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她说的不无道理。”
看到无衣这浑身一抖索然无味的模样，柳木开口说道，“初代种亲临穗城展开部署，这件事千目已经在S级会议上通知过了，如果你还有其他去处的话我很不建议你在公众面前现身。”
“如果你非得要来……我也不建议你用这个模样。”
无衣微微眯眼。
他静静地注视着柳木，柳木也平静地看着无衣，两名终高医用眼神迅速完成交流。
是上次针对法米里安的手术吧，当时自己暂时回到人类姿态进行手术，应该是被柳木给察觉到了异样，所以才会暴露给他吧。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无妨，无衣很了解自己这个终高医同僚的性格。
黑诊所回不去，附院不敢去，待在家里又没事干，难道自己只能当个乡村赤脚医生？
“真要说起来其实我也管不了你，全凭你自己的意愿，你想去哪我都管不着，”柳木摊摊手，说道，“考虑一下吧，反正现在时间还多。如果你考虑好了随时可以到附院来找我。”
“就这样，我下午还排了手术，下次再会。”
说完，柳木朝无衣笑了笑，挥手告别。
六、忙碌的医院
英雄协会附院。
急诊科。
柳木穿着白大褂，在急诊科大厅里大步流星。
“主任！这边是刚送来的两名A级，受伤非常严重！”
身边忽然跑过来一名焦急的护士，柳木从她手中接过两份病历单，放慢脚步扫视一眼。
“病情。”柳木翻过病历，朝身边的护士说道。
护士连忙回答：
“一名A级，一名A-级，腹部均受到严重刀伤，目前患者意识微弱无法交谈。”
“立刻转送EICU，通知手术室准备手术。”
柳木交回病历做出部署，护士迅速离开。
今天附院急诊忙得不可开交。
光是今天一天收治的急诊外伤患者就超过了上周的总和，这个数字还在不断上升，虽然柳木并不担心附院的医疗和收治能力，可突然爆发的数量也不得不引起他的警觉。
从医二十年以来，柳木见识过无数次紧急事件，小到连环车祸大到化工厂爆炸，可他还真没见过今天这协会英雄集体外伤的情况。
穿过急诊大厅，柳木随手从护士的换药车上拿起一只密封的无菌口罩，拆开包装戴好，伸手推开主任办公室的大门。
布里德利希正坐在办公桌前接听电话，同样戴着口罩，虽说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可这个金发碧眼的壮汉眼中的神色却无比严肃。
“开什么玩笑？今天到现在已经收治上周七天数量的病人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虎口钳】布里德利希，外伤与骨肌重塑专家，终高医，他被紧急调遣到急诊科支援。
朝电话那头说完话，布里德利希抬头就看到推门而入的柳木，朝他随意地打了个招呼，便继续与电话里的人对话，语气激动，“什么叫你也不知道？这种事态发生的第一时间你就应该向协会汇报！而不是让我准备更多床位！穗城附院哪里住得下这么多人！？”
“现在马上给协会总部打电话！”
“砰！”
壮硕的金发男性将电话挂断，隔着口罩都能感受到他是真的生气了，连语气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柳木拉过一张沙发椅坐到办公桌对面，隔着电脑屏幕朝布里德利希望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我就出去见个人，怎么急诊突然就来这么多病人？”
“我哪知道，今天突然就来了这么多！”布里德利希抬头说道，口罩微动，能看出他对这起突发事件的不满，“这是今天的接诊汇总，你自己看看吧。”
柳木接过他递来的一张复印纸，低头疑惑地从头扫视到尾，微微眯眼。
“……怎么这么多注册英雄？”柳木冒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协会附院是面向英雄协会的紧急救治组织，论专业水平自然不在话下，平时都不对外开放，只在近期特殊情况下才开放营业。
可以往前来就诊的英雄每天顶多也就一二十个，就算最近穗城魔人袭击事件频发，也从来没有超过一天三十个。
但光是今天上午附院接诊的英雄数目便达到了两百二十人，其中大多是C级与B级英雄，当然也不乏强力的A级英雄。
柳木皱紧眉头。
这情况不大对劲。
协会对任务的接取和分配是严格按照等级划分的，一般情况下英雄们只能接取平级或更低评价的任务，不然很容易放跑魔人或导致英雄受伤乃至死亡。
B级和C级英雄接取的也基本是不大危险的BC级任务，这种规格的魔人威胁度很低，最多也就打坏一座商铺，顶天了在战斗时破坏周边商户与建筑，而且绝大多数时候是多名英雄围攻，怎么会出现今天这么大规模的伤亡？
“我觉得这情况很不对劲。”布里德利希强调一遍，伸手在桌面上笃笃地敲打两下，“出现如此多BC级英雄伤亡，说明这绝对不是一次突发的魔人袭击事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而且很有可能演变成更大更危险的状况。”
“我明白你的意思。”柳木点头回答。
他随手放下手中那张接诊单，从白大褂内里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
“喂，千目。”
柳木习惯性地问道。
千目应答一声。
“你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附院接诊了两百多个注册英雄，都快赶上协会日流水量的十分之一了！”
“准确的数字是两百二十六个，还有两辆救护车正在往你那里去，一分钟以内就会抵达。”
电话另一头传来千目的声音。
话音未落，窗外街上便响起刺耳的救护车警笛，不安地回荡在办公室里。
柳木撇撇嘴。
“到底什么情况，你是不是有什么行动瞒着我们？开圆桌会议的时候不是说好了要做好应对措施吗，你的应对原来就是以攻代守？”
“你可能在某些地方误会了，柳木，”千目的声音非常平静，“我没有作出任何主动出击的部署，今天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巨大的伤亡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你什么意思？”柳木昂首几分，语气中带上了不满。
“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我没有打算让协会主动出击。”
千目再次强调了一遍，“电话里不方便，待会儿我会到附院去找你，这期间务必要做好对注册英雄们的治疗工作，保证让他们获得足够的战斗力恢复。”
“这个你放心，无衣他——他的徒弟，给我们带来了全新的恢复术式，只要运用得当的话这些英雄们都能获得完整的战斗力。”
柳木回答道。
电话两边都微妙地沉默了下来。
“……是因为霍华德吗。”柳木忽然出声问道。
电话另一头没有说话，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与话筒之间的摩擦声，似乎是千目换了一只手拿手机。
“目前来看是的，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千目平静地说道，“暂时就这样吧。布里德利希和南宫博他们两位应该还没走，我已经联系申城英雄协会临时调用了【血引针】南宫博，等会儿应该就会发函过来。”
“这次事态相当严重，我会尽量想办法解决。后勤就拜托你了。”
“你总是这样。”
“……谁知道呢。”
千目笑着说道，挂断电话。
七、急诊援助
“等会儿到医院过后千万别乱说话，千万不要离我太远。”
无衣坐在公交车上，朝密瑟尔说道。
密瑟尔坐在他身边，一脸不在乎的模样。
“还有，要是有护士问你的话就说你是我的病人，而且——”
“无衣你话真多，我才不会让他们逮到。”密瑟尔满不在乎地晃晃脑袋。
……确实，密瑟尔有【世界】加持，要想抓到她的话比抓到流星还难，这样想的话无衣还是能明白的。
可还是要把利害关系给密瑟尔搞清楚，不然她在附院里要是折腾出什么事来那可就麻烦了。
“前方到站，英雄协会附院，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车内喇叭响起到站的提示声。
无衣连忙揣好手机，与密瑟尔一起走到公交车后门，待停稳后走下。
因为附院一直对外封闭，注册英雄们又一般有其他可以替代的交通工具，导致坐这一趟公交车的乘坐人数很少，除了无衣和密瑟尔以外就只有司机，等二人下车，司机一脚油门开走，让无衣与密瑟尔在附院门口附近的公交站立茫然了起来。
无衣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里有些过于热闹了。
距离上次自己到这里来的时候没过几天，可附院忽然就变得热闹非凡，而且还不是常规意义的热闹，要特指医护人员和急救车的数量。
急诊医生和护士们推着轮床在门口等候，急救车从远方拉着警笛呼啸着飞驰而来，将病人卸载后又再次拉响警笛飞驰而去，来来往往。
说成川流不息或许有点夸张，但是无衣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
“今天人很多嘛？”
什么都不懂的密瑟尔从无衣身后探出个脑袋，白发垂落在肩，盯着附院门口忙碌的医生护士们说道。
无衣点头赞同密瑟尔的话，可他这专业人士心里却浮现出一股不安。
他今天见的异常情况实在是太多了：黑拳场关门，红烨搬家，黑诊所歇业，柳木跟自己聊了几句就忙着走，等自己决定到附院来暂时混几天日子的时候就又看到这种忙碌的情况。
附院虽然近期对外开放，但真正到这里来看病的市民还是挺少的，附院的急救车也只会对外收诊在册的注册英雄，今天这急救车出勤的频率也未免太高了。
“……跟紧我。”
无衣朝身边的密瑟尔小声说道，密瑟尔抬头看了他一眼，血瞳中虽然有些不满，可还是伸手攥住了无衣的衣角，紧跟在无衣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