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渡清江
历史上,他就善于无中生有,借机敛财,与江东之、李植等是张居正去世申时行当国后结党起来倒张斗申最猛的几个言官之一,而这世因为他在决定弹劾麻锦之前,还对他索贿过,结果索贿不成,也就更加记恨,见如今弹劾的确未能奏效,便先批评起来。
第266章 下旨诛杀犯上御史
羊可立这么说后,都察院内,团团而坐的几个御史言官,皆没有说话,都在压制心中已起三千丈的烈火。
只风吹得木窗啪嗒作响。
嘭!
但是,突然一拍桌之声乍现。
御史杨四知这时站起身来:“不如再来一次伏阙!与欺天子以仁的朝中奸佞图穷匕见!”
杨四知作为历史上第一个弹劾张居正十四条大罪的御史言官,素来就有赌徒之风,而敢以小博大,以下克上,此时的他,也就建议直接伏阙逼宫。
而本来朱翊钧对他的弹章予以了嘉奖的,只是没按照他的意图惩治申时行而已。
不过,杨四知很明显对朱翊钧的这个处理结果很不满意,而竟最先压制不住心中的不满。
“月溪公(杨慎)曾言过,大丈夫当仗节死义!有时候,只有敢死才能匡扶正义、荡除奸邪!”
御史江东之则跟着附和起来。
羊可立见此也颔首道:“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不闯一闯宫阙,纲纪就难以伸张!”
尽管羊可立、杨四知这样的御史,内心是肮脏阴险的,但嘴上的话还是很义正辞严的。
御史蔡系周、孙愈贤等新入都察院的御史此时听后就很受触动,而觉得羊可立、杨四知等是真的嫉恶如仇,忠直敢为!也就对羊可立等拱手行礼,说:
“公等既如此说,愿同去伏阙进谏!”
李植倒是未发一言,只在这些御史去后,而离开了都察院。
佥都御史王宗载见这些御史闹哄哄的说是要去伏阙,忙拦住了这些人,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有圣旨不认,非要去伏阙,这哪里是匡扶正义,这是逼宫欺君!”
“我们正是要为死御史鸣冤,参劾奸御史!”
江东之这时回了一句。
蔡系周早已通过都察院的副本知道江东之参劾过王宗载陷害刘台,还直接推搡开王宗载:“奸御史,勿大放厥词,滚开!”
王宗载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只叹气而退。
左都御史赵锦这时走了过来,问:“公为何叹气?”
王宗载道:“太师不被清算,我等不被抄家问罪,他们是不会罢休的,故而一叹。”
“不过是小人鼓噪,欲把水搅浑而已,大多不过是糊涂之辈,以为跟着公论走就真的是为公道说话。”
“公也不必太丧气,只要陛下持正,这天下公道就坏不了!”
赵锦劝慰问起王宗载来。
而这时,羊可立等御史则已来了会极门外,叩阙而喊,要求天子严惩枉法奸佞。
内阁大臣因为就在会极门外的文渊阁办事,离会极门很近,正巧余有丁此时就待在内阁,还没入侍御司,也就先知道了此事,且就忙跑到侍御司,将这事告知给张四维和方逢时、申时行等执政公卿。
方逢时知道瞅了张四维一眼:“这就是公做的好事!”
“现在不是论这个时候,得尽快让这些御史回去!惹得龙颜大怒,可不是好玩的!”
余有丁这时说了一句。
申时行也跟着站起身来,且走到张四维这里来:“没错!公身为元辅,得尽快出去劝他们,如果劝不了,就直接上密揭弹劾他们,不然,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到时候公就会更加为难!”
张四维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就无暇理会方逢时对他斥责,且忙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故意言道:“他们真是不叫人省心!”
方逢时听后只呵呵冷笑。
张四维这里则急匆匆地来了会极门。
方逢时和申时行等也都跟了来。
“诸位且回去吧,你们这样做有考虑得做臣子的要维护君父圣德吗?!”
张四维厉声劝起羊可立来。
而杨四知则对张四维笑道:“四维,礼义廉耻也!汝即名四维,为何无礼义廉耻?竟以所谓维护君父圣德来劝我们,焉不知君父就是被尔等蒙蔽,以至于信了你们的鬼话,要置公道正义于不顾,只知以宽仁纵容其尔等奸佞来!”
张四维听后渐渐沉下脸来,道:“你们这样逼天子,有想过后果吗?!”
“难道你们也敢效江陵请旨杀忠良吗?!”
这时,江东之倒大声反问了张四维一句。
“有旨意!”
这时,太监陈政从宫内走了出来,且喊了一声。
张四维和申时行等忙迎了上去。
陈政随即展开手谕道:“羊可立、江东之、杨四知,明已得朱批,且朕也对其示以宽仁,而尔等却不感念君恩,反思己过,甚至煽惑大臣,欺君罔上,欲乱朝纲,可谓朋党也!着侍御司拟旨处以斩立决,枭首示众!”
张四维、申时行等听后大惊。
羊可立、杨四知、江东之等也听后大惊。
“陛下!我们没有结党!我们也不是欲欺君!只是为不公而鸣!”
羊可立先跪了下来,哭喊了起来。
蔡系周见此,还直接跪地喊道:“陛下对阁臣公卿之罪尚且宽宥,却对言官苛责至极,如今更是因言官伏阙而欲杀之,以庇护群奸!陛下这样做,不是真正的仁君之举,是怯懦不明的表现!”
江东之和杨四知倒在这时皆沉默不语。
原来,朱翊钧宣仁归宣仁,但可没打算让言官们胡来。
所以,他也从锦衣卫这里得知有羊可立等御史来伏阙后,就知道是他不久前处置的几份弹章没合这些言官的意,也就直接下了诛杀这些言官的旨意,而没打算再宽纵这些人。
毕竟这些言官如果连他的朱批也不认,就意味着触到了他的底线,杀之也有理由了。
朱翊钧必须让人知道他的底线在哪儿!
“臣遵”,张四维在听陈政拿出手谕念后,就还是跪了下来,准备接旨。
“慢!”
但这时,有人喊了一声。
陈政回头一看,却是申时行正张着嘴。
而与此同时,方逢时还直接劈手将他手里的手谕夺了过去,且直接跪在了地上,且瞅了张四维一眼,质问道:
“公故意纵容得他们如此放肆,如今怎么到关键时候又不敢犯颜谏上了?!”
张四维只羞愧地低下了头。
方逢时则举手谕过头顶,大声道:“臣,同知侍御司大臣、枢密使太保方逢时封还此谕!”
“请陛下开恩一次,允无知小臣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且陛下尚且愿宽恕臣一庸碌无德者所犯难宥之罪,何不也宽狂悖小臣一次,以彰陛下慈恩仁德?!”
蔡系周和孙愈贤这时皆愕然地抬起了头,看向方逢时。
他们都没想到,为羊可立等犯颜封还圣怒中旨的人,会是被羊可立等喊着要诛杀的张党奸佞。
而申时行倒是在这时也跪了下来:“伏望陛下圣恩垂怜,饶言官狂悖之失!”
申时行说着就看向蔡系周和孙愈贤,无语地厉声喝道:“还不赶紧求陛下开恩!一个个榆木脑袋,是只想着激怒陛下多杀人,还是想让陛下息怒少杀人?!”
“请陛下开恩!”
羊可立倒是反应快一些,先叩首在地。
杨四知也跟着叩首在地:“臣知罪,伏望陛下开恩,饶臣一次!”
江东之更是大喊道:“只蔡系周无君无父,詈骂君父!臣等并不敢,臣等只是欲来请陛下赐对,陛下既已盛怒,臣等自然不敢再忤逆上意,而腆颜乞陛下开恩,留臣等贱命一次!”
蔡系周这时更加惊愕,且惊愕地看向了江东之,甚至欲起身质问江东之为何这样说。
“跪下!”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关键是先让陛下息怒!别逼陛下自己把想做仁君的招牌砸了,那样对谁都没好处!”
申时行再次低声呵斥了蔡系周一下,且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然后吞咽了一下。
蔡系周被点拨后才觉着申时行有理,这才忙跟着对司礼监太监陈政喊道:“臣出言狂悖,伏乞圣恩,宽宥臣之死罪!”
这时,不只申时行,余有丁、杨兆等跟来的公卿也皆跪了下来。
很快,在千步廊的六部和翰林院等官,在知道此事后,忙也跑了来跪下求朱翊钧开恩。
连守定国公徐文璧、英国公张元功等也问讯都跑了来,且因为得知是在求皇帝别杀文臣也就都跪了下来,而免得个漠视君父圣德大损而无动于衷的骂名。
一时间,会极门,忽喇喇跪来一大片文武大臣,纷纷扬扬的一天白花下,坐蟒猩红青蓝之色,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蔓延开来。
第267章 亲军卫出动,奉旨锄奸!
“谁封还的?”
乾清宫。
朱翊钧斜靠在榻上,浓黑长发如瀑一般摇曳在风中,剑眉微拧,两深邃的眼眸只瞅向悬在架上的天子剑,问起回来奏禀宣旨结果的司礼监太监的陈政来。
陈政跪在朱翊钧面前,战战兢兢道:“是,是方枢相。”
陈政知道皇帝更想听到的答案肯定是张四维,但他还是选择了说出事实。
“猜到啦!”
朱翊钧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接着就起身取下架子上的天子剑,将剑身从剑鞘中拔出一尺来,观了观锋芒,就喝道:“张鲸!”
“奴婢在。”
张鲸站了过来。
“去吧。”
朱翊钧吩咐了一句。
张鲸拱手称是,然后转身往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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