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106章

"为什么不找大小姐？"

凤姐笑叹道："大小姐是那边的！"

尤氏恍然，"大老爷的意思，是东路院借，而不让公中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凤姐笑道："奶奶一向慧眼，今儿怎么还不明白？这件事只能悄悄的，大老爷还巴望王爷能少要些抵押......"

"最好直接给银子，不用还的？"尤氏摇头，"怎么可能？我也做不到！"起身要走。

"好奶奶，你先不急着走。"凤姐笑道："不如咱们两个合作。反正大老爷抵押出去的东西就没想着赎回来，还不如咱们用来取利。这次大老爷打算用东省的一个庄子兑换三千两银子。咱们先兑出来取利，只推说王爷不准，过的一二月再给银子给大老爷。直接办了死当，银子还可以多一些。得了利息银子咱们俩平分，怎么样？"

尤氏目瞪口呆的看着凤姐，"荣国府垮了，你有什么好处？"

凤姐嗤笑道："说的好像荣国府有我的份儿一样。我在府里累死累活，也只是在替别人打理家产。将来大老爷不在了，琏二爷只得一个空头爵位，还有东路院几间房子。其他都是老太太和宝玉的。既然大老爷都不心疼，我又为何替他们操心？再则，败家的可不是我。是他们贾家的爷们儿！"

尤氏竟无言以对。

凤姐叹道："再说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生出多少俭省的法子，也止不住外头爷们花费的。如今大老爷当家，除了当东西，还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好不容易想到去江南贩运，就撞在忠顺王枪口上，赔了个底儿朝天。"

尤氏本想劝她，听她一肚子怨气，也不知道怎么劝。

贾家的爷们，有哪个成器的么？

只有深深一叹。

过不多久，东路院内，贾赦正在仔细的查看手中的瓷瓶，这纹路花色釉面定然是宋窑无疑了，得意处不禁笑出声来。"秋桐，你给老爷拿眼镜过来，我要再瞧瞧！"

"是！"他身边一个十五六的丫头，打扮的妖冶艳丽，取出一个小匣子，帮贾赦带上眼镜。

贾赦皱眉又想到一件事，又叫她，"去催催太太，怎么还不回来？"

但这秋桐竟不动，"太太这会子正吃酒席呢。只怕没工夫回来。"

话音未落，邢夫人便匆匆走进来，笑道："成了!老爷，成了！"

贾赦追问，"她怎么说的？"

邢夫人查看贾赦的脸色，忙说道："老爷，她只是王府一介管家，愿意带话回去。成不成还要看忠顺王爷。"

"那你刚才说什么成了？"贾赦恼怒，"简直胡说八道！让人空欢喜一场！"

邢夫人站在一边听着，半句话不敢回。

还是他身后的秋桐软软的说道："老爷，奴婢给你捶肩，您消消气！才熬的参汤，您吃一口？"

贾赦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还是你好！"抓着她的手不放。

秋桐瞥了邢夫人一眼，微微点头算是见礼了。

邢夫人则端过一碗参汤，"老爷，不是妾身啰嗦，论理儿，咱们也该寻些银子产业才是。这么典当下去，总不是个了局？"

贾赦吃了一口，"这参味道不正。银子产业，说的轻巧！这赚钱岂是容易的？不小心赔了，更加难办。现在一时周转不灵，等过了这阵青黄不接，就会好起来。"

邢夫人连忙笑道："果然是这样，我就说他们明里暗里，克扣咱们东路院的银子。今儿还在老太太面前哭穷，被我揭穿了，才有那边的酒席。"

贾赦道："只怕是老太太的意思。她就喜欢热闹了。等银子过来，立刻告诉我！"

邢夫人只好再回去。

梦坡斋。

贾政从来不喜欢那些虚热闹，和几个先生一起读书，说道精彩处，手舞足蹈。

贾蔷进来请示道："老爷，这几天有临安伯老夫人襄阳侯夫人的寿，还有几家人情。太太吩咐下来预备礼品。又有今儿的戏班子要银子打发，账房上此刻没有空闲的银子，林之孝也不知道如何开支，只好请老爷示下，该动哪处的银子？"自从贾瑞坏了事，被赶出去，贾赦贾政两人商议，便让贾蔷、贾芸、贾芹三个孙辈在外面办理迎来送往，却不提管家一事了，里头的事儿请老太太决断，外面的事儿他们兄弟说了算。

只是贾政不耐俗务，听了也不抬头，"这些东西你说给我做什么？进去找琏儿媳妇去，以前是怎么办的，现在也怎么办就是了，也不必问我。"

贾蔷笑道："回老爷知道，琏二奶奶说能动的都已经支出去了。眼下预备着老太太寿辰的银子没动。还有几个月缓冲，等租子收上来再添补上。只是要老爷同意才行！"

贾政挥挥手，"既然是这主意，先打发了他们去，啰嗦什么？老太太的日子还有几个月，也还不急。以后这种事不必报我，让太太和你二奶奶自己裁夺着办！我不管这些俗事。"说罢，便不理贾蔷如何，又和詹光、单聘人、程日兴等捧着一本书吟哦去了。

贾蔷垂手站了一会儿，知道贾政没有别的交代，便退了出来，贾芹贾芸迎上来问，"老爷如何说？"

贾蔷笑道："老爷哪有不同意的？他还说以后都不管，只说让太太和琏二奶奶裁夺。"

贾芹眼睛一亮，"既如此，我先去将戏班的银子结了！"急匆匆就要去。

贾芸却拉住他，"二奶奶不是传话等戏唱完了才去结吗？"

贾芹不悦，甩开了他，"像你这样正经，哪里能赚到银子？哼！"拂袖而去。

"你说清楚了！"贾芸就要和他理论，贾蔷笑着劝道："随他去，不过上下其手，从中分润些跑腿费罢了。"

贾芸气愤道："他怎么能这样？我要告诉二奶奶去！"

"芸哥儿！"贾蔷高声叫住了他，语重心长的告诫，"现在哪个不是这样？到时候人人都赚了银子，唯独你没有，你怎么养活你老子娘？况且二奶奶是什么人，咱们自己人不知道？论个中好手，二奶奶是第一，赖爷爷第二，其他人分些汤汤水水，你还要嚷嚷，得罪了我们不要紧，只怕二奶奶嫉恨你，不仅丢了执事，连命也没有！知道瑞大爷？"

贾芸心中自然认为不妥，可他能做什么？贾蔷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他说与不说都没有任何改变，反而会把自己牵扯进去。

何苦来？

罢了！

贾芸叹口气。

贾蔷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咱们兄弟齐心，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贾芸想不明白，要是荣国府空了倒了，咱们这些人有什么好处？

其实他不明白，荣国府倒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真正有关系的只有一个，宝玉还在脂粉队里混，连戥子也看不懂，还指望他赚银子？

宝玉湘云和探春姊妹们正在老太太碧纱橱内解九连环玩儿，袭人从外面进来，笑道："宝二爷，老爷叫你出去会客，说是一个重要的官员，想要见见二爷。"

宝玉迭声道："不去！又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听他们满嘴里说的是什么？真真污了耳朵。"

湘云却从袭人手中接过衣裳给他换上，笑道："自然是因为爱哥哥能迎宾见客，老爷才要你去。以后也有好处的。"

宝玉不悦："能有什么好处？我只是俗中又俗的一个俗人，何苦彼此厌烦，不得安身？"

湘云笑道："还是这个性子不改。爱哥哥既不愿读书进学，也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没见你成年家只在我们队里搅些什么！"

宝玉听了垮下脸来，"什么仕途经济，都是些哄人玩的糊涂玩意儿。那些为官做宰的只顾自己捞钱，一个个满脑肥肠，盆满钵满，何曾将国家放在心上？学他们委曲求全，卑躬屈膝，请恕我做不到，姑娘以后也不要说这种话。"

"爱哥哥，你不谈这些，将来怎么办呢？长大了不赚银子，一家子都坐吃山空么？"湘云一个姑娘家每日里为他们担心。也曾听他们底下的丫头婆子议论，月钱也短了，脂粉银子也蠲了，二奶奶越发苛待下人，说些不好听的话。

宝玉笑道："这些俗事，好歹有二嫂子掌总，与我们无关。任怎么也不会少了咱们的一份去！"

湘云只和李纨说道："我每次来，耳朵里总会飘进些流言，咱们家多了些戾气，少了些祥和，大嫂子怎么不和太太讲去？"

李纨方才放下针黹，打趣道："哟，还没过门儿呢？"

湘云大囧，恼道："我本是多嘴多舌，管人家闲事！放心，你们家的事儿，我才不稀罕管呢！哼！"甩脸子就要走。

探春忙拉住了她，"大嫂子和你开玩笑呢！"

李纨笑着上前，"说你是心怀豁达，我才和你说笑，今儿怎么这么急了？"

湘云啐道："你们说什么想什么，我都知道。只是也未必能如了你们的意。"说完脸红。

探春拉回坐着，"这也只有云妹妹你敢说。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偏我是女孩儿家，一句多话也没我乱说的。"

湘云笑道："女儿家如何？女儿家也能安邦定国，正如戏文里唱的，还有女丞相女驸马呢！"

李纨笑了几声，"真真不知世事的女孩儿，把戏文当真呢！咱们女孩儿家，不识字还好，识了字又看些杂书移了性情，那还不如不读书呢！"

湘云拍着手笑："就像凤姐姐这样儿的？"

大家都笑，宝玉正喝茶，一口喷到湘云的裙子上，惹得湘云狠狠捶了他几下才解恨。

第九十七章人已非物也非

尤氏才回忠顺王府，小轿还没落地，就被直接抬进尚善斋里边。

尤氏战战兢兢的走进里间阁子，宁骏已经在书案后面等着了。

见尤氏进来，宁骏唤了一声，尤氏忙低头含胸，走到跟前。

宁骏想了想才道："有件不好的事要告诉你。"

尤氏忽然脸色一白，"王爷，您不要说了。"

宁骏柔声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贾珍他......"

"王爷！"尤氏强笑道："他与妾身早就没有关系了，知不知道什么要紧？"明明在笑，却让人瞧着心疼。

宁骏轻轻搂着她，"今儿你累了，便放你两日假，无论哪里，出去走走散心也好！"

尤氏眼泪在眼眶打转儿，"王爷，妾身很好。您要没有其他事儿，妾身先告退了。"

宁骏为她擦去眼泪，"去隔间换身衣裳，从此以后你只是我的人，记住这一点。"宁骏的语气不容拒绝。

尤氏顺从的点点头，两只手却拉着宁骏不放，颤声道："王爷，妾身害怕！"

宁骏哈哈一笑，在她脸上啜了一口。有道是：脸脂腮粉暗交加，浓露于今识翠华。春透锦衾红浪涌，流莺飞上小桃花。

宁骏替她松松的挽了头发，用簪子簪着。

尤氏泪痕犹在，娇嗔道："您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些？"

宁骏大步走出去，叫过王德，"用恒舒典的名义，将贾府在东省的两个庄子抵押五千两，交给她。"

尤氏用手捂着嘴，"王爷，您怎知道的？"自己并不曾说过这件事。

宁骏伸手拧了拧她的脸颊，"你知道么？她琏二奶奶又不是外人。"

尤氏身子还虚弱，羞涩的躲开了。

不是外人，难道是内人？一时晕晕乎乎，就被小轿送回了后院儿。

尤氏不知道，跟着她进来的还有一顶小轿。就在她离开的时候，从轿子上走下一个身材高挑，肤色稍深，一身男装的女子，袖中别着短镖，走路带风。她就是所谓义诚余党的头目钟离。

周良在门前拦住了她，冷冷的看着她的手腕。

钟离不屑的笑了笑，把短镖取下交给了他。

但周良仍然挡着，沉声道："不要我搜你的身！"

钟离昂着头，"要是信不过，你现在就把我杀了！"

周良一只手握着刀把，"王爷还用得着你。交出你的飞针，鞭子，匕首，软剑，软筋散！"

钟离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嘲讽道："你们王爷真的很怕死！"一一将藏在衣服里的武器拿出来，除了周良说的那几样，还有不少零碎，实在让人瞠目。

周良脸色很不好看，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正在考虑要不要干脆给她换一身衣裳再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