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105章

“看来，在完全弄清这些蹊跷之前，还是不要拿出自己的镜子。”不知为何，此时凛音潜意识里有了这样的感受。

心水轻柔飘逸，似乎与自己的镜子共舞时，再无往日的那淡淡冷漠，她松开凛音，来到了那窗口的圆月之下，面向凛音带着几分骄傲又带着几分憧憬，说道：

“你知道吗，镜子是唯一的！”

哎？

凛音看着心水目光神往的看着自己手中古朴老旧，却是视之如珍宝的铜镜，不由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镜子是唯一的？

不是吧。

明明自己还怀揣着一面同样有着不可思议之力的镜子呢，为什么心水会认为镜子上唯一的呢？

凛音恍然，其实简单一想也不奇怪，凛音在遇到心水之前，也想当然的认为自己的镜子是独一无二的呢。

心水的目光渐渐的变的悠远：“镜女一族，自古受那妖魔鬼怪和心怀叵测的恶人，或是目光短浅，怨天尤人之残忍愚民的迫害，残杀，在极其有限的记载当中，十几年前关于镜女的记载就陷入空白了，镜女一族几近灭绝！”

“然而，他们从未放弃过对镜女一族的追捕，怀着莫种即使是我也还不知道的目的，似乎不惜一切也想要将镜女赶尽杀绝！”

“小时候，我也就听说过这样的传说，不知为何，从那时就对镜女的悲惨感到同情，对世界的不公感到痛恨！就如同，源氏的那些家伙们，漠视身体羸弱的我，似乎早已将我排除在那源氏的希望之外，甚至都不愿意对我加以培养！”

“其他的源氏孩子，资质高的，从小就能得到碎勾玉，源氏剑法只要炼成一段就会直接提供下一册，而我，就连想要一把武士刀都很困难。”

心水默默的拿起放在屋子中那把她的直刀：“知道为什么我的刀是直的么？此刀，名为静竹，虽然刀刃早已换成六级玉钢打造的极品名刀，但刀鞘，却还是当年的.......我偷偷砍掉了镰仓公院子里的三级青竹，想要用来打造一把属于自己的刀，结果被发现了，被狠狠的打了一顿.......”

“最后还是镰仓公说：既然她想要，就给她打造一把吧，身体柔弱，却有着如此强烈的习武之心，不应惩罚，应该鼓励，这也是我源氏子弟的坚强之精神啊。于是他们又花费巨大代价帮我疗伤，从此我的身体却更差了，那刀，也只是随便敷衍用那竹子做刀鞘和刀柄，随意打造了一把。”

“在那源氏，也唯有镰仓公，让我感到还有继续习武的希望，不想让镰仓公对我摇头叹息......”

“可是，我的天赋并不算太高，加上源氏剑法就身体素质要求很高，也就是凛音你这样天生健康完美的体质才能吃得消，我却不行，即便拼上性命，也进步很有限，和其他子弟差距越来越大，加上镰仓公亲自关照过我，这更让其他自己嘲笑我，让我沦为了大家的笑柄，而我的身体，在这样勉强的训练中也越来越差，好几次，都差点就死掉......”

“咳咳.......”说着心水又咳嗽起来。

“心水姐姐.......”凛音赶忙倒了茶递给心水，心中对于心水可怜的过去，和如今这虚弱的身体，深感同情。

“直到有一天，我得到了它，这令人爱不释手，魂牵梦绕的镜子。”心水的手一直紧紧的抓着这古镜，恐怕就连凛音想要摸一下她都不愿意。

这种心情，凛音却能理解，或许各自在意的东西不同。

“它给了我不可思议的力量，不可思议的剑法，从此，我的进步简直犹如飞跃，短短几年，就从连参加训练都没有资格，和别人一起出去冒险都会被嫌弃会累赘的病弱少女，一跃成为东国源氏年轻武士的第一！”

“源氏或许给了我身体，但镜子，才是给了我人生！”

心水走下凛音，目光高傲而凌然：“我知道，这不仅仅是恩赐，也是使命，这镜子的秘密绝非如此简单，我，是被选中的女人，或许命中注定，要由我来揭开这镜子的秘密！要由我来揭开镜女之谜，由我来守护这些黑暗世界不幸的女子们，扭转她们生来就被判决的命运！”

“心水姐姐.......”凛音跪坐在地，仰望着心水，心中也是充满敬佩，心水和自己不同，身来生体虚弱，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也是如此的努力，即使后来有了机缘，这也是她执着追求的结果，所谓功到自然成，心水能有今天的成就，绝非只是因为镜子，而是因为她的武士之心！

可心水拥有了如此机遇和力量，并不是自己去追求名利或是地位，而是心系大意，分明身体状况还是不佳却能有如此豪情壮志，仿佛是在燃烧自己追求闪光一般！

心水姐姐，真是令人敬佩又令人怜惜……

凛音似乎有黯然的感到，与天生就热力无限，似乎有着用不完的激情，生来狂放豪快的上杉姐姐不同，心水姐姐那娇小单薄的身体，却犹如夜色中一展明亮却摇摆的灯，那光和热,是有限的……

“凛音，”心水走过来，目光闪烁的说道：“你应该知道，那些家伙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我接纳了镜子的恩赐，成为了东国第一年轻武士，可经过与那鬼蜘蛛一战，我的秘密估计已经泄露了，从此，我就必须要以镜女的身份，与那些迫害镜女族人的可怕势力为敌，这场战斗，会持续我的终身，直到我揭开镜女秘密的真相，或是有一天死于他们的手中……凛音，即便如此，你还愿意和我继续结为双修姐妹，和我一起并肩战斗么？”

没有丝毫的犹豫，凛音跪直了身体，纵是身体再过柔美，目光却是无比坚强，她声色冷厉，决然的说道：“我愿意。” “凛音……”并不多愁善感的心水，此刻也是泛起悸动的泪光，她同样跪下，与凛音对坐，紧紧的拉着凛音的手……

返回凛音自己屋子的路很短，可凛音却感觉走了很长时间，夜路上，她诚然为和心水结成更紧密的姐妹感到高兴，可又对心水有着担忧。

心水姐姐，把太多的东西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她那瘦弱的身躯，真的能够承受么？

“即便会感到勉强，但不是还有我这个修行姐妹来支持她么？”凛音心中也是暗自决心，一定要多多支持心水，她实力虽然极强，但总感觉，其实并不似外表看上去那样的坚强。

凛音回到家，也是好生休息了一下。

次日，凛音起床，却发现太阳都晒到自己房间里来了。

“呀！”凛音匆忙起身，“糟糕，又迟到了！这都已经十点出头了吧！必须马上赶去到处，昨晚刚刚信誓旦旦的答应心水姐姐，转眼就迟到，这一次肯定逃不掉要惩罚了。”

凛音脸色一红。

她匆忙洗漱完毕，但还是悉心的装扮了一下，才匆匆出门。

可是刚走出门，却看到了玲子，也就是心水的侍女站在门口。

“镜小姐，我家小姐让我在此等候，说您起来后直接去她屋子，她在等你。”

“哎？”凛音心中一惊，这是直接就要惩罚了么？好在早上都洗干净了。

凛音来到心水家，却见咲子竟然也在，两人竟然面对面坐着在谈事情。

“咲子大人？”

“凛音啊，你来啦，快进来吧。”咲子说道。

凛音看咲子和心水都一脸正经，似乎在谈什么要紧事，于是也乖乖进去坐在一边。

咲子说道：“凛音，刚才足利家传来消息，在今早的评定会上，镰仓公已经下达了对风魔众的裁决令，这样的话，我们这边也要准备出阵了。”

“出阵？”凛音一愣。

咲子说道：“那裁决令，是整个平安王朝东部的首领，镰仓公发布的，对一族下达的旨在彻底抹杀的讨伐之令！是最为严厉可怕的命令！只是，镰仓公下令，执行这指令却是要靠各处武家来出兵，裁决令已经下达给足利，上杉，武田等东国各大源氏武家，以足利为总大将，自镰仓出发，一路聚集各家兵马，对风魔众实施抹杀一族的讨伐。”

“如此，我们源氏本家自然也要派出武士出阵，但源氏本家武士大部分肩负重任，能派出的人不多，所以这一次，我们道场也要派出武士参战，经过我与源氏几位家老商议，决定源氏本家一阵，以清和源氏年轻武士源剑树为主将，心水为副将，凛音，你也随心水一起出阵！”咲子转过脸看着凛音说道。

“哎？我？”凛音一愣。

“不错，”咲子道，“凛音你也在各种冒险中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了，但单打独斗，和真正的战争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但我们源氏一门，真正的武士都是要在战场上建立军功，证明自己的！这是一个机会，同时也是对你的一种历练呢。”

“再者这事件本就是你们找到了关键线索，其实镰仓公如此安排，也是给心水一个在源氏当中建立威望的机会，为她以后委以重任，打好基础。”咲子说道。

的确，凛音看看一脸平静的心水也是默默点头，足利为总大将，上杉，武田等各家源氏武士一齐出动，只不过剿灭一个普通的忍者部族，根本不需要要源氏再派出这几个武士助战，实际上这也是对军功和战后封赏的一种内部利益平衡。

如此明显的抬举之事，心水自然没有理由不答应，心水自去，凛音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此事属于军国大事，不像一般任事，让凛音出阵都没有问凛音的意见，令你出阵，你就得出阵，虽然等于是送军功给你，但也是军令。

凛音领命俯身鞠躬之际，嘴角却散发出一股不易察觉的笑意。

“哼，风魔众，你们暗杀我或只是为大道寺家办事，但你们与百鬼之国勾结，搜捕镜女，那就是我真正的心腹大患了。”

这一次能乘机铲除风魔众，事实上凛音，也是幕后的关键推手之一，虽然她看似没有什么权利，但率真单纯的她来往于源氏，足利，上杉极大武家之间，有时候却也有着不容小觑的影响力，而且，这种奇妙的影响力还很难被察觉。

因为在大家看来，凛音不过是一个虽然发育的非常成熟但还不太懂军政大事小女生。

如果不是凛音提出让紫雨作为人证，或许源氏会非常恼怒风魔众，但可能未必能马上下决心铲除，那此事可能就此搁置。

咲子起身：“那你们做好准备吧，我们镰仓源氏本阵是最早出发的，三日后清晨就要出阵。我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出阵啊，凛音心中也是又好奇又激动。

一人讨伐妖怪，险历山林已经有许多经验了，可是真正的战事凛音还从未经历过。

咲子走后，凛音问心水道：“心水姐姐，出阵，到底要做那些准备啊？”

心水一笑，虽然她也没有出阵过，但是从小源氏弟子都要受那专门的教习和培养，自然也是知晓何为战争。

她说道：“你有战甲么？”

“战甲？”

心水说道：“武士决斗，冒险历练，讲究的是发挥武士刀的快速，灵巧，力求一刀毙命，所以一般都是忽视防御，穿着轻便的布衣就出战了，但是战场上却不同，四面八方都可能会出现敌人和意想不到的危险，斩杀了你的对手也不代表你就胜利了，很可能哪里就飞来乱箭乱枪，还有横冲直撞的骑兵，因此防护在军阵之中也是尤为重要，所以，出阵是必须要穿铠甲的。”

“是.......么？”铠甲笨重，凛音倒是不大喜欢，但是，战阵之中大家都穿着铠甲，一齐杀出，你不穿，如此扎眼，那等于是吸引弓箭和铁炮的靶子。

“可是我没有战甲啊......”

心水摇摇头：“知道你没有，虽然源氏库房也有提供基础的战甲，但那都是足轻穿用的防御效果很差，武士都是自备战甲的，可以说战场上战甲甚至是比刀更重要的宝物，对武士来说。战场上杀死一个对手可能情况没什么改观，但如果被人杀死，即使在此之前杀敌再多，也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战场之上，生存第一，军功第二。”

凛音听了也是默默点头认同。

“去买一件铠甲吧，按照你的尺寸稍微改改，应该还来得及。”心水提议，“不过战甲不便宜哦，你有钱么？”

“钱？我有。”凛音现在奇缺碎勾玉，倒是不怎么缺钱，还有一万多贯存在自家的箱子里呢。

“那心水姐姐，其他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么？”凛音问道。

“这个就因人而异了，你有马么？”

“无马。”

“弓箭有么？”

“也没有。”

“........”

心水看着凛音也是有些无奈：“好吧，那你就去买铠甲，买弓箭，买马吧，反正你就一个人，也没有士兵和家臣，准备这些也就够了，要是有士兵，还要自备粮食呢。”

“那我吃什么呀？”

“你就和我一起行动好了，会把你喂饱的。”心水有些不耐烦的手指抵着凛音的嘴唇，几乎就要扣进去。

“嗯.......”凛音脸色一红，不由扭动身子往后躲，“那，我先去准备了。”

铠甲，马，弓箭。

这些都是武士出阵必备的东西。

对于镰仓城凛音也是基本熟悉了，这总道场反而没有如竹下町那般的商店，因为这里弟子用的穿的都不是商店里可以随意买到的东西了，高级装备也不容易更换，一共这些弟子生意是没法做的。

于是凛音和紫雨一起来到镰仓的街市。

幸好今天天气不错，凛音的心情也是比较爽朗。

她们先来到了镰仓西南角的马场。

为什么先买马，主要是考虑到买了马还可以驼后面购买的东西，毕竟铠甲除了自身还有一套养护工具和许多备用的甲片，配件，也是很大件的，跟买几件衣服包着走完全不同。

凛音的骑术一直就没怎么练，虽然骑过仁王，但也不是自己驾驭，现在还停留在一段，也买不了太好的马。

她和紫雨在马场转悠了一下，买了一匹白色的健壮三级战马。

三级战马，也不过就是几十贯钱，实在太便宜了，虽然凛音现在的骑术驾驭三级战马有点费力，但凛音实力太强了，稍微适应一下就可以。

接下来来到了铠甲店，这里是紫雨打听到的镰仓最好的铠甲屋。

接待的是一位大胡子的铁匠。

“嘿！两位漂亮的女武士么是要买铠甲？虽然女人的铠甲别的地方不多，但我这里可是有着很多的哦！话说我叫双船敏郎，乐意为两位大美人服务！”

“双船先生，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铠甲？”凛音看着一屋子都摆设着各色威武，华丽的铠甲也是眼花缭乱，不过看上去大部分是男子的。

“不知道小姐想要什么品级的？”

“你这里最好是什么品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