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诡异人生 第1637章

作者:白刃斩春风

  而在火狗脉之后,又有黑灶脉、火龙脉两大主支教脉的掌灶人跟着出声,表示愿意并入燧火脉之下。

  苏午作为旁观者,已然看出:不论是火狗脉、火龙脉,还是黑灶脉,其实他们各自的掌灶人早先俱已投了燧火脉,今下只是走个过场,顺便以自身为引,让其他盲目未定的教脉附从,跟着拜入燧火脉而已。

  ——这几大教脉的掌灶人虽然拜入了燧火脉,可他们门下弟子却多神色茫然,还未能接受这样大的变故。

  掌灶人们各自得了巨大利益,可他们各自门下弟子,却是甚么好处都未分得,未曾得到一缕燧火脉薪火的奖赏!

  并且,三脉并入燧火,有先后之分。

  燧火脉给予他们的奖赏,亦由多到少,至黑灶脉掌灶人自言愿意并入燧火脉时,衣白云只给了其一缕淡红色的薪火,那般薪火强度,只比苏午初步凝聚火神身时强了稍许。

  ——衣白云给予并入自家的教脉掌灶人的奖赏,应也到此为止了。

  在此后愿意将自家教脉并入燧火脉的掌灶人,所得奖赏,必然越来越少,剩余所有人所得奖赏加起来,可能都比不过第一个投名的火狗脉掌灶人。

  事情确如苏午猜测的那样发展着。

  衣白云重赏之下,果真有其他教脉掌灶人意动,纷纷出声,表示愿意将自家教脉并入燧火脉中。

  起初,衣白云还会象征性地以几缕淡红薪火作为赠礼,到最后拜入燧火脉的那一拨,便是甚么赏赐也无,只得了衣白云几句场面话。

  到此时,林场内,除了风门脉以外,六大主支教脉之中,只余两脉还未有动静,以及半数还在观望的旁支弱脉,此时犹然举棋不定。

  马车中的衣白云道:“诸位既然不愿拜入我燧火脉中,我燧火脉亦不会勉强诸位。只是自家资源有限,人手有限,将来若是各位遇着甚么凶险,若我燧火脉不能相帮,还望诸位不要因此心生怨恨才是。

  天地之间,凶险变数无处不存。

  说不定今下看起来还好好的华山,下一刻便会有鬼王、天诡现世。

  纵然无有恶诡显身,便是人事变化,谁又能说得定?

  诸位非是燧火弟子,燧火脉却照拂不了各位了——先顾住自家人,才是正理。”

  衣白云不咸不淡地道出了几句话。

  剩余灶神教脉掌灶人闻听燧火灶王爷的言辞,俱是心头惴惴,他们未曾顺着衣白云的意,将自家教脉并入燧火脉之中,便担心衣白云会对他们‘秋后算账’。

  这些教脉掌灶人对当下形势看得分明。

  自知若将自家教脉汇入燧火脉内,自身会得到稍些利益,但自家弟子在燧火脉之中,却不会得到甚么好处,多半会命运多舛。

  燧火脉虽称那些并入他们教脉的弟子为‘自家人’,但今下肉眼可见的是他们根本不会将并入自家的其他教脉弟子视作自家人!

  ——此即是剩余教脉迟疑犹豫,不愿将自家教脉并入燧火脉的原因。

  不过好在衣白云也说话算话,并未因为剩余灶神教脉不顺从他的意思,而迁怒剩余灶神教脉。

  他一番话说过后,燧火脉便保持了安静。

  剩余灶神教众不知接下来还有甚么安排,而风门脉、燧火脉俱没有离场的打算,便只好跟着在此间等候。

  这时,一直旁观燧火脉将诸主支、旁支教脉并入门下的风门灶王爷-风雄咧嘴笑出了声:“燧火脉的事情厘定了,今下该轮到我们风门脉了!

  风门脉,亦有竞逐玄门榜上名次之心,正需要各位大力支持啊!”

  铁塔巨汉随意摆了摆手,自他身后那旗幡招展的车阵之中,登时走出一个个风门弟子,在林间分散开来,不过须臾之间,就呈隐隐包围剩余灶神教众之势!

  不曾并入燧火脉的剩余灶神教众,见此情形,登时惊惶不已。

  他们家底微薄,纵然有炎焱脉、积柴脉打头,他们联合起来的势力,也无法与风门脉相提并论,更何况今下剩余诸脉根本没有准备,也联合不起来——于是,立时有教脉弟子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燧火脉——燧火与风门从前相争相持,令灶王神教内亦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如今能拦阻风门脉的,也唯有燧火脉!

  然而,从前常与风门脉意见相左、互相争斗的燧火脉,今下却静立不动,燧火弟子占据另一侧林场,正拦住了剩余灶神弟子最后的退路!

  有人瞬时恍然——

  “他们是商量好了的!”

  “两脉要把咱们瓜分干净!”

  “你们想干什么!莫非要同门相残,手足相杀吗?!”

  灶神教众惊惶四顾,眼看着风门脉弟子越逼越紧,正手足无措之时,就听到那风门灶王爷大笑了起来。

  风雄高声说道:“诸位!

  薪火兴衰,灶神门下每一个弟子皆有责任!而今你等力有未逮,注定无缘于玄门榜上竞逐,无能令灶王神教大兴天下,四下奔走、周游诸地,也不过是蹉跎光阴,空耗寿命而已!

  但你等手中,确又掌握有几点薪火,有几丝气力。

  何不将你等掌握的那点薪火,身上那点气力贡献出来,为我风门脉所用?!

  我今放话在这里——你等诸教脉,愿意归附我风门脉的,则可以保留薪火本源根种,以后归在风门脉之下,听从驱使!

  若不愿归附风门脉——那点薪火根种,留在你们各自教脉之中,也难免有熄灭之忧,便由我风门脉保管你等诸脉薪火根种,你等解脱身上责任,愿意回乡种田也可,去近处长安谋一份差事也可,全看你们自己!

  诸位,做选择罢!”

  被团团围住的灶神教众,闻言一片哗然!

  风雄所称替他们‘保留’薪火根种,其实就是强夺他们各自教脉积蓄至今的薪火根种,没有了那薪火根种,他们也根本称不上是灶神弟子,只是一个个寻常百姓罢了!

  毕竟今下众多教脉,至今尤不能引火入体!

  可若他们想要保留薪火根种,便只有在风门脉驱使之下做事——风雄如此强蛮凶横的态度,若真受其驱使,他们命运如何,已经可以预见!

  先前跟随自家掌灶人,拜入燧火脉的那些灶神弟子,看看风门脉的凶横模样,再看看身旁的燧火弟子——众人心中亦是微微发寒,他们的下场,不见得会比那些被吞并入风门脉的别脉弟子好上几分。

  燧火、风门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打定了主意要将灶神诸脉吞吃个干净!

  诚如先前兵荒马乱之际,不知是谁所说的那样——两脉就是商量好了的!

  “你们是交薪火根种,还是自愿拜入我风门脉门下啊?

  今日事毕,灶神教只有南燧火、北风门,再没有第三个灶神教脉了——你们可得想明白!”风雄笑眯眯地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被绑缚在两架骡车上的阴喜脉弟子‘康武’、以及周行作大弟子‘徐林’,此时被风门脉弟子推搡下了骡车,推到了风雄脚边。

  风雄踢了踢两人,转而看向人群。他已然记不得两人是出自哪两个灶神支脉了,只开口向人群喊话:“这两个人,目无尊长,冲撞贤达,犯了大罪!

  如是在外面冲撞了强人,他俩已经没了性命,但今时既是冲撞了我,我还是会给他们留条活路——他俩背后的教脉,若愿意归附于我的长子‘麒麟’、次子‘蛟龙’,与他们做奴婢的话,我可以不打断他二人手脚,不拔掉他们的舌头!”

  换而言之,若不答应风雄的要求,那么不论是徐林还是康武,都得被断去手脚、拔掉舌头了!

  一直希望着能与风门脉和解,觉得风门脉会给年轻人一条生路,所以按捺着不敢声言的阴喜脉掌灶人王云、火炉脉掌灶人周行作,今下闻声,顿时心头一片冰凉!

第1380章 、伏羲氏

  王云看看自己身边跟着的三个童儿——

  他自己与那什么禽兽魔怪做奴婢也没甚么,可让自己三个这般年幼的弟子,也去做奴婢?!

  周行作嘴唇颤抖着,内心同样挣扎不已!

  其余灶神教众,亦多心如油煎,不知所措!

  风雄也不给他们太多考量的时间,他伸出三根手指,踢了踢脚下的徐林与康武,再道:“三息之内,他俩的师长若不给个说法,只得断去手脚,拔去舌头——剩余诸位,三息之后,亦须给我一个结果。

  假若没有结果,我只当诸位更愿意交出本脉薪火根种,卸甲归田去!

  一!”

  “二!”

  “三!”

  三息何其之快?

  风雄三声落下,周行作、王云已经匆匆奔出了人群,这样短的时间,他们根本难做出甚么考量,只是眼神惶然地看着风门脉灶王爷,膝盖一软,就要向风雄下跪求饶——

  “此狗彘不如之辈,何必跪他?!”

  一个声音在此时传出人群,伴随着那个声音,一道高大身影临于两个老者身后,搀住了两个老者——那青年人身形越过王云、周行作,将两个老者拦在身后,张目直视向那个铁塔巨汉,“你也配作人祖后人?

  只因你沾了个风姓么?”

  “燧火教脉,也妄称燧皇后裔?

  只因你们沾了个‘衣姓’么?

  联手设局,坑害同门,不能光明正大,便行此阴谋诡计——你们二者作为相当,都不过猪狗之类!

  对外不能使本教大兴,对内不能致诸脉强盛,偏擅‘内残外忍’之道——伏羲、燧皇若知自己后裔如此,应当感到羞耻!”

  那青年人一字一句将话说出,他话音落定之时,已然满场寂静!

  他的每一句言语,皆是当下灶神教众的心声!

  可这般心声,寻常灶神教众又如何敢向风门、燧火两大教脉当面说出?!便是背地里道与旁人,也须终日惴惴、担心旁人会不会向风门、燧火告发自己!

  可现下却有一人当着两大教脉灶王爷的面,直接道出了这番话!

  众俱惊骇不已,于惊骇之余,更生出一种预感——今下之事,只怕再没有妥协善了的可能,这年轻人把那些腌臜事情摆到了台面上,必会叫风门、燧火两脉恼羞成怒,把事做绝!

  一念及此,诸灶神教众心头更生恐惧!

  他们的目光停留于那越众而出的高大青年人身上,内心揣测这青年人究竟是当下哪一教脉的弟子?

  其背后教脉怕是要自此绝断!

  只是,众皆不能从苏午身上嗅到‘薪火味’,又疑虑于对方并非灶神弟子——这样一来,那引此人入此间的灶神教脉,只怕更会因此而被燧火、风门两脉治罪,更有大祸!

  王云看着苏午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一时脸色煞白!

  他心中所念,与现场诸多灶神教众也相差不多,比起感念苏午替自家出头,怒斥两脉灶王爷,他更害怕于这不知根脚的年轻人,会因言而获罪,也为此时本就摇摇欲坠的阴喜脉,带来绝大灾难!

  “郎……郎君,实不必如此……”王云涩声开口,颤抖着走到了苏午身畔,他佝偻着身子,向对面眼神阴森的风雄卑微地笑着,试图出声解释——只是,他才张开口,所有的话语都被一声惨叫堵回了喉咙眼儿里!

  那声惨叫,正自王云、周行作、苏午等人身后响起。

  本就心神惊骇的众人,闻听这声惨叫,更若惊弓之鸟一般,纷纷惊慌四顾。人们目光巡曳,几乎在瞬时间就看到——在苏午身后三五步的位置,阴喜脉几个童儿弟子所在的地域,一背后插着风门脉绣画有甲骨文样旗帜的青年人,此时匍匐于地,颈腔中鲜血长流,而其头颅,已然被一明艳若海棠的女子拿手提了起来。

  那女子笑靥如花,红裳绿裙美不胜收,她暴露于衣袖外的手臂若玉藕一般,指若青葱,与其手中那颗遍及骇恐、双目大睁的头颅正形成了一种强烈对比,此种对比,甚至令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人们,一时心神恍惚,以为梦境!

  “他欲偷袭杀你,又持刀砍杀沿途无辜之人,所以被我所杀。”丹加提起手中头颅,向苏午笑吟吟地道,“个中细节,尊者自可以同他问个清楚。”

  “对吧?”她拍了拍手中风门脉弟子之首级。

  那风门脉弟子脸色更加惶恐,头颅悬在半空之中,只是不断眨动眼睛,连声应是:“是是是!

  你言语太过放肆,竟然辱骂灶王爷,我想在灶王爷面前立功,所以抽刃杀你——这些人实在太碍事,反正于我们风门脉也无大用,杀几个也就杀几个,算不得大事,我们寻常时候也杀——

  我错了,我错了!”

  那悬在半空中的人头涕泪横流,尤在以言语分辩着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