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造化斋主
火车的污染性不算严重,而且它是移动式排放,并非固定待在某地,在平均摊开之后,那点污染相比它所带来的交通便利性,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尽管使用真气要更环保,可要提供维持一辆火车走完全部行程的动能,至少也是内功达到十二级的绝顶高手才行,考虑到人会产生疲劳,还得进行轮班。
让数名绝顶高手啥事也不干,就待在火车上充当“拖车长”,无疑是对人才资源的浪费,因此素国的火车采用的是内燃发动机配真气发动机,后者作为发生意外时的紧急替代方案。
因为是长途旅行,司明没有在车费上抠门,直接包了一个小包厢,这样就不需要跟别人挤在一起,不必忍受噪音和异味的干扰。
两人将东西放好后,就坐在窗户旁观看外面快速向后流逝的风景。
司明对这种景象早已司空见惯,论速度,这辆火车的时速也就一百二十公里,远比不上前世的高铁,反倒是慕容倾露出了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好奇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火车途中的景象最少不了的就是一望无际的稻田,一片银灿灿的,在阳光照射下分外耀眼,也不知道种的是什么谷物。
因为恰好是收割期,可以看到有人手持镰刀站在田地里,俯下身子轻轻一挥,半径三米圆弧内的谷物就都被拦腰切断。
这是真气镰,通过注入真气,可以延伸出三米长的伪刀气,这种伪刀气很细也很脆,仅能用来切割稻杆,碰上稍微硬一点的东西就会破碎,而且容易被其它真气干扰,如果用来当做凶器的话,还没有菜刀好使。
普通人使用真气镰,最多可工作半小时,不过他们的效率高得惊人,半小时轻轻松松收割十亩地。
只见那名割稻的农民以一种类似忍者奔跑的姿势,在田地里快速行走,他走到哪里,真气镰就割到哪里。
三米的半径也就意味着六米的直径,等他一趟走到底,一条六米宽的通道就出现了,通道里的谷物全部被割倒在地。
司明将其跟前世的工业农耕进行对比,觉得这边的效率要更高一些,而且真气镰携带起来也非常方便,不过人终究是会累的,而机器只要加油就能一直工作下去。
这是理念上的不同,地球的工业文明,真正进行直接劳动的是机器,人只是负责控制,而在海洲,工具永远是用来辅助人的劳动,人才是主体。
“你说,这趟旅途会不会碰上劫匪啊?”
慕容倾以一种满怀期待的语气问道。
司明感慨道:“就冲你的期待,劫匪也不敢出现啊。”
在枪械武器没有泛滥的年代,劫匪也只能使用冷兵器,地球上敢空手接白刃的高手没有几个,这里却是一抓一大把,谁也不敢保证某节车厢里,会不会坐着一名武学高手。
劫匪敢对火车下手,乘客们分分钟教他做人。
在没有武功的世界,大家习惯明哲保身,在有武功的世界,大家习惯“不觉技痒”。
司明见慕容倾有些失望,便道:“劫匪没有,小偷应该有不少,火车车厢可是流家的专属主场。”
慕容倾闻言眼睛一亮:“正好,我们就来同流家的高手较量一番吧。”
“……你想玩天下无贼吗?”
第一百零七章 贼道
慕容倾的正义心爆发,司明阻止不了,也不打算阻止,他既然立下了惩恶扬善的道心,对盗窃这种恶自然要予以惩戒,对慕容倾的行为也要予以支持。
由于素国的公安都会配备占算员这个职位,所以本地小偷是混不下去的,一旦有多名失主举报,集合多重线索作为计算因子后,占算员就能算出小偷的身份和位置坐标,立刻就能出动警力将人抓住——张帝先的占算水准相当于中科院院士级别,而大多数占算员只是本科生级别,两者的差距以万里计,不能用前者的表现来要求后者。
基于这一点,只有流动型盗窃犯才能在素国存活下来,不断的移动坐标,加上巨大的人流量,这些都会干扰占算的准确率,所以司明才说火车是流家的主战场。
有时候即便占算员算出了盗窃犯的位置,可跨州跨郡的追捕,浪费的公共资源甚至比追回来的财物更有价值,因此这种盗窃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当然,如果涉及的失窃财物价值几万几十万,公安就会严肃处理,不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人追回,这可是实打实的功绩。
盗窃团伙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对贵重财物下手,哪怕偷到手了也要主动送回去,以免引来灭顶之灾,故而他们下手的目标往往都控制在千元以内,这是一种不会摆在明面上,双方默认遵守的俗定规矩。
慕容倾穿行在火车的各节车厢间,一边兴致盎然地观察各色各样的乘客,一边留心寻找可能是小偷的家伙。
不过,业余跟专业之间终究存在着差距,慕容倾只是为了追求精神价值,而人家却是拿这手艺来吃饭,她在各节车厢内来回逛了两个小时,依旧没有发现谁的行迹可疑,反倒是她左探右望,来回走动的举止引起了别人的怀疑。
一名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乘务员在接到举报后,拦住了慕容倾:“这位乘客你好,可以出示下你的车票吗?”
慕容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能无奈的将车票递给对方。
女乘务员确认无误后,将车票还回,同时提醒道:“火车上鱼龙混杂,请保管好重要财物,尽量别在车厢中来回走动。”
慕容倾知晓对方没有说错什么,可若就这样无功而返,仍不免觉得不甘心,她在原地想了一会,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如果是在遍地熟人的家乡,她大概会犹豫一二,然后去找司明商量,但或许是因为离开了家乡,放下了许多顾忌,有一种得到解放的感觉,慕容倾没有思考太久,便将这个念头付诸行动。
她运转内功,在车厢内大声道:“我知道车上肯定有贼,或许还是流家门徒,但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一群只会在黑暗里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老鼠,浑身腐臭,见不得光,好人不待见,恶人同样瞧不起。不入流的贼骨头,说的就是你们这群东西吧。”
乘务员听得呆了,她还从来没碰见过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阻止,车厢内的乘客全部将目光投到了慕容倾的身上,甚至连一些其他车厢的乘客也听到了动静,探出头来凑热闹。
慕容倾早已习惯被人注视,丝毫没有怯场,拿出一个滴答走的怀表,继续挑衅道:“这是纯手工打造的龙图时轮计,至少价值六千,你们这群贼骨头真有那么一点骨气的话,就试着从我手上将它偷走吧,虽然我完全不认为你们有这样的骨气,想想也是,稍微有点自尊的人,大概也不会自甘堕落,去做这下三滥的行径吧,无胆鼠辈,说得不就是你们吗?”
放完大嘲讽术后,慕容倾也不管众人有什么反应,将龙图时轮计放回怀里,强压住那种挑战禁忌之事的刺激感,回想并模仿父亲那张雕像脸,转身离开。
等她走出车厢后,乘客们才回过神来,或不解或期待或好奇地议论起来,仿佛一下子变成了菜市场。
在车厢的最后一排座位,一名相貌平平无奇的青年对旁边的老人说了一句:“我去上个厕所。”
他刚要站起来,就被老人按住了肩膀,明明是一只干枯瘦小如鸡爪的手,却令青年宛若被禁锢般无法动弹。
老人用沙哑的声音道:“不准去,憋着。”
青年不甘的握紧了拳头,用传音入密的法门道:“师傅,这是赤裸裸的羞辱,而且还是在我们的地盘上,从来没人敢这么做,我要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让她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
老人枯槁如树皮的脸一动未动,浑浊的双眼仿佛什么都看不见,用古井不波的语气道:“我说了,憋着。”
“师傅!决不能让这丫头完好无损的下车,否则一旦传出去,我们绝对会沦为笑柄!”
“没有这件事,我们就不是笑柄了?”
老人反问了一句,令青年为之语噎:“师傅,这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