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酒熊
能够率队离开深渊进行觅食的“深渊主宰”可不是之前被哈雅当韭菜收割的那批低阶主宰，而基本上都是从“深度一千九百”区域来的顶尖强者，实力几乎都相当于“辉耀九阶”的神官。
在这个时候，铺天盖地的怪物军队会悄悄地从“域外空间”里头飞过，不生不息地飞往某个被当成猎物的下界，然后犹如一群野狼扑入羊群一般将那个下界的所有生物啃食一空。
要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唯一的方法就是启动神域的军队去对这只怪物军队进行拦截，然后在域外空间将他们消灭。
所以每当到了这个时候，负责执行这种任务的神官和神兵们要面临的就是一场空前的血战，这也是九成以上神官级强者阵亡的最主要原因。
“你是没见过那种深渊怪物们倾巢而出的可怕场景，那真的是令人头皮发麻啊。”
一想起那种在域外空间里头犹如雨点般朝这边落下，仿佛怎么杀都杀不完的一大堆一大堆怪物，泰卡努三世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显然之前和深渊的几次遭遇战都给他造成了不轻的心理阴影。
当然，虽然铺天盖地的深渊生物非常强大，但更可怕的是对标神官的那群“深渊主宰”。
一般拉说，同等级别的“深渊主宰”的身体素质比起神官要强出十倍百倍，所以即便是后者在拥有“神武”的情况下，一对一也很难打赢一个同级别的主宰。
听完了关于“绿色危险等级”的“黄色危险等级”的描述后，格蕾丝好奇地问道：“那最后的“红色危险等级”呢？”
“红色危险等级......这就是为什么明明本教授认为“信仰制造流水线”并不合理，对于下界也太过残酷，但是却不主张废止的根本原因。”
“您的意思是，红色危险等级的深渊入侵，和种族神的“实力”及“寿命”有关么？”
“正是。”
发现格蕾丝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后，泰卡努三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红色危险等级的深渊入侵差不多每百年会出现一次，其中会出现大量实力堪比“种族神”的“近神主宰”，唯有种族神们可能匹敌。”
居然是“大量”？这也太离谱了吧？
格蕾丝第一次知道种族神这种级别的近神者可以用“大量”这个量词来作为形容的，以至于让她有种惊呆了的感觉。
原来如此，如果泰卡努三世说的是真事的话，那么格蕾丝此时倒是对所谓残暴不仁的“神域”有了全新的认知。
的确，通过鼓吹战争来大量造成死伤从而收割信仰，增强种族神实力和寿命的手段非常残忍，可是如果考虑到不这么做后可能出现的后果的话，那么这点牺牲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正如泰卡努三世所说，一个“黄色危险等级”的深渊入侵就有可能导致一个下界的灭亡，而如果是“红色危险等级”的深渊入侵，在没有处理好的情况下说不定几十上百个下界会在眨眼间全部消失。
在这种最差的情况下，导致的死亡人数可能达到数十亿甚至数百亿，这种级别的风险即便一百年出现一次也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所以为了能在百年一次的大战中更好的应付“近神主宰”，种族神们的实力和寿命都是至关重要，因为在那种级别的战争里头主要就得依靠他们才行。
而通过“信仰收割流水线”，一方面能大幅度提升种族神们的整体实力，一方面能让他们活得更久，所以如果只是牺牲下界的一些人口就能做到这点的话，某种程度上还真是个合算的交换......
明白了这点后，即便是格蕾丝也找不到什么很好的理由来反驳泰卡努三世的话，只好说道：“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配合神域做那种事的。”
“没关系，你现在身为“塔主”，自然是以自己手下臣民的性命为优先，只不过以后你到了本教授的位置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到了您的位置？”
“没错......诺，接稳喽，这是之前跟你约好了的赌注。”
还没等格蕾丝反应过来泰卡努三世的话是什么意思，一个犹如拳头般大小的六角猩红色宝石已经突然从天而降，掉在了格蕾丝的面前。
待格蕾丝近乎本能地伸手接下了那块犹如鲜血凝固而成的红色宝石时，她顿时只觉得自己手心当中捧着的仿佛是一个小型的世界，又或者是类似的什么东西。
这......这是！
虽然早就已经在上次见到时对这玩意已经垂涎三尺了，可当这块“神武.贤者之石”真的落在自己手中时，格蕾丝却依然有种宛若身处梦中的感觉。
不会吧？不会吧？这就给了？这就真的给了？
没错，格蕾丝虽然成功破解了泰卡努三世的谜团，漂亮地赢下了这个赌局，可是她却没想到这位神官会这么果断地把自己的本命神武相赠，要知道一个神官可是只有一件“神武”的啊。
于是格蕾丝捧着贤者之石，忍不住开口问道：“我拿了这个，那您呢？”
“不需要不需要，嗯，毕竟本教授都是快死的人了，与其等死了后神武被神域回收，倒不如在活着的时候将其赠与你这个得意弟子兼未来的首席神官吧，哈哈哈哈。”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泰卡努三世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只不过他这番话里头包含着的含义却是让人半分都笑不出来就是了。 快......快死的人了？
不得不说，听到泰卡努三世的这番话后，格蕾丝的目光顿时一窒，胸中也有一股悲凉感涌上心头。
是的，泰卡努三世的确很老了，从他那和佐罗、梅尔拉斯、羽歌等看上去非常年轻的神官们截然不同的衰老面貌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位老者的确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但因为他是神官，因为人人都知道神官拥有极长寿命的关系，格蕾丝之前从未将泰卡努三世当成一个普通老人，直到他自己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为止。
“为什么要感到惊讶？”
发现了格蕾丝的神情变化后，泰卡努三世笑道：“只要是有形的生物迟早都会迎来消散的那一天，莫说是神官了，种族神因为寿命耗尽而死亡的情况都经常发生。”
虽说通过吸收下界人们的信仰之力可以大幅度延长寿命，但这种延长始终是有限度的，所以种族神也不可能无休止地永远活下去......除非有幸进入“圣堂”，得到了真正能与天地同寿的“圣痕”。
“那您现在的情况是......”
“嗯，怎么说呢，要自然死亡的话还是差了点，只不过在神域里头有一个精通预言术的神官曾经帮本教授算过一次，按照他的说法，今年就是我最后的年头。”
按照一般的常理来看，“预言术”这种东西只能当一个参考，即便是种族神的预言术也不是百分百正确的，可是从泰卡努三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对这个预言深信不疑。
毕竟从根本上而言这位老神官也已经活了好几千年的时间了，所谓人老成精，到了这种地步的老人大多对自己的寿命极限有着某种冥冥中的感知，能大概猜到离去的时期。
今年吗......然而，泰卡努三世没发现的是当格蕾丝听到这个期限后，她的眉头却略微皱了皱。
如果是在平常的话，这样的一位老神官会在什么时候寿元耗尽也不是什么怪事，可是如果是在今年的话，那么他的死亡可能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里雍老师之前好像说过，在下界的工作准备好后他会想办法引起一些骚动，将这些神官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域外空间去，好方便我们在下界集体启动“全息投影仪”......难道说？
瞬间，格蕾丝立即想到了里雍老师所谓的“骚动”大概是什么，这让她的身躯立即变得僵硬了起来。
“好了，不必为本教授的死而伤心。”
但泰卡努三世显然将格蕾丝的神情变化理解为了是在为他的死而伤心，于是立即伸手拍了拍这位年轻塔主的肩膀，笑道：“有时候活得太久也挺累的，所以这其实不是一件坏事，意味着可以彻底休息一下了。”
“这么说也没错......”
“不过在本教授离开后，负责“高塔之国”的神官席位自然需要有人继承，所以你必须得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继承神官的席位......成为“苍白之神”赛特手下的神官吗？
虽然早就知道泰卡努三世之所以会这么爽快的将“神武.贤者之石”交给自己是为了什么，可当真的听到这番话时，格蕾丝却还是不由得有些头痛。
从客观的角度来看的话，泰卡努三世对格蕾丝的确不可谓不器重，毕竟这可是一位打着灯笼都很难找到的优秀继承人，无论是品性还是天赋都是一等一的好。
因此，泰卡努三世才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神术.原子崩解”和“神武.贤者之石”都传给了这位继承人，确保格蕾丝的神官之路能走得无比通顺。
之前格蕾丝曾经听里雍说过，要想成为神官则必须经过一次名为“火剑之路”的试炼，而这个试炼因为是由数十个下界位面集体进行的关系，同批次的竞争者清一色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顶级天才，因此通过率极低。
可是以现在格蕾丝事先习得了顶级神术和神武的情况来看，她去参加“火剑之路”就像是带着高级技能、装备回头去屠新手村，要成为神官那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是格蕾丝真的想当神官吗？她真的能当神官吗？
站在她的角度来看的话，她自然不想，毕竟自家老师兼情人也就是那位魔王陛下可是坚定的反神域派，如果格蕾丝去当了神官，岂不是站到了里雍的敌对面？
可即便如此，当她面对着这位在即将离去之前将一切都托付给了自己的老者时，格蕾丝却始终无法坚定的说出那个“不”字，算是默认了泰卡努三世的交代......
在这之后，泰卡努三世开始仔细地对格蕾丝讲解、培训起了关于“神术.原子崩解”的技术性问题，以及对于那件“神武.贤者之石”的实际运用。
当将这些神武、神术全部掌握后，格蕾丝的实力立即会有一个突飞猛进般的进展，甚至可能一跃成为目前五位人类领袖之中最强的那个。
只不过，这样的情况显然让格蕾丝感到非常心烦意乱，于是就在第二天的夜晚，她趁着泰卡努三世跑去看《南游记》的大结局时悄悄的溜出了“奥能高塔”，迅速前去找某人来为其指点迷津。
“于是乎，你就找到我这儿来了？”
没过多久，当格蕾丝以一副纳闷的姿态坐在里雍的腿上喝着红酒时，这位本来在书房里头处理着公文的魔王陛下顿时用哭笑不得的表情望着她，同时习惯性地将手放在了少女光滑的大腿上。
格蕾丝的腿是五人之中最长的，加上因为平时保养得当，摸起来的手感那真是比丝绸还棒，滑不溜秋的又略带一丝凉意，仿佛要把人的手掌吸进去似的。
“别闹，说正事呢。”感受到那只臭手开始不老实地乱摸起来后，格蕾丝没好气地挪动了一下臀部，虽然这动作倒是让某人更加上火了。
“好......那就说正事吧，简单点说就是，第一就是深渊的事我并不在乎，第二就是泰卡努三世的死的确与我有关，第三就是我并不反对你去当神官，好了，解答完毕。”
因为刚才已经听完了格蕾丝的那些疑惑和问题的关系，里雍倒是非常干净利落地给出了自己的解答，虽然这解答多少让格蕾丝感到更加惊讶了。
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深渊的事......你并不在乎？”
“当然不在乎，你不会觉得有我在这里，深渊的那些零碎小部队还能对这个下界做些什么吧？”
提起这件事时，里雍的脸上出现了自信的神情。
当然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要那群在“深度两千”里头盘踞着的“近神主宰”不出现，也就是不出现“红色危险等级”的入侵的话，那么深渊对于这个下界的威胁可以说是近乎于没有。
所以在大部分情况下，里雍都可以从深渊的手中保护自己的世界，实际上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这种事他已经干过很多次了，因此根本不在乎深渊的入侵。
“可是泰卡努三世说的的确也没错，如果下界不提供足够信仰的话，那么种族神的实力和寿命就会出现问题，到时候会很难抵抗深渊的入侵......所以我们的这种所作所为真的是正确的吗？”
“本质上未必是正确的，但是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啥？”
看到格蕾丝的表情顿时变成惊异后，里雍笑着说道：“的确，站在整个世界的高层角度来看的话，牺牲一部分人保全更多的人是一种不错的手段，可是我就是不能接受我管理的世界出现这样的牺牲。”
“......这难道不是一种自私吗？”
“哈哈哈，当然是一种自私，我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啊。”
这时，里雍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举起格蕾丝的酒杯将其一饮而尽，接着大笑道：“从头到尾，我都只是想保护这个属于我们的世界，保护自己在乎的人而已，这本来就是彻头彻尾的自私行为，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原来里雍老师一直都是这样的看法吗......还真是够任性的。
明白了里雍老师的态度后，格蕾丝也忍不住微微笑了笑，显然她也明白了这位魔王的意思。
是，你们神域是需要从下界收割信仰来提升战力，那就去其他下界收割嘛，这个“二十三号位面”的下界是我的地盘，我就是不允许你们收割，无论你们这个行为是否正当，我都不允许，就这么简单。
简单、粗暴、任性、自私，站在高层角度来看的话，里雍就是一个自私又护短的小孩子，完全没有对整体局面有一丝的考量。
但这就对了，站在里雍的角度上来看的话，他认为这样就对了。
毕竟如果干点什么事都要站在全人类的角度来思考问题的话，那这样的生活也未免太累了一点，不如活得简单一点，单纯地为了自己的亲人、爱人和臣民们做出考量就好。
宁愿当一个为国为民的暴君，也不要当一个心怀天下的圣人，这就是里雍的作风，他也以这样的作风为荣。
这是，格蕾丝接着问道：“这件事姑且不提，泰卡努三世的死是因为你会在接下来的某个时间段里引诱深渊生物过来而导致的吗？”
之前里雍说过要将神官们的注意力引开，而格蕾丝唯一能想到的可以将所有神官引开的方法，就是引起一场深渊入侵。
人为的引起深渊的入侵，说起来这是多么可怕的事，但不知为何格蕾丝却似乎觉得里雍老师能很轻松地做到这点......毕竟他又不是人。
“没错。”里雍闻言点了点头，干脆地承认道：“虽然我没想到有神官会死，但那是必须的程序，时间大概在半年后吧。”
对于“界海神官”泰卡努三世的死亡预订，里雍也同样没什么感觉，毕竟人家活了几千年早就够本了，与其可怜人家这个几千年老人，倒不如可怜一下自己这几十年能不能活过去更好点。
“半年后？为什么是半年后？”
“一方面是到那时候“全景投影仪”也确定能安装完毕，另一方面是......那时候还有一场大戏会开幕，簌簌簌。”
发出了犹如反派般的坏笑后，里雍随手抱起了格蕾丝那纤长窈窕的身躯，一边朝着不远处的一间小卧室走去，一边笑道：“至于最后你被推荐去当神官的事嘛......我不反对的原因是因为本来就预定好你们都要去的。”
“你们？等等，你的意思好像是在说......”
“除了你之外，夏洛特、维多利卡、艾露缇耶和哈雅也都有要去参加下一次“火剑之路”的预订，就在三年后。”
对于下一次“火剑之路”的开启时间，里雍这种情报狂魔自然也是心中有数，所以他早就做好了要让自家的五位弟子去竞争下一任神官席位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