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酒仙
霍封道：“按照小艾姑娘的打算，她想要将这三十六枚灵果分予天庭中最顶尖的三十六名仙神，用以增强天庭的力量、用来应对魔道的威胁。”
“然而往日里沉默寡言的孙衍却站出来反对了。”
“孙衍强烈反对小艾姑娘的处置方式，认为这三十六枚神果要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将神果的效力发挥到最顶尖才行。”
“他说就算这三十六枚神果造出了三十六名强大的先天高手，然而尘世浩劫一到，依旧只能狼狈逃窜、陷入毁灭的轮回，完全浪费了神果的神效。与其将桃果分散开来，不如将这些桃果集中到寒羽山一门中实力最强、也最具天赋的小艾身上，让小艾突破到更强的境界。若是小艾能够因此突飞猛进、甚至触碰到传说中帝尊伏羲所在的境界，或许就能改变天荒界声生灵被不断收割的命运。”
“但小艾对这样的处置意见却不赞同，她认为尘世浩劫还远，如今魔道的威胁才是首当其冲的。”
“但孙衍却认为，即便天庭被毁、魔道嚣狂，那也不算什么。天荒界生灵本就会被定期收割，众生不死在魔道手中、将来也会死在异界敌人脚下。只要能够集中桃果的效力堆出一名无上强者，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然而小艾认为天庭不能毁……”
“就这样，师姐弟之间根本无法达成共识，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魔道对神果的觊觎、外界的压力越来越大，师姐弟对神果的争论也越发激烈。”
“最终，孙衍叛出天庭，孤身来寒羽山，想要独自摘走所有的桃花神果。”
“你若不愿背负众生，那便我来。”
“当时的孙衍，对着赶来阻拦的师姐如是说道。”
霍封说到这里，再次叹息，表情默然。
他沉默了数息后，才缓缓的说道：“最终，同门反目、兵刃相向。大战之中，万灵祖根突然形体暴涨、覆盖了整个寒羽山脉，将所有的桃花神果隐于树枝茂密之中。”
“而我则在最后关头为了救孙衍而插手乱战，因此被小艾姑娘斩去了一条臂膀。”
“自那以后，寒羽山再无孙衍的名字。他孤身去了北域，最终成了人人畏惧的魔君。”
“而我，则孤身留在了寒羽山，誓言绝不涉足江湖。”
“小艾姑娘则在烛龙前辈与九灭前辈等各方高人的劝解下，放弃了桃花神果……”
“总之，自那一战后，天荒界的局势彻底大变了。”
“天庭加强了对魔道的剿灭，而魔道那边也随着孙衍的崭露头角而渐渐发生了变化。”
“如今的天荒界，几乎演变成了这两大派系的争斗，就连许多隐居的上古修行者都被各自的派系裹挟、征战相杀愈发激烈。”
“而小艾与孙衍的修为，也扶摇直上。如今一人是鼎定天下的神王陆艾，一人是威慑四海的魔君孙衍，各自都站在了天荒界的顶点之上。即便是那些隐居的上古大能，如今论实力也没有几人能与他们比肩了。”
霍封苦涩一笑，道：“我若非悟出了至高无上的【魔心斩圣】，也是不敢向神王挑衅的。”
第468章 翩翩君子，绝代风华
霍封叹息着讲述的故事结束后，竹楼内沉默了良久。
最终，陆恒才缓缓的叹息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激烈啊。
这群徒弟，果然是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儿童过家家般的胡闹了。
彼此之间的意见相左，竟然涉及到了道统路线之争，且似乎已经到了你死我活、针尖对麦芒的程度，甚至还引动了整个天荒界的修行者。
只是……
“所以孙衍是真的入了魔道吗？”陆恒问道：“他真的是如今的魔道魁首？连北极天柜宫的宫主都驯服于他麾下？”
陆恒再次确认。
在他记忆中，九凤可是真正的上古大妖，论牌面论实力不比烛龙弱多少的那种。
陆恒还是不太相信孙衍真的能够慑服如此大妖。
但霍封却苦笑道：“传言的确是真的，孙衍统合了北域魔道，北极天柜宫的九凤宫主都委身于他、甘愿侍奉。两者之间占主导的乃是孙衍，而非九凤。”
霍封陈述的事实，听起来是如此的荒诞，以至于陆恒即便再次确认了，也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当年的九凤何等可怖，声名威震四海，如今却被人驯服、委身侍奉……且驯服她的人，曾经是一只在山里胡闹偷懒的猢狲……
陆恒即便想象力如何丰富，也实在想象不出那样的画面。
毕竟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太荒诞了。
他才离开了四千年，对于修行者而言并不算太久，可天荒界却已经发生了如此剧变。活了不知道几百万年甚至上千万年都有可能的上古大妖，被一只四千年修为的猴子给驯服了……
陆恒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那青丘国的国主呢？北域万妖国两大妖圣，青丘国主与九凤宫主彼此相争多年，九凤既然委身于孙衍，那么青丘国主呢？投靠天庭了吗？”
陆恒关心着妖界的动向。
然而霍封接下来的回答，却再次把他惊到了。
“青丘国主拒不入魔道，在一千五百年前，被孙衍灭杀于青丘山巅，身魂皆被孙衍吞噬。世间已无青丘国主，九尾狐族更是近乎族灭、如今世间罕见。”
“呃……这……”陆恒再次沉默了。
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不亚于九凤被孙衍驯服！
旁边的白龙少女忍不住咂舌道：“我的个乖乖……孙衍师兄这么恐怖的吗？比小艾师姐还吓人啊……”
陆恒瞪了她一眼，道：“很喜欢吗？那要不送你去入魔、跟你师兄一起混魔道啊？”
白龙少女连忙干笑道：“师父说笑了……徒儿怎么舍得离开师父身边呢？别的不说，下次见到孙衍师兄，徒儿第一个跳出去替师父您清理门户！”
少女看出了陆恒带着些许的怒气，连忙表忠心。
陆恒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就你？再修炼一万年怕都比不上孙衍。还清理门户……怕你到时候要先被孙衍给清理了。”
白龙少女嘿嘿一笑，道：“那到时候小白就给师父加油助威好了。师父老人家法力无边，天雷所到之处诸邪辟易，什么魔君九凤，全都要乖乖跪下求饶。师父若是出手，必定吓得孙衍师兄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少女一通高帽，听得陆恒无语。
“你这舌头干脆割了算了，巧舌如簧，有空在这里喊口号，不如好好去修行，”陆恒无语的说道。
白龙少女立刻站了起来，说道：“得令！徒儿这就去修行！努力刻苦、勤勉奋发！争取早日达成天下无敌的境界！为师父排忧解难。”
说着，白龙少女一溜烟的跑了，离开了竹楼。
而霍封目送着白龙少女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小白姑娘真是有趣啊……哈哈哈……”
陆恒无奈摇头，道：“她身份比较特殊，我不太好严厉以对，导致她有些没大没小……唉……真是劫数，劫数啊……”
陆恒如今想来，始终觉得自己当初真的不应该上龙岛去的。
纯属浪费时间，还白跑了一趟。
虽然的确误打误撞的找到了伏羲宝库，可是河图洛书早就不见了踪影，只是知晓了自己的出身，推断出了一些上古秘闻，但却因此在外漂泊了四千载才能回来，错过了诸多大事。
如今回想起来，怎么想都觉得亏了。
最起码他若是还在天荒界，寒羽山的这群弟子不至于闹成如今的模样。
什么魔君孙衍、神王陆艾……说到底，就是欠收拾了！
陆恒若在，每人抽几道天雷，也不至于闹成如今的模样。
而陆恒叹息头疼，霍封则笑道：“所以这位小白姑娘，的确是失踪的龙皇脩雅？又或者是狼神与龙皇的女儿？”
霍封笑着开了个小玩笑。
陆恒哭笑不得，直摇头，道：“霍兄弟说笑了，真要是我女儿、且这个没大没小的模样，我非把她的皮给扒了不可……她的确是龙皇，只是如今不记得前世的记忆了。”
说着，陆恒就将他与龙皇误入星空古墓。并且艰难回来的事情大致向霍封说了一下。
不过并未提及地球与伏羲宝库、以及河图洛书。
霍封听完后一阵惊愕。
“无限膨胀的星空古墓……没有丝毫灵气的绝魔世界？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地方？”霍封听得直惊讶：“诸天世界果真千奇百怪，连这种诡异可怖的绝地都有。”
两人一阵感叹，又谈了许久这些年的变化。
陆恒也知晓了如今霍封的妻子、以及孩子都在天庭任要职，当然，之前的霍封也在天庭有一席之地，只是两千年前的那一场动乱后，他主动离开了。
四千年的时光，足够改变许多事情。
如今的霍封，萧瑟而沧桑，已是人人敬畏的剑君，悟出【魔心斩圣】这样的恐怖极招后，更是无愧于剑圣之名，即便陆恒手持天劫剑怕也不好处理。与曾经那个骑着驳马、拎着肥遗鸟，意气风发的哈哈大笑着踏着雨夜而来的少年再无相似之处。
然而陆恒，却始终还是当年的那个陆恒。
四千年的时光，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印记。
一袭白衣缥缈而来，笑容温和亲切，谦逊有礼。
恍惚间，霍封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那段时光，见到了那位遍游南海、闯不死国、诛二八神人、灭上古兵燹、慑南海鲛人的寒羽山狼神。
翩翩君子，绝代风华。
如此错位的感触，令早已银发苍白的霍封忍不住笑了起来，叹息道：“狼神还是狼神，霍封却已不再是当年的霍封了……哈哈……时光如刀，岁月留痕，也不知小艾他们见到如今的狼神，会是怎样的反应。”
陆恒斟酒一杯，呵呵笑道：“我更好奇孙衍是如何反应……呵呵……”
第469章 往事如风
陆恒淡笑着的随口一句感慨，让霍封哈哈摇头。
“看来接下来要有乐子瞧了，”霍封道：“据晚辈所知，最近魔道方面有大动向，孙衍似乎在酝酿什么大的计划。天庭那边也在调兵遣将，不出意外，可能又是一场恶战。”
霍封提供了一个情报，随后好奇的问道：“对了，狼神前辈，您之前在洛野城出没过吗？”
霍封想起了之前黑白无常上门提醒的“魔道高人”。
陆恒则哈哈一笑，道：“无忧无钰说的那个魔道高人，的确就是我，当时出了一点小意外。”
于是陆恒便将洛野城中发生的事告知了霍封。
霍封笑着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不是真的魔道来犯，那霍封就放心了。”
陆恒想了想，问道：“霍兄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为了两千年前的誓约，霍封已经孤身困守寒羽山两千载了，为的便是守护万灵祖根之中的成熟神果不被外人摘走。
但如今陆恒回归，他自然就不用再留下来继续看守了，神果陆恒自会处理。
且当年险些夺舍了霍封的魔罗恶煞，早已被霍封反客为主的绝灭，霍封也不需要被关在地牢之中受刑。因此陆恒询问霍封的打算。
而霍封想了想，道：“若是狼神前辈暂时不打算昭示自身回归消息的话，霍某还得在寒羽山守着才行。否则我若是离开了寒羽山，即便不对外说什么，小艾姑娘也能猜出狼神回来了。”
陆恒无奈一笑，道：“那就只能再劳烦霍兄弟困守此地一段时间了，如今我在暗处，想要亲自去北面走访一趟，看看孙衍的状况。只有真正目睹了他如今的模样，我才能决定如何应对。”
霍封洒然一笑，道：“这是自然，狼神不必介怀，霍某已在此地待了两千多年了，早已习惯了此地的一草一木。说实话，就算现在狼神赶霍封走，晚辈怕也找不到什么去处了。”
“不过狼神直接去北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