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222章

作者:耶律承基

水溶立即转身喝道:"还不去查?"抬起一脚踢在长府官身上。

太妃恨道:"弄不清楚,我活扒了你们的皮!快滚!"

支使的王府上下像拧紧了的发条。

于是宁骏便告辞回来,在尚善斋找了周良问话。

具体如何不得而知。

不久以后,北静王府上发生的事儿自然而然的流传开去,人情汹汹,人云亦云。

北静王府像波涛中的小舟,随时都可能翻船。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西北地方传来了捷报。

原来是东平郡王在陇右大破鞑靼人,斩俘千数,掳掠羊马数十百万。一扫数年九边颓势,真可谓大胜。

正是这份捷报,在朝廷这锅开水里倒了一盆冷水。

世人都知四王一体,如今西宁除爵,要是北静王有事,四王等于被逐个击破。因此东平郡王很难说不是为了将北静王府从漩涡中拉出来。

但这样一来,等于是向朝廷示威。

要知道现在皇帝已经牢牢掌控了京畿兵权,形势已不复当年。

朝中旧勋贵中人还在弹冠相庆,一份奏章便放在了皇帝御案之上。

钦差巡视九边的忠靖侯史鼎弹劾东平郡王贪功、误期、虚报等十大罪。

风向变了!

身为开国勋贵后裔,忠靖侯史鼎居然窝里反,让很多人都没有想到,但也不是那么意外。

大家同时谨言慎行,谁也不敢轻易的参合进去。

于此同时,东平郡王的折子也到了,弹劾史鼎贪酷、役使兵士等情。

他们互相攻讦,两不相能。

皇帝因此大怒,当即命本兵王子腾为钦差出京赴陇右检核,分辨真伪。而以忠顺王宁骏暂管兵部。

不出所料,北静王勒索甄家财物一案渐渐沉寂了。想来陇右的事情平息之前,是不会有进展了。

宁骏一日日过得清闲,兵部的事情不多,倒去校阅了京畿新军。

新军编成三大营,一共不过四五万人,却有一半是骑兵。

宁骏暗自沉思,也许在某个关键时刻,这就是最后的决定性因素。

第一百九十一章人后有一把刀

其实,宁骏的目标并不是北静王。

北静王水溶毕竟年轻,也许影响还在,可是他对朝政和军队的影响几乎为零,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

这样说可能伤着某人的自尊,其实他不过是一个放大版的贾宝玉,是一个精致的摆设,而且易碎。

至于朝廷,皇帝倒是对旧日勋贵掌控边军如鲠在喉,欲除之而后快,北静王府也只是一个打击东平南安的一个绝佳的缺口。

水溶就是皇帝打草惊蛇的那根草,甚至还够不上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这样的现实的确让人沮丧,命运不由自主,能看透的,如北静王太妃,也许会忧心忡忡,不能看透的,如还在对宁骏抢了他的准王妃心怀怨恨的水溶,以为不过宵小胡乱指摘,不以为然,过两日便故态复萌,高谈阔论去了。

宁骏正拿着一杆新式火铳试靶。

面对着这种旧式火铳,还要装作非常惊喜感兴趣的样子,确实太为难他了。王子腾编练的新军,与其说是新兵器新火铳,还不如说是大力淘汰旧兵器,整顿军队纳入朝廷管辖。皇帝对所谓的新火铳一直兴趣缺缺,后面一点其实更加重要。

这时,仇都尉,也就是仇鹤的亲爹,顺理成章是宁骏自己人,都尉是他的爵位,现在已经是京营步一军统制,上前禀报道:"王爷,安忠王来了。"

宁骏微微皱眉,"他来的好快啊!"抬头看向辕门处,安忠王身材单薄,骑着高头大马怎么看着很奇怪?后面一大群人簇拥着,缓缓走过来。

当下没有旁人,宁骏轻声说笑,"你说这样的距离,是用开花弹好还是实心弹好?"

仇都尉想也没想,回答道:"用实心弹和开花弹都有很大几率炸伤。可以多弄几门,才能万无一失!"

这也是个狠人!

宁骏笑着拍拍他的肩,"你说的对!"一副深得我心的模样。

他站到校场边上,笑盈盈的等候安忠王一行。

安忠王远远的看见宁骏拿着火铳,心中紧张,默默勒了缰绳,让其他人走在前面。

直到宁骏放下火铳,才敢一马当先,隔着很远就能听见他的笑声。

翻身下马,一路小跑到了宁骏跟前,拱手作揖,"侄儿见过八王叔。"

宁骏亲热的笑道:"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怎么,你父皇没有拘着你学这个学那个?"

安忠王显得很腼腆,"王叔,快别提了,侄儿今儿是偷懒出来的,好容易的了空儿,就不要提那些让人难为情的话了!"

"哈哈!"宁骏大笑着拉着他的手,"当年你皇爷爷也要我读书,我哪里肯?每次都偷偷溜出来玩。"

安忠王眨着眼睛,"难道一直没人发现吗?"

宁骏笑道:"哪能不发现?可每次都是你父皇给我打掩护,罗列各种理由,肚子疼啊伤风感冒啊?如此种种。"仿佛回忆那段美好的记忆不能自拔。

殊不知里头有一大半都是他自己临时编的。

安忠王小心翼翼的跟着他走进大帐。见宁骏只在底下椅子上坐着,也不敢上前,只在他下首挨着坐了。

护卫上茶已毕。

宁骏笑问:"你得了新军的差事?"

安忠王模样儿憨厚,"父皇叫我跟着王叔多学多看。"

宁骏摇摇头,"你要是跟我学怎么样吃喝玩乐,我有的是教你的。你要跟我学带兵打仗,那就找错人了。到如今我连一个营底下有多少杆火铳,刀枪,配属多少门大炮,大炮有哪几种,炮弹有哪几种,都是一知半解,小心把你教歪了没法儿给你父皇交差!"

安忠王笑道:"八王叔谦虚了。前阵子还听说您在摆弄火铳呢!"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宁骏面不改色,心中已经警惕,"我以为在铳管里加条膛线很容易,可事与愿违,到现在只不过一个笑话罢了。你再提这件事,我可要翻脸了啊!"

安忠王连忙点头,"侄儿知道了。"又问:"八王叔,你统管京畿诸军,觉得一营新军可以打赢几营旧军?"

新军并不比所谓旧军新多少,而且打赢的概念非常模糊,一营骑兵和一营步兵如何比较?便是步兵和步兵相比,也不会超出一比一太多。

宁骏故意沉吟了一会儿,肯定的说道:"若训练精熟,可以一当二。"

安忠王顿时笑容灿烂,"王尚书也是这么说的!可见新军十分有必要。等到将来都按新军编练完成,天朝大军纵横大漠,直打到厄罗斯,将他们的女王抓来当宫女!"

看他一脸憧憬的样子,宁骏也不知道该不该为女沙皇伊丽莎白祈祷?在遥远的东方有个半大皇子心心念念的想着她?

宁骏想远了,显然安忠王还没有领会设立新军的深意,"你会如愿的。"很认真的敷衍。

安忠王洋洋得意,凑过来小声说道:"八王叔,你最近听到了什么没有?"

宁骏眉毛扬起,"听到什么?"宫里羽林虎贲换了将军?安德王两次得了皇帝赏赐,命文华殿读书?还是陇右的一地鸡毛?

安忠王焦急的说道:"八王叔,你怎么一点消息也没听到?"

宁骏反而心里有些发毛,"怎么了?"又细细的想了一回,确定没有值得注意的大事啊!连安德安义两小子也安分的很。

安忠王将大帐中的其他人都赶走,方才神秘兮兮的说道:"八王叔,我听安德王兄私底下说八王叔为了一个女子替甄家求情,还得了很多好处!"

宁骏非常震惊,震惊到安德王家的棋子都没有的消息,让他说出来了。

"无稽之谈!"很不在意。

安忠王看着他笑道:"侄儿也是这么认为。可是外头难免有哪些小人私心揣测,坏了王叔的名声。"

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宁骏还没想好该怎么反应,"你王叔要好名声做什么?只要有银子花,有美人儿抱,管他们人云亦云?不过嫉妒罢了!"

安忠王嘴角抽动,"还是八王叔心胸开阔!可惜......"故意叹了一声。

宁骏忍住笑,随着他的叹息问道:"可惜什么?"

安忠王欲言又止,"可惜......没什么,也许是侄儿多心了。不说也好,省的八王叔多心!"

宁骏笑了笑,喝了半天的茶,生生将他晾在一边。

这小子居然也能沉得住气,两口喝完一盅,"但是侄儿不说的话,只怕将来对王叔不利。那侄儿可就百死莫赎了。"

宁骏静静的听着。

这小子咳嗽一声,"安德王兄和安义大哥这阵子走得很近,为着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他们都认为,要是没有八王叔在父皇面前进言,侄儿到不了现在。所以他们一直恨着八王叔呢!"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宁骏的神色。

可惜宁骏一点表情也没有,"废立太子,全由皇上乾纲独断,岂能是外人能搀和的?"

安忠王脸色纠结,几乎要挤出眼泪来,"可是眼下父皇还没有立太子,安德王兄又进了文华殿,父皇真要是立了他做太子,只怕侄儿的小命就保不住了。甚至八王叔也得吃挂落。"

宁骏几乎就要信了他。

这小胖子看着憨厚,其实和他父亲一个模子,外面仁善里面阴狠,比起安德那小子表里如一的坏,更加符合一个皇帝的定义。

只是他把这份算计用在宁骏身上,就不是那么令人愉快了。

目前为止,宁骏可以肯定安忠距离太子之位只有半步之遥,皇帝之所以没有正式册立,不过是避免前车之鉴,有心实行秘密立储?

相信安忠自己也明白,那么他的想法便清楚了,不过用宁骏的刀砍安德安义的头,一石二鸟,让他们两败俱伤。

宁骏惊疑不定,失声道:"不会这样吧?怎么会这样?"

安忠王见宁骏被他说动,赶紧趁热打铁,"八王叔,你不知道安德私底下多么残忍,有一次一个宫女犯了一点小错,居然被他活生生打死,半夜卷着白布还滴着血拉出宫去。"

宁骏也曾听说过,不禁心冷。

安忠王好像是非常害怕,抓着宁骏的手,"八王叔,侄儿该怎么办?你可一定要救救侄儿啊!"

宁骏只觉得很好笑,自己很像被欺骗的样子吗?

"这些你父皇也知道吧?"

安忠王摇头:"怎么会知道?都瞒着呢!"他今儿热切的说道:"八王叔,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等到他们行动,只怕已经晚了。侄儿以为,先下手为强,才能万无一失。"

虽然他掩藏的很好,但是宁骏仍然看见他眼中的狠厉,与他口中的安德,没有本质的区别。

只怕等他将来继位,自己也没有多少好日子过。

难啊!

四哥的几个儿子怎么都是这样?可见真是亲儿子,性子都差不多。

难道就没有一个厚道的了?听说后宫里还有几个妃子怀孕,怎么说也该有个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