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克里斯韦伯
屋内的气氛变得炙热起来,每个人都挥舞着胳膊,大声发言。战争把每个人的心打磨的如黑曜石一般,贪婪、无所畏惧、刚强,死亡和危险是没法把他们吓倒的。
“诸位,诸位!”崔弘度高声大喝,声音在屋内回荡:“三郎说的很有道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由他来当头,我第一个举手支持,他曾经带着我们渡过了更大的难关,我相信这一次他依然能做到!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三郎必须前往长安,我没有自信能代替他把事情做好!”说到这里,他后退了一步,让出自己的椅子,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如果有谁觉得自己可以,那我可以支持他,但我不行!”
屋内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张空出的椅子上,有人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但却又不敢上前,屋中的气氛顿时僵住了。
“这张椅子既然弘度不想坐,那就暂且空着吧!”王文佐的声音有些疲乏:“去长安的事情我会尽量拖延几日,都做些准备。你们谁想坐这个位置,都可以来找我!”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王文佐从早到晚忙个不停,他最多只在困乏的受不了的时候,随便找个地方躺一会儿,为了避免睡得太久,他还让桑丘在半个时辰后把他叫醒,然后用冷水洗脸后继续,吃饭也只是随便对付两口。他没有责怪任何人,只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就好像那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砰砰砰!
“进来吧!”王文佐头也不抬,伏案疾书:“待办的事情放在书案右手边!”
“三郎,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的!”
王文佐惊讶的抬起头,看到崔弘度站在自己面前,眼圈发黑,皮肤暗淡,神色疲惫。
“你这是怎么了?”王文佐站起身来:“怎么成了这样子?”
“三郎你还说我,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崔弘度面露苦笑:“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辛苦,兄弟们在百济已经得到的够多了,每个人都很满意,真的,非常满意!”
“这不是满意不满意的事情!”王文佐指了指一旁的垫子,示意崔弘度坐下:“弘度,你以为我这么辛苦只是为了那几万贯,几十万贯钱财吗?”
“难道不是吗?”崔弘度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去,他这几日也是不好受,前思后想自己当时那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份了,毕竟王文佐将如此大事托付给自己,自己却出言推辞,说句不识好歹也不为过,可这担子着实太重,自己接过来被压死事小,牵连了其他人可就事大了。
王文佐见状,如何不知道崔弘度心里想的什么,摇头叹了口气:“我问你,这钱是什么?”
“钱是什么?”崔弘度闻言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钱就是钱,他摇了摇头:“贵重之物?我也不知道,你说钱是什么?”
“外圆内方的带孔铜片,铸着文字轮郭,可以换所有东西,每个人都喜欢它,想拥有它,可惜如愿之人少之又少。”王文佐取出一枚贞观通宝来,用大拇指将其弹到半空中,伸手将其接住:“照我看来,钱就是权力!”
“钱是权力?”崔弘度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倒是新鲜,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是吗?有了钱你就能让别人按照你的意愿行事,有了钱你也可以不再服从别人的命令,随心所欲,钱不就是权力吗?”
“这个好像未必吧?”崔弘度问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确实世间人多爱钱财,但总有廉洁之士不爱钱财,你如何用钱财让其听命于你?至于后者就更不是了,你纵如邓通之富,天子一声令下,你也只有顿首乞命的份,这钱是祸害,又是什么权力?”
第267章 卷尾
“呵呵呵!”王文佐笑了起来:“弘度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我问你天下是廉洁君子多还是小人多?”
“当然是小人多,廉洁君子少之又少!”崔弘度笑道:“可三郎你说有了钱便能让其俯首听命,廉洁君子虽少,可至少还是有呀!”
“那我若以钱财收买小人来围攻不听我命之君子,那君子会是什么下场?”
“这个……”崔弘度顿时哑然,半响之后低头道:“那君子下场不妙,不过为何要这么做呢?”
“彼不听命于我,自然便是仇敌,敌我之间,自然无所不用其极,以金钱收买小人围攻又算什么?战国时秦若不以郭开谗杀李牧,秦能灭赵吗?”
王文佐所说的郭开乃是战国末年赵国著名奸臣,秦始皇派策士以重金收买郭开,让其害死赵国名将李牧,最后导致秦灭赵。这是后世家喻户晓的故事,崔弘度自然知晓,他叹了口气:“三郎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便算你前半句有理,那后半句呢?”
“散财募兵,能胜便胜,不能胜则逃,天下之外自有疆土,总比束手待死要好上百倍吧?”
“募兵?”崔弘度笑了起来:“三郎你又在说笑了,钱财募集而来的乌合之众又有何用?在朝廷大军面前不过一触即溃罢了!”
“那是募来后没有严加操练,而不是钱财募集来的兵便不堪战!”王文佐反驳道:“就算是朝廷,少则十年,多则二十、三十年,也只能用钱财募兵了!”
“什么?”崔弘度脸色大变,他看了看外间无人,方才压低声音道:“三郎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有什么开玩笑的!”王文佐冷笑道:“这些年朝廷开边愈发频繁,国土辽阔,东西几有万里之遥,若是依旧用府兵,路上往返就要一年,又没有薪饷,家中农事如何顾得上?几番下来,兵户如何承受得住?不破家才奇怪了!”
“可若是如你说的,用募兵的话,那要多少钱财呀!”崔弘度低声道:“朝廷东西各路大军怕不有五六十万,一人一个月一贯钱俸禄算,一年就要六七百万贯!还有甲仗、马匹,口粮、衣赐,这,这朝廷的税赋如何够用?”
“那就加税呗!”王文佐冷笑道:“除去租庸调之外,商税、盐税、茶税等等诸般都算上,自然就够了!”
崔弘度也是聪明人,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王文佐的言外之意,既然府兵要被募兵替代,那他们这些府兵制下小军事贵族们原有的免税免役特权自然也不复存在,不但如此,朝廷也会想办法从其他渠道搜罗财赋来弥补养兵的费用。既然都是募兵,那自然谁给的钱多,谁的军队的战斗力就更强,方才王文佐说的后半句也就十分合理了。
“我明白了!”崔弘度沉声道:“三郎请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尽心竭力,请你放心去长安吧!”
第X章 卷末杂言
不知不觉间,《霓裳铁衣曲》已经更新了五十多万字,如果打个比方的话,这本书已经经过了序幕,开始进入正场了。聪明的读者应该能从草燃卷的最后一句话猜到,下一卷的开场是在大唐长安,确切的说是去长安的路上。是的,一本唐代历史小说怎么能不写长安呢?那是权力的心脏,帝国的中心,伟大的诗人们在这里咏叹,灞桥、大明宫、骊山、大慈恩寺,这些名字让每个中国人都觉得耳熟亲切。
但如果《霓裳铁衣曲》只写这些的话,韦伯就不是韦伯了,华丽的霓裳之下是坚硬的铁甲,是的,这本书的角色有僧人、士大夫、天子、公主、农民,但终归是一本武士的书。那些披坚持锐,骑着高头大马,开疆拓土,将大唐的旗帜插都目光可及之地的人们。他们才是本书中未来世界的中心,一开始他们很微弱,就如同落入干草堆中的火星,但随着干草燃起,火焰耸立,整个世界将变成他们的世界。
也许有读者会觉得这本书不够进步,不够资本主义,不够工业化,不够左。韦伯只想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超越时代的局限性,用通俗一点的话说,步子太大会扯到蛋。历史上时代的进步并不是改变人的思维,而是老的人死了,新人出生达到的,主角的寿命有限,在他的有限的一生中是不可能完成那么大的进步的。
是的,有一天这些刚毅果决勇士们的后代们会变得腐朽而又软弱,除了骑在人民头上吸吮血汗就什么都做不了。难道这就能抹杀他们祖先曾经所做的一切吗?用父辈的功绩来证明子孙特权的合理性固然是荒谬,那用子孙的腐朽堕落来抹杀先祖的勇武功绩就很合理吗?世间万物,有生即有灭,没有什么能够永存,即便是人类居住的这颗星球,有一天也会陷入死寂,但这不能抹杀人类存在过这一事实。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好的讲述这个故事,至于别的,这不是我能负责的,也不该由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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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不计入今天这章,晚上更新那章四千字。
第二卷 炎立
第268章 高鸡泊
河北贝州漳南(今河北衡水市)。
北风吹拂,卷起一片芦浪,与远处的无边水面连成一片,朦朦胧胧看不到尽头。
“好大的湖呀!”王文佐深深吸了口气:“陡然看到这么大一片水面,着实让人心中畅快!刘刺史,这里风景不错,咱们待会要不要在湖边歇歇脚,吃点东西,看看风景?”
“王参军,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刘仁轨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还想在这里歇脚?”
“总不会是水泊梁山吧?这时候应该还没水泊吧?”王文佐心中暗想,嘴上却笑道:“属下不知,还请刺史解惑!”
“这里是高鸡泊!”刘仁轨伸出马鞭划了一个大圈:“方圆几百里,芦苇茂密,港汊纵横,人入其中便不知其踪迹,隋末时窦建德便是在这聚众起兵,遂成大业。王参军,你还想在这里歇脚吗?”
“这个——属下觉得这里的风景倒也一般,再赶几步路去县城歇息比较好!”王文佐强笑道,他的回答引起了刘仁轨的几声轻笑,片刻后王文佐小心的问道:“刘刺史,现在距离开国都有几十年了吧?难道这高鸡泊还不太平?”
“到也不能说不太平!”刘仁轨笑了笑:“只是贪官墨吏什么时候都少不了,朝廷取一,他们就要从百姓身上取十,若是其他地方,百姓也只有忍了,可这里却有些不同了。”
“这里不同,这里又有那些不同?”王文佐好奇问道。
“一来这河北人夙来性强,他处百姓被官府欺压,往往咬牙忍受,而河北人则多有潜入深山大泽之中,挺身为盗的。”
“刘刺史这话我不敢苟同,哪儿都有性强的,也有性格和顺的,岂有一地皆为性强之人的道理?”一旁的金仁问笑道:“照我看,这多半是当地官吏胡诌来哄骗朝廷的托辞!”
“总管说的不错!”刘仁轨也不着恼,笑道:“不过这高鸡泊方圆几百里,便有几千人逃入湖中,也不会有什么踪迹。平日打鱼割芦,有机会便出湖为盗,打家劫舍,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有这等事?那州县官儿都不管吗?”金仁问问道。
“呵呵!”刘仁轨笑了两声:“这高鸡泊周围有几个州县,哪个都觉得这盗贼是隔壁州县的,何必揽在自己身上,反正盗贼之事,哪朝哪代也都少不了,自己这一任做完了便去了其他地方,何必为下任做好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这倒也是!”金仁问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三郎,我等虽然不怕盗贼,但也没必要往自己身上揽事,你告诉同行之人。走快些今晚便在县城歇息!”
王文佐应了一声,传了下去,正如金仁问所说,他们这一行人有六七十骑,除了刘仁轨一人外,都是武艺精熟的青壮,弓弩甲仗齐全,平日里便是遇上上千盗匪也不怕,但人家是地头蛇,在湖边的芦苇荡里便是霸王重生交起手来也占不到便宜,还是避之为上策。
众人行了两三里,风陡然变大了,夹带着一股子土腥味,迎面而来,吹得人都睁不开眼睛。众人都看出天色不对,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只得派出几个探骑四出,看看周围有没有避雨的地方。探骑刚跑出去没多远,便听到远处一声闷雷,王文佐脸上便感觉到几点凉意,伸手一摸,却是雨水,赶忙喊道:“金总管、刘刺史,二位快去车中避一下,雨下下来了,这里有我即可!”
“无妨!”金仁问笑道:“我在长安时时常出外行猎,遇到下雨是常有的事情,没那么娇贵。倒是刘刺史年岁已高,这天气被雨淋了可不得了,还是去车上避避为上!”
刘仁轨还想推辞,当头一个霹雳响起,雨水哗啦哗啦的下来,倒是万箭齐发一般,将他的话射回了肚子里,忙不迭回到马车里,已经湿了半边身子。幸好一个探路的骑士回来,说往东边走两三里有一间庙宇,可以暂避雨水。众人闻言大喜,赶忙调转马头,朝那探路骑士所指的方向赶去。
众人冒雨疾行,待赶到庙前都已经湿透了。那庙坐落在一个小土坡上,有个两进的院子,庙前有一段被踩实的夯土街,街道两旁还有几个草木棚子,显然这里平时人流量不少,说不定还有个集市,每逢初一十五周围百姓来这里买卖些油盐杂货。
雨越下越大,众人此时也顾不得细看,跳下马来,王文佐带着黑齿常之等几人推开外边大门,这才发现庙里有人声,显然已经有人先到了,王文佐赶忙高声道:“我等是行路人,遇上大雨在这里避避雨,并无恶意,还请诸位放心!”
里院门被推开了,走出来七八条大汉来,皆布衣草鞋,青布缠头,腰间跨刀背弓,手持矛槊,戒备的看着王文佐一行人,为首一人上下打量了下王文佐等人,冷声道:“这庙本就是供往来商旅避雨歇脚的,既是行路人,那便各占一半,你们在外头,我们在里头,互不侵犯,如何?”
“如此甚好!多谢诸位了!”王文佐见状松了口气,这群人虽然虽然看上去形迹有些可疑,但他也没兴趣一身湿漉漉的和人厮杀,毕竟自己也不是州郡捕盗使臣,犯不着没事找事。
那汉子见王文佐答应的爽快,也暗自松了口气,对面这群人个个身形魁梧,又有军器护身,他也不想与其发生冲突,脸上多了点笑容:“后院还有些干木炭,你若是需要可以派人来取,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在庙里避雨不用钱,但若是花用了庙里的木炭柴火,是要留些香火钱补上的,不然得罪了神灵便有不小的麻烦!”
“有干木炭,那太好了!”王文佐闻言大喜:“多谢兄台提醒,小可姓王,先安顿一下,再来取木炭。”
“那王兄请自便!”那汉子拱了拱手:“在下姓文刀刘,王兄称我刘七便是!待会王兄的人在外头喊两声,便开门了!”说罢一行人进了里院,门重新关上。
“参军,这些家伙只怕是贼人!”黑齿常之低声道:“要不要让属下带人去探查一番!”
“算了!”王文佐摆了摆手:“咱们小心提防,过了今晚就是了,平平安安到长安才是最要紧的,真的动起手来,金总管、刘刺史掉了一根毫毛,咱们都是吃亏的!”
“参军教训的是,可就怕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呀!”
“无妨,待会你挑几个人,衣服里面披甲,去那边取木炭,里屋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遵命!”
一行人进了院子,众人挤在有房檐的地方避雨,将马匹车辆停在院子里,战马牲口正在啃着半枯的荒草,有的在吃着豆料。鞍放在马的旁边,随时可以上鞍。
“金总管,刘刺史!”王文佐将方才的情况描述了一下:“外头柴火都是湿的,我去里头要点干木炭来,顺便也探探里面那群人的底细。”
“三郎小心些!”金仁问笑了笑,对黑齿常之道:“你记住了,三郎若是掉了一根毫毛,便唯你是问!”
“末将遵命!”
刘仁轨过六十的人了,又被大雨淋了,精气神显然有些不行了,他叹了口气:“河北这边气性强,王参军待会进去只谈木炭,别的就不要说了!”
“属下明白!”王文佐应了声,带了黑齿常之等人来到里院门口,高声道:“刘七兄在不,我是外院的,前来借木炭了!”
稍过片刻,院门便开了,那刘七站在门口,笑吟吟的拱了拱手:“王兄请,木炭都准备好了,你要多少?十篓够不够?”
王文佐看了看,只见院墙下摆着十多个竹篓,里面堆满了木炭,显然刘七早就准备好了,赶忙拱手笑道:“足够了,足够了,刘兄这般盛情,在下受之有愧呀!”
“大家都是行路人,偶然相逢伸手帮助本来就是应该的嘛!”刘七的态度与方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甚至让手下帮忙把装满木炭的竹篓搬出院外,好让王文佐的人搬走。王文佐看在眼里,暗自松了口气,他从钱袋中摸出一贯铜钱来,笑道:“这是香火钱,刘兄可否收下?”
“诶!”刘七赶忙连连摆手:“王兄说笑了,在下又不是庙祝,若是给我岂不是乱了章法!神灵怪罪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王文佐见那刘七神色不像作伪:“那庙祝何在?”
“庙祝大哥平日里不在这里,只有每月月初十五有集市时他才来!”刘七笑道:“至于香火钱,你看到廊下那个木桶没有,你把钱丢到木桶里便可以了!”
王文佐顺着刘七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内殿廊柱旁有一个朱红色的木桶,约有半人高,合抱粗细,他点了点头,走到廊柱旁将钱投入,却发现里面各色铜钱,有四五成高了,这可是不小一笔钱了,心中不由得一动,笑道:“今日若非此庙,这场大雨下来我等非躺下七八个不成,蒙受此恩,须得参拜神灵,不知可有香火?”
那刘七一愣,他没想到王文佐竟然要参拜神灵,不禁有些犹豫。王文佐见状笑道:“若是无香倒也无妨,在下就只是叩拜一番,心意虔诚,神灵想必也不会怪罪!”
“香火也是有的,你稍等!”刘七叫来一人吩咐两声,片刻后立刻送来两柱香来,王文佐暗想这刘七与这庙宇关系不浅,否则他咋知道这香放在何处?而且这木桶中有这么多钱财,他却一介不取,要么此人就是庙祝,要么就与那庙祝关系很深。
王文佐取了香,在火盆中点着了,进了内殿,只见当中供奉的不是佛祖道人,而是两人,前面那个是长须中年汉子,那汉子身着赭黄色袍服头戴幞头,神情和善;那汉子身后站着一人,浓须高颧,身着铁甲,一手按在腰间剑柄上,一手指向前方,虎目圆蹬,倒似像是在叱呵谁一般。
“敢问一句,这上头供奉的二位是何人?”王文佐问道。
“黄袍那位是夏王!穿黑甲的是刘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