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105章

打了一个酒嗝，凑近去道："你和我说实话，在王府里过的如何？"

尤氏笑道："一个管家婆子而已，什么好不好的？"

凤姐横了她一眼，"不是我说，以前你在东府里，事事做不得主，我们都是知道的。"

尤氏微微一愣，"我可不像你雷厉风行，但凡我能当家，也不会闹出那样的事儿来。"

凤姐悄声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尤氏失笑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

凤姐冷笑："难道你还真打算在王府里做一辈子？从老妈子老婆子再到老嬷嬷？"

尤氏挑着眉，"依着你，我该怎么办？"

凤姐瞧了瞧旁边，试探道："你有没有想过赎身回来？"

尤氏愕然半晌， 却是摇头，"荣国府如今这样，我不会回来，回来又能怎么样呢？平白遭人白眼，过会子连周瑞家的她们都不如了。"

凤姐嘴角含笑，"既然不想回来，那就留在王府咯？"

尤氏谨慎的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凤姐啐道："说句不中听的话，大哥哥眼见是不能回来了，你还年轻，又没有个子嗣，难道要苦捱，为他守一辈子不成？"

尤氏骤然脸红，嗔道："你要死了，说这些没脸子的事！"

凤姐白了她一眼，"我是一心为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除了我，还有第二个人跟你说这些没有？凭什么他们男人的过错，要咱们女人承担后果？我真心劝你一句，也该替自己想一想。"

尤氏借喝酒掩饰自己的慌乱，"我还能怎么想？不过找一个尼庵了却下半辈子吧！"

凤姐恼道："你要是这么想，就是我白认得你了。"

尤氏笑道："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凤姐附耳过去，说了两句。

尤氏急忙捂着她的嘴，"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凤姐打掉她的手，"我这可是正经儿主意。你想，忠顺王爷哪一点比珍大哥弱了？"

尤氏面红耳赤，啐道："要去你去，别扯上我！"

凤姐忍着羞恼，"要我是你，没准儿就去了。"

尤氏才喝了一口酒，立刻呛着了，在一边咳嗽。

凤姐大声笑道："哟哟哟，大嫂子，喝不了就别撑着死灌。今儿反正我做东，要什么尽管提！"

尤氏拿帕子擦了嘴，幽幽的道："王府里那么多年轻貌美的，能看上我这种人老珠黄的？"

"什么人老珠黄？"凤姐笑着怂恿道："到时候，你就有了依靠，岂不比现在强百倍？或者能生下一男半女，即便不能认祖归宗，至少一辈子富贵少不了的。"

尤氏的心儿几乎就要跳出来，这和她心底里想的毫无二致。

"那丑也丑死了！我才不干呢！"尤氏故作镇定的说道。

凤姐微笑道："我也只这么一说，大主意还得你自己拿。"

尤氏沉默不语，连耳根也臊红了。凤姐看在眼里，微微得意。

这时，李纨手里拿着扇子，款款而来，"原来你们在这儿呢！"

她笑着也坐在一起，"那边唱小戏的来讨银子，太太说要你支应着。"

凤姐转着眼仁儿，笑道："也不急，他们戏都没唱完，就想拿工钱？等唱完了再来要！"

李纨依旧矜持，神色浅淡，"你记着就成，不要让人闹起来，叫老太太听见，又要招人数落。"

"他们谁敢？"凤姐傲然笑着："借他们一个胆儿去！"

李纨劝道："你也收着些。才听那边婆子议论，你要停了今年的脂粉钱？哪里就这个地步了？闹的满城风雨。"

凤姐瞥了尤氏一眼，才道："如今大小事一桩接着一桩，偏又省不得。官中没了银子，我也只好寅吃卯粮，将不急用的地方挪动挪动，糊弄过去就是了。"

李纨皱眉，"那兰哥儿学里读书的银子，你可不能动！"

凤姐笑道："放心，就是动了赵姨娘的也不敢动你大奶奶的份子啊！"

李纨笑道："这才明白！其他的我便不管了。"

凤姐冷笑着："我还以为大嫂子是来兴师问罪的呢！原来也只顾着自己，懒得管其他人的。"

李纨指着她，"尤大嫂子，你瞧瞧她，都说的什么话儿？可少轻狂些，小心我说出不好听的来！"本也只是打趣逗乐。

但凤姐听了，急忙挽着她笑道："好嫂子，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好歹担待些！明儿再给兰哥儿添二两笔墨银子，如何？"

李纨挑了挑眉，也不挑明，乐得便宜，"这可是你说的！"

尤氏叹息，忍不住关心的问："荣府里果真这个样儿了么？天天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了局。"

凤姐装作没听见，李纨笑道："家里也不是才这样的。只是前阵子花了一宗，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有心遮掩一二。

尤氏道："我还在东府的那会儿，就听说了，为着江南的事儿，前后十几万银子，就是有座金山也掏空了。"

凤姐道："只是咱们三个在这儿，十几万不算什么。咱们这样的人家，一百年来积攒下的东西扫扫地缝子，也就对付过去了。真要揭不开锅，还有老太太镇着呢！你们放心，天塌不下来，就是塌下来了，也砸不到咱们头上。"

尤氏笑叹："至少这回是砸不到我头上了。"

凤姐吃了一盏酒，啐道："你且不要太得意，王爷那儿还不知对你如何呢？"

尤氏脸红不已，李纨只当吃酒上头，也不深劝。

"尤嫂子？"湘云拉着探春过来，走了两步，酒洒在裙子上，笑问："听说东府里在建园子，也不知道怎么样，咱们能去逛逛吗？"

尤氏起身笑道："现在改名惜春园。所以，你们如果要进去，只管问惜春就好了。"

湘云拍手惊叹，"忠顺王爷将东府都送给惜春妹妹了吗？"

尤氏有心解释，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湘云喜笑着对探春道："三姐姐，这下好了，等那边园子修好了，咱们就去玩儿，好不好？"

探春笑道："只是叫惜春园，你怎么知道王爷就送了四妹妹？"

湘云不解的说，"东府本就是四妹妹的家，现在忠顺王爷还给她，也理所应当啊！"

凤姐深知宁骏的为人，料定绝不肯送与惜春的，不过收买人心而已。

"不管是不是，难道惜春丫头还拦着咱们不让进不成？"

宝玉也凑过来拉她，"云妹妹，到时候咱们一起联句，肯定最好玩儿了！"

湘云甩开，转身攥着小拳头捶了他一下，"你不中用，还比不过三姐姐和我呢？"

宝玉喜笑的看着湘云，一点儿也不生气，"姨妈家的宝姐姐，还有姑母家的林妹妹，大姐姐，四妹妹，咱们一起在园子里，每日读书写字，弹琴下棋，吟诗作画，不要这些繁文缛节，那该是何等的快乐？"

宝玉越来越向往，巴不得东府园子立刻建好，就让搬进去。

凤姐打趣道："云丫头她们姑娘家住进去也还无妨。小心不让你进去！"

宝玉如遭雷击，"这是为何？惜春妹妹一定不会的。"

凤姐笑道："这园子可不是咱们家的。"

宝玉顿时失魂落魄。

探春急忙拉着他，"二哥哥，你要不去，咱们都不进去的。"

湘云也道："大姐姐最疼你的，你求她一定准的。"

宝玉想想也是，"那我求大姐姐！"

凤姐和尤氏对视一眼。

他能让别的男人进园子才怪呢！

第九十六章荣国府的未来

被贾宝玉这么一打岔，大家怕他又闹出事儿，于是李纨劝着一起旁边去了。

凤姐方才起身，"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尤氏笑道："我不用你陪，只管忙你的去。"

等她走后，尤氏便也离开。从荣庆堂后院过了穿堂，再拐进夹道，就可以直通后门。一路上婆子媳妇来来往往，个个趾高气昂的从她身边走过，都只当没瞧见她。如今她也只是人家的奴才，自然无需再客气。

这条路尤氏走过无数次，但从来没有今天这么陌生。本来只是一个念想，现在半分犹豫也没有了。

这儿不是自己的家，还是回王府吧！

看似坚强的外表下，心中已经淌着眼泪。

她脚下越走越快，早早儿离开这儿才好。

可是她才出了东西穿堂，来到南北宽夹道，正巧见平儿过来。

她笑道："大奶奶，酒席还未散，你怎么就出来了？"

尤氏上前道："娘娘命我查看园子，还等着我复命，可不能耽搁久了。你跟你奶奶说，我就不面辞了。"说着就要走。

平儿忙拉着她，"大奶奶，你且回我们院子歇歇，我去回了我们奶奶，然后再走不迟？"

尤氏笑道："没这必要，我走了！"

平儿苦留不住，示意丰儿先走。

"大奶奶，上次鸳鸯送了咱们东西，这回也托奶奶带回去才是。"平儿拉着尤氏进了小院儿。

尤氏苦笑道："你们硬留着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凤姐堪堪从外面走进来，"打算一声不吭的走了，你是什么意思？嫌招呼不周？"

尤氏摇头："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凤姐让至房内，"不瞒你说，府里着实有难处。才我看见大老爷让琥珀查了两箱子铜锡家伙出去当了。"

尤氏讽刺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指着我借银子给你们？"

凤姐正色道："大老爷让大太太转述，叫我托你，能不能从忠顺王爷的银号抵当些银子？"

尤氏哂笑不已，"我什么身份？想要借贷，直接去柜上就是，还拐弯抹角做什么？"

凤姐笑道："大老爷说了，要是走柜上，大家都会知道贾家不行了，于忠顺王面子上也不好看。人越少知道越好。"

尤氏想了想，以大老爷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这像他说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