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谢谢。”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无衣与密瑟尔也不客气，二人一屁股坐进沙发，本来克拉拉说出刚才的话，无衣还特地想着这沙发是不是很结实，就像用了二十几年的真皮沙发，一屁股坐上去跟板凳没什么区别的那种，但坐下来后才发现这沙发出奇地软和，密瑟尔光着大腿也没觉得硬，更别说穿着全套睡衣的无衣了。
“感觉挺柔软的嘛，”无衣说道，“没必要用坐枕哦，坐着很舒服。”
“……大概是她看到有客人来所以用念动力填充过，昨天那沙发还硌屁股，”克拉拉随口应答，“你也别这么客气，反正这只是协会给我们分配的住房，随便用。”
“还包分配住房？这么厉害。”
“暂住而已，在我们驻留约克城期间这里就是我们的住宅，这是庞贝财团的资产。”
庞贝财团，又是这个名字，无衣没料到这财团居然还给前来协助排查机器故障的人分配住房？在无衣印象中自己到外地演讲时都得自己掏腰包住旅馆，不然就只能睡当地英雄协会的集体宿舍，像约克城协会这样直接分配三室两厅超大住宅的还真挺少见，这大概就是财大气粗的直接表现吧。
“唔……丹妮尔呢，刚才还在客厅里啊，这会上哪去了？”
“她在厨房里做饭吧，跟你们两个一起的那女孩子在跟她一起做饭，今天中午吃咖喱盖饭。”
“嗯？伊丽莎白？”密瑟尔惊地瞪大眼睛，朝厨房的方向望去，“她在厨房？？”
在她印象中伊丽莎白应该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而且多年的血魔生活让她在厨艺方面显得非常糟糕，再怎么说也不是无衣这些天就能调教过来的水平，坐在一旁的白鬼萝莉果然面露忧色，“厨房啊……要不要我去帮帮忙？我对厨艺还算有点自信哦。”
“那就不用了，丹妮尔的厨房只有她一个人能玩得转，一般人进去连调料都找不到的。”
克拉拉抓着平板摊摊手，说道，“我们就老实等着吃饭就行了，放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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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自己不用去厨房帮忙，无衣不仅没有感到放松，反而紧张了许多，伊丽莎白才学做饭不到一个月啊！
自己虽然说只会做点家常菜，但是咖喱这种东国人基本上不会碰的食料无衣根本就没接触过，只是对其做法有所耳闻罢了。
……但是，有丹妮尔在的话就放宽心吧，毕竟丹妮尔看起来还蛮可靠的。
妹妹比姐姐可靠也太奇怪了吧。
无衣放弃了思考，环顾四周，观察起这座对自己而言有点奢侈的大客厅：
普普通通的现代家居装修，茶几沙发和电视机，还有空调和一些其他实用的矮桌，电视机周围是杂乱零散的数据线与插头线，连接着游戏机与一台家用电脑，还有正在充电的掌机和手机，但给它们供电的却是块一米见方的蓄电池，无衣不太明白为什么，但大概有她们自己的理由吧，在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无衣也不想过问，便开始观察赤鬼克拉拉，鬼人都是萝莉，克拉拉并非例外，她和红烨一样都是赤鬼，只不过克拉拉这只赤鬼看起来很安静，话不多，就像刚才那样，她说完必要的话后就开始认真地摆弄平板电脑，虽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大概是在——
“划。”
克拉拉划动了一下屏幕，如同知道无衣的想法似的，她远程遥控将电视机打开，同时把平板电脑投屏到电视上，随着一声轻微的啪嗒声，电视机应声打开，连接音效响起，显示出平板电脑上的画面，“在你们洗澡的时候我查证了一件事，我觉得你们会很感兴趣，要不要在吃饭之前看看？”
“我们会很感兴趣？”密瑟尔放下无衣的手机，蜷起双膝，饶有兴趣地说道，“具体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
赤鬼萝莉伸出她青葱般细嫩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轻轻一划，看见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图片，正抓握电吹风给密瑟尔吹头发的无衣差点把吹风机给甩掉，连忙关闭吹风定睛望去，“这、这不是那家伙吗？！”
“哼哼～怎样，想继续看下去吗？”
克拉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手指在脸侧把头发绕了个圈，再随手甩散到半空中，看向无衣的眼神充满了“你们一定想看完”的神色。
这只萝莉的表情让人很想把她按在地上欺负一顿，但说实话，无衣还真的想一页一页地看完，屏幕上是一份文件的首页，无衣认识这种格式，这是人类世界英雄协会的通用档案格式，用四国语言填写成四份装订成册，曾为【摩伊拉】的自己也有过这么一份档案，但早就在自己销声匿迹时被柳木给抹去了痕迹，档案也被一并消除，列入失踪英雄名单。
可这份文档首页却盖着“死亡”印章，说明这是阵亡英雄的档案。
阵亡英雄会被列入名誉榜，按照阵亡时的等级给家属发放抚恤金，A级一个月能拿到一千块钱，S级能拿两三千，能在一定程度上保障家属的生活，但是……
“你从哪搞来的，这可是协会的最高机密，只有每年清算抚恤金时才会从档案库里调阅，你是怎么……”
“这你别管，仔细看这个人的署名和代号，你想起了什么？”
克拉拉做出进一步的引导，然后将图片放大到能顺畅阅读的程度，展示给无衣二人，密瑟尔的眼神逐渐凝重，特别是当她看到那【死亡】标志下的免冠证件照时，她几乎脱口而出：
“这家伙、这家伙不是刚才袭击我们的那女人吗？！”
二十九、水质溶液
“这家伙不是刚才袭击我们的那女人吗？！”
密瑟尔大声叫道，声音几乎压过敲打窗玻璃的雨声。
无衣的双眼瞪得老大，几乎瞪出眼眶。
死亡标志是英雄档案上最重要的标志，这是不可撤销的凭证，也是最重要的英雄补员机制。
为什么要这样来确保阵亡标签的准确性？
这种机制保障了英雄协会对灵能者的管理，也能在英雄阵亡后迅速填补其位置，避免某种心灵异能的持有位空缺太久，从而被魔人英雄发现并加以克制性的进攻。
所有S级英雄的阵亡或是病故都需要至少两名终高医进行最终审查，一经审查便不可撤销，同时英雄协会也会登记其持有的心灵异能，并在人类世界寻找下一个可能持有相同能力的人并加以培养，而且不只是S级，B级英雄或是学员也会受到这种限制，就像当初被密瑟尔绑走的艾琳，她的档案就被盖上了“阵亡”标签，到现在她还是黑户，也不知道千目有没有给她重新登记户口和身份。
作为终高医之一，无衣有参与过对S级英雄的死亡认证，对这份文档上鲜红如血的标志认识得很清楚，“死亡标签，这是一份阵亡英雄的档案。”无衣准确地说道。
赤鬼躺靠在沙发扶手上，转头看了无衣一眼，眉毛一扬，露出可爱的惊讶表情，“哦？你居然知道这个？还不赖嘛。”
“总之，就如你们所见，我把她的面容信息输入档案库进行对比时找到了这一份档案，想看后面的话，你自己来翻。”
说完，克拉拉伸长胳膊，将平板电脑递给无衣。
从她手里接过那块英雄协会特制款的高性能平板，拿在手里划动几下屏幕，将文档熟练地翻到后页，三人一齐看向电视上高清显示的详细档案，“【水质溶液】。”
无衣轻声说出那个名字。
阵亡英雄在英雄协会的档案上不会留下原本的姓名，统一用英雄代号称呼，这是从古代就一直流传下来的传统，似乎这是对英雄的最高敬意。
“毕业于中央英雄学院战斗部，被称为最强的水流能力者，参与执行过大大小小数百场行动，其中S级以上任务十四场。”
“在参与围剿流窜作案的S级魔人【空心木偶】时重伤，不治身亡。阵亡时二十八岁，追授金鹰勋章，将其纳入最高荣誉殿堂。”
“——档案上是这么说的。”
念完清晰可见的档案文字，克拉拉说道，“档案还详细说明了她的心灵异能原理，为指导后续探查相同的心灵异能提供了帮助，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她不是还活生生地站在我们面前吗！”
密瑟尔打断克拉拉的话，从沙发里站起来，血瞳中充满了质疑与困惑，“你不是也看到当时她对水流的可怕控制力了吗，而且无论是面容还是心灵异能都跟这个【水质溶液】完全相符！”
“现在告诉我她死了？难道一个小时前跟我打架的那家伙是幽灵吗？！”
血魔的语气有点激动，有点歇斯底里的味道。
“冷静一点，密瑟尔，冷静，”无衣连忙把激动的密瑟尔按回沙发，抱在怀里安抚，“这不是还在讨论吗，我们冷静下来思考一下。”
“这要怎么冷静嘛！我刚才在跟一个死了好几年的家伙打架？这谁受得了？？”
“乖乖乖，摸摸。”
无衣使出鬼人熊抱，把密瑟尔按在胸口，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脑勺，血魔挣扎了一阵，但还是沉溺在了虽然平坦但还有点料的胸怀里，如无衣所说的那样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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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瑟尔害羞地坐正，无衣整理了一下睡衣的胸口，微红着脸，在克拉拉的注视下轻咳两声，“咳咳，抱歉，请继续吧。”
“……没事的，我知道白鬼的传统，不用在意我。”
赤鬼萝莉克拉拉淡定地回答。
客厅里安静了好一阵，三人各自心里都在想着不同的事，但无一例外，最后都集中到了【水质溶液】身上。
对于【空心木偶】的讨伐围剿是一起典型的灵能评估严重失误，被列入英雄协会自省的第一位，当时那个S级魔人英雄在人类各大城市毁坏供能枢纽扰**通线，还专门挑选大型机场或是火车站袭击，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与恐慌，英雄协会这才派人展开了对他的讨伐，一共四名S级英雄与不少AB级出动，仅次于穗城围剿密瑟尔那次的规模，但是，英雄协会对他的灵能评估出现了失误，直接导致折损两名S级英雄与数名AB级，虽然最后仍然击杀了【空心木偶】，但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而【水质溶液】便是当时参与围剿的英雄之一，这起事件在无衣进入英雄协会就职前就发生了，无衣对此完全不知情，这才没第一时间认出那女人的心灵异能。
话又说回来，死在好几年前的英雄，为什么会在这个暴雨天里现身并对自己和密瑟尔发动袭击？
不得不让无衣联想到阿特涅安发生的那件事：
【吉普赛】本杰明
同样是已死的人类英雄，同样是被确认了死亡并打上标志，甚至在毫无征兆出现的这件事上也很发人深思，“我实在是想不通，已死的英雄为什么会重新出现，而且还会对同为英雄的我们发动攻击？”
克拉拉抿着嘴嘀咕道，“就算她把我和无衣你给认错，也不应该把丹妮尔给忽视才对，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知道世界上存在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心灵异能，血魔初代种伊丽莎白的【绝命】就能做到，可她前段时间已经宣告了失踪，况且也没有理由用她的心灵异能来袭击我们。”
首先就可以排除伊丽莎白。无衣心里吐槽着。
可是，在说到【绝命】的时候，另一条重要的情报便又从无衣心里浮现出来，在前往魔界时，无衣一行人遭遇了魔列车上绝命傀儡的袭击，紧急时刻多亏老妈动手方才借助幽灵列车脱险，但在事后跟伊丽莎白说起时，她却否认了当时有派出绝命傀儡，更何况她也不可能袭击自己的女儿密瑟尔，所以无衣才得出“有第二个人能召唤绝命傀儡”的认知，……难道这次也是那混蛋在背后搞鬼？
可他或者她究竟是谁，【绝命】的发动也必须要用到尸体，他又该上哪才能弄到尸体？他——
“叮咚～”
厨房里传来清晰响亮的微波炉铃声。
三十、咖喱牛肉
“今天中午是咖喱牛肉盖饭，”
金发的丹妮尔从厨房里走出来，露出抱歉的笑容，“对不起……我本来还想做点好吃的招待你们，结果昨天姐姐把午餐肉罐头给吃光了，所以就只能做点咖喱……”
“喂！我不就晚上饿了的时候吃了点吗！怎么就叫全吃光了！？”
克拉拉瞪着眼珠子叫道，可她这张脸根本凶不起来，越是龇牙咧嘴越显得可爱，如果她跟丹妮尔同一个身高的话说不定还会显得比较有气势，无衣脑子里想象出大号的克拉拉和红烨应该是个什么模样：
赤鬼标志性的那头火一般的红发必须得有，然后把身高拉高一点比例调整一下就行了，然后胸部再跟现在差不多平坦……
好像有点奇怪，容易把脑海中的形象给代入进来看，还是不要多想吧。
在无衣漫无目的思考红烨新皮肤的时候，丹妮尔从厨房门口走近到餐桌旁，她身边飘浮着一共四只餐盘，还有一杯未经调制的库血。
丹妮尔朝赤鬼克拉拉回瞪，两姐妹毫不相让，“我们搬来的时候还剩四个午餐肉罐头，那是协会发给我们的军用品，说好的一人两罐在必要时当军粮吃，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偷偷挖去煮了火锅？”
“不、不就挖了两罐吗！”
克拉拉的脸似乎紧张地红了起来，被她的赤发遮挡着看不太清，但这赤鬼紧张时眉目间散发出的孩子气很让人感到担忧，她真的是丹妮尔的姐姐吗，这两姐妹扮演的角色似乎完全调转过来了。
用念动力把四只餐盘里的咖喱牛肉盖饭放到餐桌上，金发少女平静地朝垃圾桶的方向伸手，四只被掏空了的罐头飘浮起来，上面写着【英雄协会特制午餐肉罐头】几个字。
念动力者沉默地转头看向克拉拉，赤鬼萝莉侧脸冒出冷汗，装作无事发生，“啊……啊哈……昨天晚上的火锅底料太好吃了……所以就稍微多吃了那么一点点点……”
“你的这个‘一点点’就是把我的罐头给一起挖到火锅里煮吗？”
“因为太好吃了嘛……等我们回去我就把下次的配给还给你！”
克拉拉信誓旦旦。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你们再不过来吃的话咖喱要凉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