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阎ZK
这两兄弟一个硬的一个软的,前后列着刀子,却是让这诸多大人们堵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交钱了。
所谓上行下效,不过如此。
并不是说去附和君王的喜好。
只是,就连陛下都如此,你却不这样,是对陛下有何意见吗?
悠悠众人之口,儒生从众,皆为党朋。
这实在是要比起这千金之财,更能够给他们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百余人交钱,就已经有了十余万金,换了一百多万两白银,只是曲翰修在交了钱之后,理直气壮地进去环视,发现那些个寻常百姓竟然也在。
于是大儒勃然大怒,寻找到了天策府中人,怒斥道:
“皆言需千金方可以入内,如此泥腿汉,缘何可以进来?”
被他拉着的是个神色温和,面容朴素的男子,约莫三十岁出头了,认真听了曲翰修的询问,道:“您是觉得,大儒名士和寻常百姓不同吗?”
曲翰修道:“自然如此。”
“我等从小寒窗苦读,拜入师门之中,一生至此,莫不符合圣人的教导,为国为民,乃交千金家产,入内,自然要和这些百姓不同。”
那温和文士赞许道:“确实,确实。”
曲翰修又道:“皆是曰,士农工商,士在上,而我等苦读一生,彰圣人道,声名动于四方,文章华彩,可流传于后世,岂是这些寻常百姓可以比拟的?”
那文士赞许抚掌,可以说是认同得不得了,道:“啊对对对!”
“您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晚生深表认同。”
然后话锋一转,道:“所以,才对诸位收取千金的酬劳啊。”
曲翰修一滞,那文士诚恳微笑道:“若是不交出这个钱,不以千金做酬,如何能彰显出诸位大儒,清苦一生;若是不出这个钱,如何能显露诸位名士,和泥腿子不同呢?”
“如同珍馐鲍鱼,那自是得高价了。”
“对吧?”
这人言辞锋锐,曲翰修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谈论一炷香时间,却都不如,后来乃知,是学宫的文鹤。
世人皆称诵,文鹤言辞机敏,当世名士也。
与西域晏代清不同。
又有野史传言,文鹤若为正道,则是言辞机敏学宫文清羽;若走计谋,则是千古毒士西域晏代清。
自古名士,读到此篇,皆只是付之一笑,并不相信。
笑话,言辞机敏,温和可亲的文清羽,怎么会是火烧一城,谋定西域的晏代清?
这些银子都收上来之后,还有些另外的收获。
有些身处于异国的名士,大儒,也都送来了些拜帖,当晏代清整理之后,这位温润君子,却也沉默许久,脸上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情,哀伤,愤慨,无力,欣喜,兼而有之。
秦王殿下疑惑,询问道:“代清,怎么了?”
“难道说,收上来的金银不够吗?”
晏代清道:“不是不够。”
“主公你猜,我们收了多少的金银礼金?”
李观一道:“应该有十八万金,换算下来,就只按照十比一,也该要有一百八十万两银子了。”
沙场上纵横捭阖的秦王殿下心里面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这一笔钱虽然还不够资格去影响到天下的变化,但是却也可以再度缓解燃眉之急,弥补许多亏空。
晏代清深深吸了口气,道:“错了。”
“错了?”
“嗯。”
晏代清道:“是一千八百三十万两银。”
秦王殿下本来随手拿着晏代清前面的果子放嘴巴里面塞,闻言神色一滞,一口把果子咬碎,三口两口咬碎了咽下去,往前一下凑近,双手按着桌子,声音提高,道:“多少?!!”
晏代清道:“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玉器,金银。”
“似乎是知道了主公经常铸鼎,还有许多古时候的知名礼器,编钟送来了,其总体价值换成金银,恐怕靠近了三千万两白银……”
李观一呢喃:“三千万两……”
“可以供养三千万户人一个月的金银。”
“就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得到了吗?”
他年少的时候,要一个月起早贪黑,拼尽全力才有一两银,可如今轻易地得到了这许多,心中却只是觉得荒诞,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把帖子给我。”
晏代清去取了拜帖,看到了有其他地方的名士送来的贺礼,哪怕是陈国,应国之内,也有许多的金子送来,纵然他们不在,也至少要得个善缘。
但是李观一看到了一个名字。
首先是一篇古赋,写的质朴刚健,文采飞扬,将秦王夸耀得天上少有,地上绝无的层次,然后才表示,自己虽然身在他国,但是对于太平公之事,实在是遗憾不已。
当年本就想要援助,可惜那时候他为了清名,而被贬在外地,莫能相助,心中懊悔,乃至于今日,也时常想到了这位古之君子,名将,常常叹惋不已。
幸亏太平公还有秦王这样的孩子,竟远超其父,作为友人,方才心中得到了些许宽慰。
知道李观一如今有平定天下之计策。
他虽然身在敌国,却也心中渴望相助。
署名是——
陈国右相冯玉凝。
奉上银子,五百万两。
李观一看着这个名字,自语道:“冯玉凝…………”
他叹了口气,对晏代清道:“乱世之中,这些话里面,似真似假,亦真亦假,难以分辨,如果不是南翰文先生的话,我可能都要被这样的话给糊弄过去了。”
“五百万两银,当真是大手笔!”
秦王反手一巴掌,把这个信笺按在了桌子上,额角扯了扯:“他拿着,我们的钱!”
“来糊弄我们?!”
“不是,他真的以为我们年轻就很好骗吗?”
拿着我的钱,来贿赂我,最后我还要承你的情?
这就是名士,这就是所谓的大儒。
秦王殿下几乎都要气笑了。
娘的。
孤的钱!
李观一看这这一篇赋,赞许道:“好文采!”
然后随手一抖,一缕麒麟火从这信笺的尾端升起来,几乎是瞬间就把这一张藏满了善意和投名状之意的诗赋燃了个尽,化作了飞灰。
李观一道:“右相冯玉凝,这个名字告诉文清羽先生。”
“重点关照一番。”
晏代清道:“是。”
李观一又一一看了看这拜帖,最后却发现,如同曲翰修那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只有千两金拜帖礼金的,竟然已经是最干净的了。
林林总总,陈国,应国,文官,武官,世家。
都在给李观一表达自己的好意,都在表示对于秦王的恭敬,话里话外似乎都在说,如果秦王胜利的话,他们愿意帮助秦王云云,知道陛下此刻缺金银,小小礼金,不成敬意。
乱世之中,家国之下,分崩离析。
各有各的抉择,各有各的欲望和贪婪,在这简简单单的一踏信笺,拜帖里面,已经彰显得淋漓尽致。
李观一禁不住叹息:“如此天下,却也犹如个蛀虫蛀完了的窟窿啊。”
晏代清道:“主公,冯玉凝等人派来送礼金的人,多是自己的心腹和家族中的人,其中被冯玉凝收为义女的同宗兄弟之女,振威将军的侄子等人也都来了。”
李观一扬了扬眉:“世家?”
晏代清道:“是。”
李观一道:“早就知道,大世家的成员虽然在某一国某一朝当官,却不会真的把自己困死在这一个国家里面,而是多方下注,今日倒是见到了。”
晏代清道:“主公,要如何处置他们?”
“是要劝回去,还是……”
李观一淡淡道:“不必,若是立刻劝回,难免让那些打算下注的人心中惊慌,稳住他们,虽然之后要清算,但是此刻这肉我们还是要吃的。”
“至于那些送来的世家之人。”
李观一想了想,道:“不必安排到我这里。”
晏代清道:“哦,是要给文清羽?”
李观一嘴角咧了咧:“倒也还罪不至此。”
“年轻人,还没有被世家的余毒彻底污染,交给樊庆将军吧,我相信,年轻人的火焰还没有彻底熄灭,樊庆将军或许可以把他们的内心唤醒。”
天策府整编外来者,第一重先过晏代清,第二重再过樊庆,如果这几位过去了都不行的话,最后一轮就该送到文清羽先生那里了。
晏代清道:“是。”
李观一道:“至于这些金银,呵……”他起身,看着外面,道:“十三岁以下的蒙童每日的饭菜指标提高十文,税收保持基本,不要增加。”
“冬日了,做好基本的饮食补给。”
“嗯,牛羊奶,鸡蛋什么的都按户和人配置下去。”
秦王拈起那代表着千万两白银的帖子,随手一散,这拜帖纷纷扬扬,散乱如同冬日白雪,袖袍翻卷,年轻的君王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他们取之于民,我等代他们还了。”
“这诸位名士大儒,在这天地之间,也算,别无所求。”
晏代清的神色温和,行礼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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