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那个该死的家伙，干嘛就非要跑穗城来呢！还偏偏非得要找这种地方……”
无衣痛苦地锤头顿足，以橙汁代酒，试图把自己灌醉。
密瑟尔看了他一眼。
“别想了，就连我都知道橙汁是灌不醉的，单纯是无衣你想喝吧。”
“不要说出来嘛。”无衣尴尬地挠挠头，继续喝了一口橙汁。
其实他还真挺舍不得那间诊所的。
要说跟这诊所的感情吧倒也就那样，毕竟只是个待了半年的破地方，只不过平时折腾得习惯了，而且给人看病也成了无衣的一个生活习惯，现在突然要他关门歇业反而不适应了。
“要我说，无衣你也真是的，就当放自己几天假嘛。”
密瑟尔满不在乎地玩着手机，朝无衣说道，“你看，你每天起那么早看病人写病历还开药，我看着都觉得累，难道你就不觉得累吗？”
“那算什么，我以前在军医大附院考证那会儿才是真的累，现在都不算。”无衣摆摆手回答。
这里是穗城中心城区，红烨公寓楼下的便利店。
她在这里有已做四层公寓，一共十六个房间，是她用这三年黑拳场的钱买下来的，要是以后黑拳场没人打拳倒闭关门或者红烨单纯地不想继续经营，红烨就到这公寓来当个死宅包租婆，每个月收租过活。
“有钱真好，我也想有钱了当包租婆。”
无衣漫不经心地这么说了一句，抬头看了一眼身边便利店后边的公寓楼。
听到无衣这句话，密瑟尔歪头朝无衣望过来，眨眨眼睛。
“包租婆是什么啊无衣？”密瑟尔好奇地说道，朝无衣凑近了些，“是什么称呼吗？还是说……”
“就是租房给别人住，自己收租金就能活命的那种……资产阶级。”无衣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萝莉血魔更迷惑了，可还是从这话里明白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原来如此……就是有房产，然后把房子租给别人住，就可以每个月白嫖租金？那我岂不是也能当包租婆咯？”
“你都从哪学来的词，虽然这样说也没错，但我们能不能稍微文雅一点，你好歹也是个贵族哎。”
无衣试图纠正密瑟尔的词汇。
其实密瑟尔说什么其实都跟他没什么关系，反正无衣都能跟密瑟尔交流起来，但无衣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和密瑟尔这“终身血誓”的问题。
想到这里，无衣低头看向自己无名指上那枚血誓戒指。
交换双方指血，利用魔法形成这样一枚戒指，便可以沟通双方的思想与精神，至死方休。
而且最主要的还是它就算摘下来清洗干净了，很快就又会自己出现在无名指上，与皮肤贴合得丝毫不差严丝合缝，甚至不会影响无衣给人动手术。
在自己化身鬼人后也不会出现丝毫松脱的迹象。
可这也是最严重的。
源无心，无衣的生母，也是无衣最尊敬的人。
理论上无衣比自己生母源无心要多一个父系心灵异能【裁剪纺织】，可源无心可是货真价实的【酒吞童子】，她觉醒了所有先代的血统与力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源无心就算不用她的心灵异能也能将无衣打回原形然后轻松按在地上打屁股。
更别说是发现血誓戒指了，这玩意儿肯定藏不住，所以无衣给自己立了一个小目标，那就是一定要让密瑟尔在跟自己老妈见面时留下个好印象。
“……密瑟尔。”
无衣接着说道，他还有个问题想问，很重要的问题。
“你刚才说……你有房产？”
“对啊，”密瑟尔毫不迟疑，“我在寂静城有好几处房产呢，听说还挺值钱的。”
寂静城啊，那没事了，跟人类世界离得远着呢，而且无衣也对那里没什么兴趣。
果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还是想想怎么把最近这日子给混过去吧。
看见无衣一脸无产阶级正直青年的模样，密瑟尔也没再提她那远在天边的几处房产，现在想来估计早就被霍华德或者其他哪个初代种给侵吞了。
“哎……那这最近几天怎么办啊无衣，”密瑟尔放下手机，无聊地摇晃着悬在半空中的双脚，“红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咱们上哪去找点玩的呢？”
“别想那么多，穗城就没什么地方好玩，都是过日子的城市没那么多景点。”无衣接过自己的手机，提起橙汁易拉罐抬手一丢，精准地丢进垃圾篓里。
不过密瑟尔这一段话倒是提醒自己了，自己绝对不能就这么瞎待着混日子。
可现阶段又能做什么呢？
霍华德在计划着建立据点，红烨提前通知让自己带着值钱的东西从黑诊所离开，免得跟霍华德正面交锋，可这样一来也算是截断了无衣的活路。
他是个医生，医生不治病救人还能干什么？难道真的要去写小说？
“无衣你想给人看病吗。”
坐在无衣身边的密瑟尔忽然朝他说道，无衣一扭头就看到这个朝自己笑着的密瑟尔，她眼睛里露出的盈盈笑意让无衣一时有些失神。
他迅速从迷茫中反应过来，微红着脸干咳两声，点点头。
“当、当然了，我学医不就是为了给人看病吗。”
“那既然诊所最近关门歇业了，无衣你不就没法给人看病咯。”
密瑟尔说道，坐在无衣身边一脸轻松的模样，“这样无衣你不就可以陪我多玩会儿了吗？”
“少来，我都快没钱吃饭了，你也得让我先找个活填饱肚子呗。”
“我去找红烨要点呗，这点小事红烨肯定会同意的。”
“不不不不，这个更不行了，”无衣连连摇头，“那样我不就成了吃你软饭的吗，不行不行。”
“哼～吃软饭有什么不好的～”密瑟尔开心地抬起双脚，足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看着这道优美的弧线，无衣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五、乡村赤脚无衣
中午十二点。
最近的公交车站牌后。
无衣穿着他那身盗版阿迪王的格子衬衫，密瑟尔跟在他身边带着兜帽，张望四周。
红烨公寓的位置虽然在穗城中心，可地处偏街，虽说比人民南路那边缘街道要热闹不少，在公交车站台上等候公交车的人也并不多，密瑟尔仍然不敢在有外人的地方暴露自己血魔真祖的外貌，只好隐藏起来。
看着周围稀稀拉拉的行人与偶尔路过的公交车，无衣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时间。
“无衣你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傻等么。”密瑟尔没精打采地说道。
“再等会儿呗，我觉得他不像会迟到的家伙。”无衣安抚了一下密瑟尔的情绪。
并未等多长时间，很快，一辆九路公交车便从街头拐过一个弯，缓缓地行驶过来。
公交车在站牌前短暂停留，走下来一个无衣与密瑟尔都很熟悉的人，没等他走到无衣面前，二人便听到了他的声音，人未至而声先到。
“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不是前几天还说要开一辈子黑诊所吗？”
说话的人是个男性，他穿一身英雄协会制服，提一只手提包，径直朝无衣与密瑟尔走过来，朝无衣毫不客气地开怼。
柳木，英雄协会后勤部S级英雄，代号【柳叶刀】，终高医之一。
“少废话，要不是我那出了点事哪里还轮得到你。”无衣回怼一句，可气势显然不如柳木这么强烈，毕竟自己有事要拜托他。
看见无衣这么个表情，柳木笑着跟密瑟尔打了个招呼，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因为霍华德那档子事吧？”
“你怎么知道，千目告诉你的吗。”无衣疑惑地眨眨眼睛，有点惊讶。
柳木笑着保持沉默，对无衣提出的答案选择了默认。
这边无衣在跟柳木商量起一些医生之间的事宜，密瑟尔这边就开始思考起有关千目的问题了。
看起来这千目还真的有两下子，霍华德身为初代种，他的行踪要想彻底保密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还带着不少侍从和护卫，乃至于一大批行动队。
可要想准确得知霍华德打算占据红烨的黑拳场这件事……没点法子还真的无法获知，这种行动情报的机密度相当高，红烨都是凭她自己的分析所得出的，难道千目也是这样？或者他真就在霍华德身边安插了探子？
初代种身边放间谍，胆子够大。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给我工钱，我到你们医院上几天班，这个条件很不错吧。”
两三句寒暄后，无衣朝柳木直接说道，要求与目的顿时就被提了出来。
柳木也不含糊，凭着他跟无衣的交情和无衣做的那八场手术，柳木当场就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当然可以，我说过你随时都能到附院来上班，我永远都给你留一个临床主任的位置，要是你愿意去急诊的话我举双手赞成——”
“别屁话，我才不去干急诊，你想累死我？”无衣白了柳木一眼，“还有，不要给我排门诊号，你让我到住院部里混几天就行了。”
“我懂我懂。”柳木与无衣一拍即合。
可密瑟尔顿时就不乐意了。
她忽然把手伸到无衣后腰上，狠掐了一把无衣后腰肉，疼得无衣嗷一声叫了出来。
“嗷哦哦？！……小祖宗你干嘛掐我！？”
“谁叫你不理我！哼！”密瑟尔不满地双手叉腰，一脸撒泼大小姐的可爱模样，“你要去上班我不管，但是无衣你必须带我一起去！”
“小祖宗你到医院去干嘛啊，在家里好好待着不好吗？”无衣的表情一阵错愕，“我跟你讲医院其实一点都不好玩，每天要看病还要跟病人吵架，麻烦死了”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去！万一你又像上次那样怎么办？”
密瑟尔气鼓鼓地说道。
上次那样……？应该是自己误入红桃Q的【红心女王】幻觉中被当成人质的那次吧。
想到这里，无衣也闭上嘴无话可说。
现如今自己的情报已经完全暴露在初代种们面前，霍华德也一定知道“无衣”这人类医生就是“源无衣”，如果自己落单被魔人杀手给盯上，说不定自己“龙人之友”的称号得摇身变成“魔人之友”。
更何况无衣其实也不是很信任协会附院的安保措施。
上次自己差点就被一枚魔能爆弹给炸飞，虽然有加强安保，可说完全放心那不可能，有第一次就肯定会有下一次，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无衣忽然浑身一激灵。
等会儿！要是这样的话就更不对了！
如果自己真的用人类状态的模样到协会附院去任职，在住院部待着肯定是要到门诊去转悠的——假设，假设在这过程中无衣被认出来，被可能潜伏的龙人刺客或者魔族探子给认出来……
先不说龙人刺客敢不敢砸穿协会附院的门诊部大楼，魔人英雄肯定会奉霍华德的命令来附院捣乱，这是绝对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