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天下第一 第796章

作者:风停雪

唯有一个情况例外。

但此刻那人显然不在场。

她沉默地看着于素铭,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点头。

……

万顷竹海,落星阁。

叶笙箫着一袭单薄青色衣裙,身前的案几上摆着由赵焚亲自送来的书信,眉眼间难得一见的带有一抹忧色。

这些年来西南匪患渐熄,可笑的是,造成这种变化的原因是南下的劫匪享乐久了不愿离去,数年下来各方终于达成了共识,一并维护着最基本的安稳。

虽说如此,但那些来自于大漠穷凶恶极的匪徒终究是脾性难改,否则也不会让赵焚亲自动身送信,便是顾忌有像李青雀那样的疯子出手。

而信上所书之字,自然是出自于于素铭笔下,与赵竹娴商讨出来的可能。

“魔主……”

叶笙箫轻叹一声,往身旁玉簟取来外衣披在身上,望着窗外竹林,喃喃自语道:“麓山时,清霁因为赵竹娴破境,如今她若是死了,是否会对清霁她有所影响?”

食指轻叩案几,叮咚作响如泉水。

“那一夜有太多人看在眼里,可真正清楚赵竹娴存在的人,整个麓山都不多,肃子非算是一个,赵恤也是一个,幕玄甫更是一个。”

“魔主以我所知是睚眦必报的脾性,更别提他求活之事被清霁直接毁去,若是杀不了清霁的情况下,最起码也会让她尝到不输于自己的心疼。”

“只是他终究是个老乌龟,不会亲自动手,更何况没有人愿意直接与他进行合作。”

“如此以来……不对,差点忘了当年上庸之时的事情了,坎虚门与真宰观似乎是对南荒有所图谋,若是有他们作为中间人,指不定还真有可能成事。”

“现在魔主已经是命不久矣,前些年里南琅琊外更是被景曜前辈伤了根基,即便想要亲自动手也难,而陆九卿用尽一切手段最多不过真境,绝不可能是天人,当年天资纵横如莫雨仇也是临近四十才入的天人,他不可能比得过。”

思绪渐渐清晰。

叶笙箫望向南荒深处帝魔宫所在,微嘲道:“幕玄甫愿意等你死去,而你也愿意和他保持着这样的默契,但哪怕你收起脾气忍耐着接受了陆九卿的归来,可这终归是那位的心意和安排,因此你最差的选择不是魏仲晦,便是无常道的那一位了,毕竟他们勉强也算得上是魔道之列,不至于太过恶心。”

一念至此,她不再犹豫,取来笔墨信纸,写下寥寥数字。

作者留言:

PS:感觉自己快猝死了……

PS2:这章2999字……

第十章 当年无敌

天色昏暗,阴雨连绵,车轮在泥泞中留下显眼痕迹,马鞭声不断响起。

幕玄甫闭目养神,右手放在膝上轻轻叩打着,不时从帘布缝隙吹来的风落在他脸上的皱纹与梳理的极为整齐的银白发丝上,憔悴难掩。

余忆情坐在车厢一侧,静静看着这位自她记事以来便是坎虚门主的老人,看着那显眼到无法掩饰的眼角皱纹,保持着沉默,目光却没有半点移开的意思。

“魔主确实命不久矣。”

幕玄甫忽然开口道:“否则以他过往的习性,绝不会同意如此之多,定然会很欢迎我亲自去南荒深处做客,而不会点名让你过去。”

余忆情想了会儿,说道:“过往有太多的例子证明魔主的狡诈。。”

幕玄甫摇头,平静道:“肃雨君被困的那处山崖,我后来去看了一次,续命的方法是道门的手笔,换而言之,这是道无迹让陆九卿回到帝魔宗所付出的代价。”

余忆情怔了下,问道:“所谓方法,就是道无迹与云七之间的那种关系?”

即便是现在也好,她依旧相信道无迹会付出代价,而不是霸道到直接以力压人,某种意义上那位掌教真人再是讲道理不过了。

她只觉得颇有几分讽刺。

幕玄甫说道:“理应没有错,最起码我可以肯定坎虚门没有这种办法,真宰观亦然如是,除玄都以外存在的可能性极小。”

余忆情轻声说道:“那么魔主愿意在死前,为无常道主晋入天人出一份力,门主您也认为是真的?”

便在今日的不久之前,她才是离开了南荒,与等候已久的幕玄甫回合,在将事情转告给那亲如一家的离魂宗与无常道前,敲定之后应该如何行事。

倘若无常道主真在这事之后晋入天人,那么以他与魏仲晦的关系,几乎等于十年前未曾离心的王谢二家了。

稍有不如初,只有两人的实力稍差,但归根到底还是两位天人,足以撬动世间大势。

幕玄甫沉默着,右手叩打膝盖的速度渐渐变快,许久后忽然从身侧取来一张手帕捂住了口鼻,怵目惊心的鲜红蔓延在洁白上,松开后随后扔出马车窗外,如此才是将后背靠在棉垫上歇息着。

躺了半晌后,老人撑开了眼皮,有气无力道:“看不出假,但事情曲折的让人心悸,能够敲定的是必然有人在魔主死后晋入天人。”

余忆情一时无语,正欲开口之际忽然想起某个消息,低声说道:“我听闻,王清霁在挽剑池暴露踪迹,这是自当年裴宗出手后,她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

“时间确实恰好……”

幕玄甫又咳嗽了几声,微笑说道:“你这个想法没错,可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王清霁真要是趁此机会入天人与我们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甚至可以说挺不错的,不要亲自下场乐观其成就是了,至于陆真的事情,管不了的就不要想着去管,这便是活得久的道理。”

余忆情微微蹙眉,说道:“只是……陆真偏偏又选在这个时间,太多的巧合下来,难免让人有些困惑。”

幕玄甫又撑开了些眼皮,浑浊的眼睛盯着将来要接过自己位置的晚辈,缓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事情本就是这样,若将这些事情比喻为游戏,那么规则便是如此。”

余忆情沉默了会儿,忽然转开了话题,问道:“当年姐姐她之所以破门而出,其实是厌倦了这些事情,不愿活的那么累?”

即便是余熙钰死去的十余年后,她心里依旧清楚,这个位置本是远远轮不到她的,甚至可以说正因为余熙钰的存在,幕望舒才会被坎虚门决定嫁给白河愁,唯有这两人都以各自的方式离开了坎虚门才有了今日的她。

幕玄甫微笑问道:“这事藏心里多久了?”

“从您开始培养我的第一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