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奈朵琉雅
“……哼。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算了……既然你想要安静一下,那我就不说话了。就等着所罗门王给出最后的结论吧。”
“相信那个结论一定会让你大失所望。”
“我敢肯定,那一定是个能让所有人都笑出来的结论,包括你。”
然后,我们沉默了。
一起等待着所罗门王给出真正的答案。
◆所罗门王◆
我使用千里眼,看遍了众多可能性的未来。
每一种未来,都以一个令我不敢观看的画面作为一切的句号——一把匕首,一滩鲜血,一个被贯穿了的心,一个悲伤到连意识都不复存在的兽(女人)。
当初我看到的是这些未来,现如今这些未来依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看着这些绝望的、悲伤的、几乎令人丧失对这个世界全部幻想的画面,我的灵魂仿佛沉入漆黑的深渊之中,连水面上的光都透不过来。
但无论如何,我都咬紧了牙关,绞尽自己的脑汁,勉强想出来一个解决的方案——即使我知道,这个方案不会有人同意,也几乎没有实施的可能。可这也至少比完全的绝望要好太多太多了。,
“结论出来了……”
我装作平静的样子,可身体与精神却根本无法继续把话说下去。
完全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的陈宁,轻松地、欣慰地笑了起来,从她的口中说着无比轻松地话语。
“比预想中要快不少嘛,我还以为会很久呢。”
“是很快。因为世界没有阻拦,反而在帮助着我——即使名义上我是世界的敌人。”
“所以,结论是什么?”秋奈问。“是必须杀死佐久间秋奈吗?”
通过我的眼睛,我看到的只有这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只要让太过于脆弱的佐久间秋奈就此消失,用一个非常坚强的人代替她,一切就会恢复完美,两仪式就可以永远地幸福下去。
可是……没有了佐久间秋奈,两仪式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吗?虚假的感情、虚假的心灵,真的是可以接受的吗?
或许世界和秋奈可以接受,但我觉得,我和两仪式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让面部的肌肉完全僵住,装作扑克脸的样子,不至于将自己的绝望传达给那三个人。
“获得根源的认可有许多种方法。其中最简单的,就是和我一样,成为冠位英灵就可以了。冠位从者是由根源选定的英灵,根源没有理由会消灭冠位英灵——只要冠位英灵还在继续履行着职责。”
“这个方法不行。”
令我意外的,率先否决的不是陈宁或者秋奈,而是两仪式本身。
不由得,我问向她——
“不行?为什么不行?”
式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着秋奈。
秋奈点点头,讽刺地微笑着,嘲弄着我的愚昧。
“……没错,我不会成为任何东西。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能得病、衰老、最后在病床上死去。不死看似是一种祝福,实际上却是一种诅咒,只要佐久间秋奈或者,两仪式就不可能暴走,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就让佐久间承担这种诅咒,就免去了战争造成的破坏,不会有任何生命在此过程中受伤。这么划算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秋奈……对不起……”
式的道歉立刻被秋奈否决了。
她几乎笑出了声,那种印证了自己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态度,就好像命运本身在这样嘲弄地笑着。
“哈!对不起要是有用的话,我就不会在这里了。道歉的话你已经说得够多了,式,我都快听烦了。”
“可是……”
“如果成为了冠位从者,你会获得很多。”我强行中断了她们的对话,不让事态恶化下去。“这就像企业的外聘高级工程师,你在肩负着些许责任的同时,也会享受很多的福利。不仅会获得保护自己的力量,还会有超然的地位。从此之后,你就不需要再像过去那样辛苦,可以自由地享受着人生。”
“没有‘从此以后’,佐久间秋奈的生命必须在这一刻终结。”
“你……真的恨两仪式恨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说呢,所罗门王?”秋奈盯着我,比巴力神和阿蒙神盯着我还要让我感觉到压力。“您这位出生就含着金匙的人,肯定没办法理解我这种奴隶的想法吧?”
奴隶?她竟然把自己比作奴隶?
可是……我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她有着奴隶的诞生,奴隶的童年,奴隶的成长,奴隶的终结。
没错……陈宁的一生是奴隶的一生,秋奈的一生也是被当做实现根半家夙愿的一生——虽然她母亲的想法,在某个时间点被她扭转了过来。可一切却都来得太晚,晚到让她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一种让她不以为苦的苦。
既然是奴隶,那她最想要的东西,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明白了。你想要的,是‘自由’。”
“没错,是自由。但只有可能是‘死的自由’。”
“但你不能死去。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去。”
“所以,只要两仪式还在,只要世界认为两仪式还有可能会暴走,我就永远不可能获得任何形式上的自由。这是我唯一死去的机会,除此之外我就不可能再死了,只能被诅咒地活着,直到螺旋的尽头。”
“真是残酷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