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徍男
原始魔主神情不屑，“奢欲的确无法凝练坚强的意志信念，苦难方是孕育信仰的良方。
但这世界在衰败，苦难最终若无法解救，香火终究是有毒，信仰也终究要崩塌反噬，如之奈何？
况且，她所悟的阴神境，本就是错误的，以为一味积累力量，就能达到彼岸？痴人说梦！愚昧至极！”
他说到最后，声音已是带有怒意，“可恶，本尊的计划被破坏，我等众兄弟纵有天纵之资，也无法逆天改命，打破魔神枷锁，破魔入神，置之死地而后生，纵是本尊明悟阳神之道，却也不得解脱，不得解脱啊啊——”
众魔闻言都是悲戚哀叹，一时间群魔乱舞，哀号遍野。
原始魔主却在此刻骤然惊醒，猛地一声长啸怒吼，恐怖的意志力量恍如环形冲击波扩散，震散八方云霄，扭曲八方空间诞生一重重的空间褶皱，使得凛海上空一时天地色变。
“谁?是谁？！”
他在此刻已是惊觉，方才那隐隐存在的观察之感，很有可能，便是传闻中的那个境界。
因为曾经，冯今宵在突破阳神，撕开大幕之时，回眸看了他的那一眼，也是带着这种感觉。
但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人还能走到当年冯今宵的那一步？
怎么可能！
…
“谁！是谁！？”
这一声恐怖的意志怒吼，恍如一石激起千重浪，令八方空间都在褶皱波动，撼动天地，更是撼动了楚歌在天人合一境界中的意志。
他那忘我的心境，终于随着八方天地空间的褶皱波动，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涟漪。
天地都在此时泛起涟漪。
遑论是融入天地中的他？
故此，这一丝涟漪，恍如古井生波，令他终于从忘我到逐渐有了一丝‘我’的概念。
在这一刹那，他的阴神意志与本体神魂之间的联系，瞬间清晰。
这清晰的联系，宛如被拉长的风筝线，线头的另一端，就牵扯在位于横州隐水宗的身躯之内，经天地灵性资质点亮，非常明亮。
他那与天地融合良久之后的意志，并未施加任何意念，又自然而然的缓缓下浮而去。
这个过程中，他的意志恍如已成天地眷顾的宠儿，自然而然吸引着八方天地中的万物精气、日月精华、天地异力等等，身化众生，一起在瞬间回归了本体。
那一瞬间，楚歌感到自己的灵肉合一，仿佛有一股天地甘霖宛如喷水壶般，不停地开始喷洒全身。
原本因精气严重流失而干瘪的身躯，刹那又恢复充盈，甚至散发宝光，比之前还要强大。
等到念头收摄，收功之时，楚歌的丹田之内，已是元气充盈。
灵台之中，更是有一个无比凝实的宇宙卵存在着，与八方天地冥冥中存在着紧密的联系。
炼神返虚，真正的阴虚境界，成功了！
楚歌此刻的心境却是无比平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蓦地睁开眼，只觉仿佛眼前的世界都变得不同了。
四周的湖水，四周流淌过的空气，八方的树木、花草，似都随着他的呼吸而发生律动。
天地之间，一切无不向着他，仿佛他的意志念头一生，就能掌控一切。
一种恍如全知全能的掌控感，充斥他心灵之间，似能调动周遭天地的力量。
这仿佛是——领域的力量。
但这又不是领域的力量，这是天地的力量。
炼神返虚，天人合一之后，他便已能调动天地之力，下一步，便是明悟规则，踏入阳神之境。
他终于明白，曾经视作强横的领域力量，有多么可笑。
燕赤惊依仗天罡地煞云梦大阵成领域，天地教母依仗数百万门徒的香火信仰成领域，便皆可于领域内纵横无敌。
但那都只是一种虚假的领域。
相较于整个天地而言，普天之下，莫非我土，哪里都是领域，哪里都可调动天地之力。
然而，他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悲哀与力不从心之感。
处于天人合一的返虚境界中，他能清晰感受到，这片天地在以很快的速度衰败着，几乎一天一个变化，天地的力量，在流失……
而若是在天地崩塌的巨变到来之前，他还没能领悟自身规则，踏入阳神之境，只怕一切就都迟了。
楚歌微微皱眉，又很快平复了心境。
“方才那寺内的老僧，应是广渡佛尊，可惜快要圆寂了。”
“天地教母……似乎状况有些不对……”
“原始魔主，竟能隐隐察觉到我在天人合一中的状态，不过他那大嗓门一声吼，倒是吼得及时……”
楚歌一念至此，感到也是有些心有余悸。
炼神返虚，天人合一，竟还会进入忘我状态。
只怕曾经天地间，也是有人明悟到阴虚境界，尝试过天人合一的。
但大浪淘沙，处在望去本我的心境，面对天地浩瀚的意志碾压而下，个人渺小的意志，又算得了什么？
最终成功的有谁？似乎除了冯今宵，过去丢失的历史中，也没有任何人名从历史尘埃中冒出。
没成功的，都成了灰……
…
…
第365章 宇宙脑！大启，你这瓜保熟吗？
或许在宗门时代之前的历史中，的确有一些天纵之资者，研究出了阴虚境界的道路，但最终都倒在了忘我之境这个门槛上。
便是楚歌，先前也险些意志迷失于天地之间，彻底随着返虚一起归于虚无。
若非是原始魔主那一声长啸怒吼，凭强横的意志波动震动八方空间褶皱，都无法令他从忘我状态中恢复一刹清醒。
此时楚歌回想，单是那一刹的清醒，恐怕还无法令他迅速回归己身，灵肉合一。
主要还是他的灵性资质足够强大。
他的灵性就仿佛天地间指引的明灯，能迅速吸引着他的阴神意志回归本体。
“灵性资质，应该也是突破达到阴虚境界的关键……否则不会在天地之间，对我产生那么清晰的吸引效果……”
领悟到这一点后，楚歌登时对修炼一途的艰难程度有了更充分的认知。
想要成为最顶尖的强者，当真是哪一方面都不能弱了。
什么努力修炼就能成功，那只是屁话。
努力修炼只可能是顶尖强者需要具备的最基础素质而已。
如凡境武者没有中等以上的灵性资质，几乎都无望踏入凝力境。
凝力境没有中上等的灵性资质，也绝难踏入灵神境。
灵神境若是不具备上等灵性资质和一定的机遇，几乎不太可能踏入极神境。
到了如今，若是他不具备天地灵性资质，恐怕也难以从忘我心境中脱离，成功感悟真正的阴神境——阴虚。
“努力决定下限，天赋决定高度！”
楚歌内心唏嘘，待心境彻底平静，体内元气充盈，精气神三元达到前所未有之好的程度后，他才从湖面站起。
一圈微微涟漪从他的足下微微荡漾开来。
楚歌一步踏出，身影刹那如跨越了空间，来到了湖畔处的楚菲雪身旁。
如今可调动天地之力，八方天地都宛如他的领域。
故而在他的移动之时，空气根本不会产生任何阻力，自行避开，他所散发出的力量波动，也不会再引起天地空间的排斥和磁场的紊乱，彼此相融互通。
“小歌，你……”
楚菲雪神色惊异看着来到身前的楚歌，美眸中尽是疑惑。
“你从冯前辈的六字真言中……领悟了很高深的东西？”
她分明能看见楚歌，却又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楚歌的存在。
仿佛面前是一团空气，甚至连空气都不是，而是虚无。
楚歌转首回望身后的六字真言山峰，颔首道，“不错，冯前辈留下的传承对我启发很大，我想我已经找到前进的道路了，只是有些更高深的东西，还需要进一步整理思路，慢慢领悟……”
“更高深的东西？阳神？”楚菲雪半知半解，但眼眸却是逐渐明亮，知晓自己的弟弟可能已得造化，她也就放心了。
“姐，我还要在此感悟一段时间，你不必留在这里为我护法了。”
楚歌转身，对楚菲雪一笑，随后倏然抬起手，一指点出，食指指腹摁在了楚菲雪光洁的眉心，随后将自身对灵神境和极神境的一些武道理解，悉数转递给了楚菲雪。
至于更高深的阴神境内容，暂时楚菲雪还不适宜接触，且纵然接触了，大概率也是云里雾里，一头雾水。
…
待楚菲雪离开后，楚歌身影腾空而起，飞掠靠近向记录有六字真言的圣山。
山体之上，硕大的‘止’字如曜日绽放璀璨光芒，阳神意志恢弘播散，不住瓦解他的意志，要令他放弃靠近的念头，选择止步。
然而下一瞬，楚歌张开双臂，心灵晋升到忘我境界，阴神意志也随之返虚天地之间，晋入天人合一的境地。
刹那，他好似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之中。
自身意志与天地意志结合，化作虚无。
此时此刻，在他眼中，无天地之分，无内外之别，无强弱之念。
阳神意志凝成的‘止步’二字，也无法伤害化作虚无的他。
他的阴神意志顺势向前靠近过去，再无任何阻力以及影响，真正深入到记载有冯今宵六字真言的传承圣山内。
原来，这才是接触对方最终最核心传承的方式。
若是没能领悟到阴虚境界，便连接触这最核心传承的门槛都达不到。
随着楚歌的身影进入到那巨大镂空的“止”字之内，登时感受到了其他字体的存在。
“止步、止念、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