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采血管外面还有一层隔离层，避免真空负压被空气给污染，这种嵌套式的设计让伊丽莎白颇为在意，她这个从未接触过人类现代医学的血魔初代种已经接受了很多次常识的洗礼，伊丽莎白饶有兴趣地看着无衣，她大概明白为什么密瑟尔会跟无衣定血誓契约了，应该是无衣随时都会掏出些新鲜有趣的玩意，这鬼人医生的知识储备也比密瑟尔甚至是自己要高得多，有另一种层面的安全感，要不要偷吃一口？伊丽莎白心里甚至冒出了这种危险的背德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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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好了，”
忽然，列奥卡尼娅放下叉子，她面前盘子里的空心粉被吃得一干二净，正在用纸巾仔细擦拭着沾上酱料的嘴巴和鬓部龙鳞，“空心粉很好吃，多谢款待～”
“这可是我让人从橡木城阿德涅安进的空心粉，那里的山小麦和梯田稻可好吃了。”
伊丽莎白笑着说道，但她的视线却从桌旁飘然挪过，那里放着几十只碗碟，全都是空心粉，还全都是列奥卡尼娅一个人吃掉的，无衣第一次见识到龙族这恐怖的食量，大概明白为什么龙族领地每年都要进口那么多食物，原来都被吃掉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有点想去午睡一会儿～”列奥卡尼娅伸了个结实的懒腰，“嗯呼～，能不能给我个房间午睡呢？如果没有的话也不勉强啦。”
“当然有，来人，带公主殿下去房间午休。”
“麻烦你了～”
列奥卡尼娅礼貌地行礼，然后礼貌地带着贴身侍卫跟女仆一起离开，等她消失在餐厅外，伊丽莎白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朝无衣黏了过来，“啊——，我也好想午休一会儿啊～”
“那就去睡会，还有别突然把脑袋靠上来，我还没吃完面包呢。”
无衣连忙把她的脑袋给撑住，不敢让伊丽莎白靠上来，之前还好说，让她靠一靠问题不大，可现在密瑟尔老妈红烨她们全都混进来了，指不准什么地方就藏着个密瑟尔，她跟伊丽莎白还有点令人胃疼的误会呢，要是被她发现自己跟伊丽莎白有说不清的关系，估计密瑟尔得跟自己闹。
伊丽莎白松开脑袋，靠在椅背上悠闲地喝掉血酒，朝无衣说道，“……今天的衣服穿着还舒服吗，有没有换洗的内衣呢？”
“啊？啊啊……不用的啦，城外的朋友会给我送进来的。”
“可是连朱丽叶都被堵车给堵在外面啦，要不等朱丽叶来了我让她给你画一件？很好看的。”
“画……内衣会不会穿到一半就……？”无衣尬笑着说道。
“当然不会了，朱丽叶的造物会永久存在，除非她再次发动心灵异能把它们重新变回纸片。”
“这样啊。”
无衣又把天给聊死了。
可伊丽莎白完全不在意这些，只见她歪头注视着无衣，轻轻说道：
“明天，能跟我一起去参加晚宴吗？”
参加晚宴？
听见这个微妙的邀请，无衣停顿片刻，不敢立刻回答，与伊丽莎白一起参加晚宴，也就意味着不能和密瑟尔一起，而且伊丽莎白这初代种还得坐C位，要是让密瑟尔发现了的话……
“参加晚宴……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
无衣尬笑着说道，不敢立刻答应她，听到这，伊丽莎白顿时就有点蔫气，萎靡地垂下肩膀，无衣忽然觉得有点心酸。
九十六、龙流感
伊丽莎白的蔫气也没持续多久，她应该是知道无衣想跟密瑟尔一起混进宴会，思来想去只好任由无衣发展，同时调节自己的情绪，不至于让自己变得焦虑，毕竟无衣都有血誓婚约了嘛，两口子一起参加宴会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即便她这么认真地自我开导，无衣却依然从她身上感觉得到颓萎，让她回去卧室午休了一个多小时，等伊丽莎白睡醒，她的萎靡才算彻底消失。
下午无衣没什么事可做，等朱丽叶来跟她问了个好，顺带告知伊丽莎白的治疗情况后，朱丽叶对无衣的医术也有了个具体的认识，但无衣自己觉得无所谓，医生的职责就是尽力治病救人，再说伊丽莎白又是自己的亲家婆，哪能不用心呢。
可自己没事干，并不意味着朱丽叶与伊丽莎白没事做，今天宴会邀请到的贵族们已经陆陆续续来到爱丁堡，有些在城外预订的使馆或是旅馆里居住，也有很多要先带着生日礼物到伊丽莎白宫里来，既然带了礼物就得跟朱丽叶和伊丽莎白见个面，贵族们当然知道伊丽莎白和弗朗西斯的关系早就濒临破裂，谁也不想提这件事，这边送完礼拜会完就得去弗朗西斯那拜会一下，这样才两边不得罪，无衣很烦这种贵族的礼仪，伊丽莎白倒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应酬，便让无衣在自己的卧室里休息，她自己带着朱丽叶去应酬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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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卧室书房里坐着，无衣一边百无聊赖地翻阅书籍，一边望着桌面上的书签发呆。
……身边突然没了个吵吵闹闹的人，无衣反倒还不太习惯。
密瑟尔有时候很闹腾，一股闹着要玩的小孩子脾气，无衣也很宠她，反正鬼人状态也没法开诊所营业，一直以来都由着她折腾，直到来了魔界才真的把治病这件事给抛在脑后，现在总算有机会在伊丽莎白身上复习一下血魔的灵能介入重塑术，却又发现伊丽莎白居然是个大号的密瑟尔。
此处的大号指年龄，不是身高和身材。
无衣扼腕叹息。
明天晚上到底要不要答应伊丽莎白的邀请呢？
朱丽叶是宴会主角要单独出列，伊丽莎白又跟弗朗西斯闹掰了根本不愿意和他并肩出席，怎样才能找个合适的伴，还是个需要深思熟虑的问题——
随便找个人应付又有失礼仪，自己血系的二代种们也没参宴，她能邀请的确实只有自己，可是如果答应了她，又该怎么跟密瑟尔解释？
要是密瑟尔误会了怎么办？
伊丽莎白从未告诉过密瑟尔她的生母是谁，在密瑟尔的记忆中，她的母亲只有赫卡忒一人，甚至没有怀疑过她父亲到底存不存在，而赫卡忒的死与都铎氏族的覆灭也彻底埋葬了这个真相，世界上知道这件事的可能只有四个人——列奥卡尼娅公主，禁卫斯捷奇金，【枭】琼道尔，以及伊丽莎白自己。
只要他们不说，密瑟尔就永远也不知道伊丽莎白才是她的母亲，她认为的“母亲”赫卡忒应该是严格意义上的“父亲”。
……这个剧情也太令人胃疼了吧！到底是哪个四流写手才能写出这样的三流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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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忽然，无衣听到一阵敲门声。
女仆敲开书房大门，看见无衣这个自己家陛下的贵客，便朝无衣礼貌地行礼，“由美子小姐，列奥卡尼娅殿下找你。”
“……啊？谁找我？”
“列奥卡尼娅，今天早上见过面的公主殿下。”
无衣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等女仆重复一遍，这才慌忙跑出书房，列奥卡尼娅？那个黑龙公主？
她跑来找自己干嘛？？
但无衣也只敢在心里嘀咕，腹诽几句后还是老实地跑出去迎接。
打开大门，无衣刚准备跟龙族公主行礼，一眼看到迎面扑过来的列奥卡尼娅，无衣躲闪不及被她抱住，被她满足地捏了捏脸摸摸头，“公主殿下？！你怎么——”
“芜湖！”
“哇！”
斯捷奇金紧跟在后面关门。
“公主殿下，这样很无礼，由美子小姐可能会觉得不舒服。”
“哎——，就揉几下嘛，小小的多可爱呀。”
列奥卡尼娅吐吐舌头放开无衣，等无衣整理衣装后才跟无衣彼此正视，“你好呀，由美子小姐，我们早上和中午见过面，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了，我的记性还没差到这种地步。”无衣尬笑着附和。
这公主殿下为什么会跑这来？她有什么要向自己询问的事吗，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安排？
无衣对龙族的第一印象不太好，自己那素未谋面的生父【无暇】就死在龙王城，但那也是政治斗争的结果，跟列奥卡尼娅没关系，无衣也懂得不知者无罪，“嗯……该怎么说呢，”列奥卡尼娅轻点着下巴，说道，“由美子小姐是人类世界的医生吗？”
“是啊。”无衣即答，没什么值得隐瞒的。
说出这句话时，无衣就大概猜到列奥卡尼娅想问些什么了，公主殿下露出“果然找对人了”的表情，拉着无衣坐到沙发里，就像找到宝一样捧着，“可算找到正经人类世界的医生了！”黑龙公主如释重负，“我最近晚上睡前经常觉得喉咙痒想咳嗽，以前从来没有过。”
“能不能帮我看看是什么病呢？”
“喉咙痒想咳嗽啊……”
无衣微微眯眼。
龙族与鬼人相似，身体器官不会发炎和感染，会出现睡前咳嗽的情况还有点罕见，给公主殿下做了一套简单的口腔检查，掰开她的龙嘴观看一番清理得很干净的龙牙，把布满倒刺舌下覆盖细鳞的龙舌给压住看了看喉咙，“嗯……有点感冒，但是很轻微，也不是流感，我给你开点药吃了应该就没事了。”
“啊哦……吃点药就好了嘛？”列奥卡尼娅乖巧地闭上龙嘴，吧唧了几下嘴巴，眨着水灵灵的龙眼说道。
无衣这边在开处方，龙女公主好奇地凑过来观看，等了大概一分多钟，她又接着说道，“由美子小姐其实是用的化名吧。”
“……被你发现了吗。”无衣苦笑着点点头，早在预料之中。
“嗯哼，如果说出来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吧，我知道的。”
“而且啊，好像三楼盥洗室有个人想见你，如果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哦。”
无衣开处方的手突然停下，笔迹一顿，差点划出一道墨迹。
“有人想见我？那个人是——”
无衣没有继续问下去，心里有数。
九十七、无衣的选择
无衣将手里的处方交给斯捷奇金。
处方笺上没有签名，料想以她龙王禁卫的身份也不存在买不到的药，实在不行还能去孤影快递公司预约一个药物快递，早上九点约下午四点就能送到家门口。
开完处方，无衣跟列奥卡尼娅一起走出卧室，朝盥洗室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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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离开正式场合，公主殿下几乎是立刻脱掉了她那身华丽漂亮的长裙，现在她身上穿着跟斯捷奇金类似的服装，她的身体也比斯捷奇金要娇小许多，布料很少却没有一般人那种极高暴露度带来的非礼感——
她身体的暴露面积很大，但皮肤却几乎没有露出，全都被墨一般漆黑的龙鳞给覆盖，龙尾也随着走路动作左右摇晃保持平衡，比起斯捷奇金，列奥卡尼娅身上的鳞片要薄许多，看起来防御力似乎没有厚鳞那么高，但其实她持有整个龙族最强的防御，在不使用心灵异能的情况下就算是老妈都很难一拳把她的鳞甲给打穿，必须要借助老妈那根祖传的鬼金棒。
往三楼盥洗室走去的过程中，斯捷奇金如影随形紧跟在二人背后，听着无衣与列奥卡尼娅的聊天内容，但让她听到总比被女仆们听见要好，有她在也能阻止无关人员靠近偷听，“听说伊丽莎白邀请你明天晚上去参加晚宴。”
走在楼梯间里，列奥卡尼娅忽然朝身边的无衣歪头说道，无衣朝她眨眨眼睛，抿着嘴轻轻点头，“是啊，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总觉得很伊丽莎白一起去参加晚宴有点不太好……也不是说其他，就是觉得……”
“是因为跟其他人有约，但是又不想辜负伊丽莎白的期待吗。”
无衣没吭声，但又被她给说中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一番手足无措后选择了沉默。
不愧是龙族公主，在社交方面一语中的，比无衣这个不善社交的死宅好了不是一点半点，果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不管是医学还是人际交往都是如此。
可是，从列奥卡尼娅的话来看，无衣总觉得自己像是个罪孽深重的人，鬼人状态算是本体，人类状态算是伪装，可自己鬼人状态跟密瑟尔和伊丽莎白有奇奇怪怪的关系，人类姿态下又有个昔日深交红烨和实习护士艾琳，就好像被卷入了某种奇怪旋涡的中心，无衣不敢再深入，仅仅两天时间就跟伊丽莎白发展成了如今这样难以描述的关系，无衣也有点害怕自己真跟伊丽莎白摩擦出什么火花，要是再擦枪走火，那可就真的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所以无衣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伊丽莎白陪她一起参加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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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无衣内心的纠结，列奥卡尼娅反倒没有给出解决方案，走出楼梯间拐进走廊后朝无衣轻声说道：
“我跟你讲个故事，想听吗。”
“……什么故事？”无衣下意识地回答。
龙女公主脸上挂起明媚的笑容，龙眼竖瞳从无衣身上扫过，娓娓道来，“一千年前，第二次千禧年战争后大概二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