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丹摘除手术
“如此足够了。”许庄拱手应道:“谢前辈指点。”
书仙道人微微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许庄再行过一礼,便自起身往那书墙飞去。
第143章 潜龙入渊生龃龉
许庄自琅嬛楼出来之时,天中已是夜色,一白一紫双月悬于天中,满天繁星竟然异常璀璨。
许庄昂首欣赏了片刻,才将身一拔,化作一道虹光纵过星夜,不过几息便到了冲云峰上。
此时冲云峰顶,竟然有着人声,许庄落目一望,峰顶边亭之中,一年轻道人、一白毛猢狲、一如玉女子,三人正在对月饮酒。
准确而言,应是袁皓与秦登霄二人正在饮酒,薛玉人端坐在一座之上,面前虽然置了酒水,但并未动弹,只是望着与天瀑界截然不同的夜色,似乎出神。
袁皓与秦登霄饮过了一轮,袁皓又开始斟过酒水,秦登霄面上虽是平常,心中似却有些愁绪,举杯又是一饮而尽。
许庄本来不欲现身,见此情形眉头忽而皱了一皱,察觉些许不妥,念头一转,现出身来落下云头,大步入了亭中。
秦登霄是许庄新收的入门弟子,许庄允他回返太素登籍之后,便可到冲云峰中开府修行,与袁皓相识也是自然之事。
至于薛玉人,秦登霄在天瀑界时就已见过薛玉人许多次,自然也是相识。
今日袁皓与秦登霄正在此处饮酒,薛玉人忽然在道童带领下来到冲云峰上,顿时给了秦登霄一个惊喜,既有见到天瀑界故人的原因,更多则是对许庄回返玄黄的喜悦。
不过忽然见到许庄现身,两人还是有些反应不及,倒是薛玉人先起了身来,做了一个万福,轻声唤道:“见过老爷。”
袁皓与秦登霄如梦方醒,纷纷口呼:“弟子袁皓/登霄,见过恩师。”便伏身欲拜。
许庄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见他动作,自然有一股无形之力生出,止住两人下拜之势,随后自然行至石桌之旁落座,左右望了一眼,言道:“都坐吧,非是正式场合,不必太重繁文缛节。”
两人齐齐应是,落座下来,薛玉人犹豫了几息,也欠了欠身,重新半坐在石凳之上。
许庄在袁皓面前,虽然不是刻意扮演严师角色,但碍于师尊威严与其传说的光环,确实常令其感到拘束,这种师徒坐下来的时刻更未有之,愣愣坐下来后,不知哪根筋抽了一抽,竟然取出一杯玉斛放到了石案上,斟上了酒水。
许庄见状也是讶然,却笑言道:“听说皓儿酿的果酒在门中也享有不小美名,今日却可尝到了。”
斟满了一杯酒水,袁皓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一个激灵,闻许庄此言,没及得庆幸,慌忙道:“此是弟子闲情所酿,如蒙师尊喜爱,弟子府中还有陈酿几许,弟子都取来孝敬师尊。”
许庄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取过杯来轻轻饮了一口,确觉颇为醇美,于是也不做推拒,应道:“既然皓儿有此孝心,为师便收下了。”
袁皓自然不觉心疼,反是喜不自胜,不禁咧嘴笑颜,猿形毕露。
见状许庄倒是想起一事,问道:“皓儿,你可想化为人身?若有此意,为师可以修书一封,到丹霞院讨来一枚化形丹予你。”
袁皓闻言犹豫了片刻,应道:“启禀师尊,弟子对猿身并无不适。”
许庄轻轻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善。”虽然许庄生来便是极佳样貌,但在他心中,皮囊其实并不甚重,否则也不会直至今日才想起与袁皓提及此事。
袁皓对猿身并无不适,反而合许庄心意,于是赞了一声,便不再追问,将目光落到秦登霄身上,微笑道:“登霄,引归本宗修行可还适应。”
秦登霄本在一旁静坐细听,闻言忙起手欲礼,见许庄目光,才想起来放下繁文缛节,应道:“回师尊,弟子十分适应。”
许庄颔首赞道:“我观你道法有所长进,想来也是如此。”
听闻许庄赞赏,秦登霄面上也显出喜意,应道:“本宗每月皆有长老讲道,弟子每听皆有所获。”
许庄微微一笑,问道:“恐怕不止如此缘由?”
秦登霄资质虽好,但还算不上异于常人,许庄之所以收其为徒,也是因其心性上佳,而非其他原由。
而且秦登霄在天瀑界时,就已经炼法圆满,虽然改修《太素一炁经》后,根基当有所长进,但如今一见,秦登霄的根基之深厚却是略微出乎了许庄的意料。
秦登霄闻言应道:“弟子为积善功,常领任务在外行走,偶得机缘天降,服下无名灵果,功行有所长进,但此为外物之益,不足与道法精进比较,所以不敢夸耀。”
“哦?”许庄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双目微微开阖一瞬,启了法眼一望,竟见秦登霄天门之上,隐有云龙遨游云气之形,还在凝实之中,显是气运积蓄之兆。
秦登霄在天瀑界时还没有此兆头,来到玄黄界后,竟如潜龙入渊,蛟龙入海,有了福缘大涨之势,气运之道果然玄妙异常,难以揣测。
思忖片刻,许庄言道:“你能得福缘甚好,能有如此想法更佳,须记惟有本身道法为真,外物可以化为己用,但却不可生出依赖之心。”
秦登霄应道:“是,谢师尊教诲。”
“嗯。”许庄举杯轻饮一口,忽而话锋一转,问道:“你身上的禁制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秦登霄与袁皓面色俱都微微变了一变,沉默了片刻,秦登霄才应道:“回师尊,弟子犯了戒律,为执律院所禁足。”
听闻秦登霄如此说道,袁皓面上现出不快之色,竟然启声言道:“启禀师尊,此事明明非是师弟之过,是执律院……”
“袁师兄。”秦登霄眉头一拧,出言打断道:“师兄慎言。”
“无妨。”许庄抬手一止,言道:“皓儿,你将此事说来。”
“师尊……”秦登霄话未出口,许庄已将目光一落,淡淡言道,“登霄,你是我的入门弟子,如真犯了门规,不仅要受执律院之责,本座还要另外惩处于你。”
秦登霄面色微微一变,许庄已接着道:“但若非你有冤屈,为师也不会坐而视之。”
袁皓闻言大喜,言道:“启禀师尊,不久之前,秦师弟在门外意外与一名玉霄弟子发生争执,动起了手,那玉霄弟子不是对手,竟然使了以五阶道术炼制的雷珠出来,好在秦师弟机警,没有为其所伤,也因此一怒之下斩下了那玉霄弟子一臂。”
听到此处,许庄已是皱起了眉头,袁皓接着说道:“不料师弟回返宗门之后不久,执律院竟忽然将他唤去问询,言说对方找上了门来,要师弟赔礼道歉,师弟抵死不肯,执律院便给师弟下了禁足之令,听说对方如今仍在门中,不依不挠讨要一个交代。”
“哦?”许庄不见什么神色,朝秦登霄问道:“皓儿所言可为真?”
秦登霄叹道:“禀师尊,师兄所言不假,不过我斩那玉霄弟子一臂,同样是使了道术符箓,也是因此才被对方拿了把柄。”
“把柄?”许庄眼睛眯了一眯,端起酒杯摩挲了一下,冷笑道:“这算什么把柄?执律院犯了糊涂了,理不清自己的位置?”
即使玉霄派与太素正宗可说同气连枝,但即使同宗同族之间也难免纷争,两宗门人产生些许龃龉,这都是正常之事。
但身为执律院,胳膊却往外拐,这便是不能容忍的了,只是不知道此中究竟又是什么原由?
低哼一声,许庄将斛中酒水一饮而尽,起了身来,淡淡道:“此事我会亲自从执律院调来獬豸笔录,若你二人所言为真,为师不会坐视不管。”
第144章 登任三殿 入主玉鼎
云深之处,有一片殿宇凌空,细细数来,共有三座上殿,下殿、偏殿十数不止。
这三座上殿,分别名为上真,上法,上事,也就是太素门人口中常说,总理宗门大事的的‘三殿’。
其中细分起来,可说上事殿乃是总理宗门之事,上法殿乃是总理宗门之物,而上真殿则不必多说,代表的乃是真人旨意,通常而言,也可说是掌教真人的旨意。
不过话虽如此,三殿其实并不各自独立。
例如太素正宗如今每十年举行一次的宗门大比,照理是由上事殿主理,但举办大比所需的人力、物力,宗门拨给大比的法器、法物,自然绕不过去上法殿去,所以上真殿无法旨降下之时,宗门事务都是由上法殿,上事殿商议处置。
至于其余偏殿,皆是上法、上事两殿的下殿,各有所能,太素门中诸如善功堂,天工殿,丹霞院,庶务堂,皆受其所辖管。
这日却有一道金桥,从重云之外沿伸而来,桥头之上,正立着一名英朗道人,剑簪束发,素白法袍,外披鹤氅,此处无风拂袖,却显飘逸仙姿。
除许庄之外,自再无他人了。
许庄此行正是前来赶赴三殿就任,此事他已拖延许久,确实不宜再缓。
所以今日天明,他并未急着料理其他事务,而是将道辰真人予他三殿就任的玉牌起了,便有一道金桥架起,携他来到此间。
遁过重云,一入此间,许庄便觉精神一振,此处空中灵机虽不显现,却如灵真一般凝实,显然这三殿之地,除是宗门中枢之外,还是一等一的修行宝地。
未等许庄思量多久,金桥已来到了一座大殿之前,乘着许庄落足下来,自然散去,许庄抬目一望,便见匾上金书‘上事殿’三字。
殿前已有一名童子正在等候,见许庄到来,忙上前行了一礼,言道:“许师叔,小童在此等候多时了,还请随我入殿。”
许庄也不觉意外,他启动玉牌,为金桥接引而来之事,想必不可能不为三殿所知,有迎接的准备也是应有之理。
许庄面不改色,迈步入了上事殿,大殿之中已有不少人在,殿上首座倒是无人,只在首座之旁有一名鹤发老道抱着拂尘立着,身旁还有一名小童,手捧一个玉盘,盘上置有一卷金绸、一枚印信。
其余人等皆是依席第分座在左右两列的不同座位之上,面容倒是有老有少,但观仪容,气势俱是不俗,其中还有几名熟面,张庭仙、丰远流、韩望、南宫阳俱在其中。
在两列端坐者之间豁余有空座,也不知是未曾前来还是还无人就任。
许庄一入殿中,童儿当即唱道:“道妙尊者到。”
一时之间,两侧目光齐刷刷往下望来,许庄从容迈步入殿,朝四方打了个揖,顿时便有人或颔首、或回礼以应,自也有人神情目光皆是淡淡,不见回应。
许庄行至大殿正中,才见首座之旁的鹤发老道宣道:“道妙。”
许庄闻宣礼应一声,鹤发老道微微点了点头,从道童捧着的玉盘之上执起金绸展开,念道:“尊上真殿法旨,真传弟子道妙至上事殿任长老,并兼玉鼎殿殿主之职。”
上事殿长老并无高低之分,却有职责之别,便是分管各座下殿,自然,视辖管下殿的不同,权力职责也有大小之分,同时一座下殿,还设有正副殿主之职。
玉鼎殿辖下道兵殿、力士殿总管太素正宗道兵、力士的培养和调度,不说征战调度,门中各殿各院皆须道兵巡弋,力士帮功,某种意义之上可说大权在握。
虽然上事殿一应职责皆由上真殿调配,但如此实权之职自然少不了为人留意,谁料空余如此之久,竟然落在了许庄头上,而且是正殿主,一时自是引起各方各色眼光。
许庄清晰听得右侧后方传来一声轻哼,许庄仍是面不改色,朝殿上长老一礼,应道:“弟子道妙,领上真殿法旨。”
殿上长老道了声善,将法旨放回玉盘之上,道童便了然步下殿中,将玉盘捧至许庄面前,言道:“请道妙尊者收下上真殿法旨、玉鼎殿印信。”
许庄接过法旨、印信,好生收起之后,殿上长老见已交接完毕,便步下了殿中,起手一揖,言道:“既已交接法旨、印信,老道便不叨扰了。”
许庄回手一揖,道了声谢,那长老含笑点了点头,便自领着童儿出了殿门,当是返回了上真殿去。
上真殿与上事殿不同,代表的是真人旨意,殿中虽有长老,但并不掌实权,而且皆是班辈较大,而上事殿便有所不同,通常皆是正值壮年的元婴三重大修士所任,数量并不甚多,倒是如今有了一众真传入殿任职,才显得有些气象。
那上真殿长老离去之后,前座之上便有一名中年道人起了身来,行至许庄身前,单手行了一揖道:“玉鼎殿主,本座王崇,忝为天工殿执掌。”
“原来是天工殿主。”许庄心中一动,应道:“不知有何指教。”
“你我乃是上事殿共事,谈何指教。”天工殿主微笑道:“上事殿今日并无议程,本座只是前来观礼,既然已经交接礼毕,本座殿中还有事务待理,便欲先退去了。”
“原来如此,殿主请便。”许庄回了一礼,天工殿主便轻颔下首,自出了殿去。
天工殿主离席之后,接着便有两名殿主上前与许庄照了一面,也有人只是与许庄颔首示意一下,便纷纷离去。
殿中观礼之人本便不多,没一会儿已经仅剩两人,皆是熟面,一人正是韩望,一人也是在洞真殿外曾照过面的张庭仙,至于丰远流已是悄无声息离了席去。
见两人还留在此处,许庄面上也露出微笑,行至韩望身前,韩望便先开口道:“许师弟,没想玉鼎殿主是为你所留,恭喜。”
许庄与韩望是旧识了,随意道了声谢,便问道:“韩师兄,这位师兄你还未为小弟介绍呢。”
韩望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张庭仙便先启声言道:“许师弟,你或许不识得我,不过你的大名我可仰慕已久了。”旋即微微拱了拱手,笑道:“张庭仙,忝为功德殿殿主。”
许庄闻言又是一讶,功德殿辖管范围甚广,善功堂便是功德殿辖下,这可也是实权职位,看来真传弟子任职三殿,看似座次靠后,其实反是大权在握。
许庄起手一应,言道:“师兄说笑了,其实师兄的大名小弟也早有耳闻,只是未曾正式结交,才期望韩师兄引介。”
张庭仙微笑一应,许庄又问道:“不知韩师兄兼任何职?”
韩望状似无奈摇了摇头,言道:“为兄亦是功德殿殿主。”
“欸!”张庭仙不同意道:“是副殿主。”
许庄顿时了然,无怪两人一并行动,闲聊了几句,许庄忽然心中一动,问道:“韩师兄可知正法殿殿主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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