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小财
在战争开始之前，巴瑞耶城只是一座已经荒废了的要塞，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可言，于是被艾德娅他们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因为巴瑞耶城的地理位置实在太过特殊，为了防止被教会的部队包抄切断瑟西迪娅的后路，叶卡捷琳娜便花费了大力气修缮此处，其城防的标准全部向瑟西迪娅的要塞看齐，这才让它真正有了一点要塞的感觉。
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叶卡捷琳娜自然是不予余力的继续强化城市的防御。只是面对这比兽潮还要恐怖的炎魔子嗣，巴瑞耶城实在是太过渺小了，再怎么增强防御都让人无法安心。但它又实在太重要，倘若巴瑞耶城被攻破，炎魔子嗣将会毫无顾忌的横扫整个中庭与南境，不仅中庭的人无处可逃，炎魔们还会一路前往北境。
北境可没有巴瑞耶城这样一夫当关的地方，圣迦南区这一大块平原根本无从防御，可一旦被他们突破了圣迦南区，接下来就会轮到整个雪慎大平原，继而是整个北境。所以他们必须要把炎魔一族死死的钉在巴瑞耶城才行。
只是这场防御战根本没有终点。只要卡特琳娜不死，炎魔就会不断的从召唤阵冲出来，就算瑟西迪娅战士再顽强，面对无穷无尽的敌人也早晚会被冲破。所以，在巴瑞耶城的战士们必须要一直战斗，直到艾德娅她们击杀了卡特琳娜，关闭三座召唤阵。
然而巴瑞耶城与弗洛伦萨之间相隔甚远，城内的战士根本不知道结果如何，他们所唯一能做的便只有战斗！这对士兵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煎熬。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险局
听完了局势分析之后，艾德娅的心沉到了谷底。
如今镇守在龙敬城附近的瑟西迪娅士兵已经发现了炎魔子嗣的踪迹，这也意味着大部队即将向他们涌来。以龙敬城那点可怜的城防显然是无法拖住它们的脚步，军部自然也不会将宝贵的兵力投在这样一座注定会被碾过的城市里，所以在发现了炎魔踪迹之后没多久，城内的守军便已经开始有序的向后撤退，甚至还在龙敬城北边河流的桥上装满了炸药，只等所有人全部撤走后把桥也全部炸了。
“有这条河的存在，我们幸许还能多拖延一段时间。”布鲁斯说道，当初为了能渡过这条河他们可是煞费苦心，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成了他们坚实的护盾。
不过叶卡捷琳娜听了之后便给布鲁斯泼冷水道：“不要指望这条河能抵挡住多久。炎魔不是我们人类，他们大可以从河流边上的浅滩绕过来，那些地方我们当年走不了，但炎魔不怕！而且它们数量这么多，就算填也能把这条河给填起来。”
“这也太夸张了。”布鲁斯很清楚这条河的宽度和深度。
“对方的数量太多，完全会使用我们从来没有想过的战术。至少我们要考虑这种最坏的打算。”叶卡捷琳娜道：“参谋部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再过七天炎魔大部队就会跨过长河，之后的五天内它们就能够抵达阿里布达城，阿里布达城与巴瑞耶城之间没有什么起伏的地势，我们也不可能设防，所以这段路程它们最多只需要三天。”
“七天五天加三天。”布鲁斯掰了掰手指，然后绝望的说道：“我们只有十五天的时间。”
“不……这还是炎魔一族的主力部队抵达的时间，在这之前肯定会有零星的先锋，我们的安全时间可能只有十天。”
“十天！？”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眼下说这个话与决一死战的心态不符，但我还是想提出疑问……”这时候约瑟夫与布鲁斯两人一齐站了出来，然后道：“为什么我们不能继续向北撤退。如果这样做的话，我们可以节约出更多的时间来。只要在这段时间内杀掉卡特琳娜，炎魔子嗣自然就不会增加了。更何况我们离北境越近，补给线就越短……”
“可谁也不知道卡特琳娜死了之后炎魔子嗣会不会收手，从我对兽潮的理解上来看，它们多半会继续肆虐。就算胜利了，整个中庭也依然会化作人间炼狱。”叶卡捷琳娜道：“我们可以撤退，但中庭以及南境的平民肯定来不及。我知道各位还无法把中庭看作我们的一份子……但事实上，既然他们已经开始承认我们的统治，我们就必须得保护他们，做出应有的表率！这也是我们与那些旧世界贵族所不一样的地方。”
布鲁斯点了点头，然后道：“对不起，是我短视了。”
“我想这可能不是布鲁斯将军的想法，而是军队中很多士兵的想法没错吧。”叶卡捷琳娜道。
“是的……”布鲁斯道：“军队中的确有这种情绪，但我们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不过现在我们知道了。”
“所以整个中庭，或者说人类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而我们也得尽快出发去对付卡特琳娜了，最晚明天必须要出发了。”艾德娅神色冷峻的说道，从语气上来看，这显然不是征求大家的意见，这是命令：“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十天之前坐战机抵达弗洛伦萨上空。”
不过这时叶卡捷琳娜再一次泼了一盆冷水，然后道：“我们没法直接飞到弗洛伦萨。”
“为什么？”
“卡特琳娜显然也知道我们会用这种方法直接抵达弗洛伦萨，所以在周围安排了无数的炎魔，这其中还有大量的空中单位。我们的飞机这么大，根本无所遁影，甚至还没到达弗洛伦萨上空就会被发现。”
“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吉拉薇到：“炎魔一族的空中力量并不强，我们有这么多高阶魔女！”
“可一旦被发现，就意味着无止尽的战斗。而且我们在战斗过程中我们无法降落，一降落就会陷入地面上炎魔子嗣的包围。”叶卡捷琳娜道。
“好吧……”吉拉薇有些沮丧的道：“那你说说看我们到底要怎么办？”
“我们得从海上飞绕过炎魔的耳目。”叶卡捷琳娜道：“然后降落在无尽洋上。巴格将军已经在那边部署好了。”
“等一下！巴格不是已经随着海军的精锐一起向这里赶来了么？”艾德娅问道。
“是的……他认为海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他们这些海军战士可以在巴瑞耶城继续发挥作用。”叶卡捷琳娜道：“不过您放心，巴博萨大人与迪斯大人都还呆在那里。”
“那之后呢？”艾德娅问道。
叶卡捷琳娜摇了摇头，然后道：“之后就得看那边的局势再计划了，目前我们并不知道弗洛伦萨城市周围的战况如何。”
“这也太冒险了。”吉拉薇道。
“这本就是生死存亡的战斗。”艾德娅道：“我相信参谋部和前线的分析能力。他们给出的一定是风险最低的一个方案了。”
“可就算是我们成功进入了弗洛伦萨，不依然是孤军奋战么？”瓦尔基里娅问道：“还不如第一时间飞到弗洛伦萨城上空，在空中战斗总好过在地面上战斗。”
“我们并不是孤军奋战。”叶卡捷琳娜道：“如今第一军团还在弗洛伦萨城附近。”
“他们还在弗洛伦萨城市附近？这不可能？他们是如何躲过炎魔子嗣搜捕的？”
“这个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叶卡捷琳娜道：“只是几天前伊西丝小姐还通过渡鸦联系到了巴格大人。”
“伊西丝啊。”艾德娅叹了一口气。
听法蒂玛说伊西丝是主动留在那里的。她觉得前线需要有个人能随时向后方传递情报，而她本人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了。
唉，当年内向又柔弱的生命系小魔女，如今终于也成长为了独当一面的人才了。艾德娅不由的想道。
“听伊西丝小姐说，如今邓加尔大人带着一小股精锐部队正躲在冈多林的地下管道内，精灵建造的城市普遍有着完善的地下系统！南境人不懂得利用，然后便废弃了，所以正好被邓加尔大人利用了起来。”叶卡捷琳娜道：“这是我们在弗洛伦萨附近唯一的增援。”
听了这话，所有人既欣慰又隐隐有些难受。
邓加尔他们蛰伏的目的，显然是为了替艾德娅他们吸引更多的火力。在那种无险可守的地方，暴露就等于死亡，更不要说他们还必须主要发动攻击。可以说不论艾德娅他们是否成功杀死卡特琳娜，这些第一军团的精锐都将凶多吉少。
战争一定会有牺牲。
这个道理人尽皆知，然而当牺牲者真真切切的摆在所有人的面前时候，大家依然会为此感到动容。
众人便在这种情绪下结束了会议，开始了紧张而忙碌的工作。城内的守军继续加固起防御工事，而艾德娅等人则准备启程前往弗洛伦萨。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最后的起航
第二天晚上，瑟西迪娅女皇的专机出现在了巴瑞耶城的登机坪上。艾德娅等人则一身戎装，向着登机坪走去。
“我们一定会亲手杀了卡特琳娜，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艾德娅望着留守在城市中的布鲁斯与约瑟夫等人，坚定的说道。
“放心吧陛下！”约瑟夫道：“当年我们守住了风湾镇，守住了凛冬城，这次也一定能守住巴瑞耶城的。”
“是啊！”
“没错！”
此话一出，约瑟夫身后的几位元老都纷纷道。
望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艾德娅心中感慨颇多，十多年过去了，他们依然如之前那般坚韧、可靠！她感动的点了点头，然后道：“接下来几天辛苦各位了！到时候我们要在弗洛伦萨举办庆功宴！”
“吼！”
巨大的战机缓缓的升空，紧接着便再众人的护送之下消失在了天边。
机舱内，艾德娅靠在窗边看着下方城市的灯火逐渐远去，紧接着整个视线都被黑色所包裹，显然她们已经进入了无尽洋之中。
“你在担忧接下来的战斗么？”卡珊坐在了艾德娅的边上问道。
“是啊。”艾德娅说着笑了笑，然后道：“很高兴重新看到你能恢复过来。”
“那是当然！”卡珊道：“在打败卡特琳娜之前，我怎么能够自己先消沉下去呢。放心吧！到是你……”说到这里卡珊露出了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怎么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艾德娅道。
“我有些担心你……”卡珊道：“你知道的，在我们之中你的实力算不上强，但你偏偏又是我们的支柱，不能有什么闪失！所以我认为你应该呆在巴瑞耶城，而不是与我们一起去弗洛伦萨战斗。”
听了卡珊的话，艾德娅只是笑了笑。
“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一边说着卡珊转向了边上的叶卡捷琳娜，然后道：“你也说说啊！我不相信这么理智的你会想不到这一点。”
“事实上……”艾德娅道：“叶卡捷琳娜早就劝过我了。”
“只是陛下当场否决了我。”叶卡捷琳娜接着话说道。
“为什么？”卡珊不解的问道。
“相比于卡特琳娜所展现出来的神力，我们更忌惮的是她所释放的幻境。”艾德娅道。
“那个幻境……”
在之前的战斗中，瑟西与凯莱布丽安几乎要粉碎了卡特琳娜的神格，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卡特琳娜利用精神力将她们拖入了一段幻境，这之后两位与卡特琳娜有着深仇大恨的典范阶魔女竟然放下了武器，错失了宝贵的几乎。
“她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卡珊喃喃的说道：“精心编造了一段谎言？还是找了一段她们各自的经历？”
“我看都不像……”叶卡捷琳娜摇了摇头，然后道：“这种节骨眼上，谎言根本毫无作用。至于经历……两人都是杀伐果断的魔女，又怎么会因为共同的几个记忆片段而突然心软呢？”
“卡特琳娜总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使用这个幻境，显然她也有所顾忌。”艾德娅道：“所以我猜这一定是个很重要的秘密……一个无法公布却又能让她们不得不停手的秘密。”
“难道是那种，如果她死了整个世界都会因此而毁灭的秘密？”卡珊问道。
“如果真是这样，她又何必遮遮掩掩呢。只要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她自己就可以成为至高神本身的存在了，届时整个世界都不敢忤逆她的意志。”说到这里，艾德娅摇了摇头然后道：“不过相比于秘密本身，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才能摆脱那个幻境，继续向她攻击。”
“所以，这也是艾德娅陛下与我们同行的原因。”叶卡捷琳娜道：“陛下的思维以及眼界都明显与我们不一样，也许只有她才能杀死卡特琳娜。最重要的是，陛下拥有本莎巴的祝福，我相信卡特琳娜无法骗过处于那个状态的陛下。”
“说的也是呢……”卡珊道：“我们这些魔女都是生长在旧的时代，思维早就已经禁锢了，所以卡特琳娜才有办法让我们无法动手。既然如此，我们的战术就很明确了。由我们几个来削弱卡特琳娜的神力！制造机会然后艾德娅给予她最后一击。”
叶卡捷琳娜点了点头，然后道：“您说的没错。卡特琳娜在之前的战斗中身受重伤，神格也变成了碎片。对于一个神来说，想要恢复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她需要补充大量的信仰之力，可偏偏现在大部分的信徒都被炎魔子嗣的形象给吓到了……大家逃命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为她贡献信仰之力呢。只不过，就算如此，想要消耗完她所有的神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谁都不知道弗洛伦萨教堂内还有多少变成傀儡的魔女……”
说到这里，其余几人纷纷陷入了沉默。
“好了，不管怎么说对方可是神明啊！我们能有这个胜算已经很不容易了。”卡珊道：“这么对比起来的话，之前的几任女皇是有多么绝望啊，我们已经是离推翻至高神最近的时代了！正如你所说的，我们的目标不是超越历史，而是创造历史……既然要创造历史，当然是要经受前人所从未经受的困难。”
“是啊！我们是要创造历史！自然不能被这些困难所吓倒了。”艾德娅笑了笑说道。
魔女们互相鼓舞着，不知不觉时间便流淌而去，在法蒂玛的提醒下众人这才准备上床睡觉。
艾德娅再次望了望窗外，却愕然发现地平线上已经冉起了一丝光晕，不知不觉中她们竟然聊了这么长时间。想到这里，一股困意油然而生。只不过她刚刚闭上眼睛，之前在巴瑞耶城与叶卡捷琳娜对话的场景却浮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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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下还是认为您应当留守巴瑞耶城。”叶卡捷琳娜道。
“我们已经谈过这个问题了，那个幻境，只有我才有信心去抵御？”艾德娅有些不耐烦的道。
“如果那幻境告诉您，您应该付出极大的代价呢？”
“我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即使是同归于尽我也会把手中的武器刺过去。”
“可如果……这个代价是除了您以外，在场其他人的生命呢？”
听了这话，艾德娅瞬间愣住了。
“恕在下直言，那个代价很有可能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艾德娅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然后道：“如果刺出这一剑的代价如你所说，那我留在巴瑞耶城又有什么意义呢？”
“有意义……”叶卡捷琳娜顿了顿，然后道：“至少，您不用因此而愧疚……至少，您可以憎恨那个刺出那一剑的人来减轻悲伤，比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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