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阳台上的无衣在担忧着密瑟尔，而在神木王宫树冠下的高空，密瑟尔牢牢抓紧沐风的脚踝，不敢松手，在狂风中努力恢复被一招全力踢打给几乎打蒙的意识，在飞行所带来的狂风里，密瑟尔让狂风将头脑冷静下来，……自己刚才差点被打散了浅层意识，但还好把无衣给推开，不然自己肯定会把无衣给一并带入半空，那才是真的危险，密瑟尔看向沐风，森鸮正在全力振翅飞行，几乎贴紧神木橡树巨大的树冠，这也是能最有效阻止追击方利用高度优势进行俯冲加速的飞行战术，但毕竟还额外载了个密瑟尔，就算有神木橡树加持，沐风也不可能飞得过同样有加持在身的迎风，血魔咬紧牙关，心有不甘，自己没能把无衣带走，反而让无衣陷入危险，要是让极端护崽的丈母娘知道的话绝对会找自己麻烦，但自己被神木王宫的卫士给发现，这趟非法闯入也只能以逃遁告终。
密瑟尔想起那只把自己从阳台上踢飞的雕鸮，她从走廊里发起的高速突袭令她印象深刻，估计是她误认为自己在威胁无衣吧，再加上无衣说李嘉图那混蛋污蔑自己是刺客，自己又是偷摸绕过防御溜进来的不速之客，这雕鸮会攻击自己似乎也在意料之中，可就算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占，密瑟尔还是觉得很不爽——
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萝莉血魔忽然瞅见一只同样在高速飞行的白影！与沐风的飞行速度不相上下，甚至还要更快！
“后面那家伙是谁？！飞得好快！”
密瑟尔惊愕地叫道，心中一沉，这可不一定跑得掉。
印第安狩猎风打扮的森鸮正专注于靠近树冠下层飞行，她知道背后有另一人在飞行尾随，而且正在快速接近，载重了密瑟尔且同为鸮类翼人的自己很难甩掉她，除非能在某个安全的地方将密瑟尔给丢下，反正她也能展开血翼不至于自由落体，这样才有逃脱的机会，这么想着，沐风振翅加速，朝抓住自己脚踝的密瑟尔说道，“密瑟尔，你看到背后那人了吗。”
“嗯……嗯？当然看到了！……嘎噗噜噜……我、我刚才……噗……不就是在问你吗！”密瑟尔大声回答，她一开口说话就会被风给灌进嘴里，话都说不清楚，断断续续地说完就老实地闭嘴。
沐风转动脑袋，以鹰眼优秀的视角扫视一眼逐渐接近的雕鸮，在渐深的暮色中辨认出她灰白间黑的飞羽与长发，心里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只是没有说出来，【阿特涅安的金盏花】，卫士长，雕鸮迎风，皇室组织【阿特涅安之花】的四席，说起来当初她跟自己还有很深的缘分，只不过后面发生了许多事，如今说起这些事都变得不重要了，重点是怎样把她给甩掉，现在的高度是一千九百米，抵达了神木橡树的树冠封顶，已经无法再通过爬升的方式躲避追兵，“……听着，我会在前面爬升减速把你甩掉，你赶紧想办法脱身离开，我来拦住她。”
心中思索几秒，沐风出声说道。
密瑟尔愣住。
“哎？甩掉？沐风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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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瑟尔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阵剧烈的上下颠簸，天旋地转间，沐风凌空扭转身体，从正面朝前的姿势改为后背朝前，双足一甩，双翼的灵能手腕接住密瑟尔，把她朝地面狠狠地投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惊恐的嚎叫，密瑟尔从一千九百米的高空像一只皮球一样被抛下，哀鸣声撕破了这片树冠下的天空。
用抛投的方式给予密瑟尔一个极高的初速与加速度，这是既能保证她成功脱逃又能让自己维持高速的唯一办法。
沐风无视了正在展开血翼的密瑟尔，她本想借助抛掷的后坐力扭转身体向前，可身后那灰白的闪电已经掠袭到一个相当危险的距离，进入战斗位置。
雕鸮凝视着这只自己的同类，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只森鸮，在飞行能力方面跟自己不相上下，只不过，森鸮的脑袋与面容被她这身针织狩猎兜帽给盖住，长发飞扬，一时辨认不出身份，但迎风作为神木王宫的卫士长，要是放任一个没有获得授权的人随意进出神木王宫那还了得？更何况这家伙还带走了疑似打伤絮羽部长的通缉犯！
管他是谁，先斩后奏！
“接招！”
刚羽从翼中掠出，清晰的钢铁摩擦声响起，借助这动作带来的加速，雕鸮发起迅捷的刚羽斩杀！
与攻击不会飞行的目标不同，在空战时，翼人们会尽量收敛进行刚羽抛掷的战斗方法，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挥洒刚羽，在空中失去刚羽的话很难进行战地回收，这样会让双翼的配重在刚羽斩击时相应降低，处于相对劣势，所以迎风才会选择空中格斗。
但这一次，迎风似乎选错了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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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的刚羽利刃掠杀斩击，可就在眼看着将要命中时，森鸮从翼中挥出刚羽，组成一面结实的防御，正面接下这一招斩击！
“锵——！！”
“咔咔咔咔！咔嗡！”
挡住了……？
一阵对抗与挣扎，刚羽利刃被彻底钳住，就像刺入山石中的利剑般无法深入分毫。
迎风的鹰眼瞪得老大，没料到自己这招会被如此轻松地挡下，而且还是用如此熟悉的格挡动作，难道面前这个携通缉犯一同试图逃跑的人是——！？
“……有长进。”沐风轻声说道。
听到她的声音，迎风笃定了内心的判断，可她不仅没有停手，反倒掠出另一侧的刚羽向沐风发起突袭，想要在她做出反应之前迅速将其击倒……
迎风的鹰眼视野中闪过一道褐色的影子，在雕鸮挥斩第二道刚羽进攻的同时，沐风的刚羽提前一步到达位置，刚羽尖端闪烁着锐利的凶光，“慢。”
一个字的简短评价。
翼人的贴身空中肉搏就像两名快枪手狭路相逢的短暂战斗一般，谁率先将刚羽抬到进攻位置，谁就占据了绝对的进攻先手，迎风万般警惕，却还是在这转瞬即逝的进攻机会中慢了一步，灵能爆响，到最后，沐风还是留了一手，她并未发射所有刚羽将迎风的整只左臂给切断，只是从羽翼中推出一枚刚羽，刺穿迎风的肩翼关节。
“唔！”
雕鸮吃痛后仰，翅膀受伤无法维持飞行，折翼的飞鸢从空中坠落。
沐风掸去翅尖羽端沾染的一缕鲜血，看了一眼被自己击落的迎风，眼中无喜无悲。
四十二、鸢尾花
无衣一把掀开用来遮挡的幕帘，走进特别设置的病房，刚走进来便能闻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第三张病床上坐着一只灰白的翼人，距离这么远根本看不出她受了什么伤，床旁围着几个卫士模样的翼人，围在床边不知道在忙活什么，闹嚷嚷的，想必是赶来探望的属下吧。
探视忍术这些先不管，无衣倒是被床上的伤员给吓了一跳：
灰白间黑的发色和羽色，还有她这身熟悉的宫廷卫士装，这人是迎风。
“……”
雕鸮似乎感觉到了无衣的临近，抬头看了一眼，黯淡的鹰眼里能看出一抹不甘，但很快就被她自己给驱散掉，回到正常时候的锐利眼神。
在密瑟尔被迎风误认为是刺客后，她俩当着自己的面打了起来，自己也被卫士护送返回寝宫，还被幼鸟青羽认为受到了惊吓，让自己喝口热水休息休息。
可还没坐够十分钟，就听到卫兵慌慌张张地闯进来通报，说是有人受了重伤找不到御医，无衣心里对密瑟尔的担忧这才骤然抬高。
其实无衣并不担心密瑟尔会被打伤，以密瑟尔的实力，加上还有个沐风，这两人要从一只雕鸮手下逃脱那是轻而易举，可这会儿却冒出来人说有伤员，无衣想了半天，还以为是密瑟尔跟沐风被迎风给打了个双杀，心想这两个家伙也太菜了，便急吼吼地赶到病房想看看她俩到底被打成了什么样子，结果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都让开！别在这里围着！都给我出去！”
季风上前两步赶走围在旁边的卫士们，卫士们连忙得令起身，等病床旁清空，无衣紧走两步停在床边，这才近距离观察迎风这只被鲜血染红的左翼，灰白的羽毛上满是血污，垂落耷拉提不起力气，腥味浓郁得让整个房间都充满血气，“你搞什么……怎么伤成这样……？”
季风被迎风这伤给吓了一跳，担忧地问道。
迎风没吭声，无衣第一时间绕到她受伤的羽翼旁，一把撕开染血破烂的上衣，寻找伤口与出血部位，。翼人胸部并没有分泌乳汁的腺体，自然没有胸衣，这倒是加快了无衣暴露伤口的速度，把已经凝固的血块给去除，压迫大血管止血，无衣一眼看见了深深嵌入迎风肩翼关节的那枚异物。
“刚羽……？”鬼人医生自言自语出那异物的造型与名字，“是刚羽造成的伤吗？具体是什么种族？”
迎风轻轻点头，回答道：
“是刚羽。没毒，她从来不会在刚羽上涂毒。”
听到一个令人在意的措辞，无衣装作不在意，心里默默记住。
“伤得很深，把你的翼肱骨颈给整个切断了，还伤到了大血管和肌腱，我要给你做个急诊修复。”
“……”迎风不说话，闭上双眼，像是打算任由无衣折腾。
还真挺听话，遇到这样老实的病人很好开展工作，也证明她对自己抱有很大程度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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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聊了两句，季风要去向青羽汇报顺便安排今晚的防卫，便主动离开病房，艾米丽闻讯赶来，也带来了精灵药厂出产的魔族麻醉剂，比急救猫男李嘉图时的条件好了不是一点半点，“……还疼吗。”
无衣抽出麻醉剂针筒，朝迎风问道。
雕鸮轻轻摇头。
“还有一点，不是很疼。”
“那只好忍着了，魔界没有吸入全麻的条件，药也不够，勉强做一点局部麻醉已经很不错了。”
说完这段话，无衣伸手捏住那只嵌入迎风翼肱骨颈的刚羽，用力朝外拔脱，咔嚓咔嚓的骨折面摩擦声，伴随着刺骨的疼痛刺入迎风脑海深处，疼得她哀鸣出声。
无衣没有因为哀鸣就停下手中的动作，依然全力往外拔除刚羽，骨面摩擦的疼痛感逐步加重，在彻底拔除前的时候达到最高峰，“咔！”
刚羽彻底拔除，染血的这枚刚羽被无衣丢进铁盘置入一旁，迎风的哀鸣也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伤口中溢出的污血与脓液，“嘶……呼……”迎风深呼吸一口，满头大汗，“比、比我想象中的疼多了……”
“没办法，就算刚羽上没有涂毒，你的身体对异体也会进行排斥与攻击，再加上你又是抵抗力极强的翼人，伤口很快就会化脓，就像这样。”
解释着自己的清创原理，无衣紧接着从艾米丽手里接过手术工具，在迎风肩部伤口开始第一轮伤口清洗。
相比刚才的剧痛，清创的疼痛已经被麻药给抑制住，但在触动碎骨片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疼，不过都还可以忍受。
迎风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是该跟无衣聊会儿天？还是干脆老老实实就当自己不存在？
又或者说……
“你认识沐风吗。”
无衣忽然抛出话题。
迎风差点就要从床上坐起来，被艾米丽一把摁住，伤口也因为这突然的动作被无衣的无菌镊给碰到，疼得她龇牙咧嘴，“别动，碰到伤口还是会疼的，魔界的麻药可没法同时麻醉浅层和深层组织。”
“……抱歉，”迎风轻声道，“刚才你问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还用问什么意思么，单纯地问问你和沐风的关系啊。”无衣不动声色地处理伤口，一心二用的功夫展现到了极致。
这也显得无衣看起来对这问题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可哪个人的随口一问能达到他这一针见血的水平？
“你和沐风认识吧。”无衣接着追问。
迎风点点头。
“是，我认识她，【阿特涅安的鸢尾花】。”
又是这个称号，之前无衣就听密瑟尔提起过，沐风看起来不太喜欢这个称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有什么不愿意回想的往事？
而且迎风肩膀这伤也大概率是沐风造成的，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会有一枚刚羽。
“她本来可以切断我的左翼，只要她愿意的话。”
“可她没有这么做，她甚至没有追加攻击，就好像是为了掩护某个人离开。”
“难道是那个血魔审判庭的通缉犯？可她不是从【月夜】里退役了吗，她本来应该回到王宫继续担任她原本的职责，又为什么会去帮一个通缉犯……？”
“也许那并不是通缉犯哦。”无衣接过话茬，轻声说道。
迎风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张嘴，可还是没说出口。
四十三、鲜血之谈
黑暗中的宫殿大厅里飘来一股酒味。
酒中带着血气，血中裹着酒意，光是嗅到就感觉全身骨头都在这酒意中沉醉。
“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