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的苏丹
卡米娅跟着索托下了楼梯：“这是比吉康在美国限量预售的版本，但不算贵，也就花了500美金。”
索托无声的坏笑，跟在他身后的卡米娅没法看到。
其实让索托更乐的是，日本那票公司，尤其是专攻石英钟十多年的精工公司，还不晓得它们的技术早被岛信益和自己半剽窃掉了，还满心打算推出成熟产品，好好在新兴市场里收割番，比如精工稍前趁奥运会时期推出的石英纪念金表，居然能卖到每块1450美元（合45万日元），而此时一辆丰田卡罗拉汽车也就卖1200美元而已。
等到索托的石英表、石英钟大量涌入海内外市场后，估计日本那票公司还有瑞士的制表公司不吐血才怪。
第38章 三笑
所以，当曼迪开着租好的车过来时，索托回头，神秘兮兮地对卡米娅说：
“其实我女朋友也有和你一样的手表，但只花了50美金。”
卡米娅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自己智商遭到侮辱般，她立即反唇相讥：“你女朋友不会是个卡通角色吧？只存在于你脑袋的想象里，又或者她被什么骗子坑了五十块买了个贴着比吉康牌子的垃圾水货。”
索托只是笑笑，礼貌地为卡米娅打开车门。
“劳烦你坐副驾驶。”卡米娅迅速关上车门。
索托倒也不生气，果然坐到副驾驶位。
在汽车启动时，怒气未消的卡米娅又特意扬起手腕：“这手表，是规规矩矩在日本本土产的，表带、面板、电池都是精工杰作，市面上流通的不超过一千个，跨海邮寄过来，还附赠模特广告照片和包装，你女朋友那个水货，不会是你老家奥兰治县里墨佬用锤子敲出来的玩意儿吧？”
“哈哈哈。”曼迪笑起来。
“哈哈哈哈。”索托也笑起来。
卡米娅同样快意地笑起来。
此刻在她眼里，曼迪的笑是看索托出糗的笑，而索托的笑则是被自己拆穿的尬笑。
一片快活的笑里，车再度向蒙特雷县折返。
扔下仍在德拉诺市政厅会议室里争执不休的一批人。
等开到68号州际公路入索莱达的路口时，曼迪说这车要加油了。
于是他们便靠在路旁的加油站。
曼迪下车去加油，卡米娅和索托一前一后继续稳坐着。
卡米娅有点百无聊赖。
索托则抬手看了看表。
“咚—咚—咚。”
卡米娅惊得转头，是两位男子在敲打她的车窗。
“怎么回事？”卡米娅不由得有些气恼。
“FBI。”这两位男子随即掏出证件，自报家门。
“索托你这混蛋，你想要干什么！？”索莱达的一家板房汽车旅馆里，卡米娅被控制在把椅子上，周围是几位佩枪的FBI干员，其中还有位是女性，很明显是专门冲着她来的。
索托和曼迪则大喇喇地坐在床沿边，对她的怒吼浑然不问，干员队长和索托小声交谈几句后，这两位更是直接关门离开。
“我是正常去谈生意的美国商人，美国公民，你们没有权利……”
“卡米娅.路德维希小姐，我们对您正常的商务活动不加任何干涉，但我们对努埃斯特拉家族这个北加州黑帮团伙很感兴趣，它是否和贵司有交往？”说着那位FBI女干员取出塞万提斯的照片，询问卡米娅，是否认得这位叫“波查.塞万提斯”的。
“我不认识这个人。”
“我是在问您，您是否认识波查.塞万提斯。”女干员的语气强硬起来。
老道的干员们其实从卡米娅回答的第一句话里就得知：“这年轻姑娘是在撒谎。”
因一旦人面临审问时，明明认得某人却要假装认不得，会在下意识里用“这个人”或“那个人”来代替对方的完整姓名。
“我说了我不认识！”卡米娅愤怒起来。
“我是在问您，您是否认识波查.塞万提斯？”女干员又重复了一遍，并要求卡米娅把对方的姓名给好好读出来……
比德拉诺市政厅还要激烈的争吵式审问，持续了足足四十分钟后，精疲力尽的卡米娅不断地问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这时那个干员队长模样的，接替女同伴，他坐在床边，郑重告诉卡米娅：“努埃斯特拉家族从墨西哥和加拿大的渠道里，经营大宗麻叶生意，你知道吗？”
卡米娅愕然，摇摇头。
“路氏公司铺设通往加拿大的输油管道，是否是要为麻叶生意提供遮蔽？”
“怎么可能？”卡米娅表示路氏是正经商人。
“那很好，希望路氏公司别卷进去，我们只是调查询问，因FBI要彻底拔除掉努埃斯特拉家族——对了，我们的会谈是要保密的，你不会泄密给波查.塞万提斯吧？”
椅子上的卡米娅，闪着蔚蓝色的眼睛，望着这几位干员，没有作答。
“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吧，路德维希小姐，好吗？”干员队长随即表示，你可以离开，去继续谈生意。
卡米娅掼上汽车旅馆的板门，从铁楼梯上愤怒地走下来。
曼迪和索托开着的车，还冲着她摁了下喇叭。
“你在做什么，你是FBI的外围卧底是不是？我会把你的身份告诉卡德纳家族，告诉你的叔公，你完蛋了索托。”卡米娅坐回来后，几乎气到变声。
“稍安勿躁，你还要去谈生意吗？”索托却很淡定地问。
卡米娅喘息几下，用手捋了几下额头的灰发，咽喉激烈起伏着，很显然在调整心绪。
“你觉得卡德纳会信你的话吗？”索托又追问了句。
卡米娅望向别处。
“所以，你还谈不谈这笔买卖了，不想谈的话，我一个电话，索莱达立刻会和路氏公司终止所有，选择权在你，决定权在我。”
卡米娅的眼神转过来，盯住他——果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哥哥和她都不自觉陷进来。
若是因这次的意气而毁掉这桩生意，路氏公司可就一无所得。
“谈，为什么不谈……”卡米娅挤出了笑容。
“那好，曼迪，出发。”索托拍拍小司机的胳膊。
谈判自然顺利而成功。
路氏公司答应索莱达市，买下德仕古电力公司在当地的变电站和输电线路，当然还有电力配额。
这个时代，电力早就能当期货交易了。
德仕古公司反正也想放弃索莱达，电价越贵，用户反倒越少，利润就越难看，还不如趁着能出手，及时做出切割。
输电线路可以连到富勒顿市的路氏燃油发电厂。
当然作为回报，索莱达市无偿地让路氏的输油管道过境，至于其他的管道段的土地，路氏公司的盟友斗牛士牧场公司也势如破竹，搞定了绝大部分，其余的也不足为虑。
“汽车旅馆的那件事，希望你能保密。”合同签署后，索托向卡米娅伸出手来。
卡米娅横了他一眼，拒绝握手，径自离开。
数日后，卡米娅还是自作聪明地将这件事告知哥哥查尔斯。
第39章 “推销商”古兹曼
当时，兄妹俩已坐直升机返回到罗斯维尔市的公司总部大楼。
得知索莱达市市长索恩爽快地签署了一揽子协议后，查尔斯就知道自己赢了，当即提出退出谈判，留下一地鸡毛和各方目瞪口呆的代表。
查尔斯那以灰色、白色和哑光玻璃为主的低奢办公室内，还是被妹妹卡米娅摆着个小巧的立式石英钟在办公桌上头。
而查尔斯将妹妹这次的表现大大赞赏番，对她说：“现在已没有人能阻拦路氏的计划，默奇森也好，雪佛龙也好，统统不被我放在眼里，还有卡米娅你知道吗？加拿大的石油脱硫后，会在塔内自然沉淀出沥青，也就是说，我们公司还能靠卖沥青再发一笔财。”
“这账算得难以置信的精明。”卡米娅也恭维哥哥说。
查尔斯打了个响指，微微凸起下嘴唇，这是他自信飞扬的标志，“嘿，别忘记IBM电子计算机的功劳。”
“是……但是哥哥我有话想告诉你，关乎努埃斯特拉家族的。”
“哦，说吧。”查尔斯将报表扔在桌上，做出很乐意倾听的姿态。
于是卡米娅将沿路遭FBI盘问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哥哥。
查尔斯眉头紧锁，思考了会儿，果断对妹妹说：
“努埃斯特拉家族是生是死和我们没关系，你做得很对。”
“可是，那个卡德纳家族的索托是FBI的外围线人。”
“但这和你我同样没什么关系！”查尔斯满不在乎地笑出声，说路氏已拿到最好的合同，未来不可限量，至于索托是谁，努埃斯特拉家族马上会如何，对我们全然无所谓。
“要是努埃斯特拉家族在打击下完蛋的话……”
“那就和北加州新崛起的帮会继续保持联系，卡米娅，我们和帮会的生态位不同，完全不构成竞争，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能在某一日，垄断整个加利福尼亚的原油。所以什么FBI，你就装茫然无知，幸亏你对我说，不然你若冒然告诉波查.塞万提斯，一来给路氏惹麻烦上身，二来反倒直接坑陷了努埃斯特拉家族。”
“怎么说？”
查尔斯高深莫测地回答：“你真以为FBI会做多余的事？他们可能只是把你当做诱饵。”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查尔斯看着妹妹，接过来，不偏不倚，正是波查.塞万提斯打来的。
先前，塞万提斯正在萨利纳斯市的邮政酒店餐厅里，接待来自墨西哥的客人——那个古兹曼。
古兹曼将“无籽麻叶”的样品交给塞万提斯观验，并给出个对方无法拒绝的好价格，不但货好，还远比加拿大民族解放阵线种出来的麻叶要便宜一截。
“南加州有人和我竞争吗？”塞万提斯脸面凶悍，嗅着手里捧着的麻叶，故意问古兹曼。
“没有，那边警察守得很死，我原本想出货给兰克顿14大街帮会的，结果想必你也晓得，也就是我命大，可那个帮会却全完蛋了。”
“这就很好，你的货以后专供我这里，走海路，我有人在奥克兰市海港取货。”
古兹曼却不慌不忙，他低声对塞万提斯说：“货我有，但数量却很有限，墨西哥国内八成麻叶都被里根撒落叶剂给毁了，也就是说我想和你做这笔生意，但却不能冒着货物丧失的风险。”
塞万提斯把眼睛眯成缝，声音沙哑凶残，“你把话说清楚点。”
“哥伦比亚也好，墨西哥也好，大家原本出货时都会把20%自动计算为损失，被美国形形色色执法部门扫荡掉的损失，可这次我不愿有这部分损失，原因我说过了，货都是紧俏货，不该再有任何损失。”
餐厅房间里，塞万提斯带来的人纷纷拔出手枪，瞄准古兹曼。
“你意思是，帮会内部有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