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男穿越记 第104章

作者:半只青蛙

作为旁听着的林汉,感觉到汉娜确实和从前不一样了,她的“人性”的一面,正变得越来越复杂化。

“这才象是吸收了我的理性成长起来的女人啊!快点从那些全世界好战狂人的意念形成的好战倾向中摆脱出来吧,不然的话,即使是和我一样的非人类存在,和全世界为敌的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林汉知道,汉娜现在说的话,还只是为了欺骗苏联而撒下弥天大谎,现在的她是一个演员,她正在努力地在苏联人面前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部分信仰社会主义的德国民族主义者。

汉娜继续在台前道:“德国现在的这两个矛盾,其实是紧紧地结合在一起的。如果只想解决第一个矛盾,而忽视第二个矛盾,那么后果只有一个。德国会爆发类似苏联一般的内战,革命会被很快的镇压,这一点上,在坐的台尔曼先生相信你一定深有体会。”

汉娜指了指台尔曼,对方也冲着她点点头表示同意。那次会面之后,台尔曼对汉娜扮成的希特勒的敌意已少了很多。

“即使当年十一月革命胜利了,德国建立了俄国一样的苏维埃政权后,德国会怎么样?和俄国不同,德国最大的问题就是四面皆敌,西有世仇法国,还有比利时,东有波兰,南有意大利,真的那样,后果就是被各国四面围攻,联手扼杀在摇篮中。德国和俄国不同,没有那么庞大的国土纵深,要抵抗他们的联手扼杀根本不可能。所以我才说,德国的问题,不考虑第二个矛盾,就想单独解决第一个矛盾,是极不现实的。”

“十一月革命的教训已摆在眼前了,而1923年时,我的啤酒馆暴动的教训,我同样也深有体会。我坐牢的时候,也在反思着自己当时的失误和幼稚。1918年战争结束后,旧有的容克势力,犹太人势力,金融资本主义势力,他们勾结起来,制造了‘魏玛共和国’这个怪胎,操纵着德国的一切。”

“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从前那个极度仇视苏联的希特勒吗?”

听着汉娜的演说,几乎在场的每一个苏联人,在心里都在这么想着。他们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却没有一个会往那边“信”。

汉娜双手按在桌上,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他们无法容忍李卜克内西和罗森堡这样共产党左派,直接用暴力将其杀害。而对我这样破坏规则的极右派,法西斯,却能一定限度地‘容忍’,所以我只被判了五年徒刑,却只坐了八个月的牢。”

她故做深沉状地道:“这是我在监狱里长考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汉娜又扬高了声音总结道:“他们能容忍当时表现极右的我的‘胡闹’,却对德国的共产主义力量赶尽杀绝,这是我当时在监狱最大的发现。”

汉娜直起身子,开始围着桌子打转,边转边道:“在监狱里的八个月,我不停地读书,也包括我从前最反感的马克思主义和布尔什维克的书,最初我的想法很简单:最了解你的弱点的人,是你的敌人。啤酒馆政变时,我输了,我必须找出自己的错误和不足才能再东山再起。”

汉娜对莫洛托夫道:

“我研究得最多的,就是俄国朋友十月革命后的历史。我研究你们胜利的经过,研究你的政策,你们的理论,同时也研究我的敌人,容克,资产阶级,我也研究他们怕什么,想要什么……”

台下,林汉在心里长叹:“汉娜,你真是一个完美的演员,把我给你准备的剧本演得这么好。”

汉娜说到这,把手朝坐在任培国边上充当临时翻译的林汉这一指。

“我在监狱的时候,他找上了我。而他是谁,我想中国的朋友,和对面的俄国朋友,莫洛托夫先生,你对他的真实来历应当已经听说过了吗?”

莫洛托夫点点头道:“听说过了,只是那个来历,荒谬得让人难以相信。”

莫洛托夫现场唯一一个知道林汉是“穿越者”的俄国人,他受斯大林指派来德国,任务之一也是要确认这一点。这两个月,斯大林曾通过中共的关系想私下和林汉联系,却被林汉有意地回避拒绝了。至于说什么邀请他去俄国见斯大林什么的,开什么玩笑,知道斯大林是什么样的人的林汉,说什么也不会去俄国自投罗网的。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林汉用俄语对莫洛托夫道:“我特殊的身份,让我认为改变这个时代的关键点,就在希特勒先生身上。啤酒馆政变的失败,在我看来正是希特勒先生思想变化,转型的最佳契机,于是我在那个时候,找上了他,说明了我真正的身份。”

林汉接过了汉娜的话题,用俄语继续道:“我改变了希特勒先生。我告诉他,要改变德国,走右翼法西斯主义的路线同样是没有前途的。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借助德国的容克和资本家对布尔什维克和共产主义的恐惧,可以上台实现自己的想法。但这仅仅只是上台,而不是解决德国问题的办法,德国的第一个矛盾依然存在。”

“这个矛盾不去解决,德国最后只有一条路可走:扩张!对外开战,通过掠夺别的国家吸血来反哺自己。但是,那些容克和资产阶级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掠夺过程中获得的好处,大部分只会被他们夺走,这一点,大家只要参考一下东方的日本,那就是最好的例子。”

“日本人从明治维新后,到现在对外打了多少仗?他们在朝鲜,中国,沙俄身上,先后获得了无处的好处,按理说,平民的生活应当变得更好了?但实际上,没有,反而是更糟糕了。因为战争的红利被无耻的资产阶级和贵族势力吃尽,而民众则痛苦地在承受着战争的债务和伤痛。”(注:实际上日俄战争日本是赔本生意,不过主角为了自己的目的,故意这么说)

林汉说道:“不解决德国的第一个矛盾,而只去解决第二个矛盾,就算打胜了对外的战争,第一个矛盾也会依然存在,并且会象日本般变得更加尖锐。那么后果就是可怕的恶性循环:号召民众,打着为了‘为了生活变得更好’的旗号,对外掠夺发动战争,战争获胜了,红利被上层拿走,民众的生活却没有改善,为了缓解矛盾,不得不再发动下一场战争——用同样的理由。”

林汉扫了一眼中方的代表任培国,他把这番话用汉语也说了一遍。林汉举日本的例子说的话并不是第一次说,他在中国的演讲里谈中日问题时,就多次这么说过。

“我把我的看法和希特勒先生说了,他也赞同我的看法,这两个问题只有一起解决了,才能解决德国问题。而中国的问题,其实和德国也很类似。”

第119章 红色轴心?

这时任培国站起来,代替林汉道:“虽然现在中国南方的革命形势一片大好,但是我们也正面临着帝国主义国家,尤其是英、美、日,三国联手干涉中国革命的危机。在福建,只要愿意,我们红军随时都可以拿下厦门、泉州、福州这几个沿海城市,但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们却仅仅只是对这几座沿海城市进行战略压迫,就是顾忌到帝国主义国家的直接干涉——我们红军缺少能够对帝国主义的军舰进行有效打击或威慑的重武器。”

苏区红军对福建的几个沿海城市故意压而不打,不光是担心英、日、美海军干涉的舰炮支援的问题,另一个问题却是担心他们的海上封锁,切断出海口对外交通线。那几个福建沿海城市其实是红军手中的交易筹码。围而不攻,压迫着它们,这些城市就变成了人质,让炮党不敢轻易地撕破脸——在过去的一年里,曾经独立脱离炮党的十九路军高层,在红军的压力下日子过得极为狼狈难堪,为了应付红军的压力,他们已于去年自行解散了所谓的“福建人民政府”,重归南京政府的麾下。

林汉把他的话译成了德语又说了一次,虽然汉娜听得懂,但她现在扮演的是不懂汉语的“希特勒”。

林汉接着道:“要解决德国的矛盾,要解决我的祖国,中国的问题,都必须将这两个矛盾一起解决。这是希特勒先生的看法,也是我们中国同志的看法,而要解决这个问题,则离不开苏联朋友的合作与帮助!”

中、苏、德,三国秘密合作,这才是林汉将三方聚在一起进行谈判的真正目的。在“林汉的野望”这个副本里,他最大愿望就是建立中、苏、德三国轴心,将整个二战帝国主义战争的性质变成“反帝国主义、反殖民主义”的战争。

话说到这里,德国的“底牌”,已经向苏联揭开了。莫洛托夫脸色不变,他强压着心头涌起的一丝狂喜,回头开始和随行的谈判人员交流细谈。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冗长的谈判时间。

在这过程中,汉娜为希特勒的“我的奋斗”和其他言论“洗地”的理由是,那些言论中攻击苏联的东西,是烟雾弹,也是政治需要。要想和平地“掌握”德国的政权,没有比扮演一个极度反苏反共的角色,更能让德国国内的容克和资产阶级势力更接受的了。

今天的希特勒总理总统一肩挑,他已经达到了最初的目的,所以才将苏联找来开始下一阶段的秘密合作。

为了保密,这批来自苏联的外交人员被安排在基尔的一处秘密地点。这次苏德中三方间的秘密谈判,前后持续了七天。身为德国“元首”,汉娜不可能长时间的消失在公众面前,为了配合这次谈判,她是借口“渡假”,由替身在慕尼黑某个疗养所休息。

(注,历史上希特勒也拥有好几个替身,替他出席一些不太重要且有遇刺风险的公共场合,其中之一甚至还在公共场所被人用枪击中过,不过那个替身装作没事坚持到结束。这些替身替希特勒出席公共场合,曾经因为行程安排有误,甚至发生过希特勒本人和替身同时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出现的乌龙事件)

谈判持续了七天,其间莫洛托夫不断地通过无线电报和远在莫斯科的斯大林联系。在知道了希特勒的“真实想法”后,斯大林并没有马上表现出欣喜若狂,反而陷入长长的沉思,而当日克里姆林宫又开了一次长会,直到第二天才有指示发给莫洛托夫,谈判得以继续。

虽然心里仍然对希特勒抱着极大的警惕,但斯大林也不是不明白德国提出来的方案对苏联的巨大好处。试想一下这个计划一旦成功了,那会是怎么一个美妙的前景:拥有强大工业实力的德国,拥有欧洲最大领土的苏联,再加上一个拥有最多人口的红色中国,三者结合起来,社会主义阵营和资本主义阵营的力量对比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是一个无比美妙的前景!

唯一的问题就是,苏联或德国,能够容忍身边有一个强大的强邻吗?

说到底,什么主义到最后,都绕不开一个最头痛的问题,民族主义问题。

对此,林汉和汉娜,向斯大林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让波兰继续存在。

把波兰,这块欧洲的擦脚布,应当说是苏德两国间的擦脚布,一分为二,变成德属波兰和俄属波兰两块。

林汉有意地让任培国参予了谈判的全部过程,苏、德两国在瓜分波兰问题上的谈判过程,让他这个“理想主义者”着实地开了一回眼界。在波兰问题上,这两个国家完全是一副“帝国主义”的范儿。

心中苏联“高大全”的形象破灭后,他对林汉抱怨道:“这就是我心目中的苏联吗?”

林汉对他道:“什么主义,最后都要屈服于民族主义,国家主义。别说波兰了,就算是中国,中国和苏联之间,还有一个蒙古的问题要解决。苏联为了自己远东的安全考虑,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要求蒙古脱离中国独立,这是你们不得不面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