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台上无大小,台下立新坟 第917章

作者:夜星猫

  一句话进入正题,栾芸萍终于在旁边点点头说话,“那不假。”

  “多少个能人在这打把势卖艺,人人指着卖艺吃饭,能养家糊口,但今天不行了。”

  “为什么呢?”

  “想知道?”

  “想知道啊?”

  “那咱们今天就慢慢探讨一下这个事情。”

  相声梁子还是当初的相声梁子,但两个人加了一些话语。

  这些话语,有的更多是自己张爷爷以及老一辈告诉他的故事,故事的人物名字都说不上具体,但都真真切切发生过。

  于是齐云成开口告诉此刻的观众们。

  “首先我们来说说天桥,它是明清两代皇帝祭祀天坛时的必经之路,因此得名“天桥”。

  其范围包括正阳门大街,经东西珠市口而南,迄天坛坛门之西北,永定门之北地区。

  后来逐渐发展,发展成了独特的天桥文化,同时各路的艺人们开始聚集在天桥撂地。

  所谓的撂地,其实就是在地上画一个白圈,作为演出的场子。

  用艺人们的行话来说,就是画锅。

  锅是做饭用的,画了锅,有个场子,艺人们就有了一口饭吃。”

  “这就是完全靠能耐画锅吃饭。”一大段话,栾芸萍跟旁边兴奋的搭一句。

  齐云成望着满坑满谷的观众,一边挽着袖子一边继续开口。

  “天桥的杂耍表演是一大特色,能人异士辈出。

  其中路边有拉弓的,拉弓用的弓是硬弓。艺人在表演这个节目前,请观众中力气大的人进场试拉。

  试拉者憋得脸红脖子粗,最多只能将弓拉开一半。艺人却能将弓轻松地拉开,还能左右开弓。张玉山的儿子张宝忠能同时拉开四张弓。”

  “这位臂力强。”栾芸萍伸出大拇指夸了一句。

  他一夸,齐云成口中的语句,更加滔滔不绝。

  “不止拉弓,举刀也是显示臂力的节目,所用大刀和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差不多。张宝忠能用双手、单手将刀平托起,也能用单手将刀竖着举起,还能把一二百斤重的刀舞动起来,连背花都能耍。”

  “都是真正的卖力气。”

  “不光有卖力气的,还有卖花样的。”

  栾芸萍好奇了,立刻再说出一声,“那你再给说说。”

  “抖空竹各位都了解,现在还能在广场看见老人玩,那么到天桥表演这的也有人。

  其中有一位叫德子,他是光绪年间人,因生活困难,就到天桥市场撂地,表演空竹。

  为了满足广大观众需要,他研究出很多新的招数,据说单头空竹就是他的创造,因此称他空竹德子。”

  “叫得出名号!”

  “那当然,这些位艺人有的是一身能耐和功夫,表演的时间越来越久,喜欢他们的观众就给了名号,这都是靠自己本事赚来的。

  其中还有舞叉,爬杆,都是天桥地区常有的撂地节目……

  一段接着一段,齐云成描述出了几分天桥的繁华和当时的景帽。

  别说从演员说的语句,就是从他们的语气当中,观众便能体会到一股浓浓的热闹。

  同时这一刻也间接证明了影响力大的好处,你要是不出名,要是不被人知道,他们哪有耐心听你说这些。

  所以当察觉到目光再自己身上时,齐云成还是比较高兴。

  “在当初就有一句话,叫做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

  “说明吸引力大。”

  “但你要逛天桥,你也得有钱才行。”齐云成抬手指了指,“比如说在过去,这是天桥,旁边这有一个地名叫三涧口。

  三涧口早先是人事!

  早上起来这些卖力气的人,拿着铁锹、拿着扁担跟那等活。”

  栾芸萍单手画了一个圈,“都集中在那一块儿。”

  “比方说永定门外火车站卸车,要四个人,卸八个车皮,一个人给两块钱,有去的吗?”

  说完话,齐云成抬手随意凭空点了点,“你,你、你,还有你!走,跟我走。拿着东西跟着去,到了地点十冬腊月也脱一光膀子,卸这车。

  卸完了,卸到下午一点半,一人拿着两块钱往回走。”

  栾芸萍:“当时就给钱。”

  齐云成:“再有活都不去。”

  栾芸萍:“为什么?”

  齐云成:“这两块钱够活了。”

第622章 齐云成版《论相声五十年之现状》!

  “这两块钱够活着了,攥着钱往回走,到天桥找一小澡堂子洗澡!小澡堂子,不老干净,因为这些人每天都是煤啊。”

  齐云成在话筒后,拍了拍自己的身上,“这些煤灰都下到池子里。”

  栾芸萍搭一句话语,“那池子得多黑呀。”

  “据说过去踩着都能扎脚,伙计们拿着冷布,一趟一趟往外兜煤。”

  “实在太多了。”

  “正搓着,喊伙计,马路对过二荤铺饭馆来一毛钱的酒。”

  “一毛钱的?”栾芸萍好奇一声。

  齐云成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解释,“一毛钱够喝了,能给个四两半斤的,当时的消费水平跟现在不一样。然后要一个软熘肉片,要宽汁。

  再来一碗白皮儿,要八两。

  过去的称跟现在不一样。”

  “十六两一斤。”这一点栾芸萍是知道的,回头看一眼观众说明一下。

  “对!这一碗面有半斤!洗完了出来池子,沏上一壶高碎,饭菜也来了。喝着酒,就着肉里面的黄瓜片、木耳之类的。

  喝完了酒端着碟子来。”

  齐云成左手托着东西模样,“为什么要宽汁?为的是拌面吃,倒到里面一和弄一吃,吃饱了这一喝茶,往铺上一躺,睡到两点来钟,出来逛天桥。”

  “开始溜达溜达了。”

  “这看看给二分,那看看给五分,逛一大圈天也就黑了,身上带着贴饼子,拿出来找一豆汁儿摊。

  来两碗豆汁,咸菜不要钱。”

  栾芸萍道:“随便加。”

  “饼剥开了往里面一泡,唏哩呼噜一吃。”齐云成摸了摸自己肚子,“这一顿饭算是饱了,再给家里买一棵白菜,买二斤面,一斤棒子面一斤白面。

  棒子面蒸窝头,白面煮疙瘩汤。”

  “瞧瞧这吃的。”

  “都准备齐了,来了这个园子。”

  齐云成看向前面,简单指了一下方向,同时这个气口,栾芸萍又说一句词,“过去有个园子叫小小。”

  “对!30年代后期,天桥有3个京戏园子,天乐、小小、另一个是吉祥。其中天乐就是天桥乐茶园,而天桥乐茶园,正是咱们三百多位观众坐的这个地方。

  所以比较年轻的各位也算是来着了,这就是当时正繁华的一个园子!!”

  话语一出。

  下面坐的这些位观众,一个个都觉得有点梦回当初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而此时此刻当师父的,坐在家里望着徒弟有点感慨,当初他说这一段的时候,没有这么详细,显然孩子当初跟着老先生混,是混到了不少的故事。

  于迁在家来更不用说,带着眼镜儿跟自己媳妇儿坐在一起看,看的时候白慧敏都忍不住开口,“孩儿说的时候情绪有点激动啊。”

  “是啊!”于迁仅仅回答了两个字便闭上嘴了,认认真真看这个直播。

  齐云成现在可不有点激动,精神头只在诉说这些事情上,手还伸出来点了点桌子,“当初小小那个地儿唱京剧,天桥马连良、梁一鸣在这个园子唱。

  那时候两毛钱的票,走进来要听一出戏。

  听完了一回家,把东西往地上一搁,家里人那炒着白菜做着热汤面,自己该睡觉睡觉。

  早晨起来由打家里出来,又奔三涧口。”

  这一个相声,栾芸萍捧话都比平时捧的少,主要看搭档了,并只时不时递一句,“还是那个地方。”

  “在去之前,来半斤大饼,来一碗油炸。”齐云成双手捧着东西,“过去炖的油渣啊,嫌它油不大,舀它边上的汤。

  嘡嘡嘡一吃,吃饱喝足了,又跑那边等着活。

  卸车也好,干活也好,每天周而复始。有大批这种闲散人员,保证了天桥这么火爆的一面。”

  “对,这是主要原因。”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当初艺人们个个身怀绝技,从刚才咱们的介绍就能知道,不是一般人能来的。

  平地抠饼对面拿贼!我在那演或者说,听完好你才给我钱,不好扭头就走。

  现在买完票走你不听活该,德芸社的服务宗旨是概不退票,就算退票,手续费百分之百!”

  “那还退什么啊。”

  哈哈哈!

  说起这个东西来,下面笑声洋溢。

  听着笑声,齐云成自己心情也放开,“这只是天桥的演出,并且是在很早时候的繁荣。等到后来解放,相声艺人们受到了打击,一位位要求说新相声。

  您说这帮人打小学的就是这个,四五十岁让他学新的?这不折腾人吗?有的老前辈没办法跟台上说点所谓擦边球的相声,也就是荤口相声。

  荤口相声就不是咱们说点你懂我也懂的程度,就是一说,咱们直播都得封的程度,然后第二天德芸就上热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