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坐望敬亭
“多少钱?”老蒙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只关心林为民的稿费,他从来没这么关心过为民同志。
“78万美元,这回不是商量着把稿费标准提上来了吗?高了一大半呢,这一下子稿费不就多起来了吗?”
蒙伟宰望着林为民,以前《霸王别姬》在美国出版是十几万美元的稿费,这回一下子蹦到78万美元,抢钱也没这么快的啊!
“哎呀!你说这钱应该怎么花呢?”林为民有点犯愁。
蒙伟宰看着他这副表情,跟吃了答辩一样。
怎么花?
扔水里听响呗!
德性!
一旁的覃朝阳问道:“他们这回来,不是要带走你好几部小说吗?那些稿费呢?”
“那几本小说还没翻译好呢,再收到稿费最快也得是下半年了,三部稿费全到账的话,明年年中都算是快的。”
覃朝阳八卦道:“那能有多少钱啊?”
“估计加在一起二三十万吧。”
覃朝阳感到意外,“怎么才这么点儿?”
“这么点儿?”林为民看向老覃同志。
介位同志,我给你个机会好好组织一下语言!
“我的意思是跟你这本《霸王别姬》比起来。”覃朝阳解释道。
“不能这么比啊,《霸王别姬》出版多长时间了?这次光是加印就六十万册。那三本小说还没被市场验证过呢,乔森他们打算起步首印十万册试试水。
想当年《霸王别姬》首印才三万册,这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
覃朝阳听完林为民的解释点了点头,“那你收稿费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也不一定,要是市场反响不好,人家兴许不再加印了,还收什么稿费啊!”
这个时候蒙伟宰幽幽道:“这么说,这回你小子从兰登书屋那里收到的稿费超过一百万美元了?”
覃朝阳心里一惊,好像还真是啊!
林为民道:“加在一起肯定有了,但您不能这么算啊,我这稿费也是分批收的,全到手至少也得一年多吧。”
“上回香江那边要发表你那几部小说,也有四十万稿费吧?”蒙伟宰又来了一句。
“嗨,那都是港元,不值什么钱,才几万美元。再说了,我到现在才收到两笔《星岛晚报》的,剩下的还没动静呢。”
覃朝阳心道,这个“才”字用的好,很有灵性。
“我们国文社,没有比你更有钱的了!”蒙伟宰总结道。
“领导,您这话不准确。”林为民的笑容有几分嘚瑟,“应该说国内文坛也没有比我更有钱的了!”
两位老同志望着林为民。
这小子,真是欠揍啊!
“行了,稿费的事我们几个知道就行了,以后别出去瞎说。”蒙伟宰叮嘱道。
林为民没说话,看向了覃朝阳。
“这么看着我干嘛?”
老覃同志,你很没有自觉性啊,为啥看你你心里没数吗?
可惜啊,老蒙同志还是低估了国文社内部八卦消息流通的速度。
林为民签署协议仅仅一天时间后,关于他收获百万美元稿费的消息就已经在国文社内部传的沸沸扬扬。
所有同事听闻这个消息后,被震撼到久久无法言语。
1983年,国家的外汇储备达到147亿美元。
一百万美元,就是一万四千七百分之一的国家外汇储备。
一万多个林为民的稿费收入,就顶的上这泱泱大国的外汇储备,你敢信?
放到后世去类比,林为民光这一笔稿费就至少得是个两三亿美元。
而这还没算林为民以前收到的,和未来可能收到的那些稿费,要是全部算上的话,那得是多么恐怖的数字啊!
天文数字的稿费给外人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但对于林为民来说,还是该干嘛干嘛,他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这些稿费的出现产生什么特殊的变化。
就是辛苦了老颜同志,为了他这笔外汇,又跟上面打了个报告。
这年头海外汇到国内的外汇是必须强制出售给中国银行的,按照官方汇率,个人亏的要死。
之前林为民收到国外的稿费都是打了报告,走特殊渠道兑换成外汇券,这回也不例外。
外汇券的发行银行是中国银行,同时也是外汇管理银行。
人家一看这情况也犯嘀咕啊。
以前打个报告,多的时候也就是兑个二十多万外汇券。
林为民这次收到的第一笔稿费就高达78万美元,据说后续还有,这么算下来,很有可能是上百万刀的数字。
要是一下子都给他兑换了,万一这些外汇券短时间内流通到市面上,将会对国内的外汇券市场造成一定的冲击,严重的话甚至会直接影响到外汇券的流通和使用。
要知道外汇券是与人民币直接挂钩的,万一弄不好就是大事。
可要是强制要求林为民出售这些外汇吧,又有些不太合理,人家海外稿费可不止这一笔,也算是为国家创汇了。
这么干不仅是不近人情,而且林老师作为作家的影响力也很大,一个不满意再闹起来,更麻烦。
商量来商量去,银行给林为民想了个办法。
这外汇券你也别换了,我给你开个外汇户头,钱给你存着。
以后在国内,你每年最多能兑换20万外汇券。要是去了海外,这户头里的钱你一年也是20万美元的额度。
林为民顿时大喜,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他现在存在人民的银行那边还有三十多万外汇券,正不知道该怎么用的,要是都兑换成外汇券,其实他也头疼。
可没办法啊,卖给银行自己更亏,权衡之下,稿费兑换成外汇券也是无奈之举。
现在银行愿意给自己开户头,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这年头个人手中是无法留存外汇的,更别提交易。也就是一些涉及到对外交易的单位和机构才有权留存外汇,那也是受到监管的。
自己要是有了这个外汇户头,以后就不用每次收到海外稿费都得打报告,又得跑到人民的银行去存外汇券,不知道方便了多少事。
至于每年20万的限额,林为民毫不在意。
过去这一年,他敞开了花,古董字画随便买,也就花了将将十万块外汇券,20万外汇券足够他在国内挥霍的了。
“那什么,我在人民的银行那边保险箱里还有三十多万外汇券,您看还能换成外汇存到我这个户头上不?”
坐在林为民面前的是中国银行北京分行的行长,涉及到一个国家万分之一外汇储备的额度,足以惊动到他这个级别了。
周行长一脸的无语,您这是跑我们这薅羊毛来了?
“这个,不太可能。”
得到这个答案,林为民心中有些失望。
看来那些外汇券还得放在保险箱里长一段时间毛。
他感叹着道:“哎呀,不瞒您说。我有钱花不出去实在是让人发愁啊!”
周行长:???
第295章 你没有挂
连续一周时间,林为民被海外稿费的事弄的焦头烂额,现在有了外汇账户,以后他就不需要再为这件事发愁了。
看着银行账户里那岁月静好的七十多万美元,林为民心怀大畅。
哼着小曲儿回到国文社,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一个熟人。
“晓声?你怎么来了?”林为民笑着问道。
荣世辉说道:“晓声同志等你快一个小时了。”
“有事啊?”
“嗯,有点。”梁晓声的表情有几分腼腆,透着与他年纪不相符的一股质朴。
林为民意识到办公室可能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将梁晓声拉到了楼上招待所的空房间。
“这里没人,说话方便。”
梁晓声笑了笑。
“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林为民道。
梁晓声摇头,道:“是有件事,我拿不准主意,想让你帮我参考参考。”
林为民有些意外。
他和梁晓声去年才认识,除了工作上的沟通,日常交流并不多,甚至没见过几次面,看他这意思,应该是遇上什么难以抉择的事了,可怎么会找到自己呢?
心里这么想着,林为民嘴上道:“说说看,我可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梁晓声便将他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是前几天北京电影制片厂的领导找他谈话,希望提名他来当厂里文艺部的主任。
“我现在很犹豫!”
林为民疑惑:“犹豫?为什么要犹豫?”
梁晓声现在是燕影厂的编剧,当上他们厂里的文艺部主任,怎么着也算是升职了吧?
“当了主任,要管行政上的事务,每天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我怕影响创作,少了稿费这项收入,经济上不好帮助家里了。”
梁晓声说完这些话,林为民心中有些理解了。
以前两人交流时,梁晓声曾和他说过家里的情况。
在他后世大火的作品《人世间》中的周家,就是以他自己的家庭为原型。