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221章

作者:耶律承基

要是眼光能杀人,水溶早已经把这账房杀了几十遍。

账本可能造假,但你这么一来,好像是死无对证,谁会相信咱们是无辜的?

无辜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其中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水溶重重的咳嗽一声,认真的辩解道:"请忠顺王爷回禀皇上,臣绝对没有收受甄家这么多银子。恳请皇上明察!"

"好说,好说!"宁骏脸上满是亲切的笑容:"既然水王爷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没有的。孤哪能不相信?锦衣军就不会搞错?放心,孤自会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禀告。水王府的确没有收甄家的银子。"

宁骏越这么说,水溶的脸色便更红一层,"小王是真没有!"

宁骏郑重点头,"孤相信你!不过......"他故意沉吟一会儿,走近前小声道:"你还是赶紧将账目另做一份遮掩过去,不然叫都察院的知道了,又是一场风波。他们难缠的紧。"非常好心的提点他们。

水溶脸颊胀的通红,他从来没有料到过有这样的事儿,自己都觉得说服不了人,"忠顺王爷,小王真的没有,无需遮掩。"

大丈夫行的正坐得直,没有就没有!

宁骏似乎感同身受,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孤相信!皇上也会相信的。你就放心好了!况且,区区十万两对北静王府来说算什么?当年老王爷纵横九边,在军中一呼百应,威风凛凛,何曾将这点银子看在眼里?"说着,画风一转,笑道:"就是真个儿有,那也无妨。谁还会没有一点儿差错?说清楚了就是了,皇上一再交代了,北静王府不比别家,有大功于社稷,有大功于朕躬,些许小事一概不问。你瞧,皇上可真是仁德之君啊!"

一声感叹,让水溶不好坚持,"王爷,我真没有......"

宁骏笑着抓住他的手,"好了,你我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什么有没有的,就是有那也是没有!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在屋梁间回荡。

另一边长府官已经拽着账房先生的衣领,"你他娘是不是故意陷害?王爷待你不薄,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谁知那账房苦笑道:"有件事大人难道忘记了?去年那个时候,你在淮扬买了一班小戏。小人问从哪项开支,大人教我怎么记的?"

长府官这才恍然。顿时不说话了。那班小戏确实是甄家的银子,可是后来都冲抵过去了啊!

宁骏都看在眼里,笑骂道:"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将这事儿说出去!"

水溶平素不管俗务,见他们两个这样儿,便以为是真相了,气的浑身发抖,指着他们两个:"你们干的好事!"

第一百九十章人前似一团火

宁骏好心劝解,"多大的事儿?无需在意!要是皇上问起,有我周旋,管保无事!"言语热情,神情真挚,和之前的态度迥然不同。

水溶虽然年轻,那也猜得出宁骏肯定不安好心,一再坚定的认为,北静王府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自然宁骏一口应承,"查,一定要查!但是咱们该私底下悄悄的查,要是让外头,甚至都察院的知道了,即便证明咱们的清白,那也惹得一身麻烦,这都是小事。老王爷才仙游不久,这么做岂不是惹得他老人家身后都不安宁?"

水溶最是纯孝,一听宁骏情真意切的开解,顿时犹豫了,如真让父亲声名受损,自己做儿子的,那便万死不辞了。

"将张先生带下去,好生看着,不让他乱走。"

长府官一脸阴沉的拉着账房先生下去。想必他有很多事情要问。

宁骏脸上沉静的很,坐回椅上,再次端起茶,好像刚才没有事发生一样。

水溶这一刻想了许多,摸不准宁骏到底打什么主意。

于是,他亲自给宁骏倒茶,笑道:"王爷,此事小王必会有个交代,还请王爷向皇上禀明。"这是怕宁骏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节外生枝。

宁骏微微一笑,"好说,好说!"连头也没抬起来。

水溶有些不知所措,他犹豫着,宁骏贪财好色的名声响亮,会不会是等着自己送上门去?可是自己清清白白,若真的那么做了,岂不是不打自招,到时候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他攥着手,不禁进退失据。

宁骏仿佛才从茶香的陶醉中缓过神来,"好茶,好茶!"

水溶郑重的拱手道:"王爷,且容宽限数日,待小王查清楚了,若真是小王所为,小王自会向皇上领罪。"

宁骏笑道:"水王爷严重了。今天孤过来,权当是例行公事,孤只带了嘴,没有带眼睛。若王爷一定要坚持,倒叫孤枉做了坏人。你说是不是?"

水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长府官上前禀道:"忠顺王爷,我家王太妃请您移驾内堂叙旧。"

宁骏心想,孤与你们北静王府有什么旧可叙?面上却喜笑着:"既王太妃有命,晚辈哪敢不从?带路!"

水溶便领着宁骏往后面去了,一路倒也精致,山石如刀削斧砍,嶙峋狰狞,两旁林风萧萧,波光粼粼。气象与大观园迥然不同。

隐隐有红衣绿裙在远处帷幄闪过,只听人声不见人面。

到了后院儿,两边抄手游廊挂着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

上了台阶,有丫鬟打起帘子,便进了里面。

王太妃见宁骏进来,起身相迎。

因是内堂,宁骏行晚辈礼,"太妃气色红润,身体康健,该是养生有方,驻颜有术!"

太妃笑着请宁骏坐下,"王爷谬赞,都这把年纪半截子入了土,还有什么养生驻颜?熬的几年是几年吧!"其实这位太妃也不过四十多岁,在宁骏看来怎么都不到入土的年纪。

"太妃说笑了,您和水溶兄弟一起,若不知底细的,还以为您是他姐姐呢!"宁骏舌灿莲花,些许溢美之词还不信手拈来?

太妃笑容亲和,"溶儿年轻,若有王爷您这样的兄弟,我也少操心了。"看着宁骏,似乎可以将他看透了。

宁骏笑道:"水溶兄弟年少有为,将来必将是朝廷栋梁,雏凤清于老凤声,不可限量!"

太妃摇摇头,"他算什么栋梁?比他父亲差得远了!整日只知道寻章摘句,能有什么出息?"毕竟是武勋之门,连耍一趟刀都要喘半天,确实和废物差不了多少。

宁骏仔细想着她话中的意思,这算以退为进还是偃旗息鼓?

"您太谦虚了。也就是水溶无需科举,否则,一定中进士的。"宁骏顺嘴便送出一顶高帽。

太妃笑了笑,似乎觉得这样转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只好欠身道:"老身听说王爷受皇命来问话?"

宁骏知道正事来了,笑道:"正是,刚才还和水溶兄弟说话。虽然有些小瑕疵,但问题不大,皇上不过命我走个过场。其他王府也就罢了,只有北静王府不会有事的。"

太妃道:"王爷无需遮掩,前头的事情,他们已经给我说了。张先生向来谨慎,不知今儿为何反常,其中一定有缘故。请王爷看在老身的面上,准许我们查实,或者有人胁迫他这么做,或者我们果真收受了甄家财物,一定据实奏报皇上,恳请皇上圣裁。"

宁骏不动声色,"太妃说的,孤回去说与皇上。却是你们多心,依我看,也许是甄家故意攀咬。毕竟你们两家也算世交,甄家遭难也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怪的谁来?"北静王府为免引火烧身,狠心退婚,搁谁身上都会有怨恨的。

太妃脸上已经不自然,退婚自然是她的决定,"听说甄家那丫头求到了王爷您那儿?"语气似乎凌厉起来。

宁骏嘴角含笑,"太妃不知,孤这人最是心软。再说甄应嘉父子有罪,按律严惩就是了。甄家女眷何罪?不该受株连的。晚辈有句话也许不中听,其实当初你们大可不必那么做的。"

皇帝根本没打算也不可能满门抄斩。

太妃沉默不语。她的考虑远不是这么简单。皇帝的心思昭然若揭,甄家既然败了就没有联姻的价值,若不及早果断斩断联系,以后肯定有数不尽的麻烦。

旁边一直站着没有说话的水溶轻声问:"也不知道密儿怎么样了?"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问宁骏?

宁骏笑道:"前不久还看见她,心情不错,这姑娘比想象的要坚强乐观。"

水溶诧异的看着宁骏,"你怎么知道?"

宁骏不好意思和他说,你原本的王妃,差不多要改姓宁了吗?

"这不重要。"宁骏随口说道:"甄家以前赫赫扬扬,现在默默无闻,天道循环,岂止一个甄家?"

水溶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涨的通红,期期艾艾的说:"你要把密儿怎么样?"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宁骏不禁好笑,提醒道:"以后密儿这两个字还是不说的好。"因为我会很生气。

水溶攥起拳头,强忍着悲愤不能发泄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疼。

想当年,他们可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

"溶儿!"太妃一声喝道:"甄家与咱们没有关系了,休在忠顺王爷面前扭捏作态,让人笑话。"

水溶不敢拧着,连即将涌出的眼泪生生吓了回去。

宁骏看着这一对母子,有一个强势的娘,儿子就是这么的怯弱。

"无妨无妨!"

太妃似乎不经意的问起:"怎么不见贾家的那孩子?名叫宝玉的?"

贾宝玉也在这儿?

宁骏眉毛一扬,看来他从来没有将元春的话听进去。

很快,一个小丫头领着宝玉进来。

这小子拘谨的很,特别是见着宁骏,更加畏缩不堪。

就好像宁骏是贾政一般。

水溶笑着为他解围,"宝玉天资俊逸,这些天在我这儿谈论,都赞不绝口,精益不少。只怕将来不可限量。"言语中满是赞叹,可见是同类人物,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慨。

宁骏笑着打量他,"这是好事,明儿我请国子监的几个助教去荣府,考校你的学问,若还可,便下场乡试,不拘名次,也给贾家增光。连我和你姐姐面上也好看!"

那宝玉听着要考校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谈诗论道,纵横古今,缥缈若飞升天上,与古之七贤相若。

八股时文之类禁锢人智,其害甚于焚书。

水溶笑道:"八股举业倒也不急,宝玉二甲容易,想要一甲尚需时日打磨。"

宁骏竟然点头,"明年兰哥儿乡试,小心到时候被你侄儿抢先。"

宝玉几次想反驳,也几次想转身就走,但这里是北静王府,不是荣府,身边也没老太太太太帮衬,连说话也插不上嘴。

只觉得浑身别扭至极,低头嘟囔道:"我才不去考呢!"

太妃笑道:"这孩子长得俊俏,可惜腼腆些,女孩儿一般的人品。"说着牵着他的手,"往后只管常来。咱们读书岂只为当官做宰?多少文人墨客名传后世,而朝中衮衮诸公,能在史书留名的又能有几人?"

这句话深的宝玉的心,简直就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忙不迭的答应了,"太妃之命,小子敢不敬从。"说罢躬身致谢。

宁骏明白太妃叫宝玉过来的意思,笑道:"出不出名倒在其次。"

"若为养家糊口,你大可不必担心。"太妃打趣道:"不说你姐姐妹妹们,来我这儿不会让你饿着的。"

是不是在影射什么?

宁骏充耳不闻,"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斜眼看了看宝玉。

宝玉惊惧不安,悄悄朝水溶身边走了几步。

正说着,长府官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太妃,王爷,账房张先生妄图自尽,好在拦了下来。"

"什么?"房间里面太妃水溶和宁骏的反应各不相同。

太妃是愤怒,水溶是惊恐,宁骏这是意外。

嗯,非常的意外,这与他开始想象的不同。

太妃厉声道:"将他捆住吊起来!一定是这厮和外人勾结,想整垮北静王府,可真是做梦!"

宁骏赞同道:"就是,要真是那样,我头一个不答应!"同仇敌忾的样子让他自己都觉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