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雪冬花
“小子，好好看着吧。所谓的霸者之路，便是明知前方是无法踏足之海、难以战胜的利刃.....也要继续前进的事实啊！”
再甩缰绳，在神牛的闷哼中，高举短剑的征服王发起了这场战争的最后一场冲锋。
式注视着这一幕，无喜无悲，下一刻，她扑击而出，开门与拜泪在左右两侧犹如鹰翅，速度依旧是连剑之英灵都难以捕捉的急速。
风在长啸，刀在嘶吼，这个结界在这一刻似乎只充斥着这两种声音，可这两种声音却在征服王的耳中无限扩大，直至....安静。
噗呲——。
短剑停在了式瞳孔一寸的位置，无法再前进一步，开门刺穿了征服王握剑的手腕，拜泪则彻底没入了征服王的心脏。温热的鲜血随着拜泪的转动喷涌而出，泼洒在式握剑的衣袖。
结束了，两个不同时空、不同历史的军队的战斗在这一刀下落下了帷幕。
式拔刀血振，壮汉魁梧的身躯也在摇晃了几下后半跪在牛车上，他转头望向直至最后也跟随冲锋的‘王妃’，嘴角勾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空间开始撕裂，黄沙也在瓦解，所有军队都在化作光点消散，这个固有结界是由伊斯坎达尔展开的，当他败下阵的那个瞬间，这座结界自然也无法维持下去。
同样的，式没有继续维持苇名城，几个呼吸之间周围的光景已经变回了那座冷风吹拂的冬木大桥，只是却少了某位王者的身影。
瘦弱的少年像是脱力般坐在地上，木屐踏在地面上的声音越来越近，但和以往的失败不同，这次他没有留下懦弱的眼泪，只是强迫自己昂首，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少女。
虽然没能赢下圣杯，但这次战争却已经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改变，至少懦弱两字已经从他的字典中划去。
木屐停在了韦伯的面前，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缓缓闭上双眼秀气的脸上十分平静。
“离开这里。”
“欸？”
意向中的死亡没有到来，式的话语让韦伯惊愕的睁开了眼，他发现眼前的少女并没有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而是紧了紧手中的刀柄，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桥廊上方。
那里，是散发着金色辉光的王者。
“再不走的话，可是会死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无法拔出之刃
金色的辉光凝聚出了一个人形，明亮如金镜的铠甲，风吹不动的怒发式，以及那双猩红色的蛇瞳无不是在宣告这个人的身份。
吉尔伽美什，人类最古‘胖虎’，接连不断爆发的战斗当然吸引了这名热心市民金先生，说不定在固有结界展开之前他就已经到场，只不过是以观察者的身份看了一场好戏。
“真是悲哀。”金色的王者低垂眼睑，语气之中的确有着几分悲叹之意。
“和部下一直战斗到最后，我不觉得征服王有什么悲哀。”虽然有些不确定吉尔伽美什话语中的意思，但式还是下意识的把这句话当做了两位王者间的相惜。
“哼，愚蠢。”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双手抱臂，用着睥睨的眼神开口：“就如你所说的一样，那家伙直到最后都和自己的臣下子民一同战斗，的确没有任何悲哀，所以我口中的悲哀，是你啊，杂修。”
式沉下了眉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在既定的结局中奋力挣扎，最后依旧无能无力，这还不够悲哀么。”
依旧是虎头蛇尾的话语，但式脸上的疑惑消失了，可那双能够看到万物之死的眼睛却不受控制的放大里面充斥着一丝不敢置信。
“你...看到了？”式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因为吉尔伽美什，而是因为吉尔伽美什有可能看到的结果。
“啊，伴随本王出生到现在，那些令人作呕的家伙美曰其名的赠礼。说到底只不过是叫做‘千里眼’的把戏，不过因为太过无趣的原因我一直都将这个能力封存。”吉尔伽美什轻抚眼睑，缓缓说着。“但这次似乎有某个人想让我看到某些东西的原因，所以这个能力被开启了。怎么样，想知道我所看到的、关于你的未来么。”
吉尔伽美什的语调带着一种引诱，让人联想的到恶魔在耳边催促你进行交易时的诱惑之音。
式知道的，作为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无所拥有的能力，那是能够预见未来无数可能的千里眼，无关阶职，只是众神将吉尔伽美什打造成一个统治万物神灵时给予出的礼物，这样的他的确能够做到‘未来预知’。
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就连呼吸都有变的不顺畅，没有人能做到对重要之事的结果好坏不关心，式也不例外。
自己这样做是否能够成功，通往的结局是好还是坏。如果是坏的话那自己又如何避免，又该如何去到达好的结局。当有着这样的‘未来视’，那任何人都会去思考这些问题。
“不需要。”良久的沉默后，式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哦？你确定么，说不定对你眼下所做的事情有所帮助也说不定哦。”吉尔伽美什嘴角笑意渐浓，越来越往愉悦方向发展。
“你说的确实没错，英雄王，预言确实能带来一定的帮助。”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但我不需要，而且只要我想，那我自己一样能够看到甚至比你看到的更多。可这样的事情没有意义，因为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说完，式举起手中的拜泪，刀锋遥指桥廊上的吉尔伽美什。
没有讥讽的嘲笑，也没有经典的‘杂修’，吉尔伽美什只是平静地与眼前的少女对视，这样的他和式印象中有些不同，少了点中二，多了点贤王的感觉。
“有趣，那就来吧，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吧。”
金色的巴比伦之门徐徐展开，不是以发射的形式，而是单纯的展开，而后，从里面伸出的不是什么英灵宝具之原型，而是作为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所拥有的宝具。
没错，就是那柄能够切割世界之剑的EA，它没有通常概念上的剑刃，就连剑端都并非尖锐，剑身更是由三段圆台构成，这样没有任何剑之特点的武器却被叫做了‘剑’。原因不是其他，而是因为它在剑的概念诞生前就以英雄王最强武器所存在着。
可就是这样被当做底牌所使用的武器，吉尔伽美什在彼此立场彻底确认下来的那个瞬间直接展开！
式的神色沉重了下来，原本她还希望能在吉尔伽美什释放EA前找机会结束战斗，可眼下这金皮卡似乎并不给她这个机会，而且....
这个金闪闪一点都不中二....
各种对策开始在式的脑海中急速闪过，但最终的结果都是....没有。
是的，在吉尔伽美什认真的情况下，式没有能够抵抗EA的手段，无论是可以憾下咖喱棒的常樱之龙，还是足矣抵挡王之军势的苇名城，这些都无法对抗乖离剑，就连依仗已久的直死魔眼也无法从那把剑上看到任何一条死线。
不，如果硬要说的话，还是有的.....
EA是神造兵器，能够与之正面对抗的自然也只有神造兵器，而这样的武器，式是有的。
开门与拜泪在式的手中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更为古朴的带鞘长刀，鞘身通体乌黑，但鲤口处却隐约散发着炙热的高温。
红莲之刃·都牟刈村正。
由千子村正之技艺加以八岐大蛇碎片所锻造而出，一命换一斩的神之兵器，以非神之身挥动此刃便会自灭。
在下总国式曾两度将其释放，斩碎了空想种子的降临，也斩碎了异闻带的形成，当然，式也付出了两次回生，眼下忍的情况说不定也和它有些渊源。
如果只单论级别的话，这把长刀或许能够和EA抗衡，但是式却难以将其从刀鞘中拔出，原因不是其他，而是她已经支付不起这个代价了。
挥刀这把刀代表着自灭，自灭则意味着龙胤之力的再次回生，而龙胤之力的回生便代表着再次向忍进行生命力的抽取....
橙子说过，忍的生命力已经处于极低的情况，只要‘龙咳’再一次对她抽取生命力，那她很有可能会直接陷入死亡，这就是式无法拔出这把刀的原因。
如果拔出这把刀，那她也会失去拔刀的意义.....
PS：算一算这个月就完结了，心情挺复杂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光照进来的地方
乖离剑特有的魔力在汇聚，英雄王已经注意到了式手中的都牟刈村正，那双能够看透一切本质的眼睛在第一时间完成了对这把神造兵器的解析。
非神之身使用便会殒命的宿业之刃，在使用条件上比EA更甚，甚至威力也有可能与之同级，但.....
这把刀，拔不了。
吉尔伽美什看到了这场圣杯战争的本质，原本尔虞我诈的厮杀早就成为了某种救赎之路，而拔出这把刀的后果无异于亲手把这条救赎之路斩断。
可就算不拔，眼前这名在既定的结局上挣扎前进的少女也没有应对自己手中EA的手段。
这是一个无解之结，就好像密封在毒箱子中的猫，打开箱子会触发机关释放出毒气导致猫的死亡，不打开的话猫也会因为没有食物维持生命而慢慢死去。
唯一能够让这只猫获救的方法只有毒气消失，也就是吉尔伽美什单方面的认输。
但....可能么？
他是立于万千英雄顶点的最古之王，是胆敢忤逆诸神的神子，一生从未向谁低头，也未曾仰视过任何人的他，又怎么可能甘愿不战而败？
世界上有些悲剧就是这样，没有解决的方法，面对早已定下的结局，再怎么样的努力都将是白费功夫。
“无法做出决断...么。”吉尔伽美什注视着下方紧握刀柄却迟迟没能将其拔出的式，猩红的瞳孔中居然流露出了几分可悲，随即他语调低沉道：“这是一个既定的结局，也是你自己种下的果，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吧。”
乖离剑缓缓转动，无数红色的流线在夜空中展开，解锁已经完成了，这柄神造武装展露出了自己的锋芒。强烈的风压在海面上方展开，空气也开始变的粘稠，这柄剑的主人已经准备结束这场闹剧。
——铮。
一声极为清脆的轻吟在强烈的风压中响了起来，那是刀出鞘的声音。
式....拔刀了。
都牟刈村正！一命一斩的神之武装从被束缚的刀鞘中寸寸而出，纯红色的刀身如同刚从熔炉抽出，周围的空气都好似带上了烧焦的味道。
在吉尔伽美什的愕然中，她终究还是拔出了这把刀，从刚刚开始就低垂的头颅缓缓抬起，那双向来都藏有寒冰的瞳孔中此时却好似藏着阳光，嘴角那微微漾起的淡淡笑容更是比往日明媚动人。
这不是式会露出的表情，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式。
“吉尔伽美什，你看到的根本不是结局。说到底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到这个结局，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都是如此！”
她举刀遥指桥廊上的男人，声音锵锵入耳，那爽朗的语调说明着她的身份。
是织。
在刚刚的那短短的瞬间，作为主体的式失去了身体的主导权，甚至和织的交涉都没有的情况下意识就被送回了那个常年风雪的天守阁。
但这怎么可能？
虽然公用着同一具身体，但主导权无疑是在式的手上，就算织再怎么不乐意她也无法改变这点.....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为今天可是准备了很久的，式。”
和自己完全一致，只在语调上有着区别的声音让式从呆愣中清醒了过来，天守阁的风景依旧，这个许久都没来过的意识空间依旧常年风雪，就连那个时常坐在天守阁围栏的和服少女也是如此。
“今天....准备...？”式疑惑的呢喃，但随即她好似意识了什么，好看的瞳孔开始渐渐扩大，不敢置信的低吟道：“难道....”
“嗯，观布子之母，我见过她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织的声音依旧和平常那样轻松、带着浅浅的笑意，她从围栏上轻盈跃下，走到式的面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捧住她的脸：“式，这里不是你的结局，也不是蝴蝶的结局....而是我的。”
说完，她缓缓后退，回到了围栏边。
式瞬间恍然，她明白了，为什么在下总国的时候一直以来都吵吵闹闹想要出来的织没了动静，因为这个家伙不知在什么时候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一直都在为这一天做着准备.....
巨大的恐慌在心里蔓延开来，不是对某种事物的恐惧，而是即将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时的强烈不安，式知道织准备干什么，都牟刈村正的代价是一斩一命，只要挥动就意味着死亡，而死亡便代表着龙胤之力的回生，但如果这个代价是由织来支付的话就不会触发所谓的回生.....
织把毒气箱里的猫换了出来，把自己换了进去，她解开了这个无解之结！
就好像以前她代替了式成为了修罗一样。
“不！不！不！”式朝织奔去，她无法接受，以一个人换另一个人，这样的结果没有任何意义，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织缓缓伸出手，无形的墙将式隔绝在离自己几寸的位置，这似乎也是她的准备之一，她浅浅的笑着，在式的注视中缓缓站在了天守阁的围栏。
“没必要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个既定的结局只有你才能改变。”
“只有我....”式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身影，冷风吹地她的和服猎猎作响。
“嗯。”织展颜一笑，“式，万物皆有裂缝，有的时候那可能不是所谓的‘死线’，还有可能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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