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伴随着细碎的话语声,两人渐行渐远,出了城便溯源而上,一路沐浴清风细雨,见渔船泛于江上,纵是嘴里来往的全是些令人烦恼的事情,也被这暮春的温柔淡了下来。
“我说呀,如果你到了真境,还要继续这样子活下去吗?”
“你是问我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嗯,毕竟之前来的时候你说过嘛,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坦白说,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我也没去想之后该怎么做。”
“可这样子不行呀,你刚才不也说了吗?还有人在图谋不轨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
叶笙箫捏住了她的手,打断道:“话不是这样说的,天塌下来确实有高个子的在前面顶着,可不代表高个子的能为你遮风挡雨一辈子。”
王清霁沉默片刻,问道:“你想要先发制人?”
叶笙箫摇头道:“这个不可强求,但你总不能抱着这样的想法,如今可不是太平盛世。”
王清霁叹道:“确实,可我想不到什么能去做的,不,应该说是能改变这个世道的。”
叶笙箫松开了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眸,眉目皆然清晰,逐字道:“那些太过于遥远,所以你应该将目光放在眼前人。”
一阵春风吹来,缭乱了王清霁的发丝,迷离了目光又黏在唇上不愿离去,轻笑道:“我想,我不止你一个眼前人。”
叶笙箫怔了下,摇头叹道:“真的是无耻之尤,你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王清霁微笑不语,正欲转身离去时,却见得一双手按住了她的颈子,见到了同样无耻和不要脸的笑容,让她有些惊讶。
但仔细回想下来,叶笙箫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所以,此刻理所当然的,她趁着王清霁不知真假与否的失神,第一次尝到了那两瓣红唇的滋味。
也因为是第一次,沉溺的时间有些久了。
在事后检讨时,她却极为认真地说道:“不好吃,你的头发都进我嘴里了,特别不舒服!”
晚春的风拂过少女娇嫩的颜容,却带不走那些残存的红,其中娇羞媚意又岂是风情二字能言?
这便是景初元年的暮春。
而九景剑第一位剑主的名字,也叫暮春。
一切仿若天意。
只是,天意是谁?
作者留言:
PS:本卷完,刚好五十万字。
PS2:打折涨了不少订阅,还算开心,毕竟现在排除一些额外收入后,确实是在靠这本书吃饭了,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PS3:今天可能只有这一章,但都说不定,主要还是下一卷还在踌躇不定之中,相当苦恼该怎样开局。(最重要是我没想到下一卷的名字,毕竟是如无意外的倒数第二卷,所以我想写的更好一些)
PS4:最后感谢一下帮我纠正错字的书友,虽然我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懒得改,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改了的,所以十分感谢。
⑦ 天意从来高难问
第一章 我也见到了
年号的更替,一般象征着世间大事的发生,但永和与景初之间的交替,并不完全象征着赵秦的覆灭,换而言之,如今天下依旧大秦的天下,亦是赵家的天下,甚至可以说是左丘家的天下,但总归是天下人的天下。
永和十八年的冬末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可发生在期间的故事,依旧使人娓娓而谈,但有两件事成为了绝大多数人的忌讳。
左丘承贤的伤势,以及左丘家以忠臣之名立三岁孩童登临天子位。
事发之后,整座长安城文人骚客权贵大臣哑然失色,再有躁动不安之迹象,然而当天过后便落得一个噤若寒蝉的结局,只有臭水沟里多上了几具尸体,无人问津。
庙堂之高,已是高不可闻,高不可攀,高不敢扰。
而远在天下每一个角落的江湖,则是愈发繁盛喧闹,特别是一年前的神秀换榜,更是引发了无数热潮,然而直到如今人道阁也不曾真正定下这一代神秀集会有几人,来自何方宗门世家,可能比肩她们的前辈。
但江湖亦是善忘的,时时刻刻都有无数新欢涌入它的怀里,转眼便能忘掉前人的点点滴滴,纵然还有人铭刻于心不去,但也不像过去时时提起了。
人道阁不曾自称明悟天意,然而他们向来懂得顺应世间潮流,故而在诸多原因的推动下,一场盛大的宴会即将麓山举行。
雏凤初鸣之时,也正是满山桃花璀璨依旧,蝉鸣与读书时相伴成律。
而今日,便是宴会开始的前一天。
“诶,你听说了吗?”
两位学子随意坐在木板上,其中那名脸上有些雀斑,十六岁左右的少年兴致勃勃说道:“就在今夜啊,连王谢两家的贵女都来了好几位,明天可是有的看咯。”
另一位稚嫩少年则不苟言笑,端坐不动,长剑横于膝上,平静问道:“莫非你想娶一位门阀贵女为妻?”
雀斑少年连忙点头,但又啧笑着不屑道:“当然呀,只可惜那可不容易呀,谁不知道那些狗屁门阀全都眼高于顶,表面是温颜笑语,实际上就是拿着个鼻孔来看你,虚伪的厉害呀。”
“但先生给你我开小灶的时候也说了。”横剑少年瞥了同伴眼,漠然道:“只要你足够厉害,无论是帝王家还是高门大阀都好,都会把你喜欢的送给你,所以那些所谓的贵女,其实只是商品而已。”
雀斑少年饮了口酒,感慨道:“先生也真是了不起,明明出身那王家,还是未来家主的亲生儿子,居然能够放弃了那江南的荣华富贵,跑来这里教书,一安静下来就是几年,当真是了不起!”
说罢,他忽然皱起了眉头,拍了一下同伴的肩旁,老气横秋道:“可云七你刚才那话错的可是离谱了,让先生听到了,肯定是要捱戒尺打手的,得知道上一代神秀集那位‘皓月当空’可是先生的堂姐啊,这天底下谁敢说她是随意买卖的商品?”
“也对。”名为云七的少年坦然承认错误,说道:“可那位安静的也太久了,自永和十八年冬上庸城一战过后,就像是消失在了这个世间一样,如今都是景初四年春,可她还是不见踪影,那时候澹台你好奇问先生,他不也说南琅琊的人同样不知道吗?”
澹台灭明叹了一声,单手撑住下巴,望着盛夏的明月,嘟囔道:“只怪自己晚生了这么多年,无缘在青春年少时见到那轮皓月的绝代风华,对了,你也听说吧?与她同辈的那些男子,有很多在见过她之后都无心婚事,之后神秀集还给她多添了一句话,见之则误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