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丹摘除手术
正法殿正是司掌宗门法规之殿,执律院、掌刑院、苦牢等等皆是正法殿所辖范畴。
韩望眉头一挑,言道:“师弟寻正法殿殿主有事?正法殿正殿主是一位唤作长孙吕的师叔,非是真传弟子,倒是副殿主乃是丰远流丰师兄所任。”
“丰远流?”许庄不动声色念了一声,此人他也有印象,与张庭仙一般曾在洞真殿外照过一面,方才也在上事殿中观礼,不过他并未与许庄打过招呼便自离席去了。
许庄思忖片刻,问道:“韩师兄,我还要往玉鼎殿一行,不如随小弟去往殿中一坐?”
“哦?”韩望沉吟一息,笑道:“如此也好,左右今日功德殿中也无甚事务,有张师兄处理足矣。”
张庭仙在旁闻言一笑,应道:“既如此,我便先回返功德殿去了。”私下却朝韩望比了个数,传音道:“明日记得好酒奉上。”
韩望懒得搭理,唤过许庄便走,许庄见状亦是一笑,朝张庭仙拱手告了声辞,才与韩望并肩出了殿外。
许庄取了印信一摇,身前忽起一道金桥,往下方一处殿宇延去,自是许庄所任殿主的玉鼎殿了。
许庄朝韩望一引,言道:“师兄,请。”
韩望也不客气,迈步上了金桥,许庄才立上桥去,金桥便自往玉鼎殿缩去,韩望忽然想起什么,言道:“许师弟,你初来乍到,还不知玉鼎殿副殿主是什么态度。”
“哦?”许庄眉梢一挑,问道:“这位副殿主是什么来头?莫非会与我为难?”
韩望皱眉道:“玉鼎殿副殿主我也未照过几面,非是真传弟子,似是云氏的一位长辈,就任已有数百年了。”
“本来玉鼎殿殿主退位之后,当是由他上任,不过上真殿忽然降下法旨,令我等真传弟子就任三殿,玉鼎殿殿主一空就是十余年,这位副殿主也不得晋位,也不知会否心有所怨。”
“原是如此。”许庄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笑道:“无妨,纵使心有怨言,难道还能违抗上真殿法旨?”
“这自是不能。”韩望摇头道:“不过他若与你阳奉阴违,凭借积年的势力,还是有得你头疼的。”
许庄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位居上事殿长老,若如此不智,那可实在令小弟失望了。”
韩望反而哈哈一笑,应道:“师弟所言甚是。”
第145章 陈杨旧事 处位不端
在许庄起了玉鼎殿殿主印信之时,便与玉鼎殿遥相呼应,殿主登任的消息便也为殿中得知,瞬间便传遍了殿中长老。
三殿下殿无论职权高低,管辖范畴大小,从外望去,皆不甚广,但真的入了殿中,却是另有乾坤,除议事大殿之外,自有空间十数,供殿中长老各自理事。
独立的广阔堂室之中,玉鼎殿副殿主云恒事正在理事,忽见案上印信有青光流过,云恒事眉间轻轻一拧,将手往印上一拂,将印信恢复了寻常模样。
云恒事在上事殿任职三百余年,消息自是灵通,其实在许庄未至上事殿赴任之前,就已知晓了上真殿降下的法旨。
玉鼎殿殿主空余一十数年,自是留与真传弟子的,云恒事心中其实早已了然,只是这上任之人还是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云恒事往交椅之上一靠,面上露出莫名神色,沉思了有一息,才忽然从案上取过了一封未启封的信笺,随意打了开来,信中只有短短一行小字:勿做愚蠢之事。
这正是云恒事今日收到消息之时往族中去信得到的回书,落笔之人的姓名正是云氏当代家主,云恒策。
这位一十二代的末位真传道妙子,一直都是云氏极力交好的存在,所以虽是直至此时才方打开信笺,对其中内容云恒事却不觉意外。
将信笺放回案上,云恒事只是摇头一笑,自言念道:“承玄降世,千载仙风啊。”
云恒事大手忽往印信一按,传了信下去,便自起了身来,正了一正衣冠,大步出了堂间。
同一时间,也有数名玉鼎殿中的长老随之到了大殿之中,云恒事扫视一圈,皆是他手下的亲信,但也只占了玉鼎殿中任职长老的不到一半之数。
云恒事不动声色朝众人点了点头,领头行出了大殿之外,果然其他长老是未等云恒事之命,便已出了殿外等候殿主,不过见得云恒事出来,仍是让开了位置。
许庄与韩望为金桥接引而至,便见一名发丝黑白掺杂,戴珠云鹊尾冠,仪容不凡的中年道士分开人群行了出来,抬目与许庄对视了一眼。
韩望心头一动,与许庄传音道:“此人便是玉鼎殿副殿主了。”
其实此事不必韩望提醒,许庄自也了然,只是还未回应,云恒事却忽然抬手一揖,礼道:“云恒事,忝领玉鼎殿副殿执掌,见过殿主。”
“哦?”许庄眉梢微微一挑,心思转了一转,起手还了一揖,回礼应道:“云师叔多礼了。”
见得两人此举,余下玉鼎殿长老顿时纷纷揖手行礼。
许庄微微颔首,与四方言道:“诸位免礼。”
云恒事面上虽无甚表情,行为倒颇为恭敬,将身让开一位,言道:“殿主请入。”
许庄微微颔首,便与韩望往殿中行去,云恒事便自然跟上另外一边,问道:“殿主新至,可要召集殿中长老议事?”
不待许庄应声,云恒事便解释道:“殿中长老有几位尚在道兵殿、力士殿中理事,平常不在玉鼎殿中。”
许庄微笑应道:“既如此,便不必劳师动众了,日后自有机会。”
云恒事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殿主可有谕令示下?”
许庄闻言心中一动,望了云恒事一眼,倒瞧不出他有什么神色,沉吟道:“本座初来乍到,殿中诸事皆如常运转即可。”
云恒事闻言面色稍霁,露出一丝不甚明显的微笑,应道:“善。”
三言两语之间,众人已经行至殿中,云恒事朝后殿一引,言道:“此为殿主理事之所,闲置已有一段时日,不过每日皆有殿中道童打理,若有不周之处,望殿主勿怪。”
许庄颔首应了声善,便言道:“诸位自去忙碌便是,如殿中有事务不明,本座再与各位请教。”
闻言云恒事应道:“既如此,我等便不叨扰殿主了。”众人亦是齐声应是,做了一揖后,便各自退去。
许庄与韩望迈步入了殿主理事里间,转过一面山河画屏,行过前厅之后是理事之所,置有一张苍云木案,观木色纹理,年份恐怕不止千年以计,因正殿主已经空余十数年头,案上倒是空空荡荡。
再之后是殿主小憩的静室,韩望言道:“殿主静室之中有灵机供予修行,比之上乘灵脉亦是不差分毫,是以三殿长老也有许多起居修行皆在殿中。”
许庄微微点了点头,两人倒未再入内去,回转到前厅落座下来,还未说过几句话,便闻外间传来摇铃之声。
许庄闻声呼道:“请进。”
便有一名方才照过面的长老入了里间,揖手道:“云峰生见过殿主。”
许庄应了一声,问道:“云长老有何事?”
云峰生言道:“奉副殿主之命,将殿中诸事拓本交予殿主。”便从怀中取出数枚简书,同时言道:“其中还有一件紧要之事,副殿主拿不定主意,需殿主过目。”
“哦?”许庄点了点头,言道:“取来与我一观。”
云峰生奉命从中择出一枚简书交过许庄手中,许庄灵识往上一扫,不禁轻咦一声。
这简中所书,竟是门中陈氏申请宗门道兵之事。
此事说来与许庄倒还颇有些原由,许庄虽已与陈氏冰释前嫌,但因此而起的事态却未有渐熄之势,反而愈演愈烈。
也不知究竟是积怨已久,还是背后亦有暗流在推波助澜,陈氏与天火杨氏赫然已经彻底决裂。
两方在宗门之外的产业打的不可开交,族人子弟在外行走更是照面便是火并,若不是忧心事态上升到宗派之争的层面,恐怕两方已经正经正式开战了。
而陈氏朝道兵殿申请道兵,一是因觉杨氏与陈氏火并不计代价,恐怕有天火派在后助力,二是陈氏申请宗门道兵守御的产业,乃是一道能够源源不绝产出玉阳真砂的灵脉,陈氏已报至上法殿中,欲在门中登册。
当然,陈氏究竟是本就欲将灵脉在门中登册,还是因欲以宗门之力保全产业才有此为,便无从知晓了。
总之虽然上法殿还未遣门人勘探,但这玉阳灵脉已算是太素的半个产业,因此陈氏希望道兵殿调派道兵守御。
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可以升至宗派的层面,恐怕需向上事殿递交议程,小则不过玉鼎殿中一道调令而已。
不过云恒事也不是将此事甩到了许庄头上,而是征询许庄之意,是否需要玉鼎殿正式议事。
某种意义上,云恒事似是主动接纳许庄接手玉鼎殿的重要事务,这也是许庄意外的原由之一。
将手中简书合起,许庄沉吟片刻,言道:“先将此些拓本皆留在此处吧,本座会一一过目。”
云峰生闻言忙拱手应是,将余下拓本一并放到了许庄的理事案上,才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许庄掂了掂手中简书,调侃道:“看来这位云师叔似乎并无阳奉阴违之举啊。”
许庄与云峰生交谈之时,韩望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此时才笑应道:“是为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许庄闻言也只是一笑,没有再谈论玉鼎殿的内部事务,自问道:“师兄可否与我说说丰远流师兄?”
“哦?”韩望沉吟道:“丰师兄是出自丰氏,炼就元婴有近四百年了,我还未成丹之时,门中真传便是张师兄与丰师兄二人抗鼎……”
许庄道:“我观丰师兄似乎不甚待见小弟?”
张庭仙、韩望、丰远流三人在上事殿中观礼之时便坐在许庄右后方,许庄自然不难分辨出那轻声一哼是谁人发出,而且礼毕之后丰远流也未与许庄交谈,便自离去了。
韩望闻言也不遮掩,直言道:“师弟当也知晓,你如今在神洲、在门中都有千年一出的名声,丰师兄因此或许心有不服,师弟不必太过在意。”
许庄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韩望便问道:“师弟问及正法殿与丰师兄,可是有事需正法殿中帮手?你也知晓为兄曾在执律院任副院尊职,或许帮得上忙。”
谈及此事,许庄却是轻哼一声,言道:“我可非是要正法殿帮忙,而是要追执律院的责。”
“哦?”韩望眉头一皱,问道:“究竟所为何事?”
许庄也没想过遮掩,将秦登霄之事说了,韩望细细听着,面色也是现出不快,言道:“岂有此理?师弟所言可为真否?”
“我这徒儿虽是新收未久,但心性亦是经过考察的,在我面前也没有诳言。”许庄言道:“不过我也知晓,一家之言当不得数,所以还需从执律院中调来獬豸笔录一观。”
韩望应道:“此事易耳,为兄在执律院还有些旧部,可为师弟调来笔录,不过……”
许庄问道:“师兄有话请讲。”
韩望点了点头,言道:“无论如何,执律院是正法殿辖下,你我贸然插手,正法殿面上须不好看,若师弟信的过我,或许我可与丰师兄去信一封,向他询问此事。”
似是害怕许庄误会,韩望又道:“丰师兄一向心高气傲,对师弟或许心有不服,但若说从中作梗,那是绝无可能,为兄可以担保。”
许庄眉头动了一动,思忖片刻,缓缓道:“既如此,便如师兄所言吧。”
韩望闻言现出笑意,言道:“善。”便从袖中取出信笺,指尖往中落了几笔,折合起来,又将一柄金剑取出,挂上信笺,念了声:“去。”金剑顿时疾飞而出。
竟是用上了金剑传书,可见韩望对此事重视之意。
见此情形,许庄也是面色稍霁,与韩望谈起其他事来,不过还未聊过几句,忽闻细微鸣啸之声传来,金剑竟便去而复返,还不过两刻之间。
韩望将金剑接过,摘下剑穗上的信笺打开一看,目光中亦是闪出厉色。
许庄问道:“师兄?”
韩望微微点了点头,将信笺递过道:“师弟一看便知。”
许庄接过信笺一扫,顿时冷笑一声。
丰远流信中说道,他从正法殿中了解到,此事原由乃是紫光殿一名长老向执律院施压,言说不得破坏太素、玉霄之谊,才有执律院判处秦登霄赔礼道歉,秦登霄抵死不从,最后为执律院所禁足之事。
原来太素第三届宗门大比之后,玉霄派前来观礼的使者因拜会同道的原由,还未动身回山。
而那玉霄弟子找上门来之后,也正是有玉霄派使者为其出头,才能闹到执律院去。
而紫光殿恰恰是总理宗门外交事务之所,那长老或许或为职责之故,或与玉霄派使者有旧,见此情形亦是不由分说,便向执律院经处此事的执事施压,这才有了后面之事。
许庄将信一振,压在案上,冷冷言道:“处位不端,愚不可及。”
韩望皱着眉头,沉吟道:“师弟,此事便交由丰师兄处理吧,定还师侄一个清白。”
许庄淡淡问道:“什么样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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