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丹摘除手术
“哦?五行元极神光?”
许庄的五行道法,显然比之阴阳要精深许多,这一番变化,与广成真君展现的截然不同,却瞬间有了几分化其妙为己用的意味,不过令广成真君意外的是,这其中的透露出来的道术,却是十分眼熟。
他略做思量,心中便生了然:“原来五方五行道场的因果,落在了太素正宗身上。”
“也罢,那我便将这大日恒照玄光,也予你小子多体悟一回吧。”
……
在众修屏气静观之中,时间须臾即逝。
许庄落子天元之后,广成真君又接连落子,他竟然也能予以回应,不过片刻,已经走过了十几手,许庄面上竟然还现出淡淡微笑意,似乎全无碍难!
“九十八手!”有凑得近的修士,瞧见棋盘之上局势,不禁道:“此人究竟什么来历,道法竟如此之高?”
不过也正是此时,广成真君一子按落,便直了身来,竟是轻叹一气。
他淡淡将目光自棋盘之上收回,心中却生出少许可惜之意,不是因为许庄孺子不可教也,实在是他的天资,竟然还在广成真君的预料之上。
除开天阳雷,灭世阴雷之外,包括大日恒照玄光,广成真君还真就从心所欲,想到什么,就指点什么,十几手下来,从阴阳五行,讲到养神炼炁,甚至从道法道术讲到铸器炼丹,许庄竟然多多少少皆有所获。
“可惜,既是太素正宗的门人,若能炼就元神,比之在我这处却要多几分缘法,否则倒可与玉寿真君,要来做个徒儿。”
广成真君存世不知几久,传道授业无数,炼就元神的弟子都不在少数,可惜竟无一人能够炼就纯阳。时至今日,虽然还未关门,但已很久没有收徒之念,连门下鼎湖山,弥真道的几位后进真人,也是隔代之传。
许庄还不知他错过了真君亲传的机缘,广成真君已摇了摇头,在众修目光之中,竟是反身离开了人群,淡淡与道童道:“兴致已尽,今日讲道便到此为止吧。”
——珰!——
许庄耳边忽然传来钟磬之声,随之道童清脆喊道:“讲道结束!”
继而便是齐齐整整一声:“晚辈/弟子恭送真君!”
许庄眼前一阵恍惚,棋盘之上已是再无异象,广成真君也早已不在对座之上,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脱离了棋局。
他下意识运转道法,内感己身,却忽然惊觉自身修为进境,简直突飞猛进,更仿佛真正经过五六十载苦修得来一般,夯实无比。
许庄倒没想到,还有如此益处,不由有些惊喜,不过未及仔细体查,却回过神来,抬目一望,这才见场中众修已在有序退场。
有人见他醒来,目中露出惊奇之色,不过在道童指引之下却未留步,只是不少修士,皆不吝微微颔首,以作示意。
许庄眉头一扬,便闻耳边传来岑风鸿的声音,唤道:“许兄,你终于醒了。”
许庄回过头来,岑风鸿,昌华,昌新几人还未离场,见他醒来纷纷投以注目,昌新按捺不住,便道:“许道友为真君亲自指点一十几子,想必大有所获?”
“原来如此。”许庄心中一动,知晓原来广成真君指点自己之事,也落在了他人眼中,无怪引人惊奇。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值得遮掩,许庄从容应道:“自是获益匪浅。”
闻言昌新顿时艳羡无比,倒是昌华只是微微一笑,拱手道:“恭喜道友。”
许庄回了一礼,忽然发觉昌华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细细品察,才发现他身上多了一丝锐气,更将自己本不显露的气息展露了出来,赫然已是炼就三重,元婴大成的修为。
许庄虽然早有猜测,也不禁有些讶异,看来昌华此番听道也是获益匪浅。
这时岑风鸿道:“讲道都已结束,许兄也从棋局之中醒来了,不知钟兄还要多久!”
许庄这才发现,钟神秀手中捻着一子,眉头紧锁,久久不能落目,竟还在棋局之中。
昌新道:“也不知钟兄为真君亲自指点了什么,竟然如此之久都没能醒来。”
见许庄有所不解,岑风鸿解释道:“许兄,钟兄与你二人,是此间在棋局之中坚持最久的两人,或许是因此,得到了真君亲自指点。”
他朝钟神秀望了一眼,言道:“许兄的情况自然不必在下多说了,不过钟兄为真君指点一子之后,就陷入了如此状态,久久不能脱身,也不知究竟是何迷障。”
“竟有此事。”许庄不禁朝钟神秀望了一眼,却正巧见得,他竟浑身一动,轻轻舒了口气,显然是从棋局之中脱身了出来。
许庄眉头一凝,在这一瞬,他竟然察觉……钟神秀的气息急剧衰落下去,几乎都从逼近玄功圆满的关隘之中,跌落出来,不禁唤道:“钟兄?”
钟神秀眉目一动,先是落目到了手中捻着的云子之上,忽然轻声一笑,也未再做落子,信手在棋笥之中一捡,投在棋盘之上,算是认负,这才回身与许庄拱了拱手,应道:“许兄。”
见此情形,岑风鸿几人哪里还不知钟神秀已退出了棋局之中,不过同时他们也察觉了钟神秀身上的异样,岑风鸿顿时惊道:“钟兄,你可是受了创了?”
昌华昌新不由面面相觑,钟神秀与广成真君弈道,都行过了近百手,即使真君亲自落子一手,使他陷入了解脱不开迷障,也当只有获益的道理啊?
可钟神秀身上气息衰落,却是做不得假。
钟神秀闻言淡淡一笑,应道:“岑兄且放宽心,钟某与真君弈道,获益无穷,哪有受创的道理。”
“这。”岑风鸿自然明白道理,闻言也只得道:“钟兄有数便好。”
钟神秀微微点了点头,抬目一望,见林间已无多少人,便道:“几位道友,讲道可是已经结束了?”
“正是。”昌新应道:“既然钟道友无恙,我们不如也退场了?”
“我们仍需原路回返,不如几位道友仍到在下府中盘桓几日。”昌华道:“在下府中别的没有,灵丹妙药却是不缺,或可助钟兄调养。”
“叨扰几日自无不可,灵丹妙药却勿要再谈。”钟神秀哈哈一笑,言道:“钟某如今状态正好,前所未有的轻松,几位道友不必过虑。”
“哦?”许庄眉头微微一皱,以他的修为,自然不难察觉,钟神秀的修为是实打实的衰落,不是生出了什么精纯真炁,亦或根基增长的变化,但以他对钟神秀的了解,他也不是逞强之人。
或许修为的衰落,对他而言确实算不得什么吧。
话已至此,几人纷纷起身,起步离开。他们已是最后之人,在他们离去之后,林间空地便只余棋盘遍地,残局数百,广成道场似乎也没有拾缀的意思,随着凉风摇叶,林间萧瑟,倒别有一番韵味。
第172章 较量 弥远道
广元界每一夜晚,无论阴晴,总能看到那一抹天河,横亘天中,将整片天幕划为两半,蔚为壮观。
登上山巅远远望去,巍云仙城之中也未归寂,点烛悬灯,火树星桥,与天河交映,端是一幅奇景。
许庄行至山崖边上,意外瞧见凉亭之中,早已有了一道身影,不禁讶道:“钟兄不在洞中静修,怎么还有兴致登山赏景。”
“许兄不也是么。”钟神秀回过头来,目光一动,应道:“许兄的修为又精进了,自广成道场听道之后,许兄每次出关都进境匪浅,看来收获实在不小。”
许庄洒然应道:“确实如此。”
于他而言,这种事情殊无什么遮掩的必要,自广成道场听道之后,他确实道法大进,又有几味元真之助,修为简直日新月异。
不仅如此,因广成真君的提点,他在道法,神通等许多方面,都受到不小的启发,连《阴阳参合道》也渐渐有了小成的趋势……
可以说,只因往广成道场一行,至少要省却了他百年的苦修还不止。
不过与他同样受广成真君指点的钟神秀,境遇却似乎有些不同。
许庄步入凉亭,反问道:“钟兄的修为,似乎不进反退,果真无碍么?”
钟神秀淡淡一笑,回首赏着夜景,忽道:“我想以许兄如今的修为,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定然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了吧。”
许庄眉头轻轻一扬,不待他发问,钟神秀便忽然起身,言道:“上次交手失利之后,钟某便惦记着与许兄再较量一番擒拿。”
“恰逢今日闲暇,不知许兄可愿赏脸赐教?”
许庄没想他忽然提及此事,不禁有些讶异,不过见得钟神秀面上神色,顿时便也起了兴致,洒然应道:“正要瞧瞧,钟兄的混元炼炁大擒拿,是否疏漏了修行?”
钟神秀朗声一笑,忽道:“此地不宜施展道术,道友且随我来!”
便见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紫炁冲上了天中,许庄不甘落后,随之架起遁光追去。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流星驰掣,直往九重天上遁去,钟神秀愈遁愈快,许庄竟然也不落后分毫。
不过片刻,本来宛如陆洲一般庞大的巍云仙城都已缩至拳头大小,透过重云,遥遥才可望见,钟神秀忽然将遁光一停,回过身来凌虚而立。
“许庄!”
强大的六识,自凛冽罡风之中捕捉到钟神秀微不可闻的声音,许庄按下遁光,朝上一望。
钟神秀面上现出淡淡笑意,转瞬即逝,不需再假言语,一人单手掐诀,一人双手结印!
霎时之间,一道至尊至贵的紫炁罡云,一道飘渺不定的万彩罡云同时升到高处,光芒斗射,照耀大千,神通道术齐齐出手!
“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
许庄后发先出,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自顶升起,须臾飞涨到千余丈方圆,五指叉开,由下至上,狠狠拢去,仿佛自渊海之中捕猎的太古沧兽,冲天而起!
“混元炼炁大擒拿!”
钟神秀毫不退让,长啸一声,刹那铅云搅动,灵气狂旋,浑天无光!
一只浊浊吞目的千丈大手冲天生起,五指微屈,似拳似印,轰然往下击来,每落一丈,沛然威势便涨一分,击在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掌心之时,已经携起大千倾覆,压塌不周之势!
这一瞬间,万象凝止,时间似乎拉到了极长,旋即轰隆一声炸响,不周倾倒!
两只大手同时风流云散,太素真炁与混沌元气纠缠着弥散漫天。
“九阶道术!”许庄抬目望去,眉头一扬,没想到再做交手,钟神秀竟将混元炼炁大擒拿修炼到了摘得真意,脱离窠臼的境界。
道术修行到了这一境界,几乎代表着修道人已经穷尽道术之理,不再局限于什么道术威力,法力损耗,施炼变化种种范畴,完全能够依照自身道法和需求去‘修行’道术。
改进道术之用,增长道术威能,甚至结合不同的道术……在这之后的道术修行,已经不需再局限于十阶,一十一阶,一十二阶之类的化分,只要修道者的道法足够精深,这是一条无穷无尽的道路。
而钟神秀的混元炼炁大擒拿,便已达到了这个境界,而且显然偏离了擒拿之功,走向了凝聚威势的道路,或许改称为混元炼炁大手印倒更为恰当。
不过许庄的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也不是那么轻易便能破解的,虽然被钟神秀击散成了漫天真炁,但以他的神通变化,无论转为施展禁天锁地,还是重聚擒拿,都可随时做到——
只是也无那般必要了。
一阵罡风自里卷出,钟神秀穿过漫天烟岚现出身来,面上带着淡淡可惜之色,言道:“看来比较擒拿,仍是钟某稍逊一筹。”
许庄淡淡笑道:“此番比较,岂非不相上下?钟兄何必过谦。”
钟神秀洒然笑道:“许兄莫非以为我不知晓,你这漫天真炁之中隐藏的变化?”
许庄闻言一笑,心念微动,将漫天真炁收起,正欲出言,忽然面色一动,与钟神秀齐齐朝下望去。
只见一道青色遁光自巍云仙城方向,疾射而至,到了数百丈外一顿,现出一名三旬年纪的坤道身形,朝两人一望,惊疑不定道:“方才可是两位道友在此斗法?”
许庄从容应道:“正是,道友可有指教?”
“贫道乃是仙城执法,见此地斗法动静,特来查探。”那坤道面容一肃,打了个稽首,言道:“此地虽不在巍云仙城之中,毕竟距离太近,两位道友如是解决恩怨,还是另寻宝地为好。”
钟神秀还了一礼,应道:“我二人在此只是演练道术,略做切磋,没想竟然引起误会,实在歉然。”
那坤道暗暗吃了一惊,方才斗法动静太大,她还以为是哪家大派的真传大修士生死斗法,唯恐斗得急眼了,什么元神道术的符箓秘宝都用出来,触动巍云仙城大阵,这才匆匆赶来。
没想到眼前这二人,竟然言道,只是演练道术,略做切磋——
钟神秀和许庄,向来没有隐匿气息的习惯,因此这坤道不难察觉他们的修为,才不过二重境界,不由暗暗咂舌。
她心中念头转动,面色和口气也缓和下来:“既是如此,还请两位道友注意度量,若是触动仙城大阵,贫道却是不好交代。”
钟神秀应声道:“我二人演练道术已经结束,这便离去了。”
“善。”那坤道应了一声,也不再纠缠,就架起遁光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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