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阎ZK
“以令牌对月而观之,则可以见到一条道路,循着道路往前走去,便可以找到了。”
“好了,小道士且去吧。”
他忽而笑道:“不过嘛,我觉得明天咱们还会见的。”
“明日再见了,小牛鼻子。”
齐无惑起身,拱手一礼。
心中将这明真道盟的事情记在心中。
还有那一日开始人世间的灾劫。
先生……
只是转身离去的时候,似是心中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前面的来人,险些和人撞住满怀,齐无惑道歉,那人只是哼了一声,未曾多说什么,齐无惑看到那人身穿华服,眉宇俊朗,却是眼界极高似的,并不正眼看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齐无惑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水中湿润之气,还有些奇怪的腥气?
少年道人脚步微顿,侧眸看了一眼。
那气焰颇为自傲的男子坦然落坐下来,似乎正是刚刚那男子口中所说的第二个客人,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看着那懒洋洋的自号为【万事不通】的男子,平淡倨傲道:
“听闻先生卜算极精明,本君今日倒是想要请教一番。”
“不敢不敢。”
那倨傲男子冷笑道:“人世间万事不通,三界内尽在掌中。”
“这句话不是你打出来的名号吗?现在倒是不敢?”
“既然打出来,自然做好了被上门挑战的可能。”
“前些日戏弄于本君的不是你?”
“今日我找上门来,你却要避开?哈,天下哪里会有这样好的事情?今日这局,我就真要问你了,你若是答得上来,对得准,那是本君的问题,本君自然是会客客气气,好生给你赔礼道歉,可若是你算不到……”
那懒散的男子打了个哈欠,道:“算不到,如何?”
倨傲男子冷笑道:“那我就掀了你这破地方!”
“砸了你的摊位!”
“把你扒了衣服,在这中洲府城的城门之上,挂上三天三夜!”
“我看谁人敢给你求情!”
慵懒男子道:“可也。”
“那么,这位公子是要算些什么?”
倨傲青年手指白皙修长,轻轻叩击桌面,平淡问道:
“既言可算三界之事。”
“那就问三界内事。”
“不知明日何时落冬雨?东城之处,落水几厘几毫?”
奇怪的问题……
奇怪的赌约。
齐无惑心中疑惑,摇了摇头,迈步离开。
腰间的铜镜仍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少年沉吟。
回忆刚刚这算命之人的回答,有些疑惑起来。
莫不是,刚刚第一个问题,问错了?
想要去询问一下云琴,可少女到现在也没有回答。
齐无惑若有所思,旋即有些踌躇起来,难道说是想出来的简略法门也是错的?
今日再等等,若是还无消息,就再想想看……
想了想,少年道人在袖口虚点了下,一卷白纸出现在手中,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尽数遗憾,是被澹台煊所害之人最终的遗愿,齐无惑视线扫过,看到最后面的一行——
是那位母亲重病,被澹台煊诓骗的少女。
她的娘亲似乎在府城的附近。
【说女儿不孝,不能再见她了……】
少年道人垂眸。
是该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纵然前方是极悲伤的事情,也合该传信。
此为,因果。
第62章 打破迷惘,方见真知
【府城辖下水里乡】。
齐无惑看着当时被害少女留下的地址,仍是捏了个障眼法从门出去,只是走出门的时候,转过身,看到城池大门,城池正门之上有着造型极为威武的城楼,大殿最高的地方,左右都趴卧着威严的神兽铜像,是为嘲风,椒图。
嘲风性喜好远望,而椒图则是反感敌人进入自己的巢穴。
城门城楼之上,多有塑像。
但是齐无惑总觉得中州大城门上的嘲风像稍有些怪。
总觉得是活着的似的,刚刚似乎还看了自己一眼。
然后又立刻地把头扭过去了。
现在眼珠子直直看着那边的云气。
“错觉吗?”
少年道人诧异,而后又察觉到那嘲风盯着自己的时候。
朝着那塑像方向微微一礼。
便看到那嘲风似乎抖了几下,眼珠子明显偏斜,明明石雕,却仿佛有种僵硬的感觉。
“果然是中州大城,和梦中不同。”
齐无惑想着,把这个事情记载心里面。
旋即运转地祇的法门,循着陶太公赠予的玉书记录的方向,即便是借助地脉前行也不用担心迷失了道路,中州府城,是整个中州最为繁华之地,哪怕是在帝国之中,也只是逊色于京城帝都,能居住于城池之中【坊内】的百姓,只是占据少部分,大部分都在外面村落之中。
仍旧有村镇,乡,里这样的划分。
水里乡距离府城不算太远。
是依据府城左近一条河流,近水而生的村落,齐无惑去了的时候,天色尚早,冬日的河流流速都似乎慢了些,整个村落算是富裕,可以见到人们来往,脸上的神色愉悦欣喜,许多人家都已经贴好了对联,已做好了过年节的准备。
少年道人见到一位老者正坐在躺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冬日难得的暖阳。
于是上前询问,以那少女当时和他说的事情为佐证,只说自己是认得那少女的人,为其所委托来这村子里,那位老先生手中还握着一卷书,抬眸看着他,道:“你说的是郑秀她家啊,她女儿走丢了好久了,竟然还有消息传回来吗?”
“敢问老先生,她家现在何处?”
“她家?这,哎,事情复杂,小道士,你随我来吧,我给你带路。”
老先生摇了摇头,手里的书随手往旁边一放,旋即示意齐无惑跟着他一起往前走。
闲谈之时,齐无惑知道这位老先生曾经读书,考中过秀才,只是一直在仕途上不得意,年老回了家乡,每日里读书赏花,也教导教导孩子们读书,倒也是乐得自在,又提起失踪的孩子,也是慨叹许久,说自己还曾经教导她读过书,写过字,未曾想到忽而就消失了。
老先生走到一家门户前,忽而止步,看着齐无惑,道:“小道士你和我说。”
“那孩子是不是已经……”
老者欲言又止。
看到少年道人神色,也已猜测到了什么,只是感慨。
拍了拍门,喊道:“小连啊,小连?”喊了几声,没有人应答,便自推开门,示意齐无惑进来,这院子似是寻常的农家,原本一侧土地应该开垦,种着些蔬菜的,但是却已荒芜,院落里灰尘到处都是,又有杂草成团,明明已经要年节了,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准备似的。
那老人拍了拍门,半晌才有人声音传出。
门中摸索着走出来一个人,那少女的母亲,也不过该是四十岁不到而已,而今看去却是面目枯槁,形销骨立,黑发之中大半已经成了白发,剩下的黑发也都尽是枯槁之色,如同秋日之后的枯草一般——
根已经断了,没有了养分,生机就如飘蓬一样地消散掉了。
老人叹了口气。
神色黯然。
“她小时候,我还抱过她的。”
“她出生时,老夫正你这个年岁,读书年少,看着她长大,未曾想变成这样。”
老人悄声对齐无惑开口。
那女子只是道:“啊,是周老哥么?”
“您来找我,是我家丫头找到了吗?还是说您知道她的消息了?!”
女子期待着说着,只是双目无光,看着的方向也不对,齐无惑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道:“我有她的消息……”
“啊!”
那女子闻言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往前迈步,却反倒是撞到了旁边的桌子,哗啦一下东西洒落下来,她踉跄地软倒,跪倒在地上,却只是双手伸出拉住齐无惑想要搀扶的手掌,声音哽咽地几乎不成样子了,道: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感谢菩萨,感谢佛祖,感谢感谢玉皇大帝,我家女儿,女儿……”
她大哭着。
老人正要说这是个道士,你要感谢他怎么能说是佛祖菩萨呢?
少年道人半跪下来,双手温和搀扶着那双满是皱纹的手掌,嗓音温和,回答道:
“嗯,菩萨会保佑她的……也会保佑你。”那女子似是遭遇巨大的冲击,大哭一顿,便昏沉睡去了,齐无惑推开门,就连扑鼻的气息都有一种即将缓缓腐烂般的感觉,他将那少女母亲搀扶回放在床铺上。
而后为其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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