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夏思羽嘟起了粉嫩双唇,气呼呼地说道:“姐姐你这是不守信用啊!”
王清霁无谓道:“我从没有答应过你。”
夏思羽沉默了许久,再次说话时带上了些微的呜咽声,断断续续说道:“那姐姐你现在答应我个事情好不……”她期待的看着那神色毫无变化的王清霁,见她毫无反应又连忙道:“姐姐你一定能赢过那些人的是吧?”
夕阳余晖散去。
王清霁说了句说过的话,小女孩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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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自我检讨一下,最近确实过于懒惰,再这样下去恐怕摸着摸着鱼连码字的动力都要没了,思前想后决定给自己立一个flag,直到发稿费为止最少三更一天,要是做不到的话……
那就做不到吧~
第八十二章 世间无新事
入夜,饭时。
那位夏姨掐着时间赶了回来,连同王清霁还有脸上哭痕未曾消去的夏思羽吃过了一顿不言的晚宴,妇人自然是看到了自己女儿那泛红的脸颊和微肿的双眼,心知肚明的她没有问一个为什么,权当做自己没有看到这些事情。
直至酒饱饭足,夏思羽先行欠身致礼退去,那凝固的气氛才是稍微活跃上了一点,两人相继踏过了门槛,踱步在那假水游廊之上,静静欣赏着这处美景。
天下习武之人何其多,能走到真境之中的却寥寥无几,这位夏姨在离恨天中地位亦然不低,自然是不愁那黄白之物,这处精致庭院便是她在多年前买下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今日这一战而做准备,务求处处滴水不漏。
行至一处假山时,妇人轻声道:“地点他们定下了,崇安城外十里有一处麦田,战场就放在那里,我那里没有什么印象可言,需要先行过去看一眼吗?”
一个很是奇怪的提议。
关于这种约战,假若一方提前到达约战之地,无论如何思考都是先行示弱的一种举动,还未开战在气势上就已经弱了一筹,让另一方心理上平白多了些优势。再且决战的地点放在了麦田,一片旷野之下也不存在什么地利优势可以借用,先来后到的区别实在不明显。
除非其中另有原因……
妇人及时解释道:“当年站在离王一方的除去天主外还有三位真境,其中最强的一位名叫张重光,在百年之前的江湖上负有极大的盛名,直至宋春归登临天人之境前张重光都被视为大江以南的最强剑客,号称天人之下剑剑皆无敌,坎虚门选下的那处麦田便是他当年一夫当关,硬生生拦下了四位真境与数千铁骑不得寸进,最后还是一位天人亲自出手才是让他魂归幽泉,即使是面对天人之尊他也足足过了三招,才得了个落败身亡的结局。”
王清霁神情无有涟漪变化,平静道:“江湖从来都是善忘的,如今大概是没有几个人记得这位前辈了,坎虚门既然把地点定在这么一处有意思的地方,想来是和这位号称剑剑皆无敌的前辈有着不小的关系吧。”
“不错。”妇人轻叹道:“可见坎虚门为了赢下这一战花费了极大的心思,甚至我觉得他们连你会将地点交由他们定夺都算了在里头,再且你所定下的时间正是夜凉如水之刻,无意之中恐怕正合了他们的心意,十有八九这一战还未开始我们就已经先输一筹了。”
王清霁不觉有悔,淡然道:“即便如此,我们先行过去又能做些什么呢?没有什么意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其担忧倒不如安心静上一会儿,静候那一切的到来好了。”
妇人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无奈笑道:“我却是着相了,还不如你想的通透。”
行至中庭,空旷月色入怀,夏夜难得生凉。
王清霁驻步不前,遥望星河,轻声道:“差诶,夏姨你为此事劳心三十年,晚辈一时半刻间掺合进来,心中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罢了,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人之常情了。”
妇人轻叹一声,看着王清霁那清清冷冷的模样,寻思片刻也就转身离去,吩咐下人不要靠近此处,再是原路返回去与自己女儿说些安抚的话。
那望月的人依旧只是望月,心若无所思。
……
崇安城外。
坎虚门一行人登上山巅,俯瞰下方一应事物。
为首是一位白发飘飘的长须老者,站在他身后最靠近的便是余饮冰,其后背后再是一男一女,四人皆然穿着一身白衣,凭风而立飘飘乎如世外仙人,有三分出尘意。
立于最后的出尘女子生有一对秋水长眸,此刻正笑意盈盈,“饮冰呀,你昨天和熙钰那女儿打过一个照面,可以告诉姐姐我,你心中有几分胜算么?”
余饮冰看了一眼那,摇头道:“说不好,你们昨天进城晚了没见到,我刚过城门一抬头就见得那已经是死地的离王王府有恢弘剑气生出,旋即就是那直冲穹苍的水花,只凭那一剑我就不可能轻易胜过,随后我花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了没有刻意隐藏行踪的她,抱着试探的念头出手一次,果然被其随意化解,不出意料这定然是一场苦战,胜负难料。”
年轻女子眸子笑意不减,脸上却也生出了些微怪异,“准备了这么多,你居然还有这种感觉看来她确实不差呀,说不定比当年的熙钰还要强上不少呢,不过你还是不能输呀,那夏思羽可是有着不输余熙钰的天赋,门主关心的要紧呢,要知道当年余熙钰她与门中断绝来往嫁入王家,差点就气的门主亲自去一趟南琅琊要人了。”
那站在最前头的长须老者皱了皱眉头,似是因为年轻女子提起往事而不悦,缓声说道:“闲话少提,今日的事情老夫再说一次,只要是可以动用的手段你都得用,这一战只可胜不许败,明白了吗?”
余饮冰点头道了声是,迟疑道:“我那日也曾以那两人的事情挽留她,可她完全不为所动,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不理会那些前尘往事了,恐怕她如今正处于心如明镜止水的境界,攻心之法可以断定是不可行了。”
沉默许久的男子开口道:“魑魅魍魉不可行,那便以堂皇正道胜之,何必多思多忧多虑,于事无补且在心境之争上落了下乘。”
……
时辰将至,麦田随风倾倒一侧,纷纷扰扰上心头。
当那一辆马车于深夜驶出城门时,立于山巅之上的坎虚白衣亦然开始了下山的路。
不负那世外神仙的出尘作风。
这群白衣人脚尖轻灵一点,身子便是飘出五六丈之远,算准时间与那辆马车同时抵达了麦田两侧,时间不差分毫。
麦田甚阔,两方各自行至麦田中央,仅留下三丈距离作为保留的余地。
坎虚门为首老者开口道:“此战过后,三十年恩怨自当了结。”
妇人神色漠然沉声道:“自当如此,不论胜负如何,你我都应该坦然接受结果。”
无意义的对话后,王清霁便朝前走去出列,那身着白色长袍的余饮冰亦然如是,两人无言对峙,等待着身后的话。
三十年岁月的纠缠,真正迎来了这未知的一刻,双方心里都生出了如释重负之感,一时间竟是沉默不语。
那甚是活跃的年轻女子大抵是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悄然走到了长须老者的身前,朝着王清霁轻快说道:“清霁呀我是你的姨妈,难得一见,在开打之前先和姨妈我说上两句呗?”
霎那间,在场除了王清霁一人目光外,皆然到了这位外貌年轻的女子身上,她也不知是享受还是不在意,仍旧笑着说道:“今日清早,我们本想找你唠叨一些家常事的,倒没想到你会不在那边,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之后又是疲惫的模样,只好把事情放到现在来说了。”
王清霁神色无有涟漪,平静道:“世间无新事,听来有何用,说不如不说好来的要好。”
年轻女子像是听不到决绝,自顾自说道:“我名余忆情,你这话说的不错,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能够让人完全出乎意料的新鲜事,本质上来来去去都是那么个模样,可一旦旧事遇上新人,那亦然能够生出别样的滋味来,就如当年你母亲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