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渡清江
而在失落之余,蒋氏也满脸不安起来,另有些愤恨的神色投向黄敏。
朱翊钧这时也看向了蒋氏和替蒋氏作伪证的这些宫人:“是谁教了你们这些因为主家仁善就欺负、因为别人把你当人就反而想着要把自己当人的人不当人?”
蒋氏和这些人皆不答。
“身为汉人,做奴婢也是要人格自尊的!”
朱翊钧这时候则又说了一句,他不得不承认,如果自己不严厉整肃宫廷里还残存有只论利害不讲同胞人格思想的人,像杨妃这样只善于研究不善于权力斗争的人可能就生存不下去,而后宫也会倾轧的很,使自己这个帝王也会因为内苑不宁而生活不宁。
蒋氏这时才忙道:“皇爷饶命,奴婢下次不敢了!”
她知道皇帝是真生气了。
“奴婢们也不敢了!”
其他作伪证的宫人也都在这时乞求起来。
“传旨。”
“蒋氏作伪证诬陷与欺凌贵妃,直接打死!”
“其余作伪证的念可能是受女官蒋氏影响而念为从犯,赐死!”
“值此以新礼除旧弊之际,不仅仅是要严清只想吃人的人,还要连带着想吃人的人的家人也得株连,以正其家风,并促使天下人家皆要严教子弟知新礼守仁心,学会自尊自爱进而尊重仁爱他人!”
“所以,蒋氏族人若有为官者,革职为民;若为士者,革除功名;作伪证宫人亦如此;”
“其家人既然因其女入宫而受其惠,那就得因其女不贤而分其惩!”
朱翊钧决定严办。
他说后就道:“就这样传旨。”
田义拱手称是。
蒋氏一时破防大哭,而磕头撞地道:“皇爷开恩啊!”
“奴婢对娘娘不敬,欺负娘娘心善,憎恶娘娘不贪权使奴婢这些人不能得更多好处不能依仗其势欺负别的宫人,的确该死!”
“但奴婢家人是真不知道奴婢坏到了如此地步,是奴婢自己心术不正走了歪路,求皇爷勿责奴婢家人!”
其他作伪证的宫人也有不少哀求朱翊钧起来。
朱翊钧没有理会只让人把蒋氏等拖了下去。
“啊!”
没多久,蒋氏就被杖打起来,而疼得嗷嗷大叫,一时臀部俱是鲜血烂肉。
啪!
啪!
而随着一板又一板下去,最终蒋氏就被打得断了气。
其余作伪证的宫人也被强灌了药,而带着满眼后悔与惶恐之色离开了这个世界。
朱翊钧这么下旨处置蒋氏等人后,就和杨妃去了殿内,而品尝起了杨妃做的雪腴奶酪。
一时,吃完休息片刻后,朱翊钧就与杨妃共寝且折腾了一番,至次日才去了前殿议政。
蒋氏等人被处置,再加上黄敏成了新的令人,杨妃身边的人文环境为之一变。
“娘娘的首饰以后不准擅自取来佩戴,这是礼仪规矩,谁要是擅自取来佩戴,便是对娘娘不敬!”
“也不准主动向娘娘讨赏,若偷拿了娘娘的东西乃至擅自吃了娘娘的膳食,即便娘娘说是赏的,我也是要告于皇后知道。”
黄敏在朱翊钧离开后,将杨妃的一众宫人叫到身边来嘱咐了一通,且在这之后看向了杨妃一眼,见杨妃神态安然地在分离菌种,就莞尔一笑起来。
她曾生过一次病,是靠杨妃的药救好的,她也知道杨妃所做的事是利于救人的,也就觉得若能保障杨妃能安心制药救人,也是一件很有使命感的事。
随着暖风吹来,雪渐渐的停了。
春意也渐渐浓烈起来,新芽从枝桠间吐了出来,给人间添了新色。
而在正月十五这日,皇亲内眷又到了齐聚度元宵的日子,不但是皇帝亲临,就连郑王、肃王这些宗室外男以及戚兴国、万炜这些姻眷外男,也破例来了后宫,赴皇家家宴。
黄敏跟着杨妃参与了这场家宴,也看见了永宁公主和杨妃这些原本郁郁寡欢的人,也终于开始言笑晏晏的样子,这让她觉得,自己虽是普通宫女,但也找寻到了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和意义。
暗中让这个世界更美好更符合自己的期许,的确让黄敏有种甜滋滋的感觉。
而这时,杨妃突然向朱翊钧笑着指了黄敏一下,顿时让黄敏眼神躲闪起来,忙别过脸看向别处,只强撑着脸上还不能迅速退去的笑意。
过了好一会儿后,田义走到了她面前来。
“田公公。”
黄敏怯生生地唤了一声。
“夫人,皇爷有旨,你是个尽忠职守的,守住了正心,是符合新礼的新女官,而朝廷不能只对有旧礼陋习的惩,而不对符合新礼有贡献的不赏,特已传旨礼部在你家里敕造‘守正女史’牌坊一座,令弟由童生推恩免院试入泮,以表家风敦正。”
田义说着就道:“不必前去谢恩。”
黄敏一怔,在颔首称是后,就笑靥如花地朝朱翊钧这里瞅了过来。
没几日后,黄敏就给家里写了信说:“弟,爹娘身体可好,我已不打算回家,而想留宫中报恩,若能因为我,让内廷更安宁,也是没白活!何况回去后也是要嫁人离开爹娘,不能尽孝,不如留中宫里报恩,望劝爹娘理解。”
……
“上至王侯公卿,下至士民百姓,能不能将来少倾轧多礼德,本质上还是看卿等能不能在外荡除夷狄,促进王化,使国富民安。”
“故卿此去东瀛,当尽全力保住我东瀛十万军民,不但要让倭酋丰臣秀吉不敢小觑我中华,还得尽可能扩大王化之地!”
“朕可已经下了明旨,去东瀛出征者,皆可分田!而所分之田自然是来自于新扩之地,故且看卿能不能让丰臣秀吉得九州不成反割地赔款。”
朱翊钧这里在元夕过后就平台召见了即将奉旨东渡的征倭大将军麻贵。
麻贵在听了朱翊钧谕示后,忙拱手跪在地上:“臣不敢辱圣命,将不惜一切让夷地皆为皇明统御之地!”
朱翊钧颔首:“甚好!”
“拿酒来!”
朱翊钧接着喊了一声。
然后,张宏就端过酒来。
朱翊钧接过早已准备好的这杯烈酒给了麻贵:“祝卿早日凯旋。”
“谢陛下!”
麻贵声音凝重地回了一句,就起身接过了酒,然后一饮而尽。
彼时,正是辰时,旭日东升,霞光万丈,京郊处,已黑压压列阵了许多铳炮甲兵。
第491章 夺权贵利
万历十五年正月底。
麻贵在平台面圣后,就正式带着从京营和天子亲军卫抽调出来且已集训完的兵马,浩浩荡荡往北而去。
从永平到釜山的各处驿站,已开始有铺兵撒开马蹄奔驰其间,而向各处官驿报知大军行进的情况。
同时各处官驿在闻讯后,也开始往马槽里倒草料,且开始烧火煮饭。
这是刘应节在阁期间设立的后勤体系,将大量灾民流民编为驿兵,代替驿站民之役,而驿兵负责在各处驿站于战时给路过的大军做饭备草料,同时传递讯息,而平时则承担官民邮寄服务,而对民众自然是收费的,以补驿站之花费。
如此一来。
军队就可以边行军边获得补给,不用等粮草运来再走,可以加快时间赶到釜山,然后再去东瀛,于东瀛开始携带大量野战用的粮草。
至于开放驿站邮递功能开始服务于民众,则是因为大明眼下早已废除路引制度,且对迁移至外地的百姓予以合法身份,即住票制度,使得民众流动性加强,邮递需求也就增加。
再加上,国内民众富裕程度提高,也使得很多民众愿意花钱邮递信件和各类物件包括钱财回家里。
所以驿站开始向民众开放。
有驿站的地方就有服务羁旅的客栈与相应店铺,自然也就有大量服务人员,而俨然成集镇,有大量人口聚集,所以往往在大量军队会在这里停歇时,也会有大量过路民众在这些地方歇脚。
而在麻贵和他的大军于辽东一处驿站停歇时,这处驿站就有大量民众在购买刚开售的朝鲜铁矿的认购劵。
大明商部已决定先开发朝鲜铁矿,因为各处驿站人口聚集,所以认购劵也会在驿站处发售。
自从上一次的矿利认购劵发售让许多士民都获利不少后,许多士民已通过各种信息渠道开始知道,朝廷是真的想与天下士民一起发财,也就有不少士民开始热衷于拿出放在钱庄里或地窖里的钱,去购买认购劵。
不过,购买认购劵的主要还是士子和富户。
一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信息渠道有限。
天下人主要是通过报刊与人们口头相传的方式来获取信息。
能先知道这认购劵有好处的人,肯定是权贵官宦人家或者与他们有关系有接触的人,而这些人最差自然也是有些关系的富户。
二是即便朝廷刻意让锦衣卫和官差去为百姓读报为百姓宣讲认购劵,但因为小民自身财力不足也就更加谨慎,且越是贫困的人中就越是多固执而难以被说服的,所以想要大多数庶民也参与进来,还是得等更多财富神话出现,让许多庶民能看见自己身边的人也靠认购劵发财后,他们才会愿意把自己压箱底的钱拿出来,购买朝廷的认购劵。
所以,大多购买到认购劵除了权贵官僚,就是以士子和富户为主。
但如同科举是因为庶民们亲眼目睹同族同乡的人,因取得功名而显贵,使得庶民们对科举非常热衷,乃至不惜借钱也要读书科举,甚至亲朋好友也愿意借钱助其读书科举,将科举视为人生正途一样,随着靠认购劵发财的庶民渐渐越来越多,自然也还是会带动更多庶民相信认购劵是有利可图的。
而能够使朝廷将更多国民的利益绑在对外扩张的这辆大车上。
叶阿贵就靠认购劵增收了百来两银子,而辞去了在纸坊的工作,在清江浦买了一个二进房舍,开了一家纸铺,自然他和他家人也没再住棚屋,开始住进了砖瓦房。
叶阿贵的岳父王成林也开始跟着自己女儿女婿住在了一起,帮着看铺子,没再拉纤挣钱。
王成林现在没事就爱背着手在铺子外,拦着路过的昔日拉纤好友叙旧聊天,顺带就夸夸自己女儿女婿如何如何能干,竟由棚屋直接改住带门面与后院的砖瓦房,连先进步到泥坯茅屋这一过程就省了。
这一天,春光明媚,晴空朗照,运河河面上浮光跃金。
王成林就再次背着手,嚼着茴香豆,提着一壶黄酒,在见到一拉纤回棚屋的老友任勇刚路过后,就忙拦住了人家:“老任,近来船多吗,来歇歇吧。”
任勇刚瞅着王成林把自己身后的砖墙摸了一遍又一遍,只道:“我哪敢歇,我可没您王老那么好的运气,有个会赚钱的好女婿,住的是砖瓦房,做的好买卖,还让您跟着看店,不用再下苦力。”
“说这些做什么,他也就是运气好,买了什么认购劵。”
王成林话里虽然谦虚,但脸上却满是光彩,且回屋拿了一土碗给任勇刚倒了一碗酒:“来尝尝这个,我女婿给我新买的绍兴黄酒,解解乏。”
“您还喝的起绍兴黄酒了,您现在正是福气来了啊!往年我只拉过这东西,可没喝过这东西。”
“谢啦!”
任勇刚笑着说后就结果就接过这碗酒喝了起来,喝完就舔了一下嘴角,道:“王老能再来一碗吗,刚才喝的太急了,没尝出味来。”
“我也没有多少,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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