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昊弟
这一次去燕京，也不是一无所获。
他去燕京，‘买’了一个很粗糙的数据记录系统，后世那些门店收银管理系统的雏形。
够他现在用的了，只是对于这个东西，整个回程路上魏涛一直在想，我有没有可能分一杯羹。
他的这方面知识储备，局限在一个资深网虫的范畴，稍微搭点边的专业都够不上，明知道这样的门店管理系统未来会有巨大的市场，可在中‘观’村转了几天，一点摸不到门路，也试图跟人打听，多多少少有些消息，只是这些消息在那些自诩IT人的口中，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对外行的审视和讥讽。
不懂就学一学，别傻不拉几的来问。
别的不行，察言观色，魏涛是碾压同龄人，想了想直接放弃，就算有一个投资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你根本专业知识一点不懂，投资进场，如果是成规模的自己钱肯定不够；如果是初创阶段，几十万是个钱投下去能够听个响，可你真以为被你投资那些年轻人，真的都懂得感恩和投桃报李吗？不顺利是你的钱，顺利了是我们的成果，好一点的归还你当初‘借’给我们的钱，心肠坏一些的，踢你出局会告诉你，我给你上了生动的一课。
回来的车上，同车厢有个大哥，那绝对是疯狂噪音制造者，另外一对老人，只能是浅浅沾沾枕头，估计是一宿没睡好。
魏涛也没怎么睡，脑子里一直在过筛子，这一次的燕京之行，不仅仅是收获一些看似无用实则做了筛选的信息，也让他真切的感知到了，自己千万别去好高骛远，你明知道几大互联网公司会扶摇直上，明知道会有多种新鲜事物才刚刚开启萌芽阶段，当一点点技术和专业壁垒阻隔之后，他发现真就不是自己现在重新学习能够追赶的。
是重生前，自己的脑海里根本没有任何关于这些专业方面的记忆，如果再早三年，自己一定好好学习，在互联网还没有在国内冒出头时，通过学习外加对未来走向的大概了解，进入这个行当。
现在不说一切都晚了，却也不是一个外行再进场的好时机，起码在自己实体小产业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后，去学习，去跟着别人的脚步摸索，值得吗？会有好的效果吗？未来能够坐上那几个人的网络帝国顺风车吗？
直到清晨火车到站，魏涛也没有一个答案，想不到任何说服自己的理由去放弃，也没有任何支撑自己去追寻的理由和资本，绞尽脑汁或许会有那么一点模糊的记忆。
譬如，小米雷离开金山的契机。
譬如，几大互联网公司上市前的契机。
这些太大，往小了说，这几年网吧的火热，未来游戏的火热，未来手游的盛行。
再往小了说，游戏的外挂，网游打金工作室，开网吧，做组装电脑的生意……
小的看似可行，转过头来想一想，跟自己现在的事业相比，有多大优势呢？看似一边是新兴产业一边是柴米油盐，归根结底不还是收益吗？不还是行业前景吗？
新兴产业高速发展，可任何时候，人们能忽略柴米油盐吗？
所以，后者根本不予考虑，只是单纯看收益，能赚多少钱。
一条铺好的路，一条未来前景不错的路。
是选择其一，还是两者都要，魏涛到也不是纠结，单纯是找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下车了，还是没有答案，他也就不想了，这些天，可是接到了很多想要加盟‘鲜时光’踏入这个行当的人打来的电话。
加盟费的事，魏涛根本没考虑，刘大龙父子跟他提过两次，他都拒绝了。
一定要营造出一副你们占了我便宜的局面，才能让更多人加盟到‘鲜时光’和‘宏福’的大家庭里，跟着我有肉吃，跟着我们心里有底，行业内有靠山，要让他们所有人，对这样的未来充满信心，纵然一些人私下里念叨着我们可能被魏涛和刘大龙扒层皮，也得说一句扒就扒吧，不然人家这么带着大家忙乎着，图什么呢？
一想到回来后的事情，魏涛哪还有心思去想这一次燕京之行，既然模糊，既然拿不住注意，既然找不到清晰的记忆，回来一路也没有想通没有下定决心，反倒安心了，安心做好当前的一切。
自己的精力，忙乎现在的一切，可能都没什么时间去玩耍和享受生活了，哪里还有精力去考虑那么多需要摸索不确定百分百成功的事情，还是先别给自己找累受了。
果蔬这一行的水，不说趟平摸透了，至少咱是业内人士了，不必再去重新经历入行站稳脚跟这个过程了。
手机行当，也算是摸到边了，一家店的规模，放在那，按照当前手机发展行情，未来三五年，旱涝保收的收益。
火车站前找了一个路边的油条摊，清凉的清晨凉风下，一碗豆腐脑一碗豆浆，四根大油条，吃饱喝得，直接招手打车回家，而不是去过个横道到室内客运枢纽，找到前往自己家的区间小巴。
完全下意识的行为，路上开着窗子吹着凉风，魏涛才意识到，这就是变化，生活的变化。
小巴两块钱，坐到距离走路回家十分钟路程的路旁。
打车要二十几块，会送你到家门口。
都别说一年前，放在半年前，自己都断然不会如此‘奢侈’的节省腿脚和时间，去花费超十倍的交通费用。
如今魏涛能清晰看到的努力价值是母亲生活的改变。
努力方向则是让自己在使用钞票的事情，不会纠结它的多寡消耗，不会因为它的价值消耗而产生心疼的情绪反应。
“你回来啦，阿姨昨晚在店里住的，你吃早饭了吗？”
魏涛回到家的时候，穿着校服的关锦月，正背着书包准备出门。
“吃过了。”
“那我走了。”
“嗯。”
小院，小平房，从内到外，说一尘不染有些夸张，但那份干净，绝不是周兴莲打扫出来的。
关锦月喜欢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听英语磁带学英文，院子的角落，没有积攒的灰土；屋内的炉具灶台两个地方，手摸只有一层浅浅的灰，没有任何油渍，这一层灰，还是因为屋内灶坑烧火的缘故。
火炕上，带着温热的气息，一点也不凉，关锦月总是恰到好处的烧炕，虽说入秋了可天气依然热，早上烧这点火，只是确保火炕不阴凉。
后窗户关着，魏涛推开，前后过堂风有了，铺上褥子，拿出一个毛毯，只着一条四角裤，在太阳还没有炙烤大地热起来之前，舒舒服服的补了一个回笼觉。
睡到中午还哈欠连天，起来洗漱之后，关好门窗，锁好大门，祝喜春已经开着面包车过来接他。
安顺街内，周兴莲炖了一锅的牛肉，今天上午她没有打麻将，牛肉火上炖着的时候，她也只是过来看看热闹，被人呼喊着上桌打几把也没有同意。
“这是人家儿子要回来了。”有老街坊处得好的，给揭了底。
毕竟打麻将是不健康的行为，人家儿子努力赚钱让老妈不干活享福，可不是让她整天在麻将桌上征战，那样满足了精神需求却把身体给造坏了，儿子的孝心会被辜负了。
当下的周兴莲，隐隐又胖了一点。
去年劳累瘦下去的份量，这个夏天又养回来了。
正常起早，不需要再去忙碌操心进货的事，店里面细碎的活儿也有庞家母女，条件上来了，吃喝也好了，心里没有愁事了，自然而然就涨份量了。
关锦月午休都到店里来，餐桌上看到周兴莲将外壳磨得掉漆也磕了几回的手机放在手边，露出一抹浅笑，当然不会傻乎乎去揭穿人家母子之间生活中乐趣所在的小心机。
第102章 会员制度
“下午去店里，挑一台。”
魏涛直到母亲吃饭的时候第二次拿起手机翻看后放在桌上，才跟关锦月视线对了一下，彼此心知肚明周兴莲这点无伤大雅的小心思，开口顺了母亲的意。
“不用换，也没坏，浪费那钱干什么。”
“那行，再使几天也行。”魏涛故意就坡下驴，周兴莲赶紧不端着了：“不过换一个也行，我一会去取钱。”
魏涛哈哈大笑，祝喜春忍着笑，关锦月低着头轻声笑。
“臭小子，逗我有意思啊。”周兴莲拍了儿子一下，端起饭碗吃饭，手机直接扔到一旁，它已经完成了使命，没必要再出现在餐桌上。
饭快要吃完了，魏涛给了母亲一个建议：“妈，来咱家棋社玩的，可以供饭，不过是多做几碗米，蔬菜之类的咱自己店里就有……”
周兴莲不解，但也习惯了儿子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很有效果，有那份耐心去等待他给自己解释。
魏涛低声说道：“白天有时间玩麻将的，一般都是没什么事的人，中午有的还需要专门回家做饭，晚上这一顿也一样，有需要回家做饭的，就必然有不需要回家做饭的，一顿饭花不了几个钱，却能留客和聚客。”
周兴莲暂时还没有察觉出这种方式的优势，关锦月想通了，端着碗的手放下碗，搭着桌边，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
如果一下多做几个人的饭菜，真心花不了几个钱，可多能留一些人，在这里多玩几圈麻将，光是‘抽水子’的钱就轻松赚回来还有得剩，亦能多得到一些宣传，让人觉得在这玩，有归属感。
吃过中饭，关锦月依旧会主动收拾涮洗碗筷，这段时间生活的变化，让她整个人不再是过去营养不良的样子，不仅身形有了一些变化，就连学习状态和效果，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之前魏涛说是让她给自己打工，实际上也没让她做什么。
每天有充足的时间去学习，吃得好，也不需要再为了生计去奋斗，营养上来了，脑子好似也得到了营养的补充一样，她自己坦言，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再去备战奥林匹克竞赛，有信心取得更好的成绩。
如今到了高三，之前在火车上周敏跟魏涛聊天时还谈起了关锦月，如今她可是学校的重点关注对象，对比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上一次考试跟一中一张卷子，碾压了从来都是霸主地位的一中成绩。
关大军也没有再出现在学校里，没有每一个学期必出现的大闹一场，学校方面对关锦月的重视，每隔一段时间上升一个层次，如今，期待的可不止是市里状元，一旦二中要是出了一个省状元，那从上到下，甚至于周敏都毫不掩饰自己可能一跃成为正职或是直接进入教育局的前途进步。
校领导，老师，对关锦月关心也多了，偶有几个老师是在安顺街居住的，假期时候到‘鲜时光’买菜买水果，还会跟关锦月聊几句，额外辅导一些她的功课，并且多次对周兴莲表示了感谢。
从这方面说，‘鲜时光’的成功也不全是魏涛的功劳，有些二中的老师，看的也是周兴莲这样一个善举，觉得这样的人做生意肯定不会歪门邪道，来几次之后，觉得安心放心买得舒心，也就成为了这里的固定客户，后来甚至很多学生家长，也都在这里购买高档水果。
这个时代，老师家里开设小课堂补课是常态，学生家长去接送孩子，买些水果作为礼物，也都是听自家孩子口口相传，也都知道‘鲜时光’果蔬品牌也叫得硬，在家这边买，到安顺街再买，一样，反正都是一家产品。这方面也给安顺街‘鲜时光’创造了利润。
周兴莲曾因此跟儿子炫耀过，魏涛笑着赞一声厉害，满足母亲这点小小的炫耀自得之心。
魏涛和祝喜春在门口抽烟，关锦月收拾完碗筷，洗了把脸擦擦手，向外看了一眼，提前二十分钟从店里出来。
魏涛和其并肩而行：“再来一次大考，你成绩依旧，二中内部自己弄的水果果盒，会从咱家批发水果。”
关锦月嗯了一声，依旧是习惯的微微低头走路，视线的范围跟普通人并不一样，不会看不清路，却也不会跟任何人来一个四目相对。
魏涛犹豫了一下：“其实，周敏周校长和其它的学校领导，一直很关心你……”
关锦月听魏涛聊起了他第一次登门周敏家的过程，最后，淡淡的回应一声：“那并不重要。”
只要她考得好，只要她学习成绩拿得出来，就谈不到对这些关心有亏欠。
魏涛抬手习惯的搭到她头顶揉搓了一下头发：“我也是有目的的，不是无偿的。”
关锦月没反抗也没躲，任由他揉搓之后，自己稍微整理了一下：“我知道的，那也不重要。”
魏涛无语了：“行吧，你随意，我只是告诉你，我就是个渣男，到时候一定会让你用最不想要付出的东西回报我。”
关锦月没出声。
两人默默的走到了学校门口，附近开始有人喊着魏涛：“涛哥。”
“涛哥。”
魏涛热络的回应每一个人，就这帮高二高三的学生，现在还不多能买手机方便联络的，可明年的六七月份呢，冲着涛哥这个老熟人到德信通讯去买手机的，那都是真金白银的利润。
他站定脚步等着关锦月进校门，对方走了两步，回身，走到魏涛身前，距离很近，几乎都要贴上了，突然抬起头，刘海头发因为抬起头散开，露出多半张脸，那因为营养上来之后越来越好的肌肤露出来，那双总是眯着的眼睛睁开，黑眼仁如同一汪清水，透彻明亮水汪汪。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付出？”
说完，转身就走，魏涛能从后面看得到关锦月的耳朵，通红通红。
魏涛笑了，这丫头，现在不是没自信而抬不起头，他能感觉得到，对方在等，等到最灿烂的那一刻，再去绽放。
……
“你帮我测试一下这个系统，然后摸清楚怎么用，以最简单的操作方式交给我们派过来学习的人，争取几个小时让他们懂得使用。”
刘磊中午没有过来，是去按照魏涛的要求，找了一个懂电脑技术的人，魏涛和祝喜春到电脑城跟他汇合，一同到对方的店内，让对方测试熟悉了解魏涛在燕京买的收音管理系统雏形——简化的数据记录和运算软件。他不太懂，但跟对方交流后，将自己的意愿道出，对方表示你想要的功能可以使用。
除了谈好的价钱，魏涛还表示，需要配套的外用设备，希望他可以帮着进货后，安装调试，等于又给了对方赚一笔钱的机会。
刘磊又带着魏涛，到了水果批发市场旁他们常去的网吧，网吧刚刚更新完一楼的电脑，之前的电脑都被卖掉了，正准备二楼更新。
删除所有内部软件，只要能够流利运行购买的软件即可，便捷一些的收银方式，需要跟外用设备进行配合使用。
旁人觉得他是为了这个而来，给大家提供便利，却不知，魏涛真正看重的不是这个。
晚上，在刘家，刘大龙推了两个饭局，回来听魏涛的新花样。
“叔，首先我们要去订购一些净版没任何图案和文字的T恤，然后找专门的服装厂，帮我们在上面刻印宏福果蔬超市和鲜时光果蔬超市的文字，夏天是T恤，冬天是外穿的马甲或是棉服，要让所有员工，包括我们下面这些门店的老板，只要你在店里买卖，都还上相同的衣服，不允许随便乱穿别的衣服。”
刘大龙抽着烟，眯着眼睛，过了一小会儿点点头，他能理解魏涛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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