘帘花满庭,庭前春色倍伤情。”

宝琴也接道:“闲苔院落门空掩,斜日栏杆人自凭。凭栏人向东风泣,茜裙偷傍桃花立。”

妙玉手上挽着念珠,每数一颗念的却不是佛祖,而是宁骏,微笑着:“我也凑两句。桃花桃叶乱纷纷,花绽新红叶凝碧。雾裹烟封一万株,烘楼照壁红模糊。”

甄密自诩文采不让薛林,又不肯出头相争,凝思想了两句,“天机烧破鸳鸯锦,春酣欲醒移珊枕。侍女金盆进水来,香泉影蘸胭脂冷。”

探春念道:“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泪。若将人泪比桃花,泪自长流花自媚。”

黛玉眉尖若蹙,眼中似乎有泪,一口气做了结,“泪眼观花泪易干,泪干春尽花憔悴。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飞人倦易黄昏。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栊空月痕!”

宁骏轻轻握着她的手,“桃花泪最动人心。”便岔开话去。

有了诗社的由头,她们一边说话一边拟韵,吃过饭又陪入园中来,各处游顽一遍。至晚饭后掌灯聚在一起,都不肯离去。

宁骏道:“明儿我亲自送你们几个回去,然后再亲自接你们回来,连催妆诗我都准备了一百首,到时候你们尽管为难我好了。”

可卿嫣然笑道:“只怕妹妹们舍不得为难夫君,早早回来才是正经儿!”

房中情意绵绵,忽然房外夜空中炸开一道五彩烟花,方向似乎是太极宫!

房门被应声推开,王德顾不得礼仪,焦急的说道:“王爷,十万火急!”手里一封信上插着三根鸡毛。

宁骏腾的站起,深深吸了口气,尽量柔声对她们道:“今晚上不能陪你们了。希望明早能赶上送你们回去!”

“夫君!”可卿唤了一声,眼中闪着泪。

第二百三十九章结束的开始二

宁骏转身打开信函,匆匆看过两眼,便折好就着灯燃尽了。他叹口气,走到门前,又停下来沉声吩咐王德,“事不宜迟,你今晚便送姑娘们出去!”王德点头应了。

黛玉一直听着,忙说道:“夫君,我哪儿也不去!”倔强的站起来,眼睛里含着泪。

宁骏张开手,黛玉伏在他怀中。

宁骏替她擦了眼泪,笑道:“听话!”随即看了周围都是关切的眼神,对可卿道:“让她们走暗道出去,做最坏的打算!”

可卿忍心扯开黛玉,“夫君放心,妾身知道怎么做!”低声劝了黛玉几句。

等她们再看过去的时候,宁骏已经消失在夜幕当中。

可卿和元春对视一眼,夫君交代的那一刻就要到了,万一失败便不要连累更多的人。

这边宁骏才到了前殿,忠顺王府内兵马齐出,出了街巷便奔向四面八方。

寂静的夜空中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话分两头,当入夜时分,太极宫临敬殿内,皇帝扔下一叠奏章,愤怒的拍在御案之上,“又是些陈词滥调,都一个个盼着朕早死,他们好对新主子邀功请赏!”苍白的脸上显出狰狞,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冷哼道:“这样也好。朕能给你,但你不能抢。”他坐在阴影里,从窗户涌进来的冷风吹得灯光摇曳不安,让暖阁内阴沉冷清。

随即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皇帝这两天病的更厉害了,有一个小管事多嘴说了一句要不要请太医瞧瞧,就被皇帝下令杖毙,是以明明知道皇帝身体不妙,没人敢多说话。

每到这个时候,安义王总会及时的过来,进上一粒金丹,皇帝便能安稳几个时辰,可是时间越来越频繁,连夏守忠也察觉出不妙,可是安义王瞧向他的眼神,让他寒蝉若禁。之前仗着皇帝的宠爱,安义王不知什么时候,将侍候在临敬殿的內侍宫女都换成了他的人,等夏守忠发现,连他自己也不能行动自如了。

夏守忠仔细查看这些人,记得有很多人曾经和安义王有过节。现在看来,这似乎都是故意的安排。真好深沉的心机!

安义王端过一杯茶,“父皇,您暂且歇歇。虽然金丹效用不凡,但也经不住您这么一日三四次的吃。毕竟是药三分毒,父皇您可千万保重身体。”

皇帝的疑惑,总会在他的安慰声中烟消云散,苍白的脸上泛起笑容,“不妨事,朕的身子如何自己知道,有些小毛病,却也无碍。太医院那些酒囊饭袋,越老胆子越小,恨不得把每味药都改成人参甘草!小病看成大病,大病束手无策,生怕治错了要了他们的脑袋!”

安义王笑道:“父皇圣明,不正是如此?只是您也该体谅他们……”

皇帝冷笑:“你就是心太软,耳根子也软,圣明事儿都听那群腐儒们的,说什么古圣仁人垂拱而治,众正盈朝?”安义王就要解释,被皇帝打断,“且不说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不该由他们几个评断,要是满朝都是他们所谓的正人,那还要皇帝做什么?那这天下到底姓宁还是姓孔?儿啊,你把儒家那套学了十成十,是个谦谦君子,但做皇帝,你还不合格。你知道做皇帝最重要的是什么?”

安义王沉思了一会儿,一脸凝重的回答:“是亲贤臣远小人……”

“大错特错!”皇帝摇摇头,惋惜道:“你以为诸葛亮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