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诡异人生 第1423章

作者:白刃斩春风

  凡在诸罪审判之下,仍旧不死之类,即犯下了‘不死之罪’,由不死之罪审判所有不死——不死之罪下,活着就是一种罪恶!

  九宗罪封死了所有生灵活着的可能!

  五个女子眼看那死亡诡韵几乎凝聚作实质,朝她们所处的位置铺压而来,一个个眼中流露出至深的绝望。

  在现实中显出身形的苏午,此下猛然间掐动指决,同时出声:“大秦教控制教民的手段,果然无孔不入。

  今下你等在太行山上容纳了‘九宗罪’,真可谓是如虎添翼!

  以后凡人生来,皆带有种种罪孽,皆须被大秦教审判,如想洗脱身上罪孽,唯有信持大秦教,供养你们所谓‘活着的父亲’——

  如今洒在我身上的这些血污,便来自你们那位‘活着的父亲’罢?

  它太想活命了,倒要叫所有人都为它而死!

  可恨!可恨呐!

  我却不能叫你们如愿了!”

  咔嚓!咔嚓!

  苏午言语之时,在他周身纵横交错的一道道裂缝崩开得更大,更多轩辕血如水流般淌出无数道伤口,浸润了环绕他摇身的八道狐尾,将那八道雪白狐尾染成黄金之色!

  纯金色的狐尾交相缠绕住了他脚下蜿蜒游行的山根龙脉。

  翻沸如海的劫影与一道道山根龙脉交相缠绕——一道道山根龙脉在苏午体内淌出的轩辕血与劫影侵染之下,尽作赤金之色!

  赤金色山根龙脉向远山游行!

  遍流于远山间的五猖兵马,沾染上了这轩辕血,便在刹那间洗脱所有‘罪证’!

  在群山间消寂的天下五猖兵马,于此时重新复苏,在群山山根龙脉间汹涌奔腾——苏午周身绽放的裂缝伤痕,亦在此同时交织成了一副‘五岳真形图’——

  五岳真形图一现,群山皆受调遣!

  群山轰动,雷声激荡:“三梁九柱,速归本主。九柱三梁,还著本方。五土土精,土炁消亡。六甲六乙,散土速出……

  万神咸听,旷旷堂堂!

  天有九柱,地有九梁。厌散一切,各属四方!

  受吾调遣,永获吉昌!”

  法咒之下,被染作赤金色泽的一道道山根龙脉,由诸猖兵猖将裹挟着、搬运着,移转往它们原本的位置,此前被截断的山势,在此时一一得到修补,龙脉由此接续了起来,浸润于龙脉之中的、属于苏午的精血与魂魄,将群山都染作玄黄之色!

  精血魂魄浩浩汤汤,顺着龙脉搬运,回流向苏午自身的躯壳!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召来翻天雷霆都司五猖兵马之后,即行‘插泥发兵’之法,搬运群山龙脉,接续断续龙脉,收拢自身散溢于外的精血魂魄!

  苏午身居于这滚滚玄黄大潮当中,周身绽开的裂缝,在一瞬间尽得修补!

  如浩瀚大海般的劫影在他脚下铺开,漫灌了整个太行山脉!

  那般劫影,却在此刹保持了死寂与漆黑色泽——方才那般险恶的局势,却都未有引来他的死劫!

  轰轰!

  金色与黑色在太行山脉之间肆意铺张着。

  涂抹在苏午身上的透明血液,在他逐步收归自身所有精血魂魄之后,便被他自身独有的人王气韵碾磨粉碎,彻底消无!

  他不再被拖入虚无之中,不再受到所谓‘无罪之罪’的审判!

  容纳了‘无罪之罪’的洋道士反倒随着他稳固住自身的状态,而被迫再一次地在苏午身前显出了身形,而那化作骸骨十字墓碑,朝苏午直插而来的‘不死之罪’——苏午肩后生出一道手臂,从劫海中提拽出‘厉诡刑杀法性’,聚化为方天画戟——一戟将那骸骨十字墓碑劈成了两半!

  两片伪人焦尸脱落坠地。

  失去洋道士容纳的‘不死之罪’,在半空中聚合成一个长出无数长发的骷髅头,凶狠地啃咬向了苏午——无有洋道士容纳的长发骷髅头,就是九首之一的厉诡了——大秦教洋道士有某种邪诡手段,可将这厉诡转化为它们需要的某种本形。

  失去大秦教洋道士容纳以后,它便恢复了原样!

  “钏宝儿!”

  五个女子身上堆积如山的‘罪证’,伴随着苏午的全面‘复苏’,尽被扫荡一空。五个女子被覆护于苏午劫海之中,正自心旌摇曳之时,骤然听到苏午的唤声——钏宝儿茫然了一霎,立刻抬目看向那道高大身影。

  滚滚精血魂魄回归苏午躯壳,苏午周身盘绕的八道狐尾却在此时飞快脱落。

  根根狐毛化作灰烬漂浮在他身后劫海中,与他自身劫力相互交融,令劫海中隐约孕育着某个事物!

  “啊!”钏宝儿惊慌地应了一声。

  “容纳它!”

  唰!

  苏午话音一落,方天画戟再次贯刺而出,一下就贯穿了那个长发骷髅头,长发骷髅头上散发出的死亡诡韵在此瞬飞快退转,衰弱,渐要陷入沉寂——同时,一丛丛肉芽从骷髅头上弥生而出,继而有血管交织,继而有皮膜覆盖——随着骷髅头变作一个饱满的女人头,它携裹的死亡诡韵,亦要跟着近乎退转个干净!

  ‘九首’与‘九尾’性质类似,皆非真正的厉诡,亦或真正的活物。

  它们收集活人本源,一直在尝试化为‘真人’——它们想要变作的‘活人’,亦绝非是今时这些凡人,而是与轩辕黄帝一个层次,或者是比轩辕黄帝稍低弱几个层次的‘人’!

  如今苏午夺去了它们化为这般‘人’的机会,九尾更遭苏午彻底镇压,九首没有了转为人的机会,便转而朝厉诡方向去演变了——大秦教洋道士推了它一把,令九首人罪近乎化为厉诡——只是在方天画戟之下,这道‘不死罪’行将被打回原形!

  ‘不死之罪’流露出的诡韵,在此时处于最低水准!

  正是钏宝儿等人容纳它的最好时机!

  然而,大秦教洋道士费尽心机才将九首人罪逐步转化为它们大秦教记载中的诸个厉诡,又怎可能容许苏午将这在‘九宗罪’中亦是数一数二的‘不死之罪’交给他手下人来容纳?怎可能容许‘不死之罪’退转厉诡状态?!

  饕餮罪、妒忌罪、色孽罪此七宗罪竞相释放死劫规律,死劫交织之下,一道道十字形裂痕遍及虚空,十字形裂痕颤抖着,行将释放出甚么恐怖存在——

  容纳了‘无罪之罪’的瘦削洋道士在眉心划开十字形裂痕,透明色鲜血便伴随着阵阵哀嚎声,涂抹了它的全身!

  一片片透明光羽簇拥着在它身周,竟让它在短时间内演化出了三对透明羽翅!

  六翼洋道士高举十字架,虔诚发声:“天国降临——”

  无穷白光以它手中十字架为中心,如太阳光般向四面八方扩散!

  轰!

  苏午垂在身侧的另一道手臂,在此时骤然崩解作金气长龙——这道金气长龙蜿蜒游行于苍穹之中,一霎接近了那爆发出盛烈白光的十字架,金气顶端聚化出一道龙爪,金气里翻腾交叠起片片龙鳞——整道龙鳞死死扣住了六翼洋道士手中十字架,将六翼洋道士都掀翻在地!

  “不要着急。

  下一个,轮到你!”

  六翼洋道士被龙臂死死扣压在大地之上!

  苏午转眼看向了钏宝儿——钏宝儿小心翼翼地操纵着自己的根本符箓,贴附向那颗被方天画戟贯刺的‘不死之罪’!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们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都是你的。直到永远,Amen!”

  那由七宗罪交叠起的一道道十字形裂缝中,传来诵经之声,直到诵经声结束,巨大的十字划破天地,停滞在了天中央!

第1156章 、潮聚

  太行山中。

  山根龙脉伏延隆起,浮凸于山形大地之上。

  漆黑的劫影、金黄的鲜血漆刷着群山间的龙脉,使之混合作玄黄的色彩。

  黑须道士背着箩筐里的童子,带着面上有点点雀斑的女冠,在数个弟子的簇拥下,来到了摇颤不休的山峰脚下。

  他仰头看了看那爆发出恐怖诡韵的山峰,继续低下头来,看着化作玄黄之色的山根龙脉,低声自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易》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之卦解,乃指阴阳交战到了最激烈,以至于流下玄黄之血的时候——此时亦是交战双方将要分出结果之时。”女冠看着隆起的山根龙脉上,一缕缕玄黄色彩朝着身前的山峰徐徐汇拢,她的脸色亦变得极其严肃,出声道,“看来咱们来得还是太慢了……小真人与敌方交战,竟然已经到了此种程度……”

  “这未必就是一件坏事。”黑须道士——邵道师这时却捋须而笑,“我们能在阴阳交战最为激烈的时候涉足战场,总算也不枉道兄从前恩遇了。

  更何况,你看,这漫山遍野的‘人头’,此下都被这玄黄血浸淹,成片成片地湮灭去。

  由此来看,如今‘阴阳交战’虽然正值最为激烈之时,但那位道兄未必就落在下风——若是他处于下风的话,这些人头该更猖獗才是……”

  “上山罢!”邵守善的道侣——麻仙姑一挥手,催着邵守善及众弟子往山上行去。

  深黑劫影与金色鲜血交融形成的玄黄血,随山根龙脉遍处蔓延,尽朝山峰上汇拢而去——伴随着这海量‘玄黄血’的涨退,群山之间,‘无根之颅’、‘九首妖人’大片大片地消无,一缕缕道韵随着众多无根之颅的消无,亦朝着山峰上汇集。

  一缕道韵仅如发丝般细微,常人基本不可查见。

  但今下无数缕道韵汇向高峰,积少成多,便形作了一片紫红汪洋大潮,弥漫着滚雷厉电,涌向山峰!

  滚滚道韵汇向高山之时,倾盖大地的天光倏忽朝某个方向收拢——苍穹、大地尽在短瞬间陷入彻底的寂暗之中!

  无边寂暗内,令邵道师、麻仙姑都禁不住心悸的诡韵忽自那座山峰上爆发!

  一道苍白十字在诡韵爆发,朝四面八方不尽蔓延之时,骤然出现在高空之中,它停滞于苍穹上,令一切流动的、运动的、滚滚向前的时候,在此刻都仿佛陷入了凝滞!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哗!

  麻仙姑头顶发髻披散,满头微白的发丝尽作漆黑之色,如黑海巨浪般裹挟住了她身后的几个天王观道士,以及邵道师身后背篓里的小童子,一层层发丝将几人紧紧缠绕,隔绝了冲荡四下的、‘凝滞一切’的诡韵——

  嗡!

  邵道师脑袋两侧、身形四周,在同时生出一盏盏猩红的灯笼!

  灯笼火明灭不定,火光摇曳下,却定住了四周冲荡的诡韵,将这‘凝滞一切’的诡韵排斥于外——他眼神悚然,在方才的变故之中,后背陡地蒙上了一层白毛汗,他抬目看向那凝滞在虚空中的苍白十字,在此时好似于那苍白十字裂隙之中,看到了无数攒动的人头——那苍白十字裂隙遮盖下,仿似还有另一重‘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似乎还有许多人!

  他们像是感应到了邵道师的目光,于是尽皆仰起一张张苍白的、绝望的脸孔,将目光投向了邵道师——邵道师好似都听到了他们绝望的呼号,那隐隐约约、若有似无的呼号声,此时却似一柄巨锤,重重地砸在他的性灵之上!

  “哼!”

  邵道师突地闷哼出声,口鼻流血!

  四周漂浮的一盏盏红灯笼都随着他闷哼出声而跟着颤抖,灯笼火摇晃得越发剧烈,好似随时都可能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