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终末旅行 第164章

　　在这样烦闷的状态下，确实黑暗的幕布上事情如流水一般滑过，然而却不像牧野想的那样是最近旅行上发生的开心的事情——

　　而是在那之前很多年前，在监狱里的日子。

　　德文科监狱——

　　这绝对不是一个能让犯人在里面安安稳稳以劳动抵消罪行的地方，作为舰娘时代最出名的国际监狱，这里关押了许多穷凶极恶的人。

　　他记得自己走进监狱的第一天，被一群冰冷的视线围观着。他的身躯在囚犯里绝对算不上是强壮，甚至用瘦弱都不为过，被那些或高或矮或肥或瘦、摆着恶脸的筋肉男注视着，他就像是一只走入狼群的待宰的羊羔——

　　虽然事实上，这里所有的狼其实都是待宰的羊。

　　“喂，你，因为什么进来的。”

　　他走入自己单独的牢房，刚刚坐下，就被隔壁的人伸手拍着铁门喝问道。

　　“问别人进来的原因之前难道不应该先说出自己进来的原因么？”牧野静静反问道。

　　他一点都不考虑这样毫不在乎对方身份的语气的问话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微微垂睑，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我？”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哈哈笑了起来：“因为我捅了一个海军元帅的儿子，那个蠢猪居然想要用海军元帅儿子的身份去调戏我的妹妹，被我一刀砍掉了那玩意儿，再一刀抹了脖子。”

　　杀人罪。

　　牧野依然闭着眼睛，静静听完对方的话，自己却一声不吭。

　　“喂，你呢？我说完了，该你了。”

　　他仰起头，窗边有雨水滴落的声音。

　　现在是雨季。

　　“我……是逃兵。”

　　他想了很久，而后开口，说出了五个字。

　　而这五个字，让他的监狱生活，与监狱中那算是“为善”的一个群体彻底分道扬镳——

　　“我沉了舰娘。”

　　哪怕他对说出这样的答案的后果再清楚不过，哪怕他知道这将让自己于此度过的余生艰难无比，但这五个字出口的时候，他心中一点后悔都没有。

　　“罪恶在这里被洗涤，沐浴神圣而升华——德文科岛。”

　　他来此处，是为罪人，为的是赎罪。

　　那股罪孽如大山一样，载满了夏季海岛高草中洋溢的笑声，重重地驼在他的身上，每挨一拳，这股罪孽便减去了一分。

　　十余年过，他本以为这座大山早就被敲干净，此刻回头，却发现它依然被驼在身上。

　　那是无知者对犯下的罪的忏悔——

　　——————————

　　牧野睁开了眼，感觉到一团温热而潮湿的东西敷在自己的额头上。他伸手将那玩意儿拨开，才发现是一条温热的毛巾。

　　原本自己蒙在被子里，半蜷缩着，现在则是平躺着，被子刚刚盖过肩膀。

　　室内一片昏暗，他的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捕捉到一个在自己身边跪坐着的身形。

　　“牧野先生，你醒了。”

　　而那个身形也于此时开口——

　　是时雨。

　　少女伸出手，落在他的额头上，手有一些冰凉，放在刚刚热敷过的额头上很舒服。

　　“还以为你发烧了，就去拿了毛巾，看来牧野先生是做噩梦了。”

　　她浅笑地说着，随后主动向前挪了一些，慢慢扶起牧野，让他能够倚靠在自己的身上。

　　“牧野先生的心情很不好。”她静静说着。

　　牧野不吭声，也不否认。但是牧野家的舰娘都知道这个道理，沉默即是默认。

　　“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

　　还是不吭声。

　　而少女自顾自开口猜着：

　　“嗯……让我想一想，肯定不是提督间的矛盾，那天大家聊得好好的，而且那两位提督也和牧野先生摊牌了，大家都是一条战线上的人，彼此之间也没有利益冲突，不可能突然就闹别扭。”

　　“我猜吧，和赤城老师加贺老师没关系，和扶桑姐山城姐有一定的关系，因为牧野先生是在扶桑姐山城姐来后才变得有些闷闷的，今天在饭桌上都少吃了一碗饭，还没给U酱夹菜。”

　　她敏锐地察觉到牧野抬了抬眼皮，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方向——

　　“但是又肯定不是在生她们的气，我猜你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和扶桑姐山城姐说了什么东西。”

　　“而提到的东西应该是牧野先生一直担忧着的，只是因为种种表象而没有显露出来，此刻被揭开了面纱，牧野先生就开始焦虑了——”

　　“所以我猜，你们应该聊到了某个人。”

　　“我猜的对么？”

　　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等于完全解密了。

　　牧野从来没有对时雨保留过自己过去的事情，在找到时雨的时候就已经基本摊牌。如果说谁最容易想到这个答案，那毫无疑问就是时雨。

　　“嗯。”

　　牧野闷闷地应了一声。

　　“所以牧野先生是得知了她的消息，现在在纠结该怎么面对她——对么？”

　　——完全正确。

　　藏得好好的秘密被这么一步一步揭开，连一点波澜都没有，然而牧野心里却没有什么挫折的感觉，反而觉得轻松了一些。

　　他甚至向上蹭了蹭，手臂揽住少女的腰，鼻子埋在小腹间，嗅闻着她身上的气息。

　　而后他开口道：

　　“牧雨申。”

　　“山城老师说，她现在的名字是牧雨申。应该是加贺老师取的名字。”

　　“山城老师说她现在有那么高。”

　　“我当年把她交到加贺老师手上的时候，她还是小小的，和U-511差不多。”

　　“她的记忆应该都不在了，加贺老师应该也没和她提起过我。但是时雨，她看到我的时候，会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么？”

　　“会想起我抛下她，给她拆解舰装么？”

　　牧雨申。

　　雨申为电。

　　晓级驱逐舰四番舰，电。牧野真正的初始舰，最初一任的秘书舰。

　　时雨只是静静听着牧野的诉说，那些话语之间未必有联系，甚至毫无逻辑，东一句西一句，渐渐地牧野开始讲认识电的时候，讲那路上的油菜花田，讲港口的巨轮，讲那荒凉的海岛——

　　他讲了很多很多，讲到最后，时雨也躺下，牵着他的手，蓝宝石一样的眸子在黑暗里仿佛有着光，直视着牧野。

　　“牧野先生。”

　　她缓缓开口，语气坚定而平静。

　　“无论您做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会支持您的——”

　　——————

　　昨天，睡着，了。

　　么得，全勤，了。

　　我是哈批、。

第209节 假

　　卡文了。

　　全勤已经没了，不如多摸一天【悲】。

　　这段剧情蛮难处理的，好多地方还没有想好，好难。

　　应该还是因为我太菜了的缘故poi。

　　上一章的名字是牧野的憂鬱ゆううつ（yuuutu），意思是牧野的忧郁，凉宫春日的忧郁就是涼宮ハルヒの憂鬱。

　　好了，我倒下了~

第210节 二零零. 雨后雪

　　一阵连绵的冬雨后，又下了一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雪。

　　牧野是在起夜的时候向着窗外一瞥，才注意到夜色亮堂堂的，院子里已是铺满了白雪。

　　雪天本身不冷，但一阵湿冷一阵寒，冬雨过后，这样的雪天最冷。

　　已是二月的尾声，如是南国，这正是寻那最后一批梅花，看流水淙淙冰解，迎春花攀上枝头的时节。

　　但此时的东方舰还停留在歪比巴卜……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外的海面上。在这里要一直停到三月，才会和极北舰分别，各自重新踏上各自的航线。

　　这么一说听起来倒像是候鸟，或是鲟鱼，定期前往一个地方，定期返回，忠实地走着其背负着使命的路——候鸟、鲟鱼是为了繁衍，而方舟，是为了带着人类生存。

　　牧野换上了一身更厚一点的衣服，来应对这突如其来到来的寒冷。到没有和此前裹得如狗熊一样那般夸张，只是一件更加厚实的羽绒衣。

　　事实上原本他要穿的衣服会更多——衣服是时雨给他准备的，当时雨拿出一套棉毛衫棉毛裤想要让他穿上时，被他严词拒绝。

　　开玩笑，就算到外面他也不穿这种作为里衣的东西——顶多贴一堆暖宝宝。

　　而这个天气确实不需要穿的那么夸张，虽然下过冬雨后空气都带着些湿润，被北风一吹不免有些森冷的感觉，但终归还是北国的天，挡住风便挡住了冷气的物理攻击，不用担心湿冷的空气悄悄溜进衣领里，造成巨额魔法伤害。

　　明明已经不是上班的时间点，特意错过了早高峰，电车的站台却比以往拥挤了许多。牧野抬眼望去，视线中尽是上半身裹着羽绒衣、下半身套着裤袜或丝袜的女生，青春靓丽地聚在一起，莺莺燕燕。

　　原本路人就少，此刻剩余的路人看到这么多漂亮的女生聚在一起，纷纷露出诧异的神色——

　　因为这些都是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