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笨蛋兔子君
站队也好,实力也罢,我都可护得你周全,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给我也当个弟子?”
说到这里,这位上古凶神终于图穷匕见。
张珂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刨掉防风氏之外,即便是老师,都是基于无奈并在设下了一些考验之后,才真正对他表露出善意的,甚至是防风氏的善意,说难听点,也是基于血脉因素。
无支祁出现的有些太过直白了,也太没有源头可寻。
而无支祁则是默默的看着张珂,直等到他的眼神逐渐清澈之后,方才继续说道:
“用不着着急下决定,这件事可以先放着你慢慢想。
等俺脱困,等你去了上古,有麻烦的时候,大可以呼我名,只是,那时,俺希望能听到一个心仪的答案!
这是淮水大印,虽其根源在俺身上,表象又被庚辰占据,但若需要,也能强调天下水脉,只是时间持续不了多久,最多三日便会回归源头,而这还要看你的力气能否触到上限。
这便当做是俺送你的见面礼了。
行了,在这呆久了,会有人起疑心的,拿了东西早早离去吧!”
看着面前,那枚被放在碧玉匣子里的一枚印玺,看着上方篆刻的处在一片惊涛骇浪中,向天咆哮的巨猿。
张珂沉吟了一阵,最终还是选择了将其收下。
虽然不知道,无支祁对自己的好感来源,但不能否认,这一番言语的真实性。
在九州,张珂的已经走到了临近顶点的层次,当下能跟他正面相对的,已为数不多,天庭的诸位帝君,自家老丈人,古神遗种,极少的一部分人族强者。
林林总总,三位数已是精简过后的数字。
而若是他拿出干戚,这个数字或许还要打个对折,甚至更多,毕竟,干戚的强处便在于,没能第一时间杀死他,那稍作喘息之后,便是局势倒转。
但在上古,这个数字就不可计算了。
而无奈的是,其他人也好,兽也罢,大多都没自己这么恶劣的外部环境,而其长辈也能平息绝大部分的祸患。
但跟张珂亲近的长辈,拢共就那么几个,两个老师靠不太上,血脉源头又差了许多,唯一的禹王位置太高,需要考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女婿,跟亲子之间的差距,仍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更何况,连启都没能被完全庇护下来,更何况是树敌更多的自己?
总而言之,一切的无奈之举,都是自己太弱了,连最基础的成长期都没完全度过,不然,早杀出去了,即便不能将恶意完全杜绝,但收点利息,却也并不困难。
目送着张珂在杨显的带领下,走下山去。
无支祁目光颇为遗憾。
可惜了,时间太短,而自己又没办法说的太过明白,只能用这略显胁迫跟利益置换的方式,将印塞出去,若是.
都怪共工那倒霉玩意儿。
他如果不那么死板,愚昧,甚至但凡这关系断绝的慢一点,自己都能早早上车了。
至于说它的目的。
嗨,这天底下哪儿来的那么纯粹的关系。
便是亲如父子,不也是为了老有所依?师徒在老有所依的基础上,还得加上传承一事。而自己所想,跟他们也无甚差别,只是手段上有些强行。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与此同时,上古,淮水之底,忽然间泥沙翻涌,水流湍急,而隐约间,还能听到一丝怒火中烧的咆哮声:
“死猴子,你今日是又发什么瘟,若是手痒难耐,去炸几个水花,自会有大禹来寻你的麻烦,跟我撒什么晦气!”
但听水底锁链碰撞,与此同时,一青色的宏伟阴影猛的扑身上前:
“别的不寻,打的就是你这个有眼无珠的老东西,看捶!”
“我*¥%#@#¥.”
北海。
白雪皑皑,银霜素裹。
变换了本相的张珂,行走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飘落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转瞬便被蒸干,化作涓涓细流,落于大地之上,虽因天寒地冻,不过眨眼间便冻成了冰坨,但也因此拂开了表层积累的厚重白雪,得以显露出覆盖下,那赤红而破败的土地。
在离开梅山之后,张珂便重新将自身的因果收束出了一条崭新的红绳。
作为承载了有苗部与他被算计的因果红线,这一条红线的体积,即便是以张珂当下本相的身躯,缠绕在他的手中也是相当明显。
而北海之行,便是他追寻着红绳的指引找过来的。
其实他最想要找到的,还是那些从上古偷渡而来的古神,但奈何这些家伙潜藏的太深,而张珂通过红绳索引时又隐隐察觉,将这玩意儿的因果一起编织进去,可能造出一个庞然大物来,而且在其他因果的干扰下,可能最终指引的方向不是商周,而是上古。
略一沉吟之后,只能无奈放弃这比较狂放的试探,选择了脚踏实地的路线。
只是,刚一进来,便碰到了这满天飞雪的环境,而即便他变作本体之后,神念如潮水般发散开来,也并未寻到什么明确的目标。
尽管名为北海,但这里却并且漫无边际的海洋,而是一块坚实的陆地。
副本介绍中曾提过,这方天地,虽是商周战场结束之后,那段蛮荒历史的一次分流演化,但因为演化途中的一些变换,在原本的商周纷争之外,也扦插了不少意外因素。
梅山七圣是其一。
而这曾经七十二路诸侯叛乱的北海,也是在这过程中产生的一些个意外因素。
只是,张珂将这片数十万里的区域扫视了一遍,都没发现有太多活物存在的踪迹,好似之前的那一场大战,将这片天地都屠干净了似的。
当然,眼见未必就真实。
他只是习惯性的掌握一下战场环境,而最终的指引还是要靠手中的红绳.
第447章 相顾之尸
“轰!”
群山耸动,大地震荡!
一血色的战斧从天而降,径直插入大地之中。
这经年累月,被寒风跟暴雪早已掩埋了的冰川,在这暴虐的力道之下也难以抵抗,于颤粟间轰然开裂,在地上露出一道纤长而幽邃的峡谷。
血色的坚冰,混杂着一些无法分辨的物事,被崩飞到天穹之上,在这极北之地,好似下起一场血色的风暴。
而这新生的峡谷之中,张珂入目所见,尽是断肢残骸!
商兵,奴仆,平民,蛮族,异兽,诡神.无数的尸骸混杂着早已经冻结了的血液,好似一座肥硕的矿场一般,充填在这地表的冰川之下。
而似是感应到了上边的动静,这座富饶的坟场猛的颤动了几下。
下一瞬,张珂看到了两道漆黑的烟云自地壳中凝聚,而后不由分说的化作两道乌光,向着更加遥远的极北天边潜逃而去
“现在知道跑,早干嘛去了!”
见状,张珂的鼻中喷出两道灼热的气息,而与此同时,抓出怀中的苍玉向着前方投掷而去。
印玺刚一脱手,便化作一道山峦之相,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涨。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变作了一座绵延百里的千丈山峦,色泽青绿,表面温润而富有光泽,哪怕是在这昏沉的暴雪之中,都闪烁着宛若大日一般的光芒。
所过之处,空间被碾的发出了沉闷的低吟,气流更是被裹挟。
而后带着无匹的威势猛然坠落于地。
“轰轰轰!”
刹那间,大地轰然破碎,沉重而猛烈的重压之下,那当下已近两千多丈的高峰,几乎近半都没入了地面,而如此,也使得万里外的冰川,好似盛开的昙花似的,以玉山为中心,数以万计的峡谷,裂缝向着周围疯狂的蔓延。
地壳崩裂,地脉哀鸣,在好似狂蛇一般涌动的地气之下,任何事物都将在这场狂欢之中被碾成齑粉。
即便是神明,在自家权柄暴动的时候,也会选择听之任之,不做阻碍。
此乃天地之威,非常力可抵!
更何况,它们并非北海地祇,而是那场规模宏大的叛乱之后,潜藏于此的两个尸虫。
如此,那潜逃的乌光只能放弃潜于地下偷摸溜走的盘算。
更何况,即便它们当下不放弃,硬着头皮往前冲,也终将会撞上那权柄所化的群山,只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已经又蔓延出了数百里地,当下若在天上俯瞰,便能清晰的看到,在这北海冰原的深处,一弧形的山脉正在迅速的生成,并欲要首尾相接!
与其等着被困死在群山内,倒还不如先脱离了困境。
虽然,离开大地,意味着它们将要面对那自后世而来的恐怖,但,九死一生,跟十死无生之中的选择,它们还是能分得清的。
于是,某一峡谷中,猛的钻出了两个乌色的光芒。
而并不等它们二位有所反应,一把残缺的断刃带着呼啸的狂风,已于风雪中猛的袭来。
在无法被常人所察觉的短暂瞬间,其中一纤长,矮小的身影猛的出手一推,将自家同伴的胸膛正面推向了那飞来断刀,而它自己则是借此机会,偷偷后撤了数百里,试图绕过苍玉所化的群山屏障。
至于为什么不反抗
这话说的,倘若它们真有这个机会的话,便也用不着那些诡魅伎俩了.更何况,正面相抗的实力,它们并不缺乏,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自认两人合力都没法屠了身后的那个怪胎,而达不到这一点,那它们的下场也可想而知了。
与其最后被暴虐的怒火所撕碎,倒不如现在就无所不用其极。
人族虽然脆弱,但他们的言语,在它看来却相当有道理:遇到猛兽,不需要比猛兽跑得快,只要快过同伴就足矣!
只是,作为被抛弃的那一方,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直到它被投来的虎魄贯穿胸膛,钉死在地上,才后知后觉的清醒过来,疯狂的挣扎,哪怕锋锐的刀刃在其躯体中搅起无尽的疼痛,它也毫不在乎。
只是,恍惚间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吼声在它的耳边响彻。
宛若万雷狂涌般的威势,瞬间冲散了它的意识,与此同时,逃脱动作也是为之一滞——等它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剧痛临身。
那将它钉死在地上的断刃被人从胸口拔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只大手,将它死死地捏在手心里。
“咯吱.咯吱”
四面八方的力道,源源不断的挤压着它的身躯,束缚着身躯行动的同时,也让全身的骨骼都发出难以承受的碎裂声,而得益于自身磅礴的生命力,勉强跟上外力的破坏,倒不至于让其直接濒死,但也彻底丧失了逃脱的可能。
与此同时,张珂也看清了这藏在北海冰川之下,与自己有因果牵连的根源之一。
其外表是一条硕大的巨蟒,全身上下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肢体,有人的,有兽的,更夹杂着一些稀奇古怪,连张珂都看不懂的玩意儿,而在原本应该是脑袋的位置却是从中断裂,在那鲜血淋漓的断口中,伸出无数个犹如触须一般的玩意儿来,每一个的顶端都扛着一个灰白而腐朽的脑壳。
给人的感官,就好像是一个熊孩子散发思维下,胡乱拼凑的恶作剧似的。
只是,这诡异,荒诞的外表对旁观者的精神冲击相当之大。
张珂面色古怪的看着手中不断挣扎的物事,抬手用虎魄帮其修剪了一下身上胡乱生长的枝丫。
片刻之后,仿佛酝酿了一整片血色海洋的双眸,打量着手中血肉模糊的物事,满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