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贵族是迂腐的。瑟兰贵族也不例外。但他如果是这种人,那他也不会从这个圈子里跳出来,暂时放弃他的王子身份去取得蔷薇骑士团的团长职务了。
对莱娜讲规矩是因为亲情和爱情,但对斯曼尔,甚至贝格拉尔,如果必须要除掉这两人才能让他的计划顺利进行,他可不会有半点妇人之仁。
但很快他看到酒液从对方酒杯里升腾起来组成了一句话:当心耳目。
“我当然已经做好准备了。”于是他的态度就玩味起来,顺着这句话说了下去,“我和罗赛因他们商量好了,在他们游行到樱葵树大街的时候就立刻动手。”
“普赛克的失败导致我们在高阶之上的战斗力减少大半。”伊恩点点头,继续说道,“你打算怎么做?你有考虑过他们也在提防我们,随时准备和我们交火?”
这种讨论问题的方式既不专业又相当幼稚。费顿一眼看穿他的意图,只好顺着交代:“你觉得一支2000人的部队可以在4个二环八阶法师面前支撑多久。”
律法写明了游行庆典最多挑出2000人,不管他们从西边带回来一万人还是两万人,进城的数字都不会变。
至于冲突爆发后要怎么解决……他打算直接推给约修亚刺客。
两人一言一语,就像下棋复盘一样将整个计划解析完毕,然后伊恩叫停了马车,说他要去街对面的炼金商店里买些材料。
趁着他下车的机会,费顿眯眼看向窗外,果不其然发现一条细长的阴影——它像梭子般从车厢底部窜了出去,利用这个难得机会窜进了水道。
一条蛇。
借着街上的昏黄灯光,费顿在最后一瞬间勉强看清了那扁平的脑袋。
早有耳闻墨菲-拜伦对拟态变形术很有兴趣,虽然一直都没有他成功的消息,但就算如此,捏个拟态精灵对这位帝国研究所的总负责人来说想必不难。
“嘿……”他嘲讽似的弯起嘴角,“可爱的妹妹。”
他就奇怪,以莱娜的性子怎么会主动约他在宅邸见面。原来就是为了这个,这是想利用他的仁慈和礼仪来打探消息。
“我所有的努力、劝诫、忠告在你看来就都是虚无的吗……”
他忍不住有些意味阑珊。
也好。
让你挂念的那个人很快也会回到圣橡树下。
就让我们看看,到底谁才有资格站在那个位置。
第261章 错位追逐(还债333)
19日的下午,海港天空难得一见洒下了阳光。这让已经沉浸在阴云环境中足有一个多月的瑟兰人松了口气,很多人纷纷出门晒太阳,活动一下这些天闷在家里生锈的筋骨。
前些天还湿哒哒的飘带正在风中拂动,蓝白相间的瑟兰国旗也在街道上空猎猎作响。每个人都热烈和同伴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游行庆典,他们都知道——庆典的主角已经在昨天下午抵达城外。
贝格拉尔并没有把远征军的所有人手全带回来。那没有意义,某些含义也太明显了。他只是带了几名表现格外出色的将军和一万兵卒,正好凑成一个古典军团(旧军制)向王室致意。
而此时此刻这些被谈论的主角们却躺在城外的军帐里闷头抽烟。周身气氛非常压抑,丝毫不像是打了胜仗回来庆祝时该有的样子。
还不错。
贝格拉尔进来时发现了这一点,他微微点头,对于部下们的自知之明还算满意。
不管瑟兰人是否高傲自大,不管他们是否有其他缺点。至少有一点——瑟兰军人,尤其是军官的高傲值得肯定。
如果这场仗真是他们打赢的,他们是有资格享受欢呼。但实际上,与其说是“远征军”,还不如说是一群跟在友军屁股后面接受俘虏的后勤部队。
西征夺回了大部分被侵占的领土,导致三国联军受到惊吓,即使在撤军之后也不敢贸然回来,这都没错。可完成这一壮举的人并不是他们,本质上他们和城墙内侧那些兴奋欢呼的人身份一样,都是一场伟大战役的见证者,和受益者而已。
“不要过于妄自菲薄。”贝格拉尔咳嗽一声,“严谨分战功你们是没多少,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千里驰骋总不能当做是白跑一趟。”
“从来没有人因为后勤效率而获得过血十字、橡树叶、樱葵叶、圣橡树勋章中的任何一种。”
一名年轻军官放下正在阅读的新报刊,抬起头来:“与其跑过来安慰我们,元帅阁下,您还不如代表我们去和王宫谈谈,看能不能把那些奖励折算一下,补偿给那些牺牲的士兵。”
听到他的话,其他几名军官轻轻点头。确实——虽然最终结果他们是胜利者,但因为它的戏剧性,军部的损失同样严重。
鼎盛时期,布罗要塞的守军数量足有8.6万人。但战后轻点损伤的时候每个人都阴沉着脸,面对一组组冰冷的数字说不出话。
死亡人数4.2万,另有超过1.1万的伤患和失踪者。如果再算上没有算进战力里的城区居民,那一战的总伤亡数字甚至能够突破10万。
三天,这仅仅是三天的战损。胜利的喜悦并不能像清水冲刷污渍般洗去悲伤。当所有的狂热沉淀下来,面对昔日要塞的废墟,面对废墟下掩埋的一具具凄惨尸体,搬运清理都变成了一项艰难工作。
“布罗要塞防御战”的内容已经超越了名义本身。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它,他们都会选择“绞肉机”。
所以和那些付出了热情、付出了忠诚却依然只能被掩埋的人相比,他们这些活着的、严格意义上并没有多少功劳的人真的有资格接受王室奖励?
他们难道不应该感到愧疚吗?他们难道不应该努力争取一下,给那些牺牲者的家庭更多补偿吗?
这就是这些人为什么抽烟,以及他们在纠结的东西。贝格拉尔对此很赞同,但他不会允许这种做法。
人情归人情,制度归制度。哪怕在某个场合下制度看上去是不合理的,为了维护它的公正和权威性,他们也应当刻板的捍卫它,按照规定履行义务。
撕掉肩章,将官元帅也是士兵。士兵有参战的义务,牺牲的义务,当然也有被嘉奖的义务。
如果王室不能用这种方式来向民众展示权威,展示公正,那他们的地位将毫无意义,这不亚于是抽他们的脸。
更何况……
贝格拉尔看向东南,看向从城墙上方隐约冒出来的白石宫殿。
更何况这个王权和你们信奉的已经不是一个东西,那它就更需要这种存在感来维护“正统”,防止局势彻底失控了……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此行的本来目的,“斯曼尔呢?我找遍所有地方都没看到他,本来以为他会在这的。”
“不知道。”大部分军官表示并不清楚,“斯曼尔这段时间情绪很低落,我们试图安慰他,但他更喜欢独自待着。”
“他进城了。”就在这时,斯曼尔的副官豪斯有些怯懦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