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雪冬花
“执念会让人变强，也会摧毁一个人，间桐脏砚是后者，一个灵魂肉体都死去的人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
“不过说起来这个小家伙还真是让我有点惊讶啊，居然有着‘虚数’这种稀有魔术属性。”
“所以你想把她收作弟子？”式看出了橙子的想法，毕竟也只要间桐脏砚这种被冲昏头脑的人才会把稀有的‘虚数’改成为单纯的‘水’，堪比暴殄天物。
“嘛，如果放着不管的话等她以后长大也会被协会那帮人盯上吧，指不定还要落下个封印指定，虽然在‘虚数’上我没办法给她太多指导，但基础的入门和普通魔术还是没问题的。”
“又是基础入门么...上次你好像也是这么和我说来着，但现在.....”式扯了扯嘴角，看了看身旁那刚刚和老虫子干过一架的忍。
这可不单单是入门吧....
“不过至于你想把她带走作为弟子培养，那还是问问他的想法。”
式轻声说着，转头看向那个低头蹲坐在地大口喘息的男人。
刻印虫吸取的生命力是无法逆转的，间桐雁夜的身体已经接近崩溃，就算是切断了黑骑士的契约，那也只不过是将十余天的寿命变作几个月罢了。
大概是注意到了式的视线，他艰难的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三人，然后弯下腰身，郑声开口：
“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照顾好樱！”
“你确定么？这是你拼上性命想要守护的人吧。”一旁的忍出声了，她看得出雁夜眼中的无奈和不舍以及最底层的那还没有燃尽的复仇之火。
间桐脏砚死了没错，但造成这一切悲剧的元凶远坂时臣却依旧好好的活着，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打算到此为止。
他咬着牙，已然在脑海中开始计算着一无所有的自己该如何行动。
“沉迷复仇的人终有一天会被仇恨所吞噬，所以就到此为止吧，这样下去你不仅什么都做不到，还会给无辜的人带来厄运。”
式并不顾忌雁夜的心情，说出了这个现实，失去从者的他已经没有了和远坂时臣对抗的手段，但复仇这种东西会扭曲人存在的本质，最后造成的结果只会是和式记忆中的那般。
差点亲手杀死自己的青梅竹马，不仅没有保护好樱，更是让另外一个自己本想守护的人地家庭。
虽然不全和雁夜有关，但也有他的几分原因。
就在雁夜还处于纠结之时，九字兼定伴随着轻吟已经再次出鞘，利落的在他身上一闪而过。
身体内部的某处微微一凉，雁夜感觉到了那一直蚕食着自己生命的刻印虫已经消失。
“在仅剩不多的生命中好好活着，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式收刀入鞘，直死之魔眼的光芒在眼中渐渐淡去。
原本还深陷纠结的男人嘴角扯出无奈地苦笑，刻印虫既是蚕食他生命的毒药，也是他的魔术回路，那一刀切断了他的痛苦，也切断了他作为魔术师的资格，现在的雁夜只能算是一个时日不多的普通人，他能做的....
唯有接受罢了。
“在仅剩不多的生命中好好活着，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忍微声低吟，以一个式听不见的语调复述着式的话，神情恍若。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完整的谎
圣杯战争的第一夜终于迎来了晨霞，御三家其一的间桐在这场战争中因为从者消散而退场的消息也随着霞光泼洒大地扩散了开来，参战的魔术师们自然要调整着自己的战术方针。
至于式和蝴蝶以及橙子，一切靠‘莽’的她们到没有什么所谓的战术商讨，只是回到了已经化作魔术工房的酒店进行着休整。
“式，这孩子就拜托你了，她的情况和雁夜不同，有一只刻印虫连接着心脏，就算是我也没太大把握，所以还是交给你了。”
刚回到酒店，橙子就把牵着的樱推给了式，但注意到式看向忍那略显担忧的目光后她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了，蝴蝶的检查就交给我吧，你不用太过操心，她只是魔力消耗过度罢了，引发那种程度的魔力爆炸对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难免会有一些影响。”
可这样的说辞并没有让式眼中的担忧减少，而是更为认真的看着忍。
“我没事哦，只是有点累而已，过度的保护会让人变成废人的哦，式。”一边说着，忍回以一个安心的微笑。
这才让式的担忧缓和了不少，她翘了翘嘴角：“对我来说忍就是忍，不会有任何变化哦。”
“式，提醒一下，你的发言有往病娇那方面发展的趋势....这样下去会坏掉的。”橙子闭眼揉眉无奈地说道，哪怕已经习惯了突如其来的狗粮，但她还是选择眼不见心为净。
“快点开始吧，越早切除刻印虫对这孩子越好。”
在橙子的催促下，式牵着樱走向了旁边的房间。切除心脏上的刻印虫，哪怕是有着直死之魔眼的式也需要不被打扰的环境和高度的集中。
看着房门彻底关上，睁开眼的橙子目光却略显沉重，“昨天晚上又出现了那种症状么？”
她的声音没有了刚刚的轻松写意，反而是少有的严肃。
“嗯。”忍缓缓点头，“不过式应该没有注意到。”
“身体呢，感觉怎么样？”
“魔力没有受到影响，体力也是，不过....”
没等忍说完，绿色的卢恩符文已经在她的面前亮起，在橙子轻轻一指下缓缓沉入了忍的体内，片刻之后橙子脸上的表情也难看了几分。
“身体机能系统没有任何问题，魔术回路也正常，但唯独让这些运行的生命力又流逝了不少，完全和上一次的结果一样....”橙子摘下了眼睛，人格的切换让她说出了最为客观且真实的话语。
“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观布子之母预知的最后一刻已经要来了。”
‘死’的预知，甚至是让观布子之母说出了无法将之逆转的预言，在一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伴随着每一次莫名的咳嗽都将带走忍的一部分生命力，没有任何征兆，也不是所谓的魔术诅咒，就连橙子也束手无策，她无法阻止这个情况，只能通过自己所掌握的技术来判断那一天的到来。
“嗯，我知道，所以我必须抓紧，得在那一刻到来之前赢下这场战争。”面对这个无奈的‘判决’，忍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她轻轻的说着，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恐怕来不及了，虽然你的身体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状况，但当生命力低于一定程度的时候你的身体机能就会开始衰退，到时候恐怕连行动都难以进行。”
如果说生命力是让人这个‘机械’动起来的燃料，那当燃料消耗到一定低时，就算‘机械’完好无损，那也会因为燃料的不足降低性能，而燃料见底时，‘机械’将会完全失去运转的能力，就好比电脑，哪怕有着再夸张的配置，没有与之配备的能源那也毫无意义。
“是吗....如果那一天到来的话，能请橙子小姐帮我撒一个慌么。”
“哈——”得到这个回答的橙子长长地呼出口气，“谎言这种东西是无法弥补完整的圆，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吧，蝴蝶。”
“嗯。”忍淡淡回应着，目光一直都放在式离开的方向，语调平稳，“但比起谎言，不完整的事实更能误导人，所以如果那一天到来，请橙子小姐.......”
少女缓缓开口，将她所准备的备用方法缓缓说出，能听到这句话的只有眼前的橙子。
橙子脸上的表情从凝重转为无奈，最后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开口：“你确定么，式连接着根源，只要她想知道，那没有事情能瞒过她。”
“式不会这么做的，或者说，式不会对我用这样的能力，所以这个方法应该行得通。”
“但你知道的，这样的做法会严重伤害到她。”
忍笑了笑，“啊，我当然知道，但这是无可奈何的做法不是么，橙子，你曾经说过那句话吧。”
橙子点了点头，“式是杀人的刀，你就是她的刀鞘，你和干也是一样的，同样是作为抑制其内心的存在。”
“没错，但我这把‘刀鞘’的死已经被注定了，既然是观布子之母所预见的死，那恐怕就算是圣杯也无法逆转，所以这样的手段是必须的。”
“无论是为了式，还是为了这个世界。”
“好吧，我清楚了...”
我当然很清楚蝴蝶说的是什么，无论是式，还是‘式’，她们体内的另外一位都是能够改写这个世界的存在，但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抑制力会提前做出防范，黑桐是其一，蝴蝶也是其一。
一旦他们两者之间谁出现了问题，那这个世界都有可能陷入崩坏的边缘，‘式’那边已经算是彻底已经结束了，已经新婚的他们应该不会有别的情况出现，干也所作为的‘锁链’有好好的发挥效果。
式这边才刚刚开始，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按理来说抑制力不应该会让蝴蝶这柄‘刀鞘’出现问题，但眼下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该发生的事情？
PS：好吧，胃药是有必要的，但相信我，结局必然是好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安
暴露击打在落地窗上，沙沙声笼罩着整个冬木市。
是个暴雨天，阴暗的天色给人带来莫名的压迫，可外面却依旧人流涌动，五颜六色的伞在随着人流一同前进，每一个人都踏着急促的脚步前往自己的目的地，快节奏的生活压迫着他们的内心，逼迫着他们向前。
酒店高楼的式将额头贴在窗户上看着这一幕，微微出神。她在短暂的睡眠中醒过来了，准确的来说，是被一个梦惊醒的。
在梦里，火焰侵蚀着这座冬木市，冲天的火光照亮了黑夜，哭喊、悲嚎以及各种各样的声音刺入脑髓，无比刺耳，这一幕，宛如燃烧的地狱，和眼下的这个雨水笼罩的城市完全搭不着边。
就只是一个单纯的梦境，式却陷入了沉思，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做梦的经历。上一个梦境还是和蝴蝶坠落有关的‘预知梦’，但后面橙子给出了解释。
“那只是你对蝴蝶的消失感知到了不安，所以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翻看了关于蝴蝶的记录。那并不是梦，也不是没有根据的预知，而是世界的记录，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很可能这件事相对你来说有着较大的关联，或者说这件事给你带来了危机感，所以让你无意识间触发了这个力量。”
这就是根源的链接。哪怕拧的再紧的水龙头也难免会有漏水的现象，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式当时还没有和‘两仪’完成和解却能无意识地翻看了‘记录’的原因。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式这一次的梦境也是如此。
当然，这也不排除式的记忆出现了突然的跃现，毕竟在式的记忆中，这座城市本来的结局确确实实会迎来一场大火。
从天而降的黑泥侵染着这片大地，将所到之处尽数点燃，这才是圣杯的真正面目，万能的许愿机并不是谎言，只不过这个许愿机早以被无尽的恶意污染，哪怕许愿的机能依旧建在，它也会肆意歪曲地诠释许愿者的愿望。
但那是本该会发生的事情，如果自己在这里并且参加了这场战争，那必然不会让所谓的此世之恶降临，在这双眼睛的面前，再如何深刻的‘恶’都能够为之斩杀。
可为什么....
莫名的烦躁涌上了式的脑袋，昨天晚上忍那种略带痛苦的表情让她感到有些似曾相识......
越是思考，思绪就变的越发烦躁，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了橙子的声音。
“哪怕是当一个普通人也不容易啊。”
她左手端着冒热气的杯子，里面是刚泡好的咖啡，右手则是点燃的香烟，两者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式皱了皱眉，橙子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只是目光注视着下面街道那不减的人流。
“明明追求着更好的生活，却又被当前的生活所麻木，一天又一天过着重复的事情，等到这样的生活被某种突如其来的事情打破时又开始懊悔当初没有努力前进，这就是人类的本性吧，渴望未来，却大部分都安于现状。”
她说的是街道上那些上班族，哪怕表面上他们在为生活为之奋斗，但大部分内心已经对未来的追求渴望渐淡，甚至已经选择了当下。
“这个‘人类’的范围也包括橙子你自己？”面对橙子突然的人生相谈，蹲坐在地的式将脑袋里的烦躁放下，抬头撇了她一眼。
“没错，虽然有些不同，但本质上我也是这样的，明明想回归普通的生活，却又无法摆脱魔术带来的便利与利益，所以依旧过着和以往相差无几的生活，渐渐麻痹。”
放弃根源的追求，开展建筑的设计，同时还考取建筑方面的证明，这些都是她试图回归普通生活的行为，当然，其中也不排除她资金紧缺的原因。
“但是式你不同。”橙子眉头一挑，目光透过镜片落在了式的身上，“我之前说过，你太过注重未来，只管追逐结果的你反而会忽略掉当前，这样下去你会后悔的。”
“后悔？”式对橙子的话有点迷惘，歪了歪头。
“哈.....”橙子叹了口气，“忠告不会有第三次，用你的那双眼睛好好看看吧。要记住，悔恨可是一种很可怕的情绪。”
说完，她摁灭了香烟，将空出的手插进上衣口袋，转身离开。
‘没错，悔恨是一种很可怕的情绪，每当这种情绪涌现的时候带来的痛苦都不亚于被一把布满铁锈的刀在伤口处来回进出，将人折磨至疯狂。’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式，所以哪怕蝴蝶的未来是无法逆转的死亡，哪怕蝴蝶让我不要向式透露相关的消息，我依旧从侧面给式一定的忠告。因为我也希望式能为蝴蝶做些什么，哪怕结局无法改变，那也比什么都不做来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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