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394章

很快，巨蛇就恢复了大致原来的蛇形，地上掉满了断掉的触手，蕴含着邪气的污血流到地上，与荒妖斋的结界产生了剧烈冲突，发出“嘶嘶”的声音与刺鼻的臭味。

正宗响指一打，结界中跳出一道道宏大正气的五色雷光，瞬间就把所有断手烧成了灰烬，连巨蛇表皮都来了一次电烧止血，荒妖斋大厅里顿时充斥着焦臭味。

巨蛇原本还是昏迷的，被电疗后浑身抽搐，都翻白眼了，这五色真雷正是来自于荒妖斋核心的那道五雷符，对妖邪鬼魔有绝对的压制效果，现在结界也以它为核心布置。

“把那些巫女都叫来，让她们准备净化。”正宗吩咐道，不过不需要去找，其实鸟取神社的高阶巫女早就站在周围旁观了，正宗一叫就全部走了出来。

因为上次宴会表现良好，现在她们允许穿着女仆装，虽然灯莹明确告诉她们这衣服的意义，但至少比只得穿围裙好多了，不然小次郎进来她们就只能躲房间里没脸见人了。

而且还挺好看的，至少以她们的眼光来看，还是能穿出去见人的，反正其他人也不知道女仆装的含义，另外正宗挺喜欢的，每次都看着不放。

“我也来。”音叶掏出祝铃，站在其中一个角上，高阶巫女中顿时出现了一个画风不同的少女，也不对，音叶才是画风正常的，其他那群已经不像是巫女了。

她们本来还想排斥一下音叶，说她与其他人都没有默契配合不来，但一看见她手中的祝铃，又想起她鞭打自己时的感觉，顿时都不敢有异议了。

大佬您请，大佬您说什么都对。

“要是小灯在就好了。”正宗看着炼丹室那边，小灯还在闭关，如果有她在的话，净化邪能小菜一碟，直接吃下去就行了，还大补。

这种小事没必要麻烦灯莹了，正宗也准备好如果真有急事，再去打扰她出关，他指挥着巫女们站好一个大阵，自己站阵眼，然后大声说道：“开始！”

第237章 力量的源泉

所有巫女同时抬手，将竹筒里的灵水洒向半空中，最近她们都被关在荒妖斋里做杂役，无法出去接引灵水，这几管灵水都是她们这几天用温泉现做的。

没有神社，这里与世隔绝也不能接引降神，想做灵水可累了，累得她们都虚脱了才勉强做出几瓶来，这还是荒妖斋的温泉灵力含量很足的原因呢。

灵水洒到空中，在巫女们的印诀之下被打成水雾洒下，接触到蛇皮却爆出一阵白烟。

“嘶！嘶！”仿佛是浓硫酸倒上去，蛇皮瞬间沸腾起来，漆黑的鳞甲不停冒出黑水，大量恶臭的气体被蒸发出去，同时已经昏迷加麻痹的巨蛇又开始抽搐起来。

“不要停，继续，鸟取之巫女僭大国主之名拔除污秽！”巫女们高声念道，同时手中不断变换法诀，灵水从空中源源不断地洒下，在关照下产生了漂亮的彩虹。

正宗发现，这些鸟取高阶巫女也掌握了一种特殊的拔魔技巧，毕竟因幡属于对抗邪魔的第一线，高阶巫女们前几个月每天都在净化或参与封印，对邪魔的了解非常深刻。

因幡又有神明坐镇，他们也是一直在研究邪魔，开发出针对邪魔的法术很正常，正宗注意到鸟取巫女们的法术与阴阳师工会的会长相比，重点不在于控制而在于消灭。

纯粹的消灭，把邪能和肉体一起“净化”的法术，她们的目标不在于治疗或利用，而是在邪魔突破封印时，把它们快速而不留痕迹的消灭，把破坏和污染都减到最低。

高阶巫女不愧是高阶巫女，虽然之前败给了音叶，现在还穿着巫女服，但实力是不会减的，尤其是现在还面对着最擅长对付的敌人。

灵水过处万邪退避，被侵蚀的蛇皮肉眼可见地开始萎缩，邪气也被完全洗得一干二净，恐怕如果不是她们留手的话，这种程度的邪魔那是当场就给秒了。

不过正宗的目的并不是杀死邪魔，而是要救它，现在消减邪能只是为了救它时不**扰，现在最难的是巨蛇已经完全被侵蚀，它的身体是邪魔、灵魂是邪魔、本身就是邪气的源头，净化就是把它彻底消灭。

“我们要把它还残存的邪气给逼出来，尽可能消减它反抗的力度，音叶小姐，拜托你了。”正宗说道。

“啊！是，是的！”突然喊道音叶还让她被吓了一跳，主要是眼前这条巨蛇太过狰狞恐怖了，邪气的恶臭也让人难以忍受。

音叶来到因幡后就直接进了封印之地，一直没出来，实际上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这种衍生出来的邪魔爪牙，那些义士一直都是面对着这种怪物战斗的吗？

音叶拿起祝铃轻轻摇动，之前莫名消失的力量此刻又再度充盈她的身体，甚至比之前更强。

“千鹤之巫女音叶，僭灵鹤仙人之名拔除污秽！”音叶念出了和刚才高阶巫女们一样格式的祝词，摇动着祝铃，向巨蛇挥去。

庞大的霞光从祝铃处挥出，直扑巨蛇，钻进它身体里，瞬间巨蛇发出了更胜之前的剧烈惨叫，挣扎抽搐的幅度也更加巨大。

长长的身体到处乱挥，把荒妖斋许多东西都打飞了，女妖们纷纷退避，千机指挥着女忍们，丢出锁链锁住巨蛇的身体，像拔河一样拉住它。

巨量的邪气从巨蛇体内喷涌而出，仿佛是天然气井喷一样，但这些黑雾刚刚喷出就成片地被灵水直接扑灭，像黑板擦一下直接消失。

高阶巫女们的法术立竿见影，凡是没有保护的邪气一律净化，但她们都羡慕地看着音叶，知道是那个小姑娘把邪能逼出的，她可真是强啊。

但音叶却疑惑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祝铃，还是不对劲，越用她越发现，她还是没有能发挥出体内能量的真正威力，如果说蕴含在她体内的力量是一片大湖，那音叶发挥出来的顶多只有一条小溪，只引出了一点点。

而且最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可以在体内自由调度力量，但在释放成灵术时却有隔阂，只能通过祝铃来释放，那股力量对她的祝词一点反应也没有。

是因为她太弱了，只有祝铃才能承载这股力量吗？音叶怀疑地想到，这时却听见正宗小声说道：“是因为你祝词念错了，祈祷的对象不对。”

“不对？”音叶疑惑地问道，正宗传音给她说了一些话，音叶瞪圆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不，不可能的！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没什么好骗你的，请冷静一点，音叶小姐，现在你在救人的关键时刻，是不是真的你按照我教的念一遍不就懂了吗？”正宗说道，他开始有点了解怎么和音叶相处了。

像这种巫女，去和她们直接谈感情讲道理是不行的，她的感情其实很脆弱，但如果拿使命或者大义来压她们，就会完全不一样。

就比如现在是救人的关键时候，她们就会从感性思维切换成理性思维，变得冷静而坚毅，这是大部分巫女的共性，谈自己无理取闹，谈正事自我牺牲。

果然，尽管音叶仍然是一脸不敢相信，三观崩溃的样子，仍然颤抖地举起手中的祝铃，按照正宗教她的说道：“荒妖之巫女音叶，僭佐竹正宗之名祈祷，助我拔除污秽，扫清邪魔！”

“轰！”无尽的七彩灵光从音叶身体里面喷涌而出，肉眼可见的灵力占满了荒妖斋，如七彩的彩虹遍布天顶，女孩们仿佛来到了天国。

邪魔的恶臭一扫而空，邪魔带来的那隐约的狂乱与混乱的影响也完全消失，天上的灵水之雾变成了小雨。

鸟取巫女们都惊呆了，她们也算见多识广了，除了神域从来没有见过灵力这么纯净这么浓厚的地方，就连呼吸都能吸到满满一口的灵力。

至于还在喷涌灵力的音叶，她们只能用灵脉喷涌来形容了，以前她们曾经见过灵脉开口生青烟，最后喷出一口温泉灵泉，大概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

对别人的震惊与羡慕的目光都视若无睹，现在的音叶虽然身处灵力最密集的地方，却是面如死灰。

第238章 正宗的忽悠

她甚至双目都无神了，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似乎打破了她出生以来的重要观念，音叶整个人都动摇了，与之相呼应的就是她放出来的灵力海洋也跟着卷起惊涛骇浪。

“呜！”在场所有的女孩都产生了一种溺水的感觉，灵力的过度浓郁已经让荒妖斋的大厅像浸泡在灵泉中一样，而且这灵泉还在疯狂的旋转，她们就像身处大漩涡中一样。

或者说是滚筒洗衣机，她们随着灵力潮被卷得东歪西倒，必须扶着身边的东西站稳，还好她们其实并不是音叶设定的敌对目标，敌对的是那条巨蛇。

“嗷呜！嗷姆！”巨蛇的悲鸣明明很凄厉，却又沉闷无比，就像被捂住了嘴巴，或者是在深海里发出，经过层层削减才传到陆地上一样，模糊不清，只能感受到其中无尽的痛苦。

它才是音叶的攻击目标，虽然现在音叶濒临失控的边缘，但祈祷和祝语已经念完，等于这个法术已经释放成功了，它会主动按照音叶指定的目标——净化巨蛇而运转。

如果说其他女孩觉得她们是在滚筒洗衣机里，那巨蛇就是清洗的目标，海量的灵力疯狂地涌向巨蛇，反复冲刷着它的身体，要把它全身的邪恶都冲洗得干干净净。

蛇带庞大的身躯开始肉眼可见的缩小，邪恶的本能意识到危险，从巨蛇的身体中慢慢分离出一个狰狞恐怖的黑影，看起来像烂泥中跑过的蛇皮，肮脏而污秽，刚刚出来就被高阶巫女的净化法术重创。

其实这时，压力最大的是正宗的位置，从开始净化后，邪魔就源源不断地在对他低语，对他产生各种幻像。

幻象身处黑暗中，周围全是毒蛇吐信子的“嘶嘶～”声，黑暗中亮起无数绿色的蛇眼，似乎已经落入蛇穴，随时会被万蛇撕咬。

然后无形的邪能会沿着大阵污染布阵者，首当其冲的就是阵眼，正宗就是预料到邪魔的垂死挣扎会本能地以阵眼为目标，才自己站在这个位置为巫女们挡下。

另外，音叶暴走后的灵力漩涡，也要正宗负责控制平息，毕竟这本来就是他的，只有他能控制，而且也是正宗先挑起音叶的动摇的。

这么多重的巨大压力，换另外一个人来第一时间就被压垮了，正宗却视若无睹，无论是低语、幻象、漩涡，对他来说都如清风拂面，他只是看着音叶。

“冷静！音叶小姐，不要动摇，现在是关键时刻，你还在抢救它，控制住自己的灵力，不要伤害其他人，把注意力集中在邪能上，把它逼出来。”正宗大声严肃地说道。

正宗认真严肃的态度成功唤醒了音叶，正在抢救中的话也让音叶起了些许反应，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温柔但又严格的管家叔叔，他们两个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可是，可是我，我竟然！”音叶依然很动摇地，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这时候她很需要安慰。

“你只是从我这里借了点力量，我随即响应把灵力传给你，仅此而已，很普通的事情。”正宗随意说道，似乎真是很平常的互助。

“不，可刚刚那是祈祷，我是服侍灵鹤仙人的巫女啊，灵鹤仙人已经不回应我了。”音叶回想着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祈祷了，居然都没发现这个事实，不对比看不出来，向正宗请求力量时的回应是如此鲜明，差距不同非常明显。

现在回想起来，从摄津离开后，这个变化就已经开始出现了，那时起似乎日常的祈祷就没有反应了。

但她的力量不断增强，让音叶以为自己一直在得到灵鹤仙人的眷顾，下意识忽略了祈祷没有反馈的事情，而且之后就进入了封印之地与世隔绝，大家都无法直接祈祷了。

现在想来一直是正宗的力量隐藏在她体内滋养，不知不觉中音叶已经很少使用千鹤山的法术了，像之前对战绘美，她是在用祝铃引导正宗的灵力攻击。

正宗的灵力继承了正宗的风格，大力出奇迹，大范围高威力的aoe，就像现在把这条蛇压得动弹不得。

之前对战绘美时也是这样，一力降十会，任由绘美法术千变万化，摇铃破之，哪怕灯莹不停指导，只要有一个失误就会被打破。

相比之下，决斗时的绘美使用的法术，才是真正的千鹤山流派，音叶只有在最后灵力弹尽粮绝后，才使用千鹤山流派的体术，绘美确实比她更像正统继承人。

“我，我是不是已经，真的不再是千鹤山巫女了？”音叶问道，身份上脱离千鹤山，和本质上叛离，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概念，音叶现在经历的是信仰崩溃的打击。

“没有，你想多了，这里是荒妖斋，祈祷传不出去的，不是灵鹤仙人不回应你，是他收不到，我就在你旁边传输当然明显，不信等这边救完了我们出去，保证你能上达天听。”正宗言之凿凿地说道。

“呃……”音叶一愣，好像正宗说得很有道理，而且他说得很自信的样子，不像骗人，是自己太钻牛角尖了？而且正宗强调救完人再说，让音叶再把精力多集中在净化上。

正宗当然不会说谎，他保证灵鹤仙人一定会回应音叶的，不回自己就亲自call他。

“可是，我是灵鹤仙人的巫女吧？接受别人的力量，这属于背信吧？”音叶思维有些混乱了，感觉上这应该是很不对的事情。

“没有啊，我只是把力量借给你罢了，我还把那个祝铃送给你了呢，那也是大国主造的法器，不一样是使用了其他神明的力量吗？”正宗说道。

“呃？是，是这样的么？不过，这毕竟是外物，和赐予灵力毕竟是不同的吧？”音叶还是不太能接受。

“你其实就是怕得到我的力量后，灵鹤仙人就不再承认你了嘛，从来没有这种事情，一个巫女服侍很多神明是很正常的事情，你问她们服侍多少个神，体内有几个神的力量？”正宗问起高阶巫女。

“啊，我有三千四百八十五个神明的赐予，鸟取神社第二，仅次于巫女长哦。”一个高阶巫女颇为自豪地说道。

第239章 蛇胆

“我比她少一点点，有两千八百八十七个，再凑一个就2888了。”一个紫色短发，长相温柔的巫女紧接着说道。

“我体内也有两千五百三十二个。”

“那个，我没有记具体数字，应该也有两千多个的样子。”

“我就比较少，只有一千八百个神明的赐予。”

巫女们纷纷说道，绕了一圈后，即使是里面最少的那个巫女，都有至少六百个神明的赐予，而且她同时还是里面年龄最小的，被认为是鸟取神社最有天赋的巫女。

可想而知，在国津神集体神社这种地方，神明成千上万，能得到多少神明赐予力量，是巫女实力与地位的直观体现，在鸟取神社里这都是攀比的资本。

她们说出来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好惭愧的，甚至非常骄傲非常自豪，以前她们在神社里炫耀自己的神明眷顾数量之多，后辈的小巫女们只会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这，这样的么？”音叶完全陷入混乱，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她们说得好像又真的没什么问题，尤其是这些高阶巫女说的话比正宗的安慰更有用，她们真的是打心底里觉得自豪。

甚至还隐约有些期待地看着正宗，希望正宗也给她们赐予，在她们现在看来，之所以音叶变得这么强大，能吊打她们，全是因为正宗的偏爱，只要正宗能给她们一样的力量，她们就能比音叶更强。

那啥灵鹤仙人？听都没听说过，只要正宗这个差距不存在，她们体内成百上千的神明之力不是吊打那啥灵鹤仙人，既然现在她们也算是正宗的陪嫁侍女了，给她们相同的偏爱不过分吧？

某种意义上她们想得也没错，不过音叶的力量来自于和正宗那天晚上共舞，还一直有为正宗提供情报，与正宗一起喝茶，甚至躺在正宗腿上睡觉。

这在宗教意义上，是与神共舞、为神传信、参加神宴等等，再加上因为灯莹私下求过正宗的关系，在对音叶赐予上正宗特别大方，其灵力含量远超正常的巫女水平，和那些靠每日祈祷获得的零星力量有天壤之别。

“你别想这么多，就是很普通的我传功给你，我们先专心把蛇救回来，之后有什么事情再慢慢说。”正宗笑道，多亏了神道教是个多神教，信仰多个神明是很正常的事情，完全不够成叛教。

“啊！是哦，救人！”音叶完全回过神来，她其实早在与正宗的交谈中就已经恢复了冷静，虽然一直在与正宗说话，但其实法术控制非常稳定了。

至于本来应该是救治难度非常高的巨蛇，彻底沦为了配角，被音叶的灵力风暴死死压在中心，身上的邪能不断被灵力消融，身体不断地缩小，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变得非常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