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协会的支援广播响起，汲雨拄着长刀站直身子，朝声音的源头望去。
协会英雄来得很快，从发现魔人到赶来只花了五分钟，这已经是超越想象的极速了。
汲雨看向四周。
这魔人仅凭拳风余波便几乎把整个广场给破坏，他会被评定为什么等级？绝对不止C级，从爆发力上来看足够碾压身为B级的自己，那他应当是B+级甚至更高。
而从魔人那一拳中救下自己的血魔真祖……又究竟是……
“…………”
汲雨抬头，望着所有玻璃全部报废的门诊大楼发呆。
但没等她呆滞多久，她身边响起一阵脚步声。
“这位……这位小姐？”
跑过来的是个身穿协会制服的英雄，戴着墨镜，他看了一眼汲雨别在胸前的协会见习英雄徽章，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倒在地上早已丧命的半兽魔人。
“你好，我是前来支援的C级英雄，请问现在的情况是……？”
“…………已经不用支援了，让后勤来处理现场吧。”
循着他的视线，汲雨看了一眼被一击毙命的半兽魔人。
C级英雄点点头，跟对讲机另一头的后勤部开始联系。
汲雨拄着自己的刀走到半兽魔人的尸体旁，附身观察着那贯穿半兽魔人心脏部位的巨大伤口。
心脏与灵能节点被捏碎，重伤与灵能暴走直接导致了这魔人的死亡。可到底要多大的力量才能从正面打穿这样一个壮实如牛的魔人的胸腔？
“那个，姑且确认一下，”忽然，C级英雄也跟着走到尸体旁边。
他看了一眼地上这具恐怖的大块头尸体，说道，“这样来看的话这家伙可真厉害啊……请问是你打败了他吗？”
“…………”
汲雨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三十二、人穷志气高
傍晚。
无衣诊所。
“啊啊啊……真糟糕啊……”
一边整理着病历，无衣一边哀叹。
这几天实在是太糟糕了——各种意义上的糟糕。
先是看到了这辈子看见的腐烂度最高的尸体，接着又接连遇到魔人攻击，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被密瑟尔这磨人的小妖精给蛊惑着氪了两单，结果沉了船，连一张五星礼装都没有。
这两单把无衣的钱给烧了个干净，而且后天就是交房租的日子，无衣这个已经拖欠三个月房租的人实在是没脸再让房东缓几天，所以才会接下自己舍友的飞刀邀请。
65%恢复率的灵能外科手术需要充足的术前研讨与准备，而且还需要多学科会诊甚至远程会诊，绝对称得上是大手术，不然舍友也不会邀请自己去飞刀。
可要命的地方就是：
它是个大手术。
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大手术需要充足研讨与准备，虽然项目经费管够但下发也是需要时间的，即便那地中海是个教授也没法加速这经费的下放速度。
也就是说，无衣的飞刀工钱至少得延后到术后报告通过审查才能发给他。
“完全忽略了这一点啊！可恶啊！”
无衣痛苦地嚎道。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后天交房租，外快赚来的钱又没办法第一时间到账，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难道要拖欠到第四个月吗！？
不行！不能这样！振作起来啊无衣！
不是还要赚钱吗？这样怨天尤人还怎么赚钱啊！你也是加把劲医生！
在心里自我暗示着，无衣从垂头顿足的状态恢复了几分，扭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坐到自己身边的密瑟尔。
穿睡衣的萝莉吸血鬼坐在就诊台旁，端着一杯猩红的血用吸管往嘴里吸着，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姑奶奶你下次出现的时候能不能带一点效果音？冷不丁冒出来个人很恐怖的。
“咕噜噜……”
“怎么，无衣你也想喝一口吗？”好奇地跟无衣对视着，密瑟尔举起手里的杯子，朝无衣递过去。
“不，你自己吃吧。”
“哎～一点情调都没有哦。”
无衣义正言辞地拒绝，密瑟尔满不在乎地哼哼道。
.
看着身边正在享用晚饭的密瑟尔，无衣似乎想起了什么，朝她问道。
“虽说现在问可能不太好，但是密瑟尔啊……”
“今天我们遇到的那个魔人，难道跟上次那个是一伙的吗？”
出乎意料，密瑟尔毫不犹豫地点头。
“当然。”
“与其说他们是一伙的，倒不如说他们是听同一个人指挥命令的。”
指挥命令？
听到这个似乎很厉害很有逼格的词，无衣眉毛一扬。
记得密瑟尔之前就有说过这些魔人是“斥候”，也就是说这些只不过是侦察兵而已，真正的大部队还藏在暗处尚未动身。
平时出现个C级魔人就很罕见的穗城，居然接连出现两起B级魔人的中心城区袭击事件，很难把这件事跟密瑟尔的出现分隔开来——
“哎？那些魔人原来是有组织的吗？”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无衣与密瑟尔同时扭头，朝端着盒饭的护士艾琳望去。
艾琳咽下嘴里的饭菜，朝二人叫道。
“这不对啊，这不对啊！”
“魔人为什么会形成组织？按理来说魔人不应该都是孤立的吗，真要形成规模化组织的话……”
如此感慨着，艾琳又往嘴里刨了一口饭。
虽然艾琳是个文职人员，但她好歹也是英雄学院的B级学员，对魔人社会的了解绝对比无衣这个全靠电视节目和手机新闻的医生要多得多。
无衣觉得她的吐槽很有道理，有些后怕。
目前出现的魔人光靠密瑟尔一人就能轻松应对，但那只是B级的魔人，藏在背后的绝对不止是B级。
B+级，B++级，甚至是A级，或者是跟红烨相近的罕见S级。
虽然无衣不是很清楚密瑟尔这血魔真祖的罕见度，但光是她那名为“世界”的心灵异能便能看出些端倪，想必觊觎密瑟尔这股力量的人不在少数。
这也就意味着密瑟尔要面对无穷无尽的追杀，而自己也恰好被卷入到了这场无止境的追杀之中……
等一下，话题为什么忽然就变得沉重起来了。
“啪！”
无衣伸手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勉强把自己呼醒。
.
.
接着他又看向密瑟尔。
娇小的萝莉血魔正坐在椅子上舔舐杯壁上的血珠。
她伸长了舌头想要去够到杯底沾上的血，可小巧的舌头却根本够不到，憋了半天也只能用舌尖舔到一点。
真可爱啊……
咳！现在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吗！无衣差点又要往自己另外半张脸上来一巴掌。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为了掩饰尴尬，无衣朝密瑟尔说道。
讲真，还蛮期待密瑟尔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如今知道有一个强大的组织在追杀自己，密瑟尔会选择离开穗城继续逃跑流浪？还是在穗城隐姓埋名当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又或者是……
“接下来的打算啊？唔……”重复了一遍无衣的话，密瑟尔喃喃道。
她放下已经被舔过一遍的杯子，膝盖与腿脚从椅子上放下，两只手撑在两旁，仰头作思索状。
并未思索多久，密瑟尔歪头看了无衣一眼，精致的五官收紧，露出狡黠的笑容。
“虽然我也没想到他们会一路追到人类世界来，可既然来了，那怎么能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呢？”
“嚯，打算正面跟他们刚到底吗。”
无衣点点头，回答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挺像密瑟尔的作风。
“但是，我们面临着一个非常糟糕的问题，”密瑟尔补充道，“那就是——敌人在暗处，我们也在暗处，而且我们的情报严重不足。”
说完这句话后，密瑟尔的表情忽然一变，从小恶魔的笑容变成略显惆怅的表情。
情报不足吗，说的也对，自己一介医生哪有情报源供应呢，平日里到诊所看病的都是些病号，哪个正常人会没事往诊所里钻？又不像茶楼和酒吧。
“但咱们现在……已经快没钱了。”
无衣单手撑着侧脸，无奈地说道。
听到这里，密瑟尔好奇地看着无衣。
“哎？怎么会没钱？我用无衣你手机玩游戏的时候不是还有挺多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