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湛蓝工房
“我终究是想见他,我等了一年、两年、三年,在第四年忍无可忍,披上了他送我的披风──那一件我最喜欢的披风,踏上了通往天璇宫的旅途,第一次远离故乡,走进未知的世界。”
北冥有鱼又看向了窗外,什么都没有的窗外。她的嘴唇扭曲着,没有痛苦,只有深深的惆怅和悔恨。
“我以为我已经学习了不少东西,应该足够强大,能够好好地捍卫自己了。我只是学习,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做过,却期盼着世界的温柔。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痴心妄想得引人……引人发笑。”
已经深陷于回亿之中的北冥有鱼咬了咬下唇。
此刻的她不需要任何声音、任何意见和任何关系,于是雪麒麟始终无言。
“我以为窥见了世界的全貌,却没想到那只是冰山一角。而黑暗往往都要比我们想象中要来得更为深幽、浓稠和冰冷。”
“……你没有见到他吧?”
想要想彰显自己就在这里的意思,雪麒麟忍不住出声问。她认为过于沉溺于过去并不是好事。
“被拒在天璇宫的宫门外。”北冥有鱼拉回视线,重新望向雪麒麟,“从洛天镇上山的牌坊,你应该很熟悉了吧?”
“……熟悉。”
毕竟那里雪麒麟已经路过很多次了。
“我就在被拒在那里,三天三夜。那些弟子一开始不知道我是武妖,很热情帮我通传了。叶掌门没有松口让我见阿元,但他也没有说破我的身份──我直到很久以后才意识他那是在保护我。”
如果叶凌门说破了北冥有鱼的武妖身份,北冥有鱼现在真能坐在自己的面前吗?雪麒麟不敢想象。
“天璇宫并非他的一言堂,有长老会,也有戒律堂,当时比叶长辈辈份高的人也未死绝,他绝不可能让我见阿元,要是暴露了我的武妖身份,对阿元肯定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也断无安然离开的可能。”
为了保全齐归元的名声,天璇宫高层可能会主张杀了北冥有鱼,以杜绝一切后患和影响,最大可能去到隐瞒自己门派首徒与“武妖”有所纠缠、勾结的一事。
雪麒麟从不认为那些“大局为重”的当权者们会没有这种无情的一面,凡能担起掌门的,也必须要身具这一面。
牺牲少数,成就多数;不惜一切,保全门派。
如此一看,齐绮琪似乎不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掌门,但也正因为如此雪麒麟才会觉得难能可贵。
可是,终有一天齐绮琪会陷于两难之地,门派与自我之间的抉择对于她而言肯定会相当困难。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齐绮琪无可奈何地作出了残酷的决定,雪麒麟一定尽可能会守在她的身边,拭去她的泪水。
“被拒之门外,转而另寻他法。我借着‘雾幻狐’的天赋,以幻术潜入了天璇宫,最终还是在思过峰前被叶前辈拦下。”
“他满是苦涩地对我说:‘回去吧,别再误了他,误了自己,也别让世界误了你们。’那时候,我不明白他的话,铁了心以为他是在崎视我,就像那些村子里的村民一样,殊不知道他其实是在保护我们。”
“确是如此……”雪麒麟深以为然。
“我啊……”深深的叹息自北冥有鱼的唇间泄出,“误会了他。”
误会往往都是不幸的开始,雪麒麟隐约察觉到悲剧的来临。
“想尽方法也没有见到阿元,我只能回去应该回去的地方……可是,我没能回去。”
“为什么?”
雪麒麟明黄色的眸子大张,急切地望向北冥有鱼。
“我暴露了身份。”
北冥有鱼的叙述过于平淡,平淡得让人有种心碎的感觉。
“然后一度被遗忘的仇恨就找了上门。”
雪麒麟蹙起灵秀的眉毛追溯着,最终想起了一个名字。
“谢通天?”她试探地问。
“那也是个骄傲的人。”
北冥有鱼转动着茶盏,略微刺耳的声响随之回荡。
“他没有忘记自己弟子的死,视为了他一生的羞辱。”
“哼,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弟子的生死,只是在乎自己罢了。”
雪麒麟很不屑地嗤笑着,心想要是自己早就一掌把谢通天给拍死了。她很讨厌那种利用他人作为借口,遮住自己丑恶一脸,试图把自身行为正当化的人。
──虚伪。
她讨厌虚伪的人,觉得连真小人都比他们要可爱得多。
“你也率直得可爱。”“雪麒麟,我很羡慕你。”
“我是说真的。”
“如果是你的话,你肯定能把我每次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却没能说出口的话好好地说出来吧。”
──带我一起走。
会不会就是这句话呢?雪麒麟的印像很深刻。
“就是因为谢通天,我遇上了另一个人。”
遇上了谁?雪麒麟对北冥有鱼投以询问的眼神。
像是黑夜突兀地降临了一样,北冥有鱼的半张脸沉没在一阵阴霾之中,依然清晰的紫色眸子罕见地浮现出惮忌和──
畏惧。
“一个仅是名字都被视为不祥,直到此时仍然遭到忌讳,被埋葬在黑暗之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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