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从上品金丹开始 第66章

作者:金丹摘除手术

  洞天真人同样长生久视,需渡三灾利害,似乎位格之上与元神真人并无区别,却有一项似乎元神之道无法比拟之处。

  那就是身合洞天,并不要求一定要成就上品金丹,只要能元婴大成,便有可能继承地仙祖师留下来的洞天,成就真人,也是这个原因,使得天瀑界中的修行风气与玄黄界截然不同,修士并无追寻上品金丹的动力。

  至于洞天真人神通手段与元神真人孰强孰弱,许庄就并不知晓了,但许庄从道书上了解到,洞天真人似乎为洞天所限,只能法身出游,这一点在许庄看来与逍遥自在,周游星河的元神真人也无有可比之性。

  话又说回来,地仙祖师为五域大宗共尊的祖师,自然是因为五域大宗继承了其留下的五个洞天,也是五域大宗能雄踞五大天瀑,维持统治的根本原因——五域大宗皆有洞天真人坐镇,所以五域大宗的威严,也是所有五域之外宗门都无法违抗的。

  而随之张道人娓娓道来,许庄对天瀑法会也有了更多了解。

  天瀑有大小之分,灵机自然也分三六九等,争夺更大的天瀑对天瀑界宗门也是自然之事。

  五域大宗稳坐高台,但下面宗门却总有兴衰轮回,所以就有了这所谓排定宗派座次之会,规矩也非常简单,无非胜者占据天瀑,败者退居更小的府郡,乃至消亡。

  这样直白的争斗对本就不求上品,不重心性的天瀑修行界来说,并没有什么过于残酷的,更是五域大宗乐于见到的,何况宗派争斗之间自然少不了一番堂皇指责——

  你宗派衰落,门人稀少,已经不能承担一州,一府的行云布雨,不能福泽生灵,德不配位,自然要将天瀑让出来,有德者居之。

  显然如今真形观便走在这条道路上,即使许庄来到此界,若不能渡过天瀑法会,真形观也是退居府郡,甚至消亡的命运。

  “如此说来,天瀑法会一至,神流宗恐怕便要抑制不住野心了。”许庄沉吟道:“可龙相宗,会容忍神流宗肆意侵吞云澜州么?”

  龙相宗正是五域大宗之一,也是云澜州苍澜州比邻的龙相域主宗,相互之间勉强可算从属关系。

  张道人苦笑道:“龙相宗如今都已自身难保了,神流宗野心,恐怕都未必是一十六州。”

  许庄一愣,问道:“龙相宗不是有洞天真人坐镇,岂是神流宗可以比拟的?”

  张道人道:“师叔有所不知,龙相宗洞天真人已经陨落百年之久了!”

  “什么?”许庄吃了一惊,这种消息却不是他在真形观藏书中所能得知的。

  张道人唏嘘道:“如今龙相宗中连元婴三重都未有人炼成,也是由几名尊者勉力维持……”

  “如此也无怪神流宗张狂了。”许庄心思急转,已经将事情捋了清楚,如今天瀑法会将至,龙相宗却风雨飘摇,楚河尊者定会为跻身五域大宗奋力一搏,以尝晋身洞天真人之机。

  至于其他四宗如何看法,设身处地想想,若他是楚河尊者,也无暇去管。

  更何况神流宗背后,说不定便有哪一域大宗暗中支持。

  想到此处,许庄忽然一怔,不禁问道:“师侄,天瀑法会还有多少年便至?”

  张道人答道:“距天瀑法会还有不到七七四十九年了。”

  “四十九年……四十九年……”许庄心如大鼓一般跳动起来,四十九年,完全足以令他炼成元婴,甚至如他能在三十年内成就,还可回返宗门入开天境界修行,突飞猛进不在话下……

  以他的根基,以他的自负,只要他能成就,什么楚河尊者,元婴三重的人物,他完全不觉得自己不能与之抗衡。

  若他能带领真形观取五域大宗而代之,岂不是能一窥洞天真人之道?

  元神大道,何其艰辛,洞天真人,却探手可得……

  可洞天大道,真能与元神比拟否?

  “师叔?”谈及天瀑法会之后,张道人面上便挂上了忧虑,此时见许庄怔神,忧虑更甚,忙问道:“师叔可有什么想法?”

  许庄定了定神,见张道人面色,安抚道:“四十九年,足以我炼成元婴,天瀑法会自有我坐镇,师侄不必忧虑。”

  “果真如此?”张道人精神一振道:“若师叔炼成元婴,我真形观便不虞丢失云澜州基业了。”

  许庄没有提及其他想法,只是点点头,又道:“那楚蔚公子什么时候登门?”

  张道人答道:“贴上所说三日之期,当是明日便至了。”

  “好。”许庄道,“明日我与师侄一并接待他便是,看看他到观中而来,究竟所图为何。”

  张道人喜道:“如此便劳烦师叔了。”

  许庄微微颔首,便起了身道:“我先回洞府小憩,明日你再传讯于我吧。”

  张道人赶忙起身相送,许庄摆了摆手,便自出了殿门,身形一纵,竟然刮起一道狂风,掠去吹散无数云雾水气,须臾便到了洞府所在峰头。

  许庄往下一落,狂风竟将峰上绿林齐齐压得一弯,几欲折断之时,许庄眉头一皱,收摄法力,才将狂风散去。

  许庄知晓自己有些心乱,来到洞府之中坐定,面色现出些许凝重。

  无人知晓从在理事大殿中那一刻起到如今,许庄脑海之中,经历着如何的天人交战,第一次他对自己一直坚定的道路,竟然产生了些许摇摆。

  察觉此念,许庄悚然一惊,忙将心剑祭起,刹那斩除杂念纷纷。

  心剑自然不是万能,下一刻纷乱念头又从心中升起,但许庄心神已定,心剑不停,又将之尽数斩去。

  许庄闭目静定,心剑不断挥斩,诵经调摄心神,几番坚定之后,才睁开眼睛,沉思道:“洞天真人之法,不是不可谋求,却当他山之石,万万不能为之所惑。”

  想到此处之时,许庄知晓无论如何,洞天之法已在他心头落下一颗种子。

  人心就是如此不可捉摸,许庄初到此界,从道书之上了解到洞天之法时,还不曾为之所动,犹有心思比较洞天真人与元神真人的高下,知晓洞天之法的简单,也未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可当洞天之法确切的摆在许庄面前,似乎唾手可得的位置之时,许庄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微微动摇。

  无怪元神大道,如此艰辛,坚守道心,明真见性,谁都知晓,可做起来时,却是千难万难。

  许庄悠悠一叹,振袂起身,没有惊动薛玉人,便第一次回到了自己选定的主室之中,往榻上一坐,闭上双目,也不见行功,似乎只是冥想养神,也似乎沉沉睡去了。

第97章 楚蔚公子

  是日天明,祖师殿中。

  许庄双目微阖,神情平静盘坐在祖师玉像足下的蒲团之上,已过有了半个时辰,就在炉中玄香将要燃尽之时,才忽然神情一动。

  一页金书,凭空在祖师玉像之前出现,飘飘摇摇飞落下来,也不见许庄有什么动作,那金书便准确飞落到他眼前,停展下来。

  许庄睁开双眼,将其中内容一览,顿时眉梢微微一挑。

  今日一早,他便给玄黄太素门中去了信,言明了天瀑界如今情形,与谋求五域大宗之位,洞天真人法门的可能。

  而这金书正是门中回信,道辰真人亲笔所书。

  然而其中只有寥寥一句,言道许庄是真形观执掌,天瀑界一切事务尽可自己考量。

  就仅此而已,竟然再无他言,宗门对这洞天之道,似乎并不大看的上眼。

  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太多出乎许庄的意料,经过一夜静心思索,他推测洞天之道当不似表面看来一般,能与元神大道这般通天正途比拟,否则道辰真人执掌真形观数百年,门中岂会无动于衷。

  许庄沉思道:也许无垠宇宙之中,似洞天这般有别元神之道,并不罕见?也不知这些法门,能否指向纯阳大道,甚至摘得仙家功果?

  许庄摇了摇头,将金书收起,便立起来,返身出了大殿。

  此时殿外正有一名年轻弟子候着,见许庄出来,忙行礼道:“许长老,掌门令弟子前来传讯,神流宗来人已到门中,掌门正在大殿接待。”

  许庄眉头一挑,望了眼天时,此时距约定之时还有两个时辰,这楚蔚公子果然是行事肆意。

  “我知晓了,这便过去。”许庄点点头,挥退了那年轻弟子,便架风而去,须臾便到了大殿之外落地。

  此时许庄已听到殿中有些嘈杂,他也不着急,施施理了理衣袍,这才迈步上阶,踏入大殿之中。

  一入殿中,便见一名头戴白玉冠,眉勒金抹额,神色轻浮的年轻公子大马金刀坐在椅上,身旁便有两名秀美少女,一名半蹲在膝边,给这公子奉茶,一名站在椅后,芊指握着一柄银边竹丝扇,不停为他扇着风。

  此人自然就是神流宗楚蔚公子了。

  张道人坐在主位之上,手中还捻着长须,两名道童垂手站在一旁,看着这楚蔚公子的纨绔派头,互相眼神交换不断。

  许庄入殿之时,楚蔚公子正在少女服侍下专心品茗,眼皮也不抬一瞬,直到听到张道人起身,恭敬唤道:“师叔,您来了。”

  师叔?楚蔚公子心中一动。

  他作为神流宗在风澜州的主事之人,自然不会不知道连云山之事,更有人千里迢迢为他递来消息,所以真形观这位神秘师叔祖早已在神流宗中挂上了号。

  楚蔚公子将嘴一努,侍女便识相地将茶盏挪了开来,他抬头一瞧,便见一名宽袍大袖的青年道士在他对面落座下来。

  楚蔚公子一怔,旋即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大笑起来,笑的弓腰跳脚,大手不停拍击案几,膝下侍女赶忙扶住他一手,身后侍女俯下身,轻柔抚着他后背,他仍狂笑不止。

  忽如其来的变化打断了张道人与许庄的问候,张道人微微皱起眉头,启声问道:“道友何故发笑?”

  楚蔚公子俯着身挥了挥手,将两名侍女挥退,仍自笑了一会,才似乎喘过来气,也不搭理张道人,指着许庄道:“原来是你!那些个蠢货竟然没有骗我,果然是……嗯,仪容不凡,气度超绝,哈哈!哈哈哈哈!”

  “这……?”张道人捻着须,目光移向许庄,透露出些许问询之意。

  许庄不动神色道:“哦?楚道友认识我。”

  楚蔚公子呵呵道:“认识,怎么不认识,我才见过你画像不久啊,你不是才从本公子手下掠走了一个玉美人儿么?是了,不过本公子倒还不知道,道友如何称呼?”

  玉美人?张道人立即便想到了许庄府中那从不外出,也从没有表情的侍女,心中一沉。

  许庄也没有感到意外,却没回应,只道:“许庄,道友随意称呼便是。”

  见他这般模样,楚蔚公子似乎也没着恼,口中道:“原来是许道友。”又回首问道:“张掌门,不知道你真形观如今究竟是你话事,还是许道友话事?”

  张道人望了一眼许庄,见他微微颔首,便应道:“许师叔的意思,便是真形观的意思。”

  楚蔚公子击掌大笑道:“好,那我便直接与许道友谈了。”

  许庄不动声色道:“哦?还未请教道友特意登门有什么要事?”

  “我听说真形观竟然豢有一头蛟龙,便特来讨要。”楚蔚公子背往椅子上一靠,大大方方道:“道友也知道,我神流宗雄踞三州之地,行云布雨端是一件繁琐之事啊,这却实在是巧了。”

  许庄倒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听完也不着恼,只是哑然一笑,应道:“原来如此,不过此蛟是我座下灵兽,却不能让予贵宗。”

  楚蔚公子往椅背上一靠,神色莫名道:“若将蛟龙让予我神流宗,不会少了你真形观的好处,道友可想清楚了。”

  许庄淡淡道:“此事无需再谈。”

  楚蔚公子呵呵笑了一声道:“好吧,看来此事是谈不拢,回去之后本公子也只好如实禀报了。”

  许庄全不在意地点点头,见他大马金刀坐着,又问道:“道友可还有其他指教?”

  楚蔚公子双目一眯,说道:“道友态度可实在强硬,也是,金丹修为,力拔山岳,道友这般的人物自是自信无比,可这便叫本公子十分为难了。”

  许庄只是微微一笑,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并不应话。

  楚蔚公子似乎也不在意,忽然话锋一转,说道:“既然公事谈不妥当,不妨聊聊私事,道友从我手下掠去的那美人儿,我都还没碰过,不知感觉如何?”

  许庄挑了挑眉,说道:“楚道友不妨有话直说。”

  楚蔚公子呵呵道:“我只是没想到道友也喜欢美女?这可实在是……你喜欢美女,与本公子说一声便是了,本公子敬佩你神通,岂会在意区区贱婢,让本公子亲自奉上都行。”

  说到此处,却声音一沉,脸色顷刻由晴转阴,咬牙切齿道:“可你擅自动手,自行从我手下夺食,岂不是落本公子面子?”

  许庄淡淡道:“哦,那道友待如何是好?”

  楚蔚公子道:“如何是好?好,既然你问了,那本公子便给你个台阶,你用过的本公子也不稀罕,但留着我心里却不畅快,你将那贱婢杀了,本公子便当无事发生过。”

  许庄也不见恼怒,只是摇了摇头道:“我看此事也不必再做谈论。”

  楚蔚公子冷笑道:“哦!如此许道友可拒绝我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