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终末旅行 第165章

　　“牧野先生，天好冷哦。”

　　时雨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羽绒衣，在牧野身边来回蹦着小碎步，搓着手哈着气，围巾将她的下半张脸挡住，只留下挺翘的鼻尖和大眼睛露在外面，呼出一段段的白气。

　　牧野视线稍稍向下移一些，随即看到少女那舰装穿着的短裙，以及不过膝盖，只到小腿中段的黑色袜子，眼角跳了跳。

　　要不是看到你这身穿着，我还真的要信了你会觉得冷。

　　不过心里一套脸上一套，奇怪的表情牧野也不敢做出来。毕竟他与时雨互相知根知底，脸上做出点什么，心里想的是什么一下子就能看出来。

　　于是他也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在嘴前哈着气：“是啊，好冷哦。”

　　随后他便看到少女眼中闪烁着一些喜悦的光，紧接着她忽然伸手，将他的大手努力围住——时雨的小手当然是不可能将他的手完全包进去的，因此她站的离牧野更近了一些，一直将手埋在围巾上，连挡住半张脸的围巾都拉下去了。

　　来自舰娘的温度、与她呼出的热气落在牧野的手上，一下子僵硬的手指便暖和了起来。

　　“现在就没那么冷的。”

　　她认真地搓着手手——这一次是搓牧野的手手，呼气的间余小声说着，眉眼里尽是喜悦。

　　牧野仰头望望天。

　　还是她比较能撩。

　　怪不得自己这根老木头都能抽出新枝，不是自己不坚定，完全是对手太凶狠啊。

　　如此多的舰娘聚集在这里，自然不是在车站开茶话会，或是开演唱会，来一场盛大的滑滑蛋。

　　今天是东方舰、极北舰舰娘汇集，进行一场两舰舰娘大规模演习的日子。无论是上场的还是不上场的，吃瓜的还是吃瓜子的，舰娘以及提督，都将聚集于此，正正经经地来一场演习。

　　电车每年也就只有这一天有这种满载舰娘晃晃荡荡的日子，车速似乎都快了许多，哐啷哐啷地风驰电掣，将人都载到了六环那专门供舰娘出击用的通道。

　　称为“船坞”的地方。

　　这是牧野来到东方舰第一次去到东方舰的外围区域。六环开外的东方舰如极北舰一样留出了大片不划入城市区块的区域。

　　要是碰到深海来袭，外围的区域就是首先遭到深海打击的区域。就算有近海的防空阵地掩护，难免还是要被轰炸。

　　而相比起极北舰，东方舰对这一块区域的放弃更加肉眼可见——极北舰好歹放了几座镇守府，还有绿化带做点缀，东方舰可好，完完全全是一片荒地，撒了点草籽，任由其发展成一片没人打理的野草荒地。

　　突出一个懒！

　　但这也是不得以的事情。东方舰的体量比极北舰大太多，而东方舰的行政机构却没有比极北舰大多少。

　　长门司令官要处理的事务，是利托里奥需要处理的一倍有余，这样的说法毫不夸张。

　　也难怪长门的气色如此之差，一看就是肩负着无数压力的女性，看到究极无敌可爱的U-511都无法压制住心中蓬勃的欲望，想要直接扑上去斯哈斯哈……

　　不过当牧野下车，带着一群姑娘们来到目的地，准备找长门报道，看到统领全方舟的长门站在一群蹦蹦跳跳的驱逐舰群里，目光都有一些呆滞的时候，他决定收回自己的话——

　　什么压力过大，明明就是你长门本身心怀不轨，就应该被抓进宪兵队，每天绑起来被迫观看萝莉贴贴影片，不能伸手！

　　他们现在站在的是一处专供舰娘出击的通道旁。说到舰娘出击的方式，估计很多人会觉得舰娘也要坐那慢悠悠的电梯哐啷哐啷一路看着海面由远到近，而后慢悠悠跳进水里。其实并不是如此。

　　舰娘在舰装加持下拥有人类完全无法比拟的体魄，那种如若飞瀑一般瞬间直坠百米的电梯对她们来说只是小意思，甚至许多追求刺激的舰娘会选择挂一根绳子直接垂降海面，而更有甚者，那些技巧成熟的舰娘会直接信仰之跃，在空中完成舰装更替，而后华丽落水。

　　除了船坞之外，如果说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建筑，那无疑就是几个资源仓库，方便战时直接使用。

　　据说每一个大型仓库里四项资源的存量都在十万以上，一个仓库就可以喂饱一只饥饿的赤城。

　　牧野目视着长门好不容易找回意志，被陆奥拖着从萝莉群里离开，在高台上轻咳两声，瞬间恢复到此前严肃认真的司令官形象。

　　“咳咳，诸位，如各位所知，今天便是我们东方舰，与极北舰演习的日子。一切就按照往日的训练进行，希望各位可以忽略与极北舰舰娘的友情，能打多狠打多狠，比赛第一，友谊第二——”

　　台下是一片如雷的掌声，舰娘们纷纷用力拍着巴掌，似乎长门的话语真的激励了她们一样，看的牧野一头暴汗——这些舰娘真的被她这样的话激励到了么？不会吧！

　　而当他的目光捕捉到人群里微笑着鼓掌的赤城和加贺时，暴汗已经变成完全僵硬。他很快溜到赤城和加贺身边，努力用让她们能听见的声音吼道：“赤城老师，你们觉得长门司令官说的好么？”

　　“说得很好啊。”赤城回眸看他，面带微笑，“有什么问题么？”

　　而她很快明白牧野的疑惑所在，将他拉到一个安静一些点的地方：“演习就是真实作战的模拟。虽然挂着演习的名头，但还是要把对方当成深海，能用什么计谋就用什么计谋，没有卑劣与光明之分，能够获得胜利的方法就是好的方法。”

　　如此一说，牧野了然。

　　并没有多余的话语，演习随即开始。新的舰娘可以很快地融入到阵列之中，而作为新人提督的牧野则碰到了在极北舰面对深海时一样的问题。所有位置都稳稳当当地运转着，根本没有给他留一根可以掺一脚的位置。

　　于是他的工作就变成了，向那些吃瓜的舰娘传递前线传来的捷报。

　　往年的演习来看，极北舰与东方舰的实力水准其实处于五五开。然而今年的演习在起初短暂的焦灼后，却呈现了一边倒的局势。至于原因，则让人更加无语——

　　最初正常交战的情况下，两方确实实力五五开，打个七天七夜都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在一次交战后，极北舰的队伍里多了个迷路的小姑娘——

　　U-511。

　　U酱在水底欢快地游动着，钻进水里的时候还是在东方舰的阵地里，结果一头出去，就混入到了极北舰的潜艇队伍里。

　　而潜艇舰娘多半是些呆呆傻傻的小姑娘，浑然不知道U-511已经不是她们的伙伴，而是对手，就这么和U-511一起回到了临时的阵地里。

　　于是接下来U-511就成了究极内鬼，一路报点。虽然她并不能清楚地描述出极北舰舰娘的具体位置，但是经验丰富的司令官靠着U酱那些含含糊糊的描述，就预估出了极北舰舰娘的走位，打了一场漂亮的包围战。

　　如此戏剧的结果当然不能让人信服，于是约着后面再打一场。

　　不过今日的闹剧终归还是结束了，两船的舰娘和提督一起聚餐这种事情当然也没有发生，毕竟那么多能吃的玩意儿一起恰饭，估计全船的厨子都得集中到一起才行。当然自己方舟所属的舰娘摆个庆功宴是理所当然的，放开肚子吃。

　　同时有不少的提督互相邀请去做客。而机智的牧野早早地一个人先开溜，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被别的提督逮住，自己难免要多烧上好多顿饭。

　　至于自己家的姑娘们，他并没有在自己回去的时候就叫上他们，毕竟难得的免费大餐机会，他可不舍得让她们错过。

　　于是在天将黄昏的时候——当然此时天早已黑透了，还是二月，又是北方，怎么想天都黑得早——他坐着算是空荡荡的电车，晃荡晃荡地回到了三环。

　　走出电车站，回赤城家的庭院的路上，又要经过那片如小镇一般的生活区。

　　雪落后的小镇宁静而美好，路中间的雪早已扫除干净，两边的积雪堆得高高的，在微弱的灯光下静静地反射着光。没有灰黄的鞋印，保留着属于雪的色泽。

　　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商业重要的区域，连一家大点的超市都没有，只有几家杂货店。住户买菜全靠街边摆起的摊子，不过显然不是这个点会有的。

　　牧野走在昏黑的小镇中，想了一下，拐进一家杂货店，出来的时候手上拎了两袋啤酒。

　　突然想喝酒。

　　虽然家里面是有不少波拉的存货，如果想喝清酒的话赤城加贺两位老师那里也不少，但牧野此刻就是想自己买一些来喝——他走在路上，趁着街上基本无人，便拉开拉环，吨吨吨地喝了起来。

　　一听，两听，三听。

　　三听啤酒下肚，二氧化碳已经在肚子里翻腾，让人觉得饱腹。小镇的街道将将走到了头，然而牧野却意犹未尽，拉开第四听啤酒的拉环，刚刚仰头去喝，忽然一步撞在了什么柔软的地方上，被绊了一跤，向前摔去。

　　隐约之间听到一声“啊”的轻叫，牧野摔倒在地，啤酒咕噜噜地喷着酒水滚到一边。他感觉自己压在了一个人的身体上，连忙撑起身，借着有些微弱的光往下看，才发现那像拦路石当在自己面前而被忽视了的是一个长头发的女孩，裹得严严实实的，像是一只小狗熊。

　　此刻她趴在雪地里，双手向前伸出，手间捧着什么东西……

　　“你没事吧？”

　　牧野赶紧伸手去扶。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活动起来实在不方便，费了好大的劲才堪堪起身，结果还没站稳，又一屁股跌坐在路边的积雪上。

　　紧接着，自她的口中响起一串银铃似的笑声。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的说，刚刚oh no偷偷跑出来了，我忙着抓他，没有看到挡到您的路，真是抱歉啊。”

　　听起来是一个比较傻的姑娘，明明是牧野的错，结果却直接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oh no是……”牧野配合着笑了笑，随口问道。

　　“不是oh no~，是ono，日语哦。”少女笑着，紧接着仰起头看着牧野，双手抬起，将此前被她抓在手里的东西抬起——

　　是一只橘色的，看起来肥嘟嘟的猫，被少女捧在手里，都不会变成条形，结结实实的全是肉。

　　“原来是猫啊。”牧野微微躬身，想去戳戳这只猫的肚子。

　　而随着他沉下腰，灯光自他身后照来，刚好落在少女的脸上——

　　这一刻，他看清了少女的脸。

　　与那棕色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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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no是什么意思呢~

　　拿日语输入法打一下就知道啦！

第211节 二零一. 卷乃时蝉和牧雨申

　　“就是这啦，没整理过，还有点乱的说，将就着凑活一下吧。”

　　楼道里一箱一箱堆积着杂物，用布盖着，上面积了薄薄一层外头飘进来的雪。楼道里并没有暖气，站在里面还有些冷。

　　而牧野身前的少女正弯着腰，费劲地从玄关的鞋柜里取出一双棉拖鞋，少女的手套在拖鞋里面，那拖鞋显然是女款，居然没比少女的小手大多少。

　　而少女也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转过头对着牧野皱了皱鼻子：“那，那你就穿着鞋子进来吧。”

　　“不会留下鞋印么？”

　　牧野向室内张望了一下，里面显然是竹木制地板，让他的鞋子走进去，肯定会留下不少的鞋印。

　　“不要紧的说。”少女麻利地脱下自己的鞋子，露出被棉袜包裹着的小脚，以及稍稍露出一些的脚踝。肤色苍白看不出血色，显然是那一身厚实地把少女裹成小狗熊、跌在雪地里都爬不起来的衣服并不能替她挡住所有的严寒。

　　这让牧野不由得有些沉默。

　　“反正屋里也要大扫除的说，尽管踩进来吧。”少女说着，将玄关的路让出来，回过头才注意到牧野的手里还抱着那只胖胖的橘猫，发出一声惊呼：“啊，不好意思，一直让你抱着ono……小野桑。小野，快下来。”

　　她说着，从牧野手里接过那沉甸甸的橘猫，拎久了牧野都觉得有些手酸。而后她慢慢把胖乎乎的小野桑放在地上，还用力拍了一下橘猫的屁股。

　　直到跟着她走进了家门，牧野这才意识到，自己本来好好计划着喝点小酒就回家睡觉、或是窝在被炉里看会儿电影玩玩手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很自然地跟着这路遇的“陌生少女”回了家。

　　……只是这名少女，他真的陌生么？

　　他不知道。

　　那眉眼似曾相识，虽然不是印象中那有些凌乱的短发，但这深棕的发色却让他无比熟悉。

　　更何况还有那标志性的“的说”结尾的口癖。

　　他最后还是脱了鞋走进屋的，只套着袜子踩在地板上，没有地暖，有些冰冰凉。他在椅子上坐下，房间里连被炉都没有，许多大件家具还堆在客厅里，没有挪过位置。

　　“呀，让你见笑了的说，我也是刚刚搬过来，之前住得远，上班要好长时间，挤电车让人肩膀都酸了……”

　　少女说着，活动着肩膀，似乎真的酸的要死。而随着她的动作，脱下外套后的胸口竟然也有不小的起伏。

　　这一点，倒是与当年完全不符合……

　　牧野将视线从那里移开，而少女也开始忙碌：“是要喝咖啡？还是要喝茶？茶的话还有茶叶，咖啡就只能喝速溶的说。”

　　“嗯……喝茶吧。”

　　于是传来水注入杯中的声音，不一会儿少女捧着热茶，小心翼翼走到牧野身前放在桌上，“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