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小财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她至少给我们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无论如何她的总攻将在七天之内到达。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在七天内解决所有的事情。”
“该疏散的平民都已经疏散的差不多了。凛冬城的防御也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我们随时准备迎接兽潮的到来。”约瑟夫道：“在破军山脉我们无险可守，但是在凛冬城我们可是有高耸的城墙和完备的城防设施。再加上钢铁城中常年囤积着大量军火，它们原本是要卖给整个大陆的各个势力，现在都被我们自己拿来用了。所以我们不缺火器和弹药。”
“幸好叶卡捷琳娜的攻击发动的早，我们本来还有大量的物资等待着运输到破军山脉，它们也因此保存了下来。”柯西也说道：“光这些物资就足够我们坚持两个多月，更不要说还有从星辰行省和铁群岛源源不断运来的物资。”
“保下来的还有黑熊坦克！”邓加尔说道：“之前因为运输不便的原因，我们没法将它们开到前线去一展身手，不过在这里它们就有用武之地了。”
“我们现在有多少辆黑熊坦克？”艾德娅好奇的问道。
“八百辆！足够将十万铁骑碾得粉碎。”邓加尔兴奋的说道，显然他非常喜欢这一种简单粗暴的武器。
看着众人跃跃欲试的眼神，艾德娅不由的感到一丝欣慰。不论他们现在是多么的不利，不论敌方的实力有多么的强大，他们依然没有失去信心，依然与自己一起坚守在凛冬城，坚守着他们最后的一条防线。
这一点，可比任何的城防、任何的武器都重要。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议事大厅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众人转过头去一看，只见一个倩丽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绯红大公？”
“阿苏塞娜？你怎么来了？”
众人有些惊讶的看着来者。
尽管阿苏塞娜没有受到叶卡捷琳娜的虐待，但毕竟刚刚当上绯红大公就丢失了全境，自己也成为了俘虏，其心情可想而知。绯红城黯淡而没有希望的俘虏生活，让她觉得每天都无比煎熬，直到她被艾德娅救出苦海之后她心中的弦终于松弛了下来，然后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所以一抵达凛冬城艾德娅便将她安排在了房间里休息。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位绯红大公还没有躺下多久便出现在了这里。
“抱歉，艾德娅大人……”一个侍女道：“阿苏塞娜大人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我们拦不住她。”
“阿苏塞娜。”艾德娅连忙走过去将她扶到了椅子上，然后道：“有什么事情等过一会儿再说，你先让身体恢复一点吧。”
“不！艾德娅大人！”阿苏塞娜道：“我要说的很重要！我想请您赶快离开北境！带着大家前往铁群岛！千万不要和叶卡捷琳娜硬拼！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什么？”
邓加尔等人听了阿苏塞娜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们刚才还在这里讨论着防御准备，却不想阿苏塞娜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目的就是告诉他们不是叶卡捷琳娜的对手，让他们赶快逃跑？
“咳咳。”艾德娅见气氛有些微妙，于是立即站出来打圆场，然后道：“放心吧阿苏塞娜，相比于绯红城外面搭建的防线，凛冬城的防御何止强了百倍。你先去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们，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帮你夺回绯红公国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阿苏塞娜见在场的众人误解了她的意思，急的满脸通红，立即辩解道：“我不是在质疑你们的实力，我是……咳！面对兽潮，面对叶卡捷琳娜，你们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
“绯红大公！或许我应该带您去看看我们的城防，到时候您一定会重新拾回信心的”约瑟夫道：“那些野兽连云梯都不会架，更不要说顶着火力跨过高耸的城墙了。”
“不要忘了叶卡捷琳娜有蝙蝠海洋。”
“蝙蝠？我们已经领教过蝙蝠的威力，所以自然也考虑到了来自上空的袭击。”邓加尔道：“我们将所有的火力全部隐藏在了厚厚的水泥墙中，蝙蝠的俯冲效果将会大打折扣。不仅如此我们还有许多你甚至都没有见过的防空武器。再多的蝙蝠也只能变成一地的尸体。”
“那如果蝙蝠的数量是无穷无尽的呢？”
“无穷无尽？”邓加尔愣了愣，然后道：“怎么可能会有无穷无尽的蝙蝠。而且北境天气寒冷，并不适合大量蝙蝠生存，即使是广袤的冰森森林数量肯定不会多到哪里去。叶卡捷琳娜再神通广大，难道还能凭空变出蝙蝠不成？”
“可如果这些蝙蝠不是来自于冰森森林，甚至不是来自于北境呢？”阿苏塞娜郑重其事的说道。
第七百三十章 不谋而合
“怎么可能？您的意思是说，这些蝙蝠从南境一路飞来，跨越了整个西湛海来投奔叶卡捷琳娜的吗？”邓加尔带着丝丝讽刺说道。
不仅仅是邓加尔，所有人都觉得阿苏塞娜的话充满了荒诞之感，然而偏偏她又说的这么郑重其事，再加上她身为绯红公爵，也是一名高阶魔女，总不可能用这么低级的谎言来欺骗她的盟友吧。
“不是北境，也不是南境！我想它们很有可能根本不是来自于我们这个世界。”
“不是来自于我们这个世界？”这一下众人便更加疑惑了。
“我小时候便是住在冰森森林的附近，祖辈全部都是猎人，对于蝙蝠一点也不陌生。”阿苏塞娜道：“然而没有一种蝙蝠是与叶卡捷琳娜手下的蝙蝠相似。而且冰森森林的蝙蝠都有冬眠的习惯，根本不会在凛冬出没。”
“冰森森林这么大，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动物。”邓加尔耸了耸肩道：“难道要把任何没有见过的动物都归结于异世界么？”他直觉得阿苏塞娜越解释便月荒谬。
“如果叶卡捷琳娜想要控制尽可能多的蝙蝠，不应该网罗各种各样的蝙蝠么？而不是只挑一种寻常根本见不到的蝙蝠。”阿苏塞娜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的确，叶卡捷琳娜的兽群疑点实在是太多了。如此庞大的数目，又全部都是食物链顶端的大型野兽，就算是整个冰森森林也容不下那么多的野兽吧。只不过现在兽群已经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自然不会去质疑已经存在的东西。
“如果不是我们这个世界，那又是哪里的呢？”艾德娅皱紧眉头问道。
“大人，您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血魔一族的传说。”
血魔一族？
听到这个词语，艾德娅立即皱紧了眉头。
作为两大上古种族之一，血魔一族的渊源可不比炎魔一族要差多少。而在这之前，她们通过雪雪与伊西丝已经得到了不少有关于血魔一族的情报，只是血魔一族衰落的比炎魔还要快，留下的痕迹也接近为零，所以艾德娅她们已经认定血魔一族完全被历史所掩埋了。
可今天，血魔这个名词却再次从阿苏塞娜说出。
“略有耳闻。”艾德娅看了一眼边上的伊西丝，然后便回答道。
“在我的故乡西冰森王国，一直有着古老的传说。曾经的北境由一个古老而强大的种族所统治，他们能驱使大地上所有的生命为自己所用，能将眼睛和耳朵延伸到世界的各个角落。直到有一天恶毒的诅咒突然降临于世，父子相残，同室操戈。剩下的人带着自己忠实的仆人黯然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到一个无法被找到的地方，只留下了微弱的血脉以及一幢又一幢空空如也的大殿。”阿苏塞娜道。
“这个传说的主角，就是血魔一族？”艾德娅问道。
“没有证据证明那就是血魔一族。”阿苏塞娜道：“不过，我想十有八九就是了。而叶卡捷琳娜既然得到了血魔一族的力量传承，那么她自然也能够得到血魔一族的仆人为自己所用。”
“可就算如此……”邓加尔道：“又怎么证明这些野兽，这些蝙蝠的数量是无穷无尽的呢？”
阿苏塞娜道：“很多人都坚信血魔一族所留下的血脉就是德鲁伊，他们同样能驱使动物，能够变身，只不过他们自己并不承认。至于数量，看一下如今的德鲁伊就知道了，所有召唤系德鲁伊所能够驱使的动物数量，已经多到让我们咋舌的地步了，不要说这个统治北境的种族所遗留下来的动物。”
“可血魔一族不一定和德鲁伊有关系。”邓加尔道。
只不过邓加尔的话才刚说完，一旁的艾拉瑞瑟便插嘴道：“事实上，我们的确是血魔一族的后裔。”
“什么？”邓加尔有点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位德鲁伊女士。
“前一段时间凯瑟琳想我们传讯，让我们这些逃出生天的德鲁伊重新返回银海王国。”艾拉瑞瑟道：“我们拒绝了她，不过她还是将叶卡捷琳娜夺得血魔传承，以及德鲁伊的历史渊源告诉了我们。这一点艾德娅大人可以作证。虽然我们很不想承认，但我们的确就是。”
艾德娅点了点头，确认了艾拉瑞瑟的话。
邓加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这时候约瑟夫站了出来接着说道：“阿苏塞娜大人，可您说的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我们不能仅仅因为一个猜测就让之前的所有准备都付之东流，我们更不能因此就将我们的人民，整个瑟西迪娅全盘放弃！”
“是啊！”
“没错。”
周围的几位军部首领也附和道。他们并不相信阿苏塞娜所说的话，而且就算有无数的蝙蝠又怎么样，他们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最终战胜叶卡捷琳娜。
“艾德娅大人。从叶卡捷琳娜在绯红城的种种表现上来看，显然她无法维持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阿苏塞娜道：“也许前往铁群岛不是一个什么光彩的决定，但一定是个稳妥的方法。等到叶卡捷琳娜的野兽军队自己消耗完后您大可重新反攻。以铁群岛的物资加上凛冬公国的技术，没有了兽群的叶卡捷琳娜将完全不是您的对手。退一万步来说，至少大人您本人不应该留在这里在，这太危险了。”
阿苏塞娜的话音刚落，整个议事大厅安静的如同坟墓一般。柯西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但最终没有一个人出言反驳阿苏塞娜。
诚然，阿苏塞娜这段神话中夹杂推测的理由根本无法说服邓加尔等人退兵，但她的目的却与他们不谋而合。
柯西等人早就已经想劝艾德娅前往铁群岛，不要冒险呆在凛冬城。毕竟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那个没有艾德娅鼓舞士气就无法战斗的守备队了，要是艾德娅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们就算胜利了也没有多大意义。
况且叶卡捷琳娜还故意透露了涵星海怪的事情，这让柯西等人更加坚定了艾德娅必须离开的立场。
所以哪怕在场的人心中对阿苏塞娜的话再不以为然，也都默契的闭上了嘴，一个个望向艾德娅，艾德娅瞬间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好吧，让我们感谢阿苏塞娜大人带来的宝贵情报，我会仔细斟酌您的建议。”艾德娅叹了一口气，然后道：“今天先这样吧。邓加尔，你再去询问一下那些我们带回来的战士，让他们仔细讲讲破军防线中发生的一切事情，好让我们的准备更加充分。”
“遵命！”邓加尔道。
说完这些后，艾德娅便借送阿苏塞娜去休息离开了议事大厅。
望着艾德娅‘逃跑’的身影，邓加尔担忧的对柯西说道：“你说这一次艾德娅大人会听我们的吗？”
“不知道。”柯西耸了耸肩：“但至少我们的劝说有了进展，这一次她并没有直接拒绝我们。哼！阿苏塞娜大人虽然满口不着边际的神话，不过却着实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第七百三十一章 死局
安顿好了阿苏塞娜之后，艾德娅并没有回到议事大厅，而是信步爬上了城堡最高的瞭望台，向下俯瞰整个凛冬城。
大雪之下的凛冬城一片白色，显得格外肃穆与静谧，整个世界完全看不出任何战争即将来临的样子。不过艾德娅显然不会醉心于这种暴风雨前虚妄的宁静。一想到这座美丽的城市将会被野兽所冲破，她的心中便满是阴霾。
眼见艾德娅不顾风雪站在外面，瓦尔基里娅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扯下来，披在了艾德娅的身上，然后不易察觉的用自己高大的身体替艾德娅挡去了外面飘来的雪花。
“艾德娅大人，外面冷。您小心着凉了。”
“没事。我好歹也是一个高阶魔女。”艾德娅笑了笑，然后道：“虽然我已经好久没有动过手了。”
“这个时候我真的希望您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样您就不会有动手的念头了。”瓦尔基里娅道。
“看来你也不同意我呆在这里，与你们并肩作战。”艾德娅说道。
“是的。”瓦尔基里娅道：“虽然您呆在这里能极大的振奋军心，也能彰显我们抗争的决心。只是……这终究太危险了。”
“好吧。”艾德娅甩了甩手，表示自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道：“阿苏塞娜今天所说的话，你怎么看？”
瓦尔基里娅想了想，然后道：“如果我是指挥官，我也断然不会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话，而临阵改变我们已有的计划。只不过她描述的那个神话，以及神话里的种族，却让我有一点在意。”
“嗯？”
“您不觉得，那个种族的遭遇和炎魔一族的遭遇非常像么？”瓦尔基里娅缓缓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艾德娅陷入了沉吟。
当年，炎魔一族便是遭到了一个神秘的血脉诅咒，结果其生下来的子嗣全部失去理智，只会毁灭与杀戮。不得已之下炎魔之王才带领整个炎魔一族来到了地底世界，算是一种自我放逐。曾经这个在卡拉迪亚大陆上赫赫有名的种族，就这样完全消散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这与阿苏塞娜所说的是何其的相似。
同样是拥有强大的力量，同样因为一个神秘的诅咒，最后匆匆的消失在了历史的场合之中。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场巧合。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种族还真的有可能是炎魔一族？”艾德娅道。
“炎魔和血魔在那个时代并驾齐驱，同时也为赶走异世界入侵者立下了赫赫战功。”瓦尔基里娅道：“如果说这个血脉诅咒也落到血魔一族的头上，我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
艾德娅叹了一口气，然后道：“那个神话中，最后血魔一族带领着自己忠实的仆人，去了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他们很有可能是在做与炎魔一族同样的事情，自我放逐。”
“大人，不知道您还记得凯瑟琳信中的措辞么？”瓦尔基里娅道：“她说叶卡捷琳娜夺取了血魔一族的传承。是夺取，而不是获得。”
“你的意思是？”
“我想叶卡捷琳娜获得力量的过程可能和我不一样。我是继承，她是夺取。所以我只获得了炎魔的力量，而她一定是得到了整个血魔一族的遗产，包括他们去往的那个神秘之地，以及血魔一族所有的仆人。”瓦尔基里娅道。
听到这里，艾德娅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叶卡捷琳娜真是夺取了整个血魔一族的遗产，那阿苏塞娜之前所说的推测怕是真的了——他们的敌人，将会数之不尽。
当然，如果只是些不怕死没有心智的野兽，那么就算数量再多，以凛冬城的城防也完全不害怕。但不要忘了，对面还有一个叶卡捷琳娜。从之前战斗的情报来看，叶卡捷琳娜能够化身为一头白色的巨龙，她的鳞片坚不可摧，她的吐息能够瞬间瓦解城防。在她化身为巨龙的时候，周围的蝙蝠也变得更加疯狂。
有了叶卡捷琳娜的加成，那时候的蝙蝠海才能真正算是一支野兽军团。在这样一支野兽军团的虎视眈眈下，凛冬城怕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艾德娅有些颓然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随意的靠在了一把椅子上。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阿苏塞娜的建议是无比的明智。眼下她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北境，去往铁群岛，一直等到叶卡捷琳娜的野兽们自相残杀，损失殆尽，然后这才发动反攻。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在瑟西迪娅辛苦耕耘的力量将会烟消云散，苍月行省被吞并，密利希斯被攻陷，整个瑟西迪娅将不复存在。自己的盟友也将一个又一个的倒戈。没有了任何敌手的叶卡捷琳娜将带着雪慎帝国横扫整个北境。
也许，自己到最后还是能成功光复瑟西迪娅，打败叶卡捷琳娜。可这需要多久？三年？五年？而当她终于恢复了力量，准备进攻中庭的时候，着又得需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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